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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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你允許我做更深入的調查嗎？”明欣問, “調查內容可能會涉及到你的隱私。”
他們從程家老宅回來，距離重陽節就不剩幾天了。明欣下午要跟明耀、唐可晴一起回鄉。走之前，她來找程雲諫要調查許可。
程雲諫對此感到驚訝, 他抓抓頭發, “如果你要在調查過程中註重隱私, 就得不到你想要的結果。”
他一笑，“你查吧，一開始這就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偵探游戲。”
明欣古怪地掃了他一眼, 年輕人胸有成竹。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的密碼本在明欣手上。從密碼本泡水的痕跡看，程雲諫曾經嘗試過銷毀它。
明欣能猜到密碼本裏寫了什麽, 她有過一個同樣的本子。在她把原書劇情騰到手機文檔裏以後, 她在鐵盆裏燒掉了她的秘密。
明欣心裏升起一點惡趣味, 她耳邊幾乎能聽到程雲諫發現密碼本時的哀嚎。
“好啊, ”她愉快道，“我會放開手腳去查。”
程雲諫莫名打了一個寒顫。他壓下神經深處屬於小動物的驚恐吶喊, “要不要我送你去半山別墅？”
明欣挎上包, “不用。明越回來了，他過來接我。”
她的手攥緊包的背帶, 想了想, “下次有機會, 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程雲諫：“這次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
明欣摁住他的肩膀，“今天輪不到你上場，我先回去打一個報告。”
程雲諫好奇道, “你還有誰要打報告, 我們結婚那天, 你家人來齊了吧？”
明欣露出陰森的微笑，“去山上打報告, 懂了嗎？”
程雲諫安靜地拉上嘴巴的拉鏈。
明欣有很多理由不回鄉祭祖，她也有一個不得不去的理由。
如果三間並排建在一起的瓦房能算作祖屋，那明欣的童年是和奶奶一起在祖屋度過的。她是鄉下長大的野孩子，純正的土妞。
那三間瓦屋如今被認真修繕過幾遍，和明欣記憶裏寒酸的小屋千差萬別。
明耀富貴還鄉，要讓所有人見證他的成功，每年祭祖都大操大辦。今年也不例外，光是準備的三牲酒禮、水果香燭就塞滿了一輛車。
另一輛車上坐著他們一家四口，明越開車，明耀坐副駕駛座，明欣和唐可晴擠在後頭。
唐可晴正忙著給工廠打電話，她好不容易才抽出一天時間，工廠那頭偏偏這時候出了點小問題。
她煩躁地掛了電話，對明欣道，“幹脆我們不回去了，反正只有男丁上山，讓明越把我們放在這裏打車走。”
明欣道：“我要回去。”
“你回去幹嘛呢，又不要你拜祖宗。”
明欣一字一頓道，“我要回去。”
車廂內安靜下來，明耀發話，“讓她回去，她想去看她奶奶。”
明欣的奶奶在她上大學時去世，好在老人生前過上了好日子，跟兒子兒媳享到了福。她葬在老家的山上，在明欣爺爺的不遠處。
唐可晴忘了明欣和她奶奶的感情有多好，臉色訕訕，“你早說嘛，兇什麽。”
明欣：“我沒兇。”
她塞上耳機，偏頭去看窗外的風景。
其實唐可晴的想法有一定道理，明家女不上山，她回了老家也是在屋外走來走去，不停和工廠交接的人打電話。
明欣在屋裏把奶奶的房間打掃幹凈，把老人的遺照擦了又擦，供上三炷香。
她搬了一個小木頭板凳坐在照片前，對著照片自言自語，“我結婚了。”
她和小時候一樣，蹲坐在奶奶面前絮絮叨叨，“我爸整了一出盲婚啞嫁，雖然他這些年腦袋越發有病，但他給我挑的丈夫還不錯。”
她托腮走神，“下次我把他帶過來給你看看。”
明欣想著想著，不說話了。好像有一只布滿皺紋的、粗糙的手輕輕拂過她的頭發。
她從包裏抽出程雲諫的密碼本，用小刀從側面割開。
她繞過機械鎖打開程雲諫的少年時代，開頭是用紅色馬克筆寫的憤怒大字，“我命由我不由天！！”
明欣：“……”
看得出來福星的決意了。
明欣向下看，如她所料，這是一本記載了原文劇情節點的“備忘錄”，更嚴格來說，是原書中程千渡的發家史。
她快速掠過前面抱怨的廢話和對程千渡童年的描述，找程雲諫出場的劇情。
前半段和明欣了解的情報基本一致，從程家老頭死後劇情急轉直下。程雲諫在他人的挑撥下對程千渡心懷不滿，兩兄弟為爭奪家產大打出手。
一個高中生和一個大學生爭家產？
豪門鬥爭已經到形勢如此嚴峻的地步了嗎？
程雲諫慘，太慘了。
明欣作為路人女配，至少也是有吃有穿、平平安安地走到結局。
程雲諫直接擔起了不可愛也不迷人的反派角色，智商武力都不及格，約等於男主大殺四方途中蹦噠的螞蚱。
明欣看到他下線，被送出國挖礦，都沒看出來他有什麽具體作用。他這種小角色，放在都市商戰文裏，都蹦噠不到上架。
明欣翻到最後，對比了一下兩本書的時間線。密碼本上記錄的結局是程千渡率領程氏成為國內商場的無冕之王，那時國外挖礦的程雲諫在讀大學。
也就是說，程雲諫在那本書裏給他哥當完打臉啪啪響的小反派，轉頭回國，繼續當守望虐文女主的深情男配，陪女主一起淋雨，被吃醋的男主一拳打掉一顆牙。
放過他的牙吧。
他好忙，他不需要睡覺嗎？
明欣粗略過了劇情，發現了問題。原書劇情在兩年前就完結了。程千渡在江城只手遮天，但稱不上書中描述的“無冕之王”。
是有什麽東西拖累了他的腳步，還是這個世界的男主女主太多，兩兩對沖導致大家都當不成最牛逼的天命之子。
沒關系，這是後面的問題。程雲諫出的題，明欣解開了。
密碼本裏的情報非常齊全，重生得到的情報視角有效，可以排除。
程千渡對程雲諫的態度非常鮮明，恨不得把“我就是死弟控”的牌子掛在脖子上。程雲諫是替代原主的穿越者這種情況，也可以排除。
明欣的呼t吸不自覺變得急促，她略有興奮地扣住密碼本的邊沿，嘴角泛起危險的淺笑。
他和明欣，是原書劇情中的覺醒者，預知了部分未來的書中讀者。
他們是一樣的。
敲門聲打斷了她漫無邊際的聯想。
明欣回神，明越從門口走進來，“你果然在奶奶的房間裏。”
她的目光冷淡下來，“怎麽，要走了嗎？”
“還沒有，”明越不自在地舔舔嘴唇，“爸爸說今晚我們就在老家吃晚飯，媽媽去鎮上的餐館訂菜。”
他不知道和冷漠的姐姐說什麽，遲疑不決。
看到明欣疑惑地皺眉，明越狠下心道，“我馬上要回去讀書了，你一個人在家裏，別和爸爸媽媽的關系弄得太僵。”
“明越，”明欣平靜道，“你不了解情況，我不會怪你。但我和他們之間的隔閡不是靠你說兩句就能消除的。”
“爸爸送你去國外讀書，還給你在英國買了一套房子。”明越勸道，“他可能不擅於表達，可他是愛你的。”
明欣冷冷地打斷了他，“那不是愛，是一種交換，是對我這個不聽話的女兒的懲罰。”
“你以為他們會像對你一樣，每個月給我發生活費？我的錢是自己掙來的，我在國外不是沒有工作。”
她黑而無光的眼睛看著明越，是星辰間兩個危險的黑洞。
“明越，你真的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嗎？”
等明越反應過來，他已倒退幾步，手肘撞在門把手上。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慌張，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敢追問下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知不知道明欣在說什麽。
“我出去幫忙。”他幹巴巴地說，落荒而逃。
明欣把密碼本塞回包裏，想到問題得出了答案，她緊繃的心情松懈了些，琢磨著要怎麽用手裏的牌給程雲諫狠狠一擊。
密碼本不止是程雲諫的劇情備忘錄，還是他的日記本。
當年稚嫩的小福星在上面寫了很多心裏話，今天都被壞人發現了。真可憐。
她回到宜陽山別墅時是淩晨。明欣拎了兩瓶冰啤酒，悄悄走進臥室。
她拿出其中一瓶，坐在床邊打開臺燈，把冰涼的瓶身往程雲諫臉上一燙——
啤酒瓶被一只手抓住，程雲諫得意揚眉，“想偷襲我，沒門。”
明欣扔給他一個順道買來的開瓶器，直接道，“我問你問題。問一個問題，我喝一口，你不願意回答，你喝一口。”
程雲諫盤腿坐起，撬開瓶蓋，“你這是剽竊我的創意，看在我們的交情上，我不會告你。”
兩只冒水珠的啤酒瓶碰了碰。
明欣灌下一口，問：“你在初三那年做夢，夢到自己在一本小說裏，程千渡是書中的主角。對不對？”
程雲諫咧嘴，咕嚕咕嚕喝下好幾口，“對！”
明欣又喝，又問，“你在原書劇情裏擔任反派角色，因為這件事，你的心情很差，反而和程千渡疏遠不少。對不對？”
程雲諫雙眼極亮，他尋找一個同伴已久，明欣找出真相，他比明欣更高興，“對！”
明欣不打算把一整瓶酒全喝完，第三口只淺抿一小口，“你和你舅舅決裂，原因是他想借你手裏的股份對付程千渡，他用了下作手段。對不對？”
程雲諫長嘆一聲，“對。”
他一口氣喝完酒瓶裏所有酒，用空瓶換了明欣手裏的半瓶酒，對嘴喝幹，空瓶貫在床頭櫃上。
他的臉在燈光下紅撲撲的，是一顆吸引人咬下去的新鮮蘋果。興奮、喜悅、激動，要從鮮紅的果皮上淌下來，化作誘人的汁水。
程雲諫捧住明欣的臉，星子似的眼瞳裏映出明欣怔楞的表情。
他高興極了，彎起眼睛，“恭喜你抓住我啦，偵探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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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從程家老宅回來，距離重陽節就不剩幾天了。明欣下午要跟明耀、唐可晴一起回鄉。走之前，她來找程雲諫要調查許可。
程雲諫對此感到驚訝, 他抓抓頭發, “如果你要在調查過程中註重隱私, 就得不到你想要的結果。”
他一笑，“你查吧，一開始這就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偵探游戲。”
明欣古怪地掃了他一眼, 年輕人胸有成竹。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的密碼本在明欣手上。從密碼本泡水的痕跡看，程雲諫曾經嘗試過銷毀它。
明欣能猜到密碼本裏寫了什麽, 她有過一個同樣的本子。在她把原書劇情騰到手機文檔裏以後, 她在鐵盆裏燒掉了她的秘密。
明欣心裏升起一點惡趣味, 她耳邊幾乎能聽到程雲諫發現密碼本時的哀嚎。
“好啊, ”她愉快道，“我會放開手腳去查。”
程雲諫莫名打了一個寒顫。他壓下神經深處屬於小動物的驚恐吶喊, “要不要我送你去半山別墅？”
明欣挎上包, “不用。明越回來了，他過來接我。”
她的手攥緊包的背帶, 想了想, “下次有機會, 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程雲諫：“這次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
明欣摁住他的肩膀，“今天輪不到你上場，我先回去打一個報告。”
程雲諫好奇道, “你還有誰要打報告, 我們結婚那天, 你家人來齊了吧？”
明欣露出陰森的微笑，“去山上打報告, 懂了嗎？”
程雲諫安靜地拉上嘴巴的拉鏈。
明欣有很多理由不回鄉祭祖，她也有一個不得不去的理由。
如果三間並排建在一起的瓦房能算作祖屋，那明欣的童年是和奶奶一起在祖屋度過的。她是鄉下長大的野孩子，純正的土妞。
那三間瓦屋如今被認真修繕過幾遍，和明欣記憶裏寒酸的小屋千差萬別。
明耀富貴還鄉，要讓所有人見證他的成功，每年祭祖都大操大辦。今年也不例外，光是準備的三牲酒禮、水果香燭就塞滿了一輛車。
另一輛車上坐著他們一家四口，明越開車，明耀坐副駕駛座，明欣和唐可晴擠在後頭。
唐可晴正忙著給工廠打電話，她好不容易才抽出一天時間，工廠那頭偏偏這時候出了點小問題。
她煩躁地掛了電話，對明欣道，“幹脆我們不回去了，反正只有男丁上山，讓明越把我們放在這裏打車走。”
明欣道：“我要回去。”
“你回去幹嘛呢，又不要你拜祖宗。”
明欣一字一頓道，“我要回去。”
車廂內安靜下來，明耀發話，“讓她回去，她想去看她奶奶。”
明欣的奶奶在她上大學時去世，好在老人生前過上了好日子，跟兒子兒媳享到了福。她葬在老家的山上，在明欣爺爺的不遠處。
唐可晴忘了明欣和她奶奶的感情有多好，臉色訕訕，“你早說嘛，兇什麽。”
明欣：“我沒兇。”
她塞上耳機，偏頭去看窗外的風景。
其實唐可晴的想法有一定道理，明家女不上山，她回了老家也是在屋外走來走去，不停和工廠交接的人打電話。
明欣在屋裏把奶奶的房間打掃幹凈，把老人的遺照擦了又擦，供上三炷香。
她搬了一個小木頭板凳坐在照片前，對著照片自言自語，“我結婚了。”
她和小時候一樣，蹲坐在奶奶面前絮絮叨叨，“我爸整了一出盲婚啞嫁，雖然他這些年腦袋越發有病，但他給我挑的丈夫還不錯。”
她托腮走神，“下次我把他帶過來給你看看。”
明欣想著想著，不說話了。好像有一只布滿皺紋的、粗糙的手輕輕拂過她的頭發。
她從包裏抽出程雲諫的密碼本，用小刀從側面割開。
她繞過機械鎖打開程雲諫的少年時代，開頭是用紅色馬克筆寫的憤怒大字，“我命由我不由天！！”
明欣：“……”
看得出來福星的決意了。
明欣向下看，如她所料，這是一本記載了原文劇情節點的“備忘錄”，更嚴格來說，是原書中程千渡的發家史。
她快速掠過前面抱怨的廢話和對程千渡童年的描述，找程雲諫出場的劇情。
前半段和明欣了解的情報基本一致，從程家老頭死後劇情急轉直下。程雲諫在他人的挑撥下對程千渡心懷不滿，兩兄弟為爭奪家產大打出手。
一個高中生和一個大學生爭家產？
豪門鬥爭已經到形勢如此嚴峻的地步了嗎？
程雲諫慘，太慘了。
明欣作為路人女配，至少也是有吃有穿、平平安安地走到結局。
程雲諫直接擔起了不可愛也不迷人的反派角色，智商武力都不及格，約等於男主大殺四方途中蹦噠的螞蚱。
明欣看到他下線，被送出國挖礦，都沒看出來他有什麽具體作用。他這種小角色，放在都市商戰文裏，都蹦噠不到上架。
明欣翻到最後，對比了一下兩本書的時間線。密碼本上記錄的結局是程千渡率領程氏成為國內商場的無冕之王，那時國外挖礦的程雲諫在讀大學。
也就是說，程雲諫在那本書裏給他哥當完打臉啪啪響的小反派，轉頭回國，繼續當守望虐文女主的深情男配，陪女主一起淋雨，被吃醋的男主一拳打掉一顆牙。
放過他的牙吧。
他好忙，他不需要睡覺嗎？
明欣粗略過了劇情，發現了問題。原書劇情在兩年前就完結了。程千渡在江城只手遮天，但稱不上書中描述的“無冕之王”。
是有什麽東西拖累了他的腳步，還是這個世界的男主女主太多，兩兩對沖導致大家都當不成最牛逼的天命之子。
沒關系，這是後面的問題。程雲諫出的題，明欣解開了。
密碼本裏的情報非常齊全，重生得到的情報視角有效，可以排除。
程千渡對程雲諫的態度非常鮮明，恨不得把“我就是死弟控”的牌子掛在脖子上。程雲諫是替代原主的穿越者這種情況，也可以排除。
明欣的呼t吸不自覺變得急促，她略有興奮地扣住密碼本的邊沿，嘴角泛起危險的淺笑。
他和明欣，是原書劇情中的覺醒者，預知了部分未來的書中讀者。
他們是一樣的。
敲門聲打斷了她漫無邊際的聯想。
明欣回神，明越從門口走進來，“你果然在奶奶的房間裏。”
她的目光冷淡下來，“怎麽，要走了嗎？”
“還沒有，”明越不自在地舔舔嘴唇，“爸爸說今晚我們就在老家吃晚飯，媽媽去鎮上的餐館訂菜。”
他不知道和冷漠的姐姐說什麽，遲疑不決。
看到明欣疑惑地皺眉，明越狠下心道，“我馬上要回去讀書了，你一個人在家裏，別和爸爸媽媽的關系弄得太僵。”
“明越，”明欣平靜道，“你不了解情況，我不會怪你。但我和他們之間的隔閡不是靠你說兩句就能消除的。”
“爸爸送你去國外讀書，還給你在英國買了一套房子。”明越勸道，“他可能不擅於表達，可他是愛你的。”
明欣冷冷地打斷了他，“那不是愛，是一種交換，是對我這個不聽話的女兒的懲罰。”
“你以為他們會像對你一樣，每個月給我發生活費？我的錢是自己掙來的，我在國外不是沒有工作。”
她黑而無光的眼睛看著明越，是星辰間兩個危險的黑洞。
“明越，你真的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嗎？”
等明越反應過來，他已倒退幾步，手肘撞在門把手上。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慌張，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敢追問下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知不知道明欣在說什麽。
“我出去幫忙。”他幹巴巴地說，落荒而逃。
明欣把密碼本塞回包裏，想到問題得出了答案，她緊繃的心情松懈了些，琢磨著要怎麽用手裏的牌給程雲諫狠狠一擊。
密碼本不止是程雲諫的劇情備忘錄，還是他的日記本。
當年稚嫩的小福星在上面寫了很多心裏話，今天都被壞人發現了。真可憐。
她回到宜陽山別墅時是淩晨。明欣拎了兩瓶冰啤酒，悄悄走進臥室。
她拿出其中一瓶，坐在床邊打開臺燈，把冰涼的瓶身往程雲諫臉上一燙——
啤酒瓶被一只手抓住，程雲諫得意揚眉，“想偷襲我，沒門。”
明欣扔給他一個順道買來的開瓶器，直接道，“我問你問題。問一個問題，我喝一口，你不願意回答，你喝一口。”
程雲諫盤腿坐起，撬開瓶蓋，“你這是剽竊我的創意，看在我們的交情上，我不會告你。”
兩只冒水珠的啤酒瓶碰了碰。
明欣灌下一口，問：“你在初三那年做夢，夢到自己在一本小說裏，程千渡是書中的主角。對不對？”
程雲諫咧嘴，咕嚕咕嚕喝下好幾口，“對！”
明欣又喝，又問，“你在原書劇情裏擔任反派角色，因為這件事，你的心情很差，反而和程千渡疏遠不少。對不對？”
程雲諫雙眼極亮，他尋找一個同伴已久，明欣找出真相，他比明欣更高興，“對！”
明欣不打算把一整瓶酒全喝完，第三口只淺抿一小口，“你和你舅舅決裂，原因是他想借你手裏的股份對付程千渡，他用了下作手段。對不對？”
程雲諫長嘆一聲，“對。”
他一口氣喝完酒瓶裏所有酒，用空瓶換了明欣手裏的半瓶酒，對嘴喝幹，空瓶貫在床頭櫃上。
他的臉在燈光下紅撲撲的，是一顆吸引人咬下去的新鮮蘋果。興奮、喜悅、激動，要從鮮紅的果皮上淌下來，化作誘人的汁水。
程雲諫捧住明欣的臉，星子似的眼瞳裏映出明欣怔楞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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