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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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8.
Chapter28.
陸瑰意感到自己的耳邊似乎攏滿了尖銳的嗡鳴。
像是有一千只一萬只蜜蜂在自己耳邊同時振動翅膀。
他晃了晃腦袋, 下意識擡手蹭了把額頭，卻見自己的掌心都是血。
雲妤也看見了，她眼底的淚頓時流得更兇了, “嗚嗚嗚嗚嗚嗚......”
淚水順著間隙流進封嘴的膠帶裏, 漸漸起了一層霧。
這樣看, 雲妤真像是一只狼狽的小狗。
不論多麽可可憐憐, 淒淒哀哀, 落到主人眼裏也只剩令人哭笑不得的可愛。
陸瑰意為自己無端的聯想輕笑了一聲。
他朝雲妤伸出手，見她行動緩慢，幹脆彎腰探進車身將人抱了出來。
他將雲妤放到了賓利的後備箱上, 剛想走就被雲妤扯住了衣袖。
大約是真的被嚇壞了, 她微圓的眼瞼下一雙淚眼，無聲地滾著淚珠, 像是一只蔫吧的t小狗，看著真是可憐得不行。
陸瑰意輕輕地喟嘆一聲，心裏莫名其妙給一股又酸又軟的情緒踩踏得呼吸不過來。
他分辨不出這到底是雲妤的情緒強化數倍影響到了他，還是說...這就是他自己的情緒？
不過是出神的片刻，雲妤腦袋一歪, 就順著陸瑰意的脖頸主動貼到了他身前。
身前是散發著溫暖熱度的毛茸茸的腦袋，他甚至能感覺到帶著濕意的睫毛輕掃過他的脖頸，頻率很碎, 應該是非常不安。
陸瑰意原本打算推拒的手也頓在原地。
江總助報完警聯系好保險公司後就跑了回來。
陸瑰意遞了他一個眼神，後者在車裏找了半天找了瓶類似精油、瓶體精致厚重的東西給陸瑰意送了過去。
“雲...雲妤。”
陸瑰意從來沒幹過這種細致安慰人的活, 他只能盡可能地放柔了自己的聲音，寬大的手掌扶上雲妤的肩, “我先幫你把膠帶拿下來，好不好？”
陸瑰意低下頭去才發現雲妤哭得鼻尖都發紅了。
她一抽一抽的, 但還是乖乖點頭，努力發出細細的嗚咽，“嗯。”
得到了應允的陸瑰意先是轉開瓶口，將稠流的液體都倒進他的掌心，用體溫在手腕揉開後才一點點塗抹到雲妤的臉上。
原本封了好幾層的透明膠帶被陸瑰意一點點拉開，每扯兩下就要稍微往回收一收。
陸瑰意不厭其煩地重覆了不知道多少遍才將雲妤臉上的膠帶全部撕下來。
即便如此，雲妤瓷白柔軟的小臉上仍然殘留著紅痕，不知道是被悶的還是被撕的。
陸瑰意將膠帶攥進手裏，伸出另一只手輕輕蹭了一下她的臉頰，“痛嗎？”
雲妤搖了搖頭，陸瑰意的手法細致，她確實沒有感覺到什麽特別的疼痛。
不知道是藥效遺留還是心有餘悸，雲妤撐在後備箱上的手還在不自覺地發抖。
陸瑰意也註意到了，彎下腰來找到雲妤飄忽的視線。
雲妤顫抖的身體像一片在秋日裏蕭瑟的落葉，在看到陸瑰意的那刻才算找到了基準。
陸瑰意還沒來得及說話，雲妤的手忽然覆了下來。
額頭被柔軟的指腹觸過，視線短暫地阻擋，於是雲妤的聲音便更加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她說，“陸瑰意，痛不痛啊？”
輕輕的，軟軟的，帶著剛哭完令人心軟的鼻音。
那一刻陸瑰意不知被什麽擊中，喉口一緊，竟然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陸瑰意拉下雲妤的手。
他看見她擰緊眉頭，眼裏的恐懼全然消散，他只能看到那些對他而言陌生的心疼。
陸瑰意拉住她的手停在半空，雲妤的觸感溫柔而真實。
好半晌陸瑰意才聽見自己的聲音，“不是很痛。”
[不是很痛...可是明明你額頭的血都流進眼睛了。]
雲妤心底難過極了，她渾身抽噎一下又深深吸了口氣，試圖止住自己的眼淚。
淒清遼闊的城鄉大道上，只有間連不斷的路燈一盞盞點亮瀝青馬路，伴隨著遠方警車鳴笛聲幽微傳來。
陸瑰意聽到了雲妤的聲音。
他稍稍退開兩步，脫下了身上的襯衫蓋到雲妤腿上。
雲妤一直低著頭，卷翹濃密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忽然開口道：“陸瑰意。”
陸瑰意：“怎麽了？”
“謝謝你。”
陸瑰意頓了一息，“沒什麽好謝的。”
他改撐為靠，停在雲妤身邊和她平行。
語氣自在，帶著理應如此的許諾，“既然你拜托了我，我就一定會把你安全地帶回家。”
雲妤沒說話，也跟著陸瑰意一樣將視線投向夜空。
低矮的平原，一望無際的天際線，深藍的蒼穹之上星子閃爍。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到遠方幽微的警鈴聲迫近，寂靜的馬路重新喧嚷起來，雲妤才在萬物的聲籟中很輕很輕地開口，“嗯，我知道。”
在從前很多很多次絕望的時刻。
在很痛的針管紮進她身體的時候；
在被掐著脖子摔進滿地的玻璃碎片的時候；
在一次次被用很難聽的話諷刺她陸瑰意就是個紙片人根本不存在的時候。
究竟是他對她的愛還是她對他的愛支撐著她度過杳杳無際的苦海，雲妤已經無力再討究。
只是從前的雲妤謝過他很多次，現在的他不知道。
陸瑰意那走在前的身影似乎停頓了一瞬，但又好像只是雲妤片刻的錯覺。
雲妤再看過去的時候，陸瑰意配合著警方的調查，神色如常。
......
那個私生從半個月前就開始跟蹤雲妤。
這個時間，應該是雲妤在電視臺初初嶄露頭角的時候。
私生的設備裏關於雲妤最早的信息也是她第一次的直播采訪。
由於是直播性質，那天在體育館采訪戴濤的時候，雲妤也照例解答了幾個流程上的問題。
其中一個就是私生的賬號，雲妤的關註令他興奮至極，之後他買票來到雲妤所在的城市，反覆觀看她的每次采訪，追她線下的每次活動。
雲妤不過鋒芒初露，粉絲不多。
因此在極少次的線下碰面裏，他能夠近距離地圍繞在她身邊，隱蔽而貪婪地狂熱窺伺。
直到不久前那一場“陸氏坤臻線上團建”，將雲妤的名字強勢而海量地推動到每個人的面前。
她被越來越多的人所認識、所喜愛，她再也不是獨屬於他一個人的秘密了。
更讓他不能接受的是，她有了丈夫。
她怎麽可以？
她怎麽可以背叛他！
他認為他和雲妤是有感情基礎的。
“我們都見過那麽多次面了，她肯定也是喜歡我的，只不過是因為她結婚了，才不能回應我。”
“他們只是商業聯姻，她也不是真心喜歡那個男人的。”
以上都是私生在做筆錄時的原話。
周芙和姜曉來之前只大致了解了一下這位私生的所作所為就被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遑論雲妤。
可雲妤聽完後只是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然後在周芙和姜曉關切的眼神中開口——
“那陸瑰意呢，他人在哪兒？”
周芙：“？”
姜曉：“？”
來探病的江總助聞言，放下水果後立即轉身準備離開。
雲妤火眼金睛，立馬叫住了他，“江牧。”
眼看著自己是走不掉了，江總助只好遺憾地轉過身，“...夫人。”
雲妤：“陸瑰意呢，他沒和你一起來？”
江總助沈穩的神情裏透露著一絲躲閃，“陸總...他還有點事。”
雲妤微微歪過頭，“什麽事？”
“沒什麽大事。”江總助轉手又把水果提到了姜曉和周芙手上，試圖蒙混過關，“這些水果都是從澳洲農場空運過來的，夫人和二位嘗嘗。”
江總助皮相清秀溫和，說話也是滴水不漏：“陸總說了，兩位都是夫人的好朋友，不能怠慢，如果喜歡的話改天我打包點送到二位家裏去。”
周芙的註意力果然被轉移了，高高興興地應道：“好啊。”
“誒。”江牧下意識朝搭腔的聲源望去。
眸光在觸及周芙的笑顏和她眼下蝴蝶的那刻，江牧原本公式化的笑容擴大成了個真心實意的笑。
也就是這短暫的出神，江牧錯失了最佳的跑路時機。
“夫人不行，這我真不能說。”
“有什麽不能說的？”雲妤氣得腮幫子鼓鼓，說出的話和連珠炮似的，“我也算是你的二東家，還是陸瑰意的妻子，我只是想知道他的下落而已，為什麽連我也不能說？”
江牧汗流浹背，“不是我不對夫人說，是陸總囑咐我了絕不能說......”
“陸瑰意囑咐的？！”雲妤震驚。
片刻後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身形一晃幾乎要倒過去。
“雲妤！”姜曉和周芙雙雙上前趕緊扶穩了雲妤，“你怎麽了，是身體還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生啊？”
雲妤搖頭，眼眶霎時紅了，她掙紮著看向江總助，“江牧，你老實告訴我，陸瑰意他......”
“他、他是不是......”雲妤的呼吸也急促起來，眼裏含淚泫然欲泣，“他是不是......傷得很重？”
江牧：，。、！嘎？
“夫人您在說什麽？”江牧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不是......”
“你不用再瞞我了！”雲妤毅然決然地打斷了江牧的話，“我都知道的...你就實話告訴我吧，我、我撐得住。”
話雖如此，現在的雲妤蒼白的臉色因為情緒激動而顯出病態的薄//紅，身後的儀器顯示心率直奔一百三。
......
看起來不像是撐得住的樣子。
見江牧不說，雲妤只好咬唇哽咽，“那好，我換個說法。”
江牧剛松了一口氣，還沒松完就聽見雲妤道：“陸瑰意是t不是快死了？”
江牧：“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不是，這和剛剛的說法有區別嗎？
江牧咳得臉和脖子都紅了。
周芙脾氣急，直截了當道：“你賣什麽關子，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這樣害我們小雲妤白白擔心有意思嗎？”
江牧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見他動搖，姜曉再接再厲：“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們陸總對小雲妤那可是十二萬分的關心，假如小雲妤今天因為你有什麽三長兩短，你看陸總辦不辦你就完了！”
江牧：“這這這......”
在三個人的軟硬兼施和輪番圍攻下，江牧在最後終於松口了。
他掏出了個平板交給雲妤，上面是一段錄像。
雲妤辨認了一下，發現是昨天綁架事發地的那條瀝青馬路。
當時陸瑰意繞到了車身的另一邊。
雲妤坐在後備箱上也就沒在意，只以為他是要去拿點東西。
但在視頻裏，陸瑰意繞到另一側後，把那兩個綁匪像拖死人一樣從車裏拖了出來。
當時兩個綁匪也差不多醒了，其中一個綁匪趁著陸瑰意不註意，掏出鐵棍就朝他掄了過去。
陸瑰意一把握住了掄到面前的鐵棍，扭過頭去。
那個綁匪直接被嚇得癱坐了下去。
隨後陸瑰意雙手抓攫，毫不留情地把他們的腦袋砸向了車門。
一拳，一拳。
狠厲，瘋狂，又慢條斯理。
像是黑暗裏的裁決者。
最後兩個綁匪癱倒在地，陸瑰意還特地蹲下身去對他們耳語了幾句。
......
視頻播完後，病房裏很久都沒有聲音響起。
最後還是江牧硬著頭皮開口，“陸總當時沒忍住，把人打了。”
“......”
剛剛還處於“陸總病危”無端聯想的幾人此刻都有點尷尬。
同時心底也有點犯怵。
姜曉和周芙誰也沒想到平時看起來矜貴冷艷的陸總打起人來會這麽狠，這麽不要命。
具體指不要歹徒的命^ ^。
周芙嘆了口氣，做出總結，“你看吧，我就說他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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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8.
陸瑰意感到自己的耳邊似乎攏滿了尖銳的嗡鳴。
像是有一千只一萬只蜜蜂在自己耳邊同時振動翅膀。
他晃了晃腦袋, 下意識擡手蹭了把額頭，卻見自己的掌心都是血。
雲妤也看見了，她眼底的淚頓時流得更兇了, “嗚嗚嗚嗚嗚嗚......”
淚水順著間隙流進封嘴的膠帶裏, 漸漸起了一層霧。
這樣看, 雲妤真像是一只狼狽的小狗。
不論多麽可可憐憐, 淒淒哀哀, 落到主人眼裏也只剩令人哭笑不得的可愛。
陸瑰意為自己無端的聯想輕笑了一聲。
他朝雲妤伸出手，見她行動緩慢，幹脆彎腰探進車身將人抱了出來。
他將雲妤放到了賓利的後備箱上, 剛想走就被雲妤扯住了衣袖。
大約是真的被嚇壞了, 她微圓的眼瞼下一雙淚眼，無聲地滾著淚珠, 像是一只蔫吧的t小狗，看著真是可憐得不行。
陸瑰意輕輕地喟嘆一聲，心裏莫名其妙給一股又酸又軟的情緒踩踏得呼吸不過來。
他分辨不出這到底是雲妤的情緒強化數倍影響到了他，還是說...這就是他自己的情緒？
不過是出神的片刻，雲妤腦袋一歪, 就順著陸瑰意的脖頸主動貼到了他身前。
身前是散發著溫暖熱度的毛茸茸的腦袋，他甚至能感覺到帶著濕意的睫毛輕掃過他的脖頸，頻率很碎, 應該是非常不安。
陸瑰意原本打算推拒的手也頓在原地。
江總助報完警聯系好保險公司後就跑了回來。
陸瑰意遞了他一個眼神，後者在車裏找了半天找了瓶類似精油、瓶體精致厚重的東西給陸瑰意送了過去。
“雲...雲妤。”
陸瑰意從來沒幹過這種細致安慰人的活, 他只能盡可能地放柔了自己的聲音，寬大的手掌扶上雲妤的肩, “我先幫你把膠帶拿下來，好不好？”
陸瑰意低下頭去才發現雲妤哭得鼻尖都發紅了。
她一抽一抽的, 但還是乖乖點頭，努力發出細細的嗚咽，“嗯。”
得到了應允的陸瑰意先是轉開瓶口，將稠流的液體都倒進他的掌心，用體溫在手腕揉開後才一點點塗抹到雲妤的臉上。
原本封了好幾層的透明膠帶被陸瑰意一點點拉開，每扯兩下就要稍微往回收一收。
陸瑰意不厭其煩地重覆了不知道多少遍才將雲妤臉上的膠帶全部撕下來。
即便如此，雲妤瓷白柔軟的小臉上仍然殘留著紅痕，不知道是被悶的還是被撕的。
陸瑰意將膠帶攥進手裏，伸出另一只手輕輕蹭了一下她的臉頰，“痛嗎？”
雲妤搖了搖頭，陸瑰意的手法細致，她確實沒有感覺到什麽特別的疼痛。
不知道是藥效遺留還是心有餘悸，雲妤撐在後備箱上的手還在不自覺地發抖。
陸瑰意也註意到了，彎下腰來找到雲妤飄忽的視線。
雲妤顫抖的身體像一片在秋日裏蕭瑟的落葉，在看到陸瑰意的那刻才算找到了基準。
陸瑰意還沒來得及說話，雲妤的手忽然覆了下來。
額頭被柔軟的指腹觸過，視線短暫地阻擋，於是雲妤的聲音便更加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她說，“陸瑰意，痛不痛啊？”
輕輕的，軟軟的，帶著剛哭完令人心軟的鼻音。
那一刻陸瑰意不知被什麽擊中，喉口一緊，竟然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陸瑰意拉下雲妤的手。
他看見她擰緊眉頭，眼裏的恐懼全然消散，他只能看到那些對他而言陌生的心疼。
陸瑰意拉住她的手停在半空，雲妤的觸感溫柔而真實。
好半晌陸瑰意才聽見自己的聲音，“不是很痛。”
[不是很痛...可是明明你額頭的血都流進眼睛了。]
雲妤心底難過極了，她渾身抽噎一下又深深吸了口氣，試圖止住自己的眼淚。
淒清遼闊的城鄉大道上，只有間連不斷的路燈一盞盞點亮瀝青馬路，伴隨著遠方警車鳴笛聲幽微傳來。
陸瑰意聽到了雲妤的聲音。
他稍稍退開兩步，脫下了身上的襯衫蓋到雲妤腿上。
雲妤一直低著頭，卷翹濃密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忽然開口道：“陸瑰意。”
陸瑰意：“怎麽了？”
“謝謝你。”
陸瑰意頓了一息，“沒什麽好謝的。”
他改撐為靠，停在雲妤身邊和她平行。
語氣自在，帶著理應如此的許諾，“既然你拜托了我，我就一定會把你安全地帶回家。”
雲妤沒說話，也跟著陸瑰意一樣將視線投向夜空。
低矮的平原，一望無際的天際線，深藍的蒼穹之上星子閃爍。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到遠方幽微的警鈴聲迫近，寂靜的馬路重新喧嚷起來，雲妤才在萬物的聲籟中很輕很輕地開口，“嗯，我知道。”
在從前很多很多次絕望的時刻。
在很痛的針管紮進她身體的時候；
在被掐著脖子摔進滿地的玻璃碎片的時候；
在一次次被用很難聽的話諷刺她陸瑰意就是個紙片人根本不存在的時候。
究竟是他對她的愛還是她對他的愛支撐著她度過杳杳無際的苦海，雲妤已經無力再討究。
只是從前的雲妤謝過他很多次，現在的他不知道。
陸瑰意那走在前的身影似乎停頓了一瞬，但又好像只是雲妤片刻的錯覺。
雲妤再看過去的時候，陸瑰意配合著警方的調查，神色如常。
......
那個私生從半個月前就開始跟蹤雲妤。
這個時間，應該是雲妤在電視臺初初嶄露頭角的時候。
私生的設備裏關於雲妤最早的信息也是她第一次的直播采訪。
由於是直播性質，那天在體育館采訪戴濤的時候，雲妤也照例解答了幾個流程上的問題。
其中一個就是私生的賬號，雲妤的關註令他興奮至極，之後他買票來到雲妤所在的城市，反覆觀看她的每次采訪，追她線下的每次活動。
雲妤不過鋒芒初露，粉絲不多。
因此在極少次的線下碰面裏，他能夠近距離地圍繞在她身邊，隱蔽而貪婪地狂熱窺伺。
直到不久前那一場“陸氏坤臻線上團建”，將雲妤的名字強勢而海量地推動到每個人的面前。
她被越來越多的人所認識、所喜愛，她再也不是獨屬於他一個人的秘密了。
更讓他不能接受的是，她有了丈夫。
她怎麽可以？
她怎麽可以背叛他！
他認為他和雲妤是有感情基礎的。
“我們都見過那麽多次面了，她肯定也是喜歡我的，只不過是因為她結婚了，才不能回應我。”
“他們只是商業聯姻，她也不是真心喜歡那個男人的。”
以上都是私生在做筆錄時的原話。
周芙和姜曉來之前只大致了解了一下這位私生的所作所為就被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遑論雲妤。
可雲妤聽完後只是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然後在周芙和姜曉關切的眼神中開口——
“那陸瑰意呢，他人在哪兒？”
周芙：“？”
姜曉：“？”
來探病的江總助聞言，放下水果後立即轉身準備離開。
雲妤火眼金睛，立馬叫住了他，“江牧。”
眼看著自己是走不掉了，江總助只好遺憾地轉過身，“...夫人。”
雲妤：“陸瑰意呢，他沒和你一起來？”
江總助沈穩的神情裏透露著一絲躲閃，“陸總...他還有點事。”
雲妤微微歪過頭，“什麽事？”
“沒什麽大事。”江總助轉手又把水果提到了姜曉和周芙手上，試圖蒙混過關，“這些水果都是從澳洲農場空運過來的，夫人和二位嘗嘗。”
江總助皮相清秀溫和，說話也是滴水不漏：“陸總說了，兩位都是夫人的好朋友，不能怠慢，如果喜歡的話改天我打包點送到二位家裏去。”
周芙的註意力果然被轉移了，高高興興地應道：“好啊。”
“誒。”江牧下意識朝搭腔的聲源望去。
眸光在觸及周芙的笑顏和她眼下蝴蝶的那刻，江牧原本公式化的笑容擴大成了個真心實意的笑。
也就是這短暫的出神，江牧錯失了最佳的跑路時機。
“夫人不行，這我真不能說。”
“有什麽不能說的？”雲妤氣得腮幫子鼓鼓，說出的話和連珠炮似的，“我也算是你的二東家，還是陸瑰意的妻子，我只是想知道他的下落而已，為什麽連我也不能說？”
江牧汗流浹背，“不是我不對夫人說，是陸總囑咐我了絕不能說......”
“陸瑰意囑咐的？！”雲妤震驚。
片刻後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身形一晃幾乎要倒過去。
“雲妤！”姜曉和周芙雙雙上前趕緊扶穩了雲妤，“你怎麽了，是身體還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生啊？”
雲妤搖頭，眼眶霎時紅了，她掙紮著看向江總助，“江牧，你老實告訴我，陸瑰意他......”
“他、他是不是......”雲妤的呼吸也急促起來，眼裏含淚泫然欲泣，“他是不是......傷得很重？”
江牧：，。、！嘎？
“夫人您在說什麽？”江牧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不是......”
“你不用再瞞我了！”雲妤毅然決然地打斷了江牧的話，“我都知道的...你就實話告訴我吧，我、我撐得住。”
話雖如此，現在的雲妤蒼白的臉色因為情緒激動而顯出病態的薄//紅，身後的儀器顯示心率直奔一百三。
......
看起來不像是撐得住的樣子。
見江牧不說，雲妤只好咬唇哽咽，“那好，我換個說法。”
江牧剛松了一口氣，還沒松完就聽見雲妤道：“陸瑰意是t不是快死了？”
江牧：“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不是，這和剛剛的說法有區別嗎？
江牧咳得臉和脖子都紅了。
周芙脾氣急，直截了當道：“你賣什麽關子，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這樣害我們小雲妤白白擔心有意思嗎？”
江牧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見他動搖，姜曉再接再厲：“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們陸總對小雲妤那可是十二萬分的關心，假如小雲妤今天因為你有什麽三長兩短，你看陸總辦不辦你就完了！”
江牧：“這這這......”
在三個人的軟硬兼施和輪番圍攻下，江牧在最後終於松口了。
他掏出了個平板交給雲妤，上面是一段錄像。
雲妤辨認了一下，發現是昨天綁架事發地的那條瀝青馬路。
當時陸瑰意繞到了車身的另一邊。
雲妤坐在後備箱上也就沒在意，只以為他是要去拿點東西。
但在視頻裏，陸瑰意繞到另一側後，把那兩個綁匪像拖死人一樣從車裏拖了出來。
當時兩個綁匪也差不多醒了，其中一個綁匪趁著陸瑰意不註意，掏出鐵棍就朝他掄了過去。
陸瑰意一把握住了掄到面前的鐵棍，扭過頭去。
那個綁匪直接被嚇得癱坐了下去。
隨後陸瑰意雙手抓攫，毫不留情地把他們的腦袋砸向了車門。
一拳，一拳。
狠厲，瘋狂，又慢條斯理。
像是黑暗裏的裁決者。
最後兩個綁匪癱倒在地，陸瑰意還特地蹲下身去對他們耳語了幾句。
......
視頻播完後，病房裏很久都沒有聲音響起。
最後還是江牧硬著頭皮開口，“陸總當時沒忍住，把人打了。”
“......”
剛剛還處於“陸總病危”無端聯想的幾人此刻都有點尷尬。
同時心底也有點犯怵。
姜曉和周芙誰也沒想到平時看起來矜貴冷艷的陸總打起人來會這麽狠，這麽不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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