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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鉆石(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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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鉆石(二更)

愛情是什麽?至少應該是讓人感到幸福的片刻。

代雅仔細回憶她過往中能觸及幸福的時候。

年幼父母經常吵架,她經歷過家庭危機,最後媽媽妥協了。

父親偶爾給她帶回來一些廉價的零食,媽媽詢問她想吃什麽,如約做了她最愛吃的東西,那個時候她就已經覺得是最幸福的時刻。

她還記得一位表姐未婚先孕,十歲時她去參加他們的婚禮,新人臉上洋溢著幸福。但是沒過多久,姐夫家暴她,她氣得跑回家,親戚全都出動去給她說理,逼得姐夫低頭。

她從美國回來時,聽聞表姐現在家庭穩定,不用洗衣做飯,有車有房,就已經覺得是很幸福的生活了。

但似乎沒有人觸摸到愛情。

代雅並不覺得這是愛,所有混雜著痛苦的勉強都只能稱作“生活”。

幸福也只是相對的幸福。

因為一直貫徹這樣的理念,她很能吃苦,些許的痛苦在她眼裏也不算是痛苦,只是“小挫折”。

閔啟初抓著她的手腕,兩只手並在一起,腕骨細小,他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兩個人對視,都像是在對峙。

閔啟初已經是第二次被她揪住如此原形畢露的場面了,絕不可能叫她更進一步,他聲音澀啞:“我確實猶豫,事不過三牙牙,你知道我無法拒絕我也不與你再周旋。”

“如果有一天你後悔或者厭倦,就像現在這樣直接告訴我就好,開始和結束都是好的選擇,我永遠尊重你的決定。”

從他把周岫調回國內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是回不去了,他自甘陷入女孩兒的甜蜜陷阱裏。

看著她亮亮的眼睛,他由心底生出一種滿足和快樂,他希望她永遠是這樣的朝氣。

“那我們是不是……”她陡然湊近,手撐在大腿上。

閔啟初猝不及防咳了一聲,制止住她的動作:“不過我從沒聽過什麽世界心理組織的科學報道,讓我搜索一下長長見識。”

作勢他要去拿手機,代雅急匆匆按住他肩膀,手腕搭在上面訕訕笑道:“別,我要是不撒點謊,怎麽唬得住你。”

閔啟初無奈道:“撒謊精。”

他掀開被子下床,往浴室方向走去。

代雅微微蹙眉:“這個天洗冷水澡會感冒的,你前幾天才感冒了。”

“我感冒沒好,會傳染給你。”他頭也不回。

她親都親了,才說會傳染,代雅哼了一聲,不知道誰才是撒謊精。

閔啟初回來,關了燈,她興奮得睡不著轉頭去騷擾他:“你怎麽跟個火爐一樣,好暖和。”

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唯海上的一輪清月都被擋在了窗簾以外,她掀了另一條被子與他擠在一起,雖然沒有不安分亂摸,但也滾得他火氣蹭蹭往上漲。

閔啟初把她一下拽了過來,禁錮住手腳,一巴掌輕輕拍在屁股上,威武嚴厲道:“睡覺。”

她擰了一下身子,他強忍著困倦又道:“明天就到冰島了。”

冰島正是雪化的季節,非常的寒冷,代雅又套上長及腳脖的白色羽絨服,但是這個加厚的羽絨服過於蓬松綿軟,她擡手戴不上帽子圍巾。閔啟初看她擱鏡子面前站了半天,最後喊了一聲:“過來,我幫你戴。”

閔啟初拿著圍巾給她套上,她就識相自己轉了個圈,特別像嘟嘟追尾巴,他唇角微揚,又給她戴上帽子,將發絲細細塞進帽子裏整理好。

“好了。”

她不離開,軟綿綿靠他身上,眼睛亮晶晶:“沒有早安吻嗎?”

閔啟初乍然楞住了,他已經很久沒有一段親密關系了,時隔五六年甚至忘了情侶間是怎麽相處,早上看到她的第一反應還是那個孩子氣一樣的姑娘,將她視為小孩兒,甚至沒有把她當做|愛人的自覺。

他喉結滾動,微微低頭只是唇碰唇,非常單純的一個早安吻。

“早上好,牙牙。”

她紅了臉,捂著嘴偷笑。

“走吧走吧!”

在冰島吹來的化雪春風中,兩人十指緊緊相扣。

冰島的學生也全都放假了,路上肉眼可見都是皮膚白白、高挑英俊的青少年,閔啟初帶她在民宿放下行李,去了最熱鬧的市區——雷克雅未克。

聽說晚上會舉辦最大的狂歡派對,除了奢侈品商城,路邊有小攤販擺著金蛋。

除了港口,市區並沒有那麽冷,代雅脫下自己圍巾和帽子。小商品店裏最常見的是puffin玩偶,毛茸茸的灰白相間,分外可愛,代雅買了一個準備帶回巴黎。

除了puffin,還有許多火山石和國鳥鳥隼玩偶。

代雅撿起火山石看來一眼,凝結的火山巖,可能外面還有色層,看起來醜萌醜萌的,也許做一些奇怪的首飾也是不錯的選擇,她買了一塊。

然後給閔啟初拿著。

走在雷克雅未克的任意街道上,都能看見海和山,這裏的風景讓人百看不厭。

代雅的審美偶爾會有一點奇特神秘,比如她看上的一件綠色毛衣,有亮片還有紅色飾品。

她撩開毛衣裏的頭發,轉頭興奮問他:“好看嗎?”

閔啟初沒敢說像一棵聖誕樹,點了點頭,去結賬。

走出商店,她才後知後覺:“兩千人民幣,突然覺得沒那麽好看了,像個聖誕樹一樣。”

他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代雅一臉抱怨地看向他:“你也覺得像聖誕樹是吧!”

“要不退了?”她小心翼翼道。

“誰去退?”閔啟初挑眉。

“你。”她丟不起臉。

閔啟初張唇:“拜托伯父了,或者給我一個能聯系上她的方式好嗎?”

“不急,先喝,別客氣。”他舉起酒杯。

閔啟初看了看酒杯裏的液體,本想說什麽,最後咽了下去,舉起酒杯敬他。這是兩杯不一樣的酒,混合下去,他的胃幾乎痛苦得翻天倒地,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他看著代粵明再次舉起杯子,也跟著倒了酒碰杯,將液體死死往肚子裏咽。

“伯父,我不擅酒量,可能不能陪你盡興了。”

腸胃裏翻天到底,腦子飄飄然,連帶著腳落到地上都仿佛沒有重量,隨著而來的是劣質酒精帶來的劇烈頭痛,他幾乎腦子快要裂開來。

但是仍舊記得,他想要見代雅。

說清楚、問明白,他要一個明明白白的結果。

代粵明看著他通紅的臉,還有泛著血絲的眼睛,知道他撐不了多久,於是開門見山道:“我跟我女兒親緣不厚,她不願意贍養我,你如果想要她的信息,就得拿出誠意。”

閔啟初習慣了生意場上的暗語,勉強運轉腦子道:“多少錢?”

如果他還清醒,一定能看透其中矛盾的地方,可惜混合的酒精沒有給他思考的餘量。

“七百萬。”

“好,”他不假思索道,“等我回去……嘔……”

*

沈重的步伐幾乎將破舊樓道踩碎,代粵明拖著這個酒蒙子,突然覺得自己要價少了。他把爛泥一樣的男人甩在客廳裏,活動活動肩胛骨。

本來看閔啟初不省人事,想直接扔在飯店,結果服務員看著嘔吐物驚恐地說:“先生,只有您認識你朋友,如果不帶他回去的話,飯店這邊要付法律責任。”

“您結了款把他送回去吧,人要是死這裏了我們都會被追責的。”

“代粵明,你帶人回來了?”代雅警覺地豎起耳朵,貼在門上。

“嚷什麽嚷,閉嘴。”他踢了踢這小子,怕他裝醉搞事情,他也是迫不得已才帶他回家,現下真的是難搞了。

代粵明擰開房門,看著代雅,冷冷道:“想辦法把他弄走。”

代雅不明所以,走出臥室,就看見一貫幹凈整潔的人倒在地上,他虛弱地喘氣,漲紅的臉連帶著脖子,脖頸上的一根根青筋暴起。

她大驚失色,沖過去扶閔啟初起來,怒道:“他酒精不耐受,你是想弄死他嗎?”

“我怎麽知道。”代粵明攤手。

聽到閔啟初打電話來的時候,他不可思議,這小子怎麽搞到他電話的。但是一聽到他想送錢來,代粵明就不嫌他麻煩了。

還是要少了,一口價七百萬他都敢應得那麽爽快,恐怕比他想象中的更富有吧。

代粵明不知道的是自己還是惹了麻煩事,其實閔啟初手上的手表就已經遠超這個價位,如果他再讓對方清醒幾分,說不定當場就能拿到這個價。

閔啟初緊閉眼睛,在一片黑暗的空間裏,他感覺重力時刻都在翻轉,顛倒紊亂中似乎有人拿著清涼的帕子擦了擦他的臉,他才終於抓住自己的五感。

還有那輕如羽毛一樣的吻,落在唇角,仿佛被人珍愛。

是牙牙嗎……他好像聽見了她的聲音。

“牙牙……”

“我在!”代雅握住他的手,救護車還在路上,他的呼吸很弱,雖然知道他能喝一些但她還是擔心閔啟初的安危。

“還難受嗎?”

“我……嗳……”你。

“什麽?”代雅兩眼通紅,他的聲音太低,她完全聽不見,最後只好把耳朵伏在他唇邊。

她很害怕像是電視裏那樣的場景,虛弱吐出的字眼是愛人最後的遺言,只是酒精,不會那麽嚴重的,代雅寬慰自己。

“我接受你人生最不光鮮的一面……”

“也接受你光榮下的平庸……”

觸及靈魂深處我仍舊愛你。

也許別的情侶在觸及對方靈魂時要有意識控制自己不去蔑視她的靈魂,

但我一點都不介意,

我比別人愛你好多好多……

“代雅。代替的代,優雅的雅。”

“這名字實在是太棒了!”

“哪兒裏棒?”代雅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這人看著腦子不太好。

“人如其名,優雅!”他嘴巴抹了蜜,“那我們可以交換個facebook嗎?”

代雅擡眉:“這是什麽東西?”

程彥羞澀道:“一個社交軟件,跟微信一樣,你要是無聊,可以找我聊天。”

她茫然搖了搖頭:“我沒用過。”

程彥反應過來,大手一揮:“走,我帶你去辦電話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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