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鉆石（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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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鉆石（三更）
代雅坐在行李箱上，靜靜地看著他給她下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軟件
他特地給她都調成了中文模式，就連對話框上他的名字也是中文，而整個軟件上只有他一個聯系對象
程彥默默暗爽，試探道：“姐姐，你要把你女朋友加上嗎？我幫你搜索。”
代雅抽回手機，冷漠道：“我沒有女朋友。”
他唇角止不住上揚。
以他毒辣的目光，只要跟代雅多聊幾句，就知道她絕對沒有對象。
“好，下次再見！”他揮揮手，比了個飛吻，油膩又顯眼包。
魏成把她們送到學校，簡單教了公交車和地鐵的用法後就離開了。她跟劉晨曦去公寓看了看，是一個兩層的大居室，價格有些昂貴，但是水電一律齊全。
“這個房子，你們只需要再找兩個合住的同學，每個人每月分下來就只需要八十歐元，很劃算的選擇。”
今天起來晚了，昨晚過於嗨皮忘了規劃今天的行程，閔啟初訂了一個餐廳，代雅就想著吃完飯索性走到哪兒玩到哪兒。
吃的高級料理，有一個服務的大廚cheff。餐廳環境很好，靜謐、景色漂亮，只是每當她和閔啟初說些嬉笑打鬧的話時，餘光總能瞥到cheff。
這當然不怪他不識趣，怪就怪在他們挑選餐廳沒有考慮更周密的安排。
她挽著他的手，兩人走在街上慢悠悠地散步。順著中央線一下可以看到大教堂，周圍還有些稀奇古怪的小商店，代雅擡頭看了眼旁邊漂亮建築的牌頭。
“迪克（dick）……博物館？還有這種東西，”她微微皺起鼻子，有些好奇試圖打量裏面，轉頭嬉笑看著閔啟初，“要進去看看嗎？”
閔啟初無奈掃了下匾額：“上帝還真是偏愛你，什麽都能滿足。”
他微微低頭，氣息暧昧：“昨天說想看，今天全世界的都擺在你面前，可我記得我昨天讓你看了，你還這麽好奇嗎？”
代雅禁不住撩撥，紅著臉推開他：“不看不看，走啦走啦！”
冰島最值得一提的是戶外景色，鉆石沙灘、天然藍冰洞。
它的白晝本就不長，今天他們出來晚了，也只能興致未盡回民宿。
開車在回民宿的路上，代雅累得迷糊睡著了，閔啟初的手機響了，他單手一轉方向盤穩穩停在公路邊上，伸手摸出手機。
“餵，媽。”
“啟初，你有空回來一趟嗎！唔妹妹不見了嗚嗚……”電話那邊傳來母親微弱的哭泣聲。
她聲音克制，但還是洩了一絲哽咽。
閔啟初皺起眉頭：“什麽叫啟悅不見了？”
“她說她出去旅游，我昨天跟她打電話沒有打通，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四小時了嗚嗚嗚……”閔母傷心流淚。
“別擔心媽，她手機定位在哪兒？爺爺那邊能查到消息嗎？”
閔老爺子事從軍政，如果爺爺用盡關系都找不到小妹，只有兩種情況。她不在境內，或者被人綁架清理了蹤跡。
“查到的最後位置在意大利。”
“別擔心，也許只是手機出了點問題，”閔啟初冷靜安慰她，“我直接去意大利，到時候有了消息第一時間和你們聯系。”
他掛斷電話，看了下母親發過來的位置信息，佛羅倫薩。
代雅被這通電話吵醒了，迷迷糊糊轉過頭，頭發絲糊得到處都是，車內的暖氣吹得她臉頰泛紅。男人放下手機，摸摸她的臉蛋親親一吻。
“牙牙，我有急事要先離開了。”
她眨了眨眼睛，愈發清醒，手指拂開面上的頭發：“迷迷糊糊聽到你說起啟悅，怎麽了？”
“人在意大利聯系不上，我訂了機票，你要繼續留在冰島還是回巴黎？”
“我自己訂票回巴黎，你不用擔心我，找到啟悅最重要。”她坐直身來。
額頭上突然落下一吻，代雅擡眸看他，他雙眸裏盛滿了歉意：“抱歉。”
代雅搖搖頭，環住他的腰：“先生去吧，我會想你的。”
雖然冰島之旅有一點點小遺憾，但是這點遺憾反而將那些日子襯得更美好。閔啟初要走，代雅將那兩枚袖扣送給了他，因為下一次見面不知道是多久。
閔啟初看著襯衣上的藍寶石袖扣，躬身抱住她：“我很喜歡。”
他將行李箱放進後備箱，朝她揮了揮手。機票訂得急，並沒有太多的時間給他們道別，代雅依偎在民宿的白玉柱上，朝他揮了揮凍紅的手。
在機場，閔啟初看了下手表，還不到起飛時間，剛剛到登機時間，抓緊跟顧城打了個電話。
“你是不是在佛羅倫薩？”
“上班呢，佛什麽倫薩？”顧城沒好氣道。
“怎麽了？”他也察覺出好友語氣裏的焦灼。
“啟悅失聯24小時了，定位在佛羅倫薩，我以為她又追著你去了。”不是跟顧城在一起，問題就更大了，閔啟初神色不禁嚴肅起來。
除了跟家裏耍脾氣，閔啟悅絕對不會斷聯，小時候她被人綁架過，在安全教育上閔家最上心，更何況這次她沒有跟家裏鬧脾氣，怎麽會不接電話？
只有一種可能，真出意外了，她聯系不上家裏人。
顧城聲音一沈：“真沒消息？你爺爺也找不到嗎？”
“二十四小時前定位就消失了，最後位置就在佛羅倫薩，我現在快登機了，不說了。”他看向幫他拿行李的空姐，微微頷首。
顧城眉頭一緊：“我試試，你別急，有事聯系。”
他放下鋼筆，撥通她的電話，手機已關機。
顧城煩躁地轉著鋼筆，最後掛了電話撥通另外一個。
魏成導師：代雅同學，麻煩今天下午三點來一趟材料405辦公室。
代雅看到郵件信息，將心中的怒氣都壓了下去，林靜就是為了報覆她才敢在校園論壇誹謗她，覆試在即，她不能分神，讓自己功虧一簣。
先處理好留學申請，再找林靜算賬。
代雅心有成算，掃了個自行車到材料學院樓。
導師魏成是此次巴黎國美設計院留學項目的總負責人，在某個學習項目中，代雅拿到了全A+，他讚揚了她的學習態度。
魏成很年輕，有幹勁，代雅與他有著九成的相似性，他對同樣草根出生不斷上進的學生有著同理心，不願意相信論壇裏流言蜚語，但是這次系主任嚴查留學申請名單，竟將第一名的代雅直接從覆習名單劃掉。
他很無奈，只能先通知她。
“非常抱歉，代雅同學，由於一些事情負面影響較大，你的覆試資料審核沒有通過，面試名單上可能……不會有你的名字。”魏成嘆了口氣，盡量委婉說道。
代雅楞住了，如果將她從覆試名單除名，那她之前的努力全都空虧一潰，學校甚至沒有給她留絲毫的餘地，她肩膀下沈，深呼吸幾次都無法克制顫抖和憤怒。
她不能被除名，這是她辛苦努力來的結果。
代雅手指掐入掌心，用盡全力克制自己，冷靜為自己申辯：“魏老師，學校都不調查清楚，就要將我除名，公平在哪兒裏？”
“成績是我努力掙來的，論實力我名副其實。同學在論壇造謠誹謗我，學校沒有找過我本人，也沒有調查清楚就要將我除名，它的作為就是替我坐實謠言，您讓我一個普通學生如何承擔後果？”她雙眸含淚，楚楚動人。
她繼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老師，這是惡意競爭，我沒有家庭支持，如果學校要斬斷我為自己努力的道路，真的會毀了我的未來，您能不能幫我傳達我的請求——將我留在覆試名單上，等一切調查清楚，如果我不是被冤枉的，再將我除名也行。”
代雅的哭泣和憤怒都不是歇斯底裏的，相反她很冷靜，梨花帶雨，每一滴眼淚都落得恰到好處，讓人憐憫，即使是攻擊性強的話語，她也不會說得咄咄逼人，反而以一種非常高效的溝通方式表達。
她表達了她的憤怒，她的不平，無需證據，魏成就已經先動搖了，他已經先入為主覺得她是受害者。
魏成站起身，連忙給她遞去紙巾。
“別哭別哭。”
他提醒她：“你知道嫖娼無論買賣都是違反法律的嗎？學校大事化小只是不想耽誤你的前途，如果真的調查出來有什麽，檔案上留下汙點是小事，依照校規你還會被勸退。”
代雅指尖輕輕拂去淚水，堅定地看著他：“魏老師，我對我生平做過的事都很清楚，我沒有做過違法亂紀的事情，也不怕被調查，只希望學校還我一個公道，讓隨意造謠的同學公開向我道歉。”
她頸背筆直，堅韌如松，魏成對她的話沒有任何質疑。他心中一直可惜這個好苗子，現今代雅如此有底氣地回應他，他也不怕麻煩，決定為她破例一次，向上級領導再請示。
“別擔心，回去等我通知，老師會為你爭取的。”魏成憐愛地看向她。
代雅沒想到自己能得到如此明確堅定的回答，楞了一會兒站起來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魏老師！”
她走到衛生間，用冷水洗凈臉。她平日沒有化妝的習慣，此刻只是哭了一小會兒，眼角緋紅。
代雅看著滴水的雙手，如果不是鬥毆會被記錄上檔，她在聽到取消資格四個字的時候，就已經想沖回寢室給林靜幾巴掌。
她是天蠍座，向來是有仇立刻報，在這方面一直不缺行動力，但問題是她沒有能拿捏林靜的底牌。
回到寢室，林靜正在塗指甲油。看到代雅回來，她堪堪擡了個眼睫，一股看好戲的姿態。
代雅冷嗤一聲，敲敲桌子。
“把論壇帖子刪了。”
林靜面上得意忘形，嘴巴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你說什麽？”
“我知道是你發的，裝什麽。”代雅漠然，居高臨下看著她，“我已經向學校舉報你惡意競爭，魏成老師會保留對我倆的觀察期，不刪的話等著處分吧。”
“你他媽……！啊！”
林靜聽到就開始發瘋，手掌都擡了起來，代雅一把抓住她頭發，步步逼近：“我們兩個的事，誰假誰真，你自己心裏清楚。”
林靜紅著眼：“你有證據嗎？誰檢舉誰舉證，你有證據嗎！”
代雅眼睛微瞇，微微一擰脖子，神情頗為危險：“我敢直接向學校舉報你，你說我有沒有證據？”
她出門冷靜冷靜，前面說的話都是憑空捏造給林靜施壓的，但終究是狐假虎威，沒有威脅力。林靜死鴨子嘴硬，除非拿到真正能威脅她切身利益的把柄，不然就算她洗刷冤屈，林靜也受不了任何處分。
她不是非要和她糾纏，而是咽不下這口氣。
因為她知道，閔啟初最後一定會知道這件事，顧城在這個學校執教。
周岫叫住她：“對了小雅，先生讓我給你帶個東西。”
提到閔啟初，代雅心中不是沒有波瀾的。她來巴黎只待了十天，卻像是三年沒和他聯系一樣。
這時聽到閔啟初托周岫給她帶了東西，她心中還是止不住好奇心，期期艾艾道：“什麽東西？”
那仿佛是個很寶貴的禮品，用格蒂尼的盒子完美包裝著，裏三層外三層，解開蝴蝶系帶，代雅拿起那張小卡片。
《晨光 》——設計師，代雅。
她仿佛預知到了什麽，指尖微微顫抖，慢慢掀開上面的泡沫紙。
一套完整的鉆石項鏈被框在禮盒中，閃閃發光，無數顆星星狀的鉆石光芒漸變向中間的六芒星靠攏，每一顆的形狀都被雕琢成了她理想中的模樣。
“中間最難的部分是閔總親手做的，反射確實達不到完美，但是鉆石是他選出最完美最漂亮的。”
“先生說，希望你不畏懼艱難，能在巴黎盡情發揮自己的天賦。”
代雅摸了摸臉頰，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一片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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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雅坐在行李箱上，靜靜地看著他給她下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軟件
他特地給她都調成了中文模式，就連對話框上他的名字也是中文，而整個軟件上只有他一個聯系對象
程彥默默暗爽，試探道：“姐姐，你要把你女朋友加上嗎？我幫你搜索。”
代雅抽回手機，冷漠道：“我沒有女朋友。”
他唇角止不住上揚。
以他毒辣的目光，只要跟代雅多聊幾句，就知道她絕對沒有對象。
“好，下次再見！”他揮揮手，比了個飛吻，油膩又顯眼包。
魏成把她們送到學校，簡單教了公交車和地鐵的用法後就離開了。她跟劉晨曦去公寓看了看，是一個兩層的大居室，價格有些昂貴，但是水電一律齊全。
“這個房子，你們只需要再找兩個合住的同學，每個人每月分下來就只需要八十歐元，很劃算的選擇。”
今天起來晚了，昨晚過於嗨皮忘了規劃今天的行程，閔啟初訂了一個餐廳，代雅就想著吃完飯索性走到哪兒玩到哪兒。
吃的高級料理，有一個服務的大廚cheff。餐廳環境很好，靜謐、景色漂亮，只是每當她和閔啟初說些嬉笑打鬧的話時，餘光總能瞥到cheff。
這當然不怪他不識趣，怪就怪在他們挑選餐廳沒有考慮更周密的安排。
她挽著他的手，兩人走在街上慢悠悠地散步。順著中央線一下可以看到大教堂，周圍還有些稀奇古怪的小商店，代雅擡頭看了眼旁邊漂亮建築的牌頭。
“迪克（dick）……博物館？還有這種東西，”她微微皺起鼻子，有些好奇試圖打量裏面，轉頭嬉笑看著閔啟初，“要進去看看嗎？”
閔啟初無奈掃了下匾額：“上帝還真是偏愛你，什麽都能滿足。”
他微微低頭，氣息暧昧：“昨天說想看，今天全世界的都擺在你面前，可我記得我昨天讓你看了，你還這麽好奇嗎？”
代雅禁不住撩撥，紅著臉推開他：“不看不看，走啦走啦！”
冰島最值得一提的是戶外景色，鉆石沙灘、天然藍冰洞。
它的白晝本就不長，今天他們出來晚了，也只能興致未盡回民宿。
開車在回民宿的路上，代雅累得迷糊睡著了，閔啟初的手機響了，他單手一轉方向盤穩穩停在公路邊上，伸手摸出手機。
“餵，媽。”
“啟初，你有空回來一趟嗎！唔妹妹不見了嗚嗚……”電話那邊傳來母親微弱的哭泣聲。
她聲音克制，但還是洩了一絲哽咽。
閔啟初皺起眉頭：“什麽叫啟悅不見了？”
“她說她出去旅游，我昨天跟她打電話沒有打通，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四小時了嗚嗚嗚……”閔母傷心流淚。
“別擔心媽，她手機定位在哪兒？爺爺那邊能查到消息嗎？”
閔老爺子事從軍政，如果爺爺用盡關系都找不到小妹，只有兩種情況。她不在境內，或者被人綁架清理了蹤跡。
“查到的最後位置在意大利。”
“別擔心，也許只是手機出了點問題，”閔啟初冷靜安慰她，“我直接去意大利，到時候有了消息第一時間和你們聯系。”
他掛斷電話，看了下母親發過來的位置信息，佛羅倫薩。
代雅被這通電話吵醒了，迷迷糊糊轉過頭，頭發絲糊得到處都是，車內的暖氣吹得她臉頰泛紅。男人放下手機，摸摸她的臉蛋親親一吻。
“牙牙，我有急事要先離開了。”
她眨了眨眼睛，愈發清醒，手指拂開面上的頭發：“迷迷糊糊聽到你說起啟悅，怎麽了？”
“人在意大利聯系不上，我訂了機票，你要繼續留在冰島還是回巴黎？”
“我自己訂票回巴黎，你不用擔心我，找到啟悅最重要。”她坐直身來。
額頭上突然落下一吻，代雅擡眸看他，他雙眸裏盛滿了歉意：“抱歉。”
代雅搖搖頭，環住他的腰：“先生去吧，我會想你的。”
雖然冰島之旅有一點點小遺憾，但是這點遺憾反而將那些日子襯得更美好。閔啟初要走，代雅將那兩枚袖扣送給了他，因為下一次見面不知道是多久。
閔啟初看著襯衣上的藍寶石袖扣，躬身抱住她：“我很喜歡。”
他將行李箱放進後備箱，朝她揮了揮手。機票訂得急，並沒有太多的時間給他們道別，代雅依偎在民宿的白玉柱上，朝他揮了揮凍紅的手。
在機場，閔啟初看了下手表，還不到起飛時間，剛剛到登機時間，抓緊跟顧城打了個電話。
“你是不是在佛羅倫薩？”
“上班呢，佛什麽倫薩？”顧城沒好氣道。
“怎麽了？”他也察覺出好友語氣裏的焦灼。
“啟悅失聯24小時了，定位在佛羅倫薩，我以為她又追著你去了。”不是跟顧城在一起，問題就更大了，閔啟初神色不禁嚴肅起來。
除了跟家裏耍脾氣，閔啟悅絕對不會斷聯，小時候她被人綁架過，在安全教育上閔家最上心，更何況這次她沒有跟家裏鬧脾氣，怎麽會不接電話？
只有一種可能，真出意外了，她聯系不上家裏人。
顧城聲音一沈：“真沒消息？你爺爺也找不到嗎？”
“二十四小時前定位就消失了，最後位置就在佛羅倫薩，我現在快登機了，不說了。”他看向幫他拿行李的空姐，微微頷首。
顧城眉頭一緊：“我試試，你別急，有事聯系。”
他放下鋼筆，撥通她的電話，手機已關機。
顧城煩躁地轉著鋼筆，最後掛了電話撥通另外一個。
魏成導師：代雅同學，麻煩今天下午三點來一趟材料405辦公室。
代雅看到郵件信息，將心中的怒氣都壓了下去，林靜就是為了報覆她才敢在校園論壇誹謗她，覆試在即，她不能分神，讓自己功虧一簣。
先處理好留學申請，再找林靜算賬。
代雅心有成算，掃了個自行車到材料學院樓。
導師魏成是此次巴黎國美設計院留學項目的總負責人，在某個學習項目中，代雅拿到了全A+，他讚揚了她的學習態度。
魏成很年輕，有幹勁，代雅與他有著九成的相似性，他對同樣草根出生不斷上進的學生有著同理心，不願意相信論壇裏流言蜚語，但是這次系主任嚴查留學申請名單，竟將第一名的代雅直接從覆習名單劃掉。
他很無奈，只能先通知她。
“非常抱歉，代雅同學，由於一些事情負面影響較大，你的覆試資料審核沒有通過，面試名單上可能……不會有你的名字。”魏成嘆了口氣，盡量委婉說道。
代雅楞住了，如果將她從覆試名單除名，那她之前的努力全都空虧一潰，學校甚至沒有給她留絲毫的餘地，她肩膀下沈，深呼吸幾次都無法克制顫抖和憤怒。
她不能被除名，這是她辛苦努力來的結果。
代雅手指掐入掌心，用盡全力克制自己，冷靜為自己申辯：“魏老師，學校都不調查清楚，就要將我除名，公平在哪兒裏？”
“成績是我努力掙來的，論實力我名副其實。同學在論壇造謠誹謗我，學校沒有找過我本人，也沒有調查清楚就要將我除名，它的作為就是替我坐實謠言，您讓我一個普通學生如何承擔後果？”她雙眸含淚，楚楚動人。
她繼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老師，這是惡意競爭，我沒有家庭支持，如果學校要斬斷我為自己努力的道路，真的會毀了我的未來，您能不能幫我傳達我的請求——將我留在覆試名單上，等一切調查清楚，如果我不是被冤枉的，再將我除名也行。”
代雅的哭泣和憤怒都不是歇斯底裏的，相反她很冷靜，梨花帶雨，每一滴眼淚都落得恰到好處，讓人憐憫，即使是攻擊性強的話語，她也不會說得咄咄逼人，反而以一種非常高效的溝通方式表達。
她表達了她的憤怒，她的不平，無需證據，魏成就已經先動搖了，他已經先入為主覺得她是受害者。
魏成站起身，連忙給她遞去紙巾。
“別哭別哭。”
他提醒她：“你知道嫖娼無論買賣都是違反法律的嗎？學校大事化小只是不想耽誤你的前途，如果真的調查出來有什麽，檔案上留下汙點是小事，依照校規你還會被勸退。”
代雅指尖輕輕拂去淚水，堅定地看著他：“魏老師，我對我生平做過的事都很清楚，我沒有做過違法亂紀的事情，也不怕被調查，只希望學校還我一個公道，讓隨意造謠的同學公開向我道歉。”
她頸背筆直，堅韌如松，魏成對她的話沒有任何質疑。他心中一直可惜這個好苗子，現今代雅如此有底氣地回應他，他也不怕麻煩，決定為她破例一次，向上級領導再請示。
“別擔心，回去等我通知，老師會為你爭取的。”魏成憐愛地看向她。
代雅沒想到自己能得到如此明確堅定的回答，楞了一會兒站起來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魏老師！”
她走到衛生間，用冷水洗凈臉。她平日沒有化妝的習慣，此刻只是哭了一小會兒，眼角緋紅。
代雅看著滴水的雙手，如果不是鬥毆會被記錄上檔，她在聽到取消資格四個字的時候，就已經想沖回寢室給林靜幾巴掌。
她是天蠍座，向來是有仇立刻報，在這方面一直不缺行動力，但問題是她沒有能拿捏林靜的底牌。
回到寢室，林靜正在塗指甲油。看到代雅回來，她堪堪擡了個眼睫，一股看好戲的姿態。
代雅冷嗤一聲，敲敲桌子。
“把論壇帖子刪了。”
林靜面上得意忘形，嘴巴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你說什麽？”
“我知道是你發的，裝什麽。”代雅漠然，居高臨下看著她，“我已經向學校舉報你惡意競爭，魏成老師會保留對我倆的觀察期，不刪的話等著處分吧。”
“你他媽……！啊！”
林靜聽到就開始發瘋，手掌都擡了起來，代雅一把抓住她頭發，步步逼近：“我們兩個的事，誰假誰真，你自己心裏清楚。”
林靜紅著眼：“你有證據嗎？誰檢舉誰舉證，你有證據嗎！”
代雅眼睛微瞇，微微一擰脖子，神情頗為危險：“我敢直接向學校舉報你，你說我有沒有證據？”
她出門冷靜冷靜，前面說的話都是憑空捏造給林靜施壓的，但終究是狐假虎威，沒有威脅力。林靜死鴨子嘴硬，除非拿到真正能威脅她切身利益的把柄，不然就算她洗刷冤屈，林靜也受不了任何處分。
她不是非要和她糾纏，而是咽不下這口氣。
因為她知道，閔啟初最後一定會知道這件事，顧城在這個學校執教。
周岫叫住她：“對了小雅，先生讓我給你帶個東西。”
提到閔啟初，代雅心中不是沒有波瀾的。她來巴黎只待了十天，卻像是三年沒和他聯系一樣。
這時聽到閔啟初托周岫給她帶了東西，她心中還是止不住好奇心，期期艾艾道：“什麽東西？”
那仿佛是個很寶貴的禮品，用格蒂尼的盒子完美包裝著，裏三層外三層，解開蝴蝶系帶，代雅拿起那張小卡片。
《晨光 》——設計師，代雅。
她仿佛預知到了什麽，指尖微微顫抖，慢慢掀開上面的泡沫紙。
一套完整的鉆石項鏈被框在禮盒中，閃閃發光，無數顆星星狀的鉆石光芒漸變向中間的六芒星靠攏，每一顆的形狀都被雕琢成了她理想中的模樣。
“中間最難的部分是閔總親手做的，反射確實達不到完美，但是鉆石是他選出最完美最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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