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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一無二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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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一無二的玫瑰

或許真的有命運之手。

它會在某個節點、某個時刻, 突然出現,推你一把。

此時的嚴宵就是。

他聽見女孩親口說出盛昊的名字,看到她頭上戴著盛昊在意的櫻桃發夾, 而他自己的口袋裏是第四封信……一個計劃在他腦海中形成。

他握緊手中的袋子, 向女孩走去。

符瑤見有人走來時,下意識想要閃躲。

臨饒這座城市太大了,於她而言處處都是陌生,要不是因為盛昊在這裏,她根本不敢來。

不過,她在看清過來人的臉時, 緊張稍稍減緩。

眼前的男生不像是壞人。

“有事嗎?”符瑤小聲問。

嚴宵垂眸看著女孩。

她個子在女孩中不算矮的,但身材頗為纖細,一雙大大的杏眼單純無辜,看起來估計比實際年齡小。

“你認識盛昊?”嚴宵問。

符瑤眼前一亮,激動之下又難免有些警惕:“你、你到底有什麽事?”

嚴宵說了些已知的盛昊信息,以換取信任, 最後又說:“盛昊的媽媽是我的繼母。”

符瑤徹底信了。

她做自我介紹,說她是盛昊老家以前的同學,念舞蹈附中, 這次過來是專門來找盛昊的, 但她只知道一個大概的地址t, 具體的並不清楚。

嚴宵說:“他現在不在這裏。”

除夕那天, 他聽見梁慧婷私下給盛昊打電話。

盛昊自知過年不可能來東棠裏, 就帶著外婆去周邊的小鎮觀光了,初五以後才會回來。

“初五?”符瑤擰起眉, “我最晚初四就要回去了。”

說著,眼睛又紅了。

嚴宵遞給她紙巾, 她接過去擦了擦,央求:“同學,我能要一個你的聯系方式嗎?你放心,我平時絕對不會騷擾你,我就是……偶爾向你問問他。”

“我不和他住在一起。”嚴宵淡淡道,“恐怕幫不了你。”

他越是這樣說,符瑤越覺得必須要抓住眼前這棵稻草。

拋開一不一起生活不說,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和盛昊搭上聯系的媒介,簡直是天降的運氣。

“同學,真的求求你了。你就……”

嚴宵打斷:“你自己為什麽不直接找他?”

“我們……鬧了些矛盾。”符瑤低下頭,“同學,你就幫幫我,行嗎?”

周圍各家店鋪張燈結彩,來來往往的車輛也是絡繹不絕,這些熱鬧喜慶襯得單薄的女孩尤為孤獨。

良久,嚴宵掏出手機。

他說:“不要讓盛昊知道,我和他不熟。”

*

陳星夏發了好幾條微信給嚴宵,都沒回覆。

讓他拿個蛋糕,又不是現去做,怎麽這麽半天?

蘇雨萌和謝正早就到了。

謝正在取暖器上烤著手,說:“要不我去找找吧?搞不好外賣小哥找不到地方,給嚴同學也……”

話沒說完,院子門開了,嚴宵回來。

陳星夏過去幫他拎東西,剛想抱怨幾句,見他手裏還拿著手工酸奶,又消了氣。

這家夥總有招磨她。

四人組到齊。

夏瀾給他們準備了零食和飲料,等到晚上還會有餐廳送披薩過來。

安排好這些,夏女士也和小姐妹去聚餐了,家裏隨這群小的怎麽鬧,開心就行。

陳星夏他們不著急看電影,先在帳篷裏聊天吃東西。

要說陳星夏露天電影的構思真是不錯,新鮮又好玩,比出去還有意思。

“能在這裏待半天,我這個假也算沒白放。”蘇雨萌嘆了口氣,“要不我總覺得放假比上課還累。”

這話擱別人恐怕不太理解,但他們念高三的都明白。

放了假在家,想玩吧,有負罪感,感覺沒抓緊時間就是犯罪;不玩,外面都是歡歡喜喜過大年的,心裏又踏實不住。

高中時代的最後一個寒假,並不好過。

謝正見大家的高三悲傷癥又要犯,搓搓手,說:“你們都想好學什麽專業了嗎?”

蘇雨萌說:“你肯定是去中醫藥大學吧。”

“那必須的。”謝正笑道,“唯一志願。”

陳星夏放下飲料,說:“我想去華淩大學念建築學。”

“那可是國內頂尖的大學了!”謝正激動道,“和北城大學齊名!”

北城有一對雙子星學府,一是北城大學,一是華淩大學。

北城大學的教育學和法學全國聞名,還有機械工程和數學系也是名不虛傳;華淩大學的王牌專業則是建築學和生物制藥,以及為國家培養出許多重量級人才的航天航空學院裏的所有專業。

從這裏出來的,都得是大神中還得是大佬的級別。

想到航天航空,陳星夏看了眼嚴宵。

而不待嚴宵自己說,謝正就了然道:“嚴同學肯定也是去華淩吧!你是想學工程力學?還是航天航空工程?”

又是不等人家嚴宵說話,陳星夏接過去:“別說的好像任他挑選似的,那是說去就能去的?”

想考華淩的航天航空學院,難度也是地獄中還遇上了死神的級別。

嚴宵淺笑:“盡力一試。”

蘇雨萌聽三位好友都目標明確,而她,目標就保一本,要是能爭個211,她爸說回來就去老家給祖墳栽樹翻土。

不過雖說是有學上就行,但蘇雨萌也是有理想的。

在別人面前,甚至家人親戚面前,她不好意思說,怕被嘲笑,但面對陳星夏他們,她多少有些勇氣。

“我……我挺想留在咱們臨饒師範念、念新聞學的。”蘇雨萌小聲說,“我想當個社會記者,行俠仗義。”

陳星夏一聽,說這個好啊,適合你。

而且她家陳教授就任職臨饒師範文學院,這要是去了,也算是有人罩著了。

只是臨饒師範也是211了,分要的不低。

蘇雨萌笑笑:“我知道我懸,但是……”

“未必就懸。”陳星夏說,“離高考還五個多月呢,這段時間你再沖一把,希望很大。”

謝正點頭:“就是!表姐最近進步不小。再說了,你不是還有我們仨嗎?”

是啊,她有三個學習好的帶著呢。

裏面還包括要和課本上的人物成為同學的嚴同志。

蘇雨萌看向嚴同志。

嚴同志正在看陳建築師,察覺到她的目光,點點頭:“沒問題的。”

蘇雨萌感覺自己又行了,別說211,沒準兒985都能闖一闖!

“好!那就祝咱們都能得償所願!”蘇雨萌舉起杯子,“最後五個月,加油!”

“加油!”

發表完壯志雄心,準備看電影。

蘇雨萌和謝正在那兒爭是看喜劇片還是懸疑片,陳星夏想起來還有水果沒拿,就去了廚房。

嚴宵跟她一起,並且主動承擔了洗草莓的任務。

陳星夏悠哉地靠著冰箱看嚴宵幹活兒,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講。

寒假前,北城大學和華淩大學的數學系都來找嚴宵了,說是願意提供自主招生名額。

只要嚴宵自主招生考試通過了,高考時,他就能獲得一定的優惠。

而更直接的,他得了奧數金牌,只要和北城大學數學系簽了定向培養協議,能夠直保。

但這些,嚴宵都拒絕了。

他還是想考航天航空工程,相當明確,明確的老師們一個個急的不行。

“誒,你為什麽那麽喜歡航天這些?”陳星夏問,“你又不當宇航員。”

嚴宵瀝幹凈水果裏的水,說:“執念吧。”

“什麽執念?是小時候那位從航天局退休了的爺爺嗎?”

“嗯。”

早些年,他們東棠裏那也是臥虎藏龍。

有一對退下來的老夫妻,以前的身份說出來能嚇死人。

陳星夏至今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反正那時候嚴宵的媽媽經常帶著嚴宵去那對老夫妻家裏做客,漸漸地,嚴宵就受了那位爺爺的影響,對航天這方面產生了興趣。

後來,嚴宵一家搬走,老夫妻還特意來送他。

而再後來,嚴宵又搬回來,那位航天爺爺卻在一年前因為心臟病去世。

他的老伴兒,那個陳星夏記憶裏總是笑嘻嘻給小孩兒分糖吃的奶奶,在靈堂守著爺爺時走的。

陳星夏模模糊糊記得,陳沛山去吊唁時,還不禁落了淚。

人的理想總是帶著不一樣的光芒。

未必多麽耀眼,但卻足夠照亮前行的路。

航天爺爺的遺物都是他的學生幫著收拾的,除去各種書籍和筆記,還有手稿,連一件像樣兒的個人物品都沒有。

可以說,一輩子都奉獻給祖國航天事業了。

嚴宵大概就是被航天爺爺身上的光芒照到,所以也有了自己的路吧。

“那你可得好好覆習了。”陳星夏說,“不是我潑你冷水,你現在的成績也未必十拿九穩啊。”

嚴宵一頓:“你看了航天航空學院的錄取分數線?”

陳星夏啊了聲,撓撓臉頰,咕噥:“隨便,隨便看的。”

主要是上禮拜是嚴宵十八歲生日。

她之前收了人家的小星星手鏈,計劃攢錢也回個大禮。

想法依舊是美好的,就是錢吧,不知道攢到哪裏去了……貧窮的她實在沒辦法,就只能親手畫了張畫送出去。

美其名曰過幾年一升值,能讓嚴宵凈賺十條手鏈。

她構思畫的時候,想著要有浩瀚星空,要有航天器,還要有討厭宵,她特意去華淩大學航天航空學院的網頁找靈感。

這一找,她發現這學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它咋不找全科滿分的進去呢?那麽難,怎麽考啊……

陳星夏轉過身玩冰箱上的冰箱貼。

而嚴宵還不了解她?

嘴硬心軟。

他平時大多保持沈默,這會兒,沈默也是最好的回應,省得有人會惱羞成怒。

可偏偏,嚴宵該沈默時又不想沈默了,他故意問她:“就只是隨便看看?”

“……”

他還敢反問起她來了?

陳星夏咬咬牙,充分發揮氣壯優勢:“我就特意看了,怎麽著?不行?我也是想到了你可能還得跟我一個學校,我未雨綢繆!不然我……算了!你t別考上!誰還要和你一個學校?愛咋咋滴!”

她想要跑路,嚴宵拉住她,遞來一個草莓。

紅通通,上面還沾著水珠,看著就好吃。

但陳星夏忍住了:“你別又想用吃的糊弄我,真以為我吃貨嗎?”

女孩氣鼓鼓的樣子,看得人忍不住想戳戳她的臉。

嚴宵眼裏彌開層層笑意,說:“不是糊弄,算是提前賄賂你。”

“什麽提前賄賂?”

“賄賂你之後還跟我在一個學校。”

“……”

“你甩不掉我。”

*

說什麽你甩不掉我,陳星夏看明明是她不被那個討厭鬼甩才對。

寒假過後,嚴宵就跟充滿了電似的,覆習效率快到非人類。

快就快吧,他的成績也更是在第一位的位置上,開始拉開第二名10分、15分,甚至20分!

同學們都說嚴宵瘋了,老師們也瘋了,就覺得保送啊、自主啊,不要就不要了,他們七中今年必火!

陳星夏不甘示弱,帶上她的左萌右正,也一猛子紮進知識海洋。

其實也不光是陳星夏他們幾個,眼看著天氣一天天轉暖,黑板上的倒計時已然進入兩位數,大家都拼了。

而這個時候,除了拼學習,也拼身體。

陳星夏的皮猴兒體質在一模之後光榮病倒,高燒突破39度。

夏瀾嘴上不提一句心疼,實際急的嘴裏長了好幾個燎泡,陳沛山和陳慕楨也都非常擔心,變著花樣兒哄陳星夏高興,不想她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再看蘇雨萌和謝正那邊,精力也開始下滑,經常犯困,唯獨嚴某依舊奮鬥在覆習第一線,仿佛鐵人轉世。

但嚴宵這樣的狀態,夏瀾看著也害怕,怕這種平時身體強的,一旦病了,不好起來。

高考眼看就要來了,可就是都到這麽關鍵的時候了,有些人還是不提氣。

之前,嚴歧沒能升職,但最近又有了變化,人開始三天兩頭往隔壁市跑。

嚴歧不在,梁慧婷就又不給嚴宵好好做飯。

思量之下,夏瀾找到蘇雨萌和謝正的媽媽,計劃三位媽媽輪流給四個孩子做飯、送飯。

食堂的飯菜再衛生也不如家裏的好,外面的更是不用說,所以一直到高考結束,陳星夏他們都被明令禁止吃外面的東西,要吃媽媽牌高考必勝餐。

嚴宵沒有可以輪流為大家做飯的媽媽,但每次吃飯,蘇雨萌和謝正都會叫他吃的盆幹碗凈,不然怕他吃不飽,待會兒沒力氣給他們講題。

陳星夏覺得這話也是夠幼稚的,她和陳沛山說,陳沛山笑道:“朋友嘛,能幫到你會讓我滿足,但我不希望你因此而有負擔。你們四個要繼續加油啊。”

這天,風和日麗,陽光普照。

陳星夏做完卷子,幫夏瀾去買醋。

如今她幹這些小跑腿活兒,可積極了,主要就是想活動活動筋骨,避免久坐。

拎著醋拐進東棠裏巷子時,陳星夏看到盛昊。

也數不清是多久沒見了。

這猝不及防的照面令盛昊都不由得卡頓了一下。

等彼此都反應過來後,盛昊揚起一抹爽朗的笑容:“好久不見啊。”

陳星夏點下頭:“來找慧婷阿姨?”

“嗯。”盛昊說,“嚴宵的爸爸不是去外地了?我媽就讓我過來吃個飯。”

“哦。”

陳星夏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攥著醋瓶,搜腸刮肚想了好久,才問了句:“你沒戴耳釘啊?”

盛昊摸摸耳垂,解釋:“教練總說,就摘了。”

又沒話題了。

陳星夏實在不知道還能說啥,她現在腦子裏都是各種公式、古詩、單詞,早就裝不下其他。

但能看見盛昊,她還是很開心的。

於是,她笑著說:“等放暑假了,咱們約著出玩吧。”

“好啊。”盛昊點頭,“大家一起出去好好玩玩。”

“嗯!”

陳星夏指指家的方向,示意先回去了。

等她走出幾十米,盛昊突然又喊了她一聲。

他揮揮手,說:“高考加油!一定沒問題的!”

“謝謝。”

“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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