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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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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我看不如把爺爺奶奶接到京城裏來玩玩。”沈德福聞言, 隨即笑呵呵的回道:

“他們二老操勞了一輩子,如今還沒有來過天子腳下,正好如今水運發達, 坐船也很平穩, 從桐城縣不過月餘就能到京城。”

“好是好,就是不知道你爺爺奶奶他們會不會來?還有你大伯他們一家人, 要怎麽辦呢?”沈炅聽見這話,心動的同時, 還有幾分猶豫,“如果他們都來了, 咱們要怎麽安置這麽多人呢?”

“爹,你不用擔心, 這事兒我有考慮過。”沈德福顯然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所以此時便胸有成竹的說著自己的計劃, “爺爺奶奶大伯他們一家人過來, 肯定也不會習慣在城裏無所事事, 不如就在京郊買塊地, 蓋幾間大房子好了。到時候家裏人來了, 住下鄉下, 有房有田,也不會適應不了的。”

“可是,老家那邊的房子和地怎麽辦?”沈炅聽到這裏,覺得自己兒子的想法還不錯,但是他心裏還有一個疑惑, 於是又追問道。

“這個好辦, 正好大姐夫離咱們村很近,就把家裏的房子和田地交給他代為打理, 每年從收入中給他些銀子就好了,想必大姐夫是不會拒絕的。”沈德福聞言,一臉自信的回道。

接著,沈德福又道,“更何況,我看二哥,總覺得他未來會在京城裏當官的。爺爺奶奶想必也很想二哥這個家裏最有出息的大孫子。而大伯大伯娘估計也不會反對的。況且來了京城之後,我們就可以一家人團聚了,不用這麽分隔兩地,豈不是更好?”

最終沈德福這一番有理有據的話,徹底打動了沈炅的心,他沈吟片刻,最終鄭重的點頭說道,“阿福,晚上你就給老家寫信,把這件事說清楚。”

“好,我保證爺爺奶奶收到信之後,立馬飛奔著到京城來。”沈德福笑著調侃的回了一句。

沈炅笑罵了自己兒子一句,隨即正色道,“還有,這事兒也得和你二哥商量一下。”

“好,我明兒個就去,相信二哥也會同意的。”沈德福一臉自信的回道。

於是兩天後,一封信便從京城出發,歷經一個月終於到了麥家村沈家人的手裏。

“爺爺,爺爺,京城來信了。”說話的人是沈德寶,此時這個小家夥已經長成了半大小子,他胖墩墩的,右手正高高舉著一封信,邊跑邊高聲喊道。

“小寶啊,是你二哥還是三哥來的信?有沒有送東西過來啊?送信的人是誰?”沈大山此時已經年過六旬,在古代,這已經是一個高壽的老人了。

不過他如今眼不聾耳不花,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顯然還能再活幾十年。

“爺爺,二哥三哥一起寫了信回來,這回沒送東西回來,送信的人是驛站的官差,把信交給我就走了。”沈德寶咧著嘴回道,“我還給了他一些銅板哦,爺爺,你回頭要還給我。”

“好好,爺爺回頭翻倍還給你。”如今沈家兩個女孩出嫁了,兩個男孩遠在京城,沈大山身邊就剩下這麽一個寶貝孫子,小孫子說的話,他當然會有求必應了,所以此時答應的也十分痛快。

“去把你爹叫回來,等他回來,咱們一起看看信裏寫了什麽?”沈大山笑呵呵的摸了一下小孫子的腦袋,然後吩咐道。

沈德寶長得虎頭虎腦的,此時聽見這話,當即大聲的回道,“那爺爺,我這就去找我爹回來。”

不大一會兒,兩父子便邁著急匆匆的步伐走了回來。

這幾年,得益於沈德宗當了京官,所以沈家在麥家村的地位越發的高漲了起來,所以沈昊作為沈德宗的親爹,更是成了眾人仰望的大人物。

這人有了權勢,周身的氣勢自然就變了。如今的沈昊可不是十年前那個親自下地的老農比得了的,今天站在眾人面前的,可是沈家那氣勢威嚴的大老爺。

“爹,我回來了。”此時,沈昊沈穩的神態中透露出一絲絲的心急,顯然他對於京城的來信也十分的好奇。

“小寶,你快給我們念一下信裏寫了什麽?”說話這人是老雲氏,她早就坐在椅子上等著了,如今見人到齊了,便迫不及待的開口催促道。

一旁的宋氏也眼巴巴的瞅著自己的小兒子,眼睛裏全都是催促。

沈德寶這幾年在私塾讀了幾年書,一般的字全都認識,所以京城的信件都是他讀的。

此時他也不賣關子,直接拿起手裏的信,開口讀了出來,“尊敬的爺爺奶奶,爹娘,還有我親愛的小弟……”

等沈德寶話音落下之後,沈昊便迫不及待的對著沈大山說道,“爹,這事兒你是怎麽想的,難道真的要全家都搬到京城去嗎?”

“搬到京城去有什麽不好,最起碼我能看到咱們的大兒子,也能看一眼咱們的孫女。”這話是宋氏說的。

自從沈德宗帶著媳婦離開之後,總共就回來兩次,前年常碧玉生了孫女,她連一眼都沒有看到,這讓宋氏心裏總是十分遺憾。此時有了這個機會,她樂不得立即就去京城呢!

“爹,娘,你倆覺得呢?”宋氏接著轉頭對著沈大山老兩口詢問道。

老雲氏此時頭發已經全白了,耳朵還稍微有點兒聾,所以此時宋氏和她說話的聲音,便稍稍加大了幾分音量。

“去京城啊,好啊好啊,我好長時間沒見到阿宗了,我想他啊。”老雲氏此時牙都快要掉光了,整日裏身體都有些疼痛,她知道自己歲數大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死了,所以最大的願望就是臨死之前見到自己拿兩個有出息的孫子。

不過阿宗和阿福一個當官一個要讀書,遠在京城,很難才回來一趟,不如自己這把老骨頭去找他們更方便些,反正在麥家村他們老兩口也是閑著沒事。

“我倒是無所謂,待在哪裏都行。就是怕老婆子這身體經不起折騰啊。”沈大山前一句是對沈昊說的,後一句說的時候,眼睛卻轉向了身旁的老雲氏,顯然是在擔心這個陪了自己幾十年的老妻。

老雲氏聽見這話,自己哈哈笑了幾聲,隨即擺擺手回道,“老頭子,我都這麽大歲數了,還沒見過皇帝住的京城呢?不如你就了了我這個心願吧。”

沈大山聽見這話,心裏稍稍一頓,接著便鄭重的點頭說道,“那好,就聽你的,咱們一家人全都去京城。”

“老大,你這邊就按照阿宗信裏說的那樣,把家業暫時交給高顯那孩子,有春丫和甜丫這兩姐妹看著,你也能放心。”沈大山如此說道。

“好的,爹我知道了。”沈炅雖然也舍不得這麥家村的基業,不想把它托付給別人,但是阿福的信裏說了,京城那邊已經有了屬於沈家的酒坊,置辦好了幾百畝的田地,他們去了,就把那邊的產業交給自己打理。

如此一來,沈炅就沒有任何疑問,總之,自己去了也不會吃白飯,始終靠兒媳婦家裏養著。要是沒有酒坊和田產的話,沈昊是萬萬不會去京城當閑人、在常家的眼皮子底下生活的。

沈德寶是家裏的小輩,上邊大人決定好了的事情,他沒有質疑的餘地,於是乎,整個沈家所有人都決定了要北上去京城。

接下來的十天內,是沈昊最忙碌的日子,他先是找來了春丫和甜丫兩家人,通知他們家裏人全都要去京城的計劃,並把家裏的房子田產都托付給了高顯,並讓葉瑾謙從旁協助。

兩個女兒要是有什麽事,可以去找沈伯遠或者縣城裏的齊忠孝、朱世林、王習安、孫秀才等過去交好的人家。

春丫和甜丫乍一聽見這個消息,腦子嗡嗡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們兩個眼睛裏含著淚花,兩人極度不舍的哽咽說道,“爺爺奶奶,爹娘,小弟,我們會想你的。家裏的事情你們放心,我們姐妹倆一定會照顧好的。”

春丫和甜丫心裏明白,家人這一去,未來就是在京城定居了,自己的娘家也變成了在遠方的京城,幾年都不一定能見到一回了,這事兒怎麽能不讓她倆傷感呢?

“春丫,甜丫,你們倆也別傷心,我們總有一天還會相見的。”宋氏雙手抓著自己的兩個女兒的手,一臉不舍的念叨著。

春丫和甜丫也是嫁人生子的人了,當然知道無法左右娘家人的決定,心裏就算是再舍不得分別,也只能無奈的接受了這個決定。

高顯這些年借著沈德宗,把家裏一部分地都掛在對方的名下,所以這些年也省下了不少的銀子,而且春丫嫁過來之後,又幫著高家開了一個養雞場,下的雞蛋也接著沈德福的光,成為了齊忠孝家的供應商,在縣城裏不少認識沈德宗的人,很大一部分也在他家買雞蛋,著實讓高家賺了不少銀子。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靠著沈德宗這個弟弟才會有的,所以此時聽見岳父把家裏的產業交給自己打理,頓時一臉鄭重的保證,“……絕對不會辜負您的信任。”

這邊葉瑾謙家遠在縣城,如今也當了大夫,這麽多年,得益於沈德宗的權勢,所以結識了不少富貴人家,家裏的醫館生意也好了不少,如今聽說岳丈一家要走,十分的舍不得。

他沈默了幾秒鐘,最終開口對著沈昊這樣說道,“爹,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去京城。”

“啊?這是為什麽啊?況且你做這個決定和親家商量了沒有啊?”沈昊等人突然聽見這話,頓時一臉驚訝的問道。

葉瑾謙是這樣回答的,“爹,是這樣的,我之前就聽說,京城裏的禦醫醫術都十分了得,一直都想要見識一番。再者說了,過去阿福也和我說過一些特別的治療手段,我和我爹對這件事都是非常感興趣的,不過這兩年阿福一直在進城都沒有回來,所以我決定去京城找他。”

葉瑾謙說到這裏,心裏更是打定了主意,所以此時他語氣異常的堅定,對著周圍所有看著他的人鄭重的表達著自己的想法,“去京城是最好的方法,我相信我爹也不會拒絕的,他一輩子都在醫術上鉆研,如今有了提升醫術的方法,當然不會錯過了。”

“這樣啊,我這邊沒問題,只要你和親家商量好就可以。”沈昊聞言,頓時點頭答應道。

甜丫原本還以為會和娘家人分別,但是沒想到一轉眼,自己竟然也要和娘家人一起去京城,她看了一眼大姐春丫,感覺這世間的事情真是變得太快了。

與兩個女兒家裏交代完之後,沈昊馬不停蹄的找到了沈伯遠,說明了自家的打算。

“唉,沒想到伯父你們一家也要去京城了。”沈伯遠一臉感慨的說了一句,接著並保證,去邊關這條線的生意,不管沈家在與不在,總是有他們這一份利潤的。

沈昊聞言,謝過了沈伯遠就告辭了。

接下來幾天他又挨個的見了在縣城的齊忠孝、王習安、朱世林等人,最後他找到了麥家村的村長麥大壯,說了要搬家的事情。

麥大壯此時聽見這個消息,心裏頭似乎早就有預感一般,心裏頭雖然不舍,但還是很平靜的回道:

“當初阿宗考中狀元的時候,我就知道麥家村這淺水是留不住沈家的,早晚都會有這麽一天的。你盡管放心去,你家裏的房子田地我也會幫你留意的,村裏的私塾也會按照你家的意思繼續辦下去的。”

“未來村子裏的這些孩子,還是需要沈家的關照的。”麥大壯如此說道,“如今有兩個讀書的苗子,說不定這兩年就能下場成為童生呢?”

沈昊接著又和麥大壯說了一些家常,然後才告辭而去。

接下來的幾天,沈昊就幫著家裏打包行李。之後的某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沈家五口人外加葉家五口人一共十人,在親朋好友的送別中,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另一頭,遠在京城的沈德福沈德宗兄弟倆也接到了從老家的來信,他們沒想到這次還有意外之喜,不僅沈家的人全都來,葉家竟然也跟著家裏人一起搬到了京城。

因為葉家是突然打算過來的,沈德福原來並沒有任何的準備,所以此時他連忙叫過家裏的下人,讓他找牙人,開始留意起房子和店鋪的租售信息。

沈炅這邊,得知老爹老娘和大哥大嫂要來了之後,心裏特別的高興,又親自帶人把新蓋的房子收拾了一遍,置辦了許多的家具以及生活用品,就怕有所疏漏,讓家裏人住在這裏不夠舒坦。

等啊等啊,時間就在沈炅的盼望中,一點點的滑過,很快一個多月過去,終於快要到家人團聚的日子,這幾天,沈炅每天都會親自帶人去京城外的碼頭留意從青州方向過來的商船。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一天,沈炅終於把家裏人給等到了。

“爹娘,大哥大嫂,你們來了。”沈炅神情激動的望著許久未見的家人,眼睛裏帶著幾分濕潤。

“是老二啊,你快過來,讓為娘好好看一看。”老雲氏眼神沒那麽好使了,還是沈炅開口之後,才認出了兒子的聲音,於是她伸出顫抖的手,抓著沈炅的衣袖,眼含熱淚的往上摸索著沈炅的臉頰,“好好,你身體還結識著呢!”

“老二胖了一些,嗯,皮膚也白了些,看來還是京城的水土養人啊。”沈大山打量著自己這個穿著綢緞,帶著帽子,一副富家老爺做派的兒子,一臉感慨的說了一句。

“是啊,爹,老二確實都比我白了。”沈昊看著自己的弟弟,心裏十分感嘆的說道。

過去沈炅學武,在麥家村的經常跟著沈伯遠家的商隊外出押貨,風餐露宿的,這皮膚就十分的黝黑粗糙。

如今來了京城兩年多,估計也不用經常外出,所以看著富態也白了許多。

這邊楚秀秀挽著宋氏老雲氏的手,嘴裏念叨著思念,而沈大山抓著許久不見的沈德福一個勁兒的誇他厲害,在京城這種臥虎藏龍的地方,竟然考中了解元。

沈德福也沒忘了甜丫一家人,先是和葉大夫兩人問了好。之後便對著葉瑾謙的胸膛捶了一下,隨即哈哈笑了兩聲,“你這家夥,真是好久不見了,等回頭咱們哥倆好好喝一杯。”

最後沈德福的視線轉到了甜丫身上,見她抱著孩子,隨即笑著對她調侃的說道,“甜丫,我可是給你準備了很多好吃的,都是京城的特產哦。”

甜丫見到沈德福那一刻,原本還有點陌生的感覺,但是聽完沈德福這話,頓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過去那種熟悉的親昵感又回來了。

“這時我小外甥嘛,哈哈,長得真好看啊。”沈德福摸摸小男孩的腦袋,一臉憐惜的說道,“這一路坐船真是辛苦了,回頭在家裏好好休息一下,三舅舅給你準備了不少的玩具哦,希望你能喜歡。”

小男孩看了一眼甜丫,在親娘的鼓舞下,奶聲奶氣的回道,“謝謝三舅舅。”

家人團聚是一件特別高興的事情,傍晚,下職的沈德宗也帶著妻子常碧玉和女兒一起與家人相聚。這一晚上,男人們喝的酩酊大醉,女人們談性大起,氣氛是特別的溫馨和諧。

翌日一早,沈德宗早早的起床坐值,而沈德福這邊則是在安頓好家人之後,便帶著葉瑾謙父子外出找房子和適合開醫館的鋪面。

五天之後,葉瑾謙一家終於選定了一個後邊帶著房子的鋪面,於是很快便帶著家人搬出了沈家。

常碧玉這邊,因為公公婆婆都來了京城,所以也沒有繼續住在常府,她帶著女兒搬到了郊外的鄉下,開始了孝順公婆的日子。

沈德宗這邊當然也不會一個人住在岳丈家,於是他就搬到了沈德福家的小院,雖然每天上值的路途遠了,但是在自己弟弟家,他住的更加自在和舒適。

與此同時,在沈德福一家團聚的時候,京城裏發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那就是這次順天府鄉試的科舉舞弊案。

說起來這件事還和沈德福有關,當初徐茂才和他打賭輸了的時候,不可置信的說了一句“明明”,那時候沈德福心裏就察覺出一絲不對勁兒來。

等到之後再結合考試之前徐茂才那莫名的自信,他就不由得想到,也許對方是靠著作弊才會自信心十足的和自己打賭。

沈德宗作為沈德福的好哥哥,當得知了這件事之後,便暗中開始查找線索,他個人能力有限,還是求助了老師胡博文家裏的勢力,也借用了榮毅侯府的權利,這才找到了關鍵性的證據,證明徐茂才就是走了考官的後門。

事情是這樣的,鄉試之前,徐茂才和考官約定,約定破題的時候連用四個一字,果然閱卷的時候,考官見到了“儒一而為不一,聖人一勉之一誠……”這樣的字眼,就把他選中了。

他們的舞弊手段雖然隱蔽,但是事情只要做過了,就一定會留下痕跡,所以最終還是被人查了出來。

於是徐茂才的名額就被撤銷,本人也被抓起來,等待他的就是即將流放的命運。

而徐林兵作為徐茂才的親爹,也參與到了這次科舉舞弊案中來,所以他們父子倆齊刷刷的被抓了起來。

皇上知道這件事之後,異常的震怒,把他們父子倆流放到了嶺南,一路上不僅路途遙遠,而且嶺南還有毒蟲和瘴氣,未來他們父子倆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沈德福得知這個好消息之後,當場大笑了三聲,當晚飯都多吃了一碗。萬盛元作為沈德福的好友,當然也為他高興。

不過就是東岳書院感覺臉上沒光,因為徐茂才畢竟是在他們書院就讀的,之後不少老師在授課的時候,還會時常拿著徐茂才舉例,讓學生們不要在科舉考試中作弊。

接下來的日子對於沈德福來說很平靜,他仍舊繼續在東岳書院和好友萬盛元一起讀書。

但是不久後,一封來自邊疆的奏折,立即打破了京城裏的平靜,讓整個大周朝都震蕩了起來,也影響到了沈德福的生活。

“什麽?邊疆被外敵入侵,已經打了起來。”“皇上震怒,決定禦駕親征?”

沈家人從沈德宗口中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心裏頭全都不平靜,因為邊疆是他們祖上住過的地方,沈大山就是從那裏帶著幾個兒女一路逃荒來到了安慶府定居的,沒想到邊疆安穩了十幾年,又再一次掀起來大戰。

沈德宗沈聲說道,“和過去每年一兩次的小摩擦不同,這次草原上的外族聚集了十多萬的兵馬,鐵了心要進攻大周朝了。”

“那,那邊關的將士們抵擋的住嗎?”老雲氏似乎想起了當初在邊關逃避兵災的日子,整個人十分害怕,聲音發顫的說道。

“有聖上親自出征,我們一定會贏得。”沈大山如此斬釘截鐵的回道,“就像是當初聖上打敗了異族,建立了大周朝,給了我們平安生活那般,這次上天也一定會站在我們這裏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大人們的不安,妍兒和沈德寶兩個小孩子全都十分乖巧,一點兒也沒有哭鬧。

相較於家人的不安,沈德福心裏倒是異常的平靜,因為他是知道的,在原書裏,當今聖上十分英武,用時一年多,一舉打敗了草原聚集起來的十多萬兵馬,然後抓獲了他們的大王,勝利的班師回朝了。

不過其餘人就不知道未來的事情了,所以在皇上出征之後,京城裏的人們,絕大多數都是憂心忡忡的,就害怕朝廷戰敗,自己的百姓死於對方的鐵蹄之下,被那些草原蠻人燒殺搶掠。

“今日這糧價又漲了,唉!”去買菜的劉婆子,回來跟楚秀秀抱怨道,“在這麽下去,百姓家該要吃不起飯了。”

這劉婆子當初就是因為經歷了戰亂,為了給家裏人留一條活路,這才自賣自身當了奴仆,一晃快二十年了,她真是沒想到自己土埋半截子的人了,竟然又會再一次發生這麽大的戰爭。

“是啊,再這麽下去,咱們家的日子也該不好過了。田產這邊沒什麽影響,但是酒坊這邊,生意肯定會受影響的。”楚秀秀想到自家的釀酒坊,如今糧食這麽貴,再用糧食釀酒的話,這就沒多少賺頭了。

“娘,你不用擔心,這酒坊生意馬上就會起來了。”沈德福從旁邊走過,聽見兩人的對話,立即笑瞇瞇的回了一句。

“阿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楚秀秀聞言,立即眨著眼睛,一臉疑惑的追問道。

沈德福此時淺淺笑了一下,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賣了一個關子,“別著急,等過兩天娘你就知道了。”

“你這孩子,都什麽時候,還吊人胃口。”楚秀秀輕輕白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但是心裏頓時輕松不少,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絕不會無的放矢,既然他說酒坊生意會變好,那就一定是有轉機的。

過去幾次,家裏的生意,從養雞賣鹹蛋開始,到後來縣城裏齊忠孝家酒樓的生意,再到沈伯遠邊關的毛皮生意,以及京城裏酒坊生意,這樁樁件件,都顯示出了兒子阿福超群絕倫的經商能力。所以她又怎麽會不相信兒子此時說的話呢?

與此同時,葉家醫館裏,葉瑾謙和他爹葉守道正抓緊時間試驗沈德福給出的方法。

“爹,怎麽樣了?”葉瑾謙看著葉守道,一臉緊張的問道。

“確實有效果,這種最高級別的醉仙釀,也就是阿福口中的酒精,照他的話來說,就有了消菌殺毒的作用,能減少傷患高燒發炎流膿的幾率。”葉守道經過連續四五天不眠不休的試驗,終於相信了沈德福口中的話。

此時他看著面前那醉仙釀,先是震驚,但很快又變成了極度的驚喜,因為他知道,葉家揚名的時候到了。

“好,那我把試驗記錄整理一下,回頭就交給二哥。”葉瑾謙口中的二哥,是沈德宗。

沈家就只有沈德宗有寫折子的權利,所以這事兒最後也只能交給沈德宗上報,不過葉家作為從旁協助者,這事兒要是成了,裏邊有葉家很大一部分功勞。

果然,事情如沈德福所料,自己這酒精一出馬,立即就獲得了朝廷方面的極大關註。

此時聖上帶著大皇子還有一些武勳出征,朝廷是讓二皇子以及眾多文臣監國的。

二皇子收到奏折之後,立即引起了他的重視,拍身邊心腹親自查驗過這醉仙釀的功效之後,便覺得喜從天降,有了此等神物,父皇一定會非常高興的。於是他就把這件事報告給了遠在邊關的皇上,其中還把絕大部分功勞攬在了自己身上。

而邊關的周勝天收到監國兒子的奏折之後,立即叫來隨行的軍醫試驗了一番,等得到結果之後,便欣喜若狂,拿著那醉仙釀,不住的誇讚道,“老二做的好,做的非常好。”

聖上開心,但是得知此事的大皇子周啟恒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他暗地裏十分不愉快的想到,真是沒想到,這個該死的老二運氣這麽好,如此救命的良藥竟然被他瞎貓碰死耗子碰到了。

“該死的,你查清楚,這事兒到底是誰搞出來的?”大皇子周啟恒回到自己的寢帳,之後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緊皺眉頭,一臉憤恨的說道。

“回大皇子,折子是翰林院修撰上的,但是我聽說,這事兒的主導者是他的堂弟沈德福。”大皇子的心腹手下回道。

“沈德福?這人的名字怎麽聽起來這麽熟?”大皇子聞言,頓時陷入了思考,然後一臉納悶的自言自語道。

“大皇子,沈德福這人,你兩年多前在府裏的時候接見過。”這手下為了避免直接提起自家主子的傷心事,於是乎說的十分隱晦。

兩年多前,府裏,他見過……

這幾個字加在一起,頓時讓大皇子腦海中有了一個人的身影,那就是當初自己妾室被人害了流產的時候,他見過得那個人。

此時,周啟恒頓時恍然大悟的說道,“哦,原來是他。看來他還真是一個人才啊?沒想到這才兩年就能幹出這麽大的事情。”

大皇子周啟恒聞言,之前皺著的眉頭稍稍松了一下,隨即臉色變緩,沈吟片刻,最終決定道,“回頭,你去拉攏一下他。”

他這邊一直以來站著的都是武將居多,但是他也知道,治國是需要文臣的幫助,所以自從和二皇子周啟微爭鬥以來,他也拉攏了不少文臣,如今見這沈德福,心裏瞬間變起了愛才之心,才會做出如此吩咐。

“屬下遵命。”他的心腹手下微微頷首,立即恭敬的回道。

沈德福這邊可不知道有人在想著拉攏他,此時遠在京城的他,接到了從邊關傳來的聖上的嘉獎,皇上給他賞了一間大宅子以及若幹的綾羅綢緞。

“恭喜沈舉人了,皇上十分看好你……”這個宣旨的太監笑瞇瞇的說道。

沈德福當然是個有眼色的人,不會得罪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伺候人,於是暗中給了對方一錠銀元寶,見對方笑瞇瞇的樣子,就知道他很滿意。

於是便開口對著他問了幾句,這才把宣旨的太監送走。

“哇,阿福,這麽說,以後我們就有大宅子住了。”楚秀秀等太監走後,看著院子裏的綾羅綢緞,立即興奮的叫道。

“娘,不僅如此呢!聖上還給二哥升了官。”沈德福剛才問了那太監,就是有關沈德宗的事兒,從他口中打探出來。

“你哥升了什麽官?”一旁的沈炅聞言,登時好奇的開口問道。

“還在翰林院,不過與胡師品級一樣高了。”沈德福如此回道。

“那挺好的,聖上待他不薄。”沈炅雖然不做官,但是這兩年在京城裏住著,耳濡目染之下,已經知道了這一些官職的品級,聽見兒子的話,便很快反應了過來。

“那葉家那邊呢?”過了片刻,楚秀秀十分好奇的問道。

“哦,因為葉家是開醫館的,所以聖上親自給他們家的牌匾題了字。”沈德福語氣十分驚喜的說道,“這可是一種莫大的榮譽啊。”

他也是沒想到聖上竟然會如此的大方,給他們幾個的賞賜如此厚重,看來對方是十分重視酒精消毒的效果了。

不過想來也是,在古代戰爭中,其實兩方對壘的時候死的士兵不是最多,更多的還是在戰後,無數的士兵會感染發炎高燒,最終淒慘的死去。

而有了酒精,就能避免一部分這樣的情況,如此以來,能讓更多的士兵痊愈,這些經歷過戰火的士兵,已經是老兵了,戰鬥力比新補充的士兵,更加的勇猛。

葉家這邊是異常驚喜的,因為眼前的禦賜牌匾,是可以傳家的東西啊!

葉瑾謙自從接到牌匾那一天起,就下定決心,回頭一定要鄭重的感謝一下沈德福。畢竟要是沒有他的幫助,這次光憑葉家是不會有這種露臉的機會的。

時間轉眼間就到了過年,因為邊關戰爭的緣故,所以這一次的會試便推遲了。

對於無數眼巴巴等著參加科舉的舉人們來說,這一個消息就相當於晴天霹靂,讓無數的人大失所望。

但好在,到了年底的時候,終於從邊關傳來一個重大的好消息,薛大將軍在聖上的英明指揮下,千裏奔襲,夜襲草原王的大帳,大敗敵軍,並且活捉中草原王。

如此壯舉,一下子就把這場戰爭的格局定了下來。

等消息傳到京城的時候,滿城歡慶,無數的百姓們沿街奔走,相互之間報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畢竟對於大周朝的百姓來說,聖上打贏了戰爭,這就代表著未來邊關再一次迎來和平,而他們這些小老百姓也不用再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生活也會像過去那邊平靜安穩,最起碼,糧價很快便會降下來。

因為打仗,其中很重要一部分就是後勤,這一年多時間,全國各地的糧食源源不斷的運往邊關,支持者十多萬人將士們的口糧,如此龐大的消耗,糧價上漲也是可以預料的。

再過了一個多月,大軍班師回朝,聖上入城的那一天,二皇子帶著滿朝文武全都來迎接皇上。

沈德福也有幸站在道路兩旁,看見了當今聖上的模樣,個子不高也不胖,臉上那一雙眼睛最讓人印象深刻,整個人氣勢十分威嚴,真不愧馬背上打下了天下的開國皇帝。

皇帝班師回朝,其中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一個不可無視的人,那就是守在邊關十多年的薛大將軍。

“真沒想到薛大將軍竟然也回京了。”在沈家,沈德福一臉感慨的說道,“我覺得聖上明面上是體恤薛大將軍,讓他回來養老,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對方一直把持著邊關的軍權,正巧接著這個機會,才會把他調回京城來。”

“這事兒你在家裏也得慎言。”沈德宗聽見這話,頓時板著臉,十分嚴肅的說道,“休得妄議聖上,否則有一天,你這腦袋就要搬家了。”

“哦,我知道了。”沈德福見狀,立即明白過來,這裏是皇權大過天的古代,可不是鍵盤俠充滿互聯網的現代,不是想說什麽就可以隨便說的。

“好了,二哥,那我們說點其他事情吧,我聽說二嫂已經懷孕了,恭喜你啊。”沈德福此時坐在椅子上,看著對面的沈德宗,臉上布滿了笑容,心裏十分高興的說道。

提起這個話題,沈德宗臉上的嚴肅瞬間消失不見,整個人氣質變得柔軟了幾分,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容。

在古代,添丁可是一件大喜事。而沈德宗如今只有一個女兒,膝下單薄,如今妻子懷孕,對於他們夫妻倆來說,都是非常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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