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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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莫閑看著突然出現玉棺, 眼中也是不敢相信。
“不，不是我做的，我也一直找不到花露的蝴蝶原身。”莫閑覺得自己此刻真的百口莫辯。
他看向那玉棺之內純白的蝴蝶, 眼角便落了淚：“我自己也找了很多年, 原來……原來一直在我日日躺著的床榻之下。”
他眼底的悲痛是真切的, 慕玄心中半信半疑：“若不是你做的, 你何必胡編你跟花露的事情，在你久病未愈之時花露並沒有離開你, 甚至跟你一起長大至成人。”
莫閑知道自己的那些秘密沒辦法隱藏了：“因為花露和蝶王是雙生蝶！我若實話實說, 你定然能察覺到我的目的, 我需要你的助力讓花露重新活過來。”
“你是覺得本座這般愚鈍，看不出你的屋內的怪異？”慕玄另一只掌心的力量飛出, 屋內瞬間就出現一個陣法。
“衍仙宗所設的聚靈陣, 這般廢物的陣法真當本尊看不出來？”慕玄眼中是輕蔑, 他說著就要將聚靈陣毀了。
莫閑急忙說道：“不能毀！花露殘存的靈識還在！”
慕玄冷笑道：“你不會當真以為是聚靈陣的作用？”
他掌心而下，耀眼的陣法隨即破碎, 莫閑就看到半空之中飛動著白色的蝴蝶。
翅膀震動, 圍住他們兩轉動，銀光在半空閃動，卻沒有飛出去屋內。
“怎麽會？”莫閑看著眼前的一幕, 錯愕不已。
“花露的殘存的靈識化作蝴蝶護著梅山, 這裏每一處都有純白的蝴蝶, 若是沒有它們, 整個長白城的下場早已經跟無女鎮一般。”慕玄掐著他脖頸的手再次收緊，“你什麽都不知道, 那是誰告訴你要利用本座來覆活花露？”
慕玄覺得一定是有人在背後告訴莫閑這些。
“是我重金請來的仙人，他告訴我的, 聚靈陣也是他告訴我去尋衍仙宗的人來設立。”莫閑現在什麽都不敢隱瞞，如實說道。
“那人在哪裏？”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後來蝶谷出事，那個仙人再次給我傳信，說我覆活的花露的時機到了，只要我將你喚來這裏，花露定然能覆活。”
三年前？
慕玄倒是沒想到這個局居然布了三年。
他並不在意到底是誰的設計莫閑，他要的只是蝶王心。
“既然如此，本座在你的局中作用是什麽？”
莫閑搖了搖頭：“仙人沒有說，只是讓我將你請到梅山就好。”
慕玄知道莫閑的話都是實話，他看向被玉棺封住的蝴蝶，也沒耐心。
“既然你不知道，本座就讓你看看。”慕玄的掌心直接將被玉棺震碎，被困在其中的純白蝴蝶似乎是在沈睡，翅膀微動。
而被玉棺鎮壓的無數女嬰冤魂，瞬間就飛竄出來，整個屋內都被孩童的哭泣聲充斥。
孩童的戾氣很盛，在房間內四處亂竄，屋頂的瓦片不斷地掉落下來。
莫閑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滿是恐慌：“你想做什麽？”
“既然你想利用本座，那本座自然要看看這局最後的目的是什麽？”慕玄說著一揮手，所有的門窗直接吹開，狂風席卷著外面的雪。
高空之上的烏雲飛快地浮動，逐漸遮擋了明亮，重新歸於黑夜的昏暗。
屋檐之下掛著的燈籠風動而亮，瞬間又全部凝滯，帶著詭異的氣氛。
慕玄將嚇的全身脫力的莫閑拖出了屋內，無形的黑霧將他困住，就連脆弱的脖頸都被扼住。
慕玄輕揮去衣袖之上的浮沈：“看來你想要的也是莫閑的死。”
他垂首，漫不經心，但是四周的空氣都被震懾地浮動。
莫閑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劫難逃了，只是轉頭看屋內破碎的玉棺。
花露並沒有醒。
四周卻浮動著很多的雪白的蝴蝶，從遠處緩慢地匯聚起來。
莫閑看著眼前一幕，眼中暗淡的光逐漸明亮起來。
只是那些純白的蝴蝶即將飛過時，只見遠處飛來無數的彩蝶，如同啃食人惡魔，在瘋狂地啃食那些純白的蝴蝶。
“我聽聞魔尊殺人向來果斷，這回倒是猶豫了。”女子嬌媚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
莫閑擡頭就看到了踏著彩蝶而來，一身紅衣的女子，眼中有了幾分慌亂。
“本座若是殺了他，你豈不是都懶得過來了。”莫閑冷笑。
“奴家肯定會出現來謝謝你。”蝶王最後停在了彩蝶搭建雲臺之上，慵懶地坐在花朵堆砌而成的花椅之上，媚眼如絲地望著慕玄，“不像你，奴家讓尊主得償所願，你都不感謝奴家。”
她說著目光落在匆忙趕來的高猛等人身上，不過最後的目光意味深長地落在了錦眠身後。
錦眠等人剛才看到了鋪天該地的彩蝶，心裏知道肯定是慕玄那邊出事了，這才破了結界趕過來了。
卻沒想到一到就聽到這樣的話，心裏一咯噔，心虛起來。
“什麽意思？”穆之靈沒聽懂。
錦眠只搪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慕玄相對於錦眠心虛坦蕩很多了：“你需要大概不是感謝。”
他說完控制手中的力量，扼住莫閑脖頸的黑氣猛地收緊：“送你他的命如何？”
莫閑臉頓時因為缺氧開始漲紅，脖頸處青筋僨張。
在上方的蝶王看著下方的情況也是無動於衷，但是她四周的彩蝶卻在躁動不安。
穆之靈看著慕玄和蝶王劍拔弩張的氛圍，還在一旁八卦：“剛才蝶王說的得償所願是什麽？”
錦眠當做沒聽到，但是穆之靈對這些事情的敏銳度堪稱一絕，湊到錦眠的耳邊問：“說的是你的跟慕玄吧？”
錦眠輕咳了聲，沒說話只是當做默認了，不過這種事情並沒有什麽好多說的。
她現在更在意事情的發展情況，擡眸只見蝶王臉上的笑也變得越來越虛假。
她的目光從慕玄的身上轉到莫閑身上，彎起的唇角驟然一壓，是遮擋不住的憤恨。
“他死在你手中倒是便宜他了。蝶王輕聲說，只見無數的蝴蝶攜著狂風直接沖向慕玄，意圖將莫閑給帶走。
慕玄單手一擋，蝶王的修為雖然強大，但是在慕玄面前還是不值一提，那些蝴蝶碰到慕玄身上的黑霧瞬間就被凍傷。
蝶王的神情變得難看起來。
慕玄輕笑：“你現在舍不得他死，本尊卻不想留他。”
慕玄說著掌心直接掐上莫閑的脖頸，他唇角是帶著笑，帶著 睥睨的氣勢：“你滿意這個謝禮嗎？”
莫閑這次是真的察覺到慕玄是真的要殺了自己。
他看向在上空的蝶王，那是一張跟花露毫無區分的臉。
但是他知道她不是自己喜歡的花露，也好花露回不來，他也累了。
這麽多年，他守著一室虛無，日日夜夜，早該結束的。
“莫閑你想死後跟花露在一起是嗎？”蝶王的話帶著嘲諷，“我不會成全你們兩的。”
隨著她的話音一落，身影好似鬼魅，瞬間消失在半空。
錦眠看著突然消失蝶王，急忙將水水護住。
高猛和穆之靈還沒反應過來，彩蝶直接卷過來。
錦眠掌心的力量飛出去的瞬間，擋住了一部分。
但是越是關鍵越是出問題，她能感受到的體內的力量一滯。
那些伺機而動的蝴蝶瞬間就將她徹底席卷。
她下意識地用自己的身體護著水水，意圖逃離，卻先感受到一陣強大的力量沖過來。
四周圍困的蝴蝶瞬間碎成粉末，隨風飛揚。
屬於慕玄的氣息籠罩過來，她還沒反應過來，腰間就被他攬住帶著往下飛去。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一句話也沒說，但是錦眠慌亂的心還是平靜了幾分。
等落到地面，她擡頭就看到了被蝶王搶走莫閑。
蝶王長長的指甲撫上莫閑蒼白的臉：“莫閑，我怎麽會讓你死的那麽輕松啊，你欠我的，死是不足以償還的。”
莫閑此刻已經是沒了求生的欲念，看著故人此刻癲狂的樣子，心中滿是悔恨：“對不起，我當初不該為了救花露故意接近你。”
“哈哈哈哈哈，你多愛她啊。”蝶王諷刺地笑著，長長的指甲在他臉上劃出長長的血痕，“是，從小她就是人人口中善良的人，而我只是陰溝裏的老鼠罷了，老鼠怎麽能渴望的人的喜愛呢？”
“不是的花枝。”莫閑的聲音都在發抖，“沒人不喜歡你。”
“那你為什麽那天晚上，你推開我？”她問完眼底的浮現殺意，手狠狠地扼住他的喉嚨，“你若是不走，我就不會失身給別人，我唯一幹凈的身體只想給你，但這也被人踐踏了！”
花枝的話讓莫閑怔住：“什麽？”
他從未夜晚跟花枝相處過，雖然他當初是想利用花枝將花露救回來，但是他從未想過跟她發生什麽。
“就在她祭日的那天晚上，你來尋我！就是那天晚上！”花枝最不願意回想的那個夜晚。
他將她推開，她才知道他從未喜歡過自己，他一直喜歡的都是花露。
她醉的厲害，伏在地上，被歹人陷害，再醒來她已經全身的都是讓人惡心的痕跡。
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那一夜是誰。
花枝看著地上的血跡知道自己的身上唯一的幹凈都沒了。
她註定就該是臟汙的，這是她出生就定下來的事情，就像花露一樣，她出生就註定了大家都會愛她。
莫閑看著她，眼中是不忍：“花枝那天晚上我並沒有去尋你，你大概是被人陷害了。”
“就是你！”花枝並不願意聽到這話。
“他說的沒錯。”慕玄在下方開口，“有人在騙你。”
“不可能！”花枝不願意接受，“明明是你的。”
慕玄看向錦眠，錦眠立刻就知道什麽意思了，將自己的琴拿出來：“我能用回溯音讓你看到那天的事情。”
琴懸在她面前，慕玄護在她的身側。
長指撥弄琴弦，四周的白蝴蝶匯聚過來的，形成了一面鏡子。
花枝一眼就看到了大雨磅礴那一夜，莫閑守在花露的排位之前，沒踏出房門半步。
花枝眼底開始出現崩塌，她看著莫閑：“不可能……明明是你的……明明是你。”
她似乎是惱羞成怒：“你在騙我！你們都在騙我！”
“花枝，你被人騙了。”莫閑雖然不忍，還是不想她被人欺騙。
錦眠將琴收回來看著要崩潰的花枝，心裏百味雜陳。
“不可能！”花枝憤怒地狠狠地掐住他的脖頸，“就是你！”
她好似在抓住的一顆救命的稻草：“就是你莫閑！那天就是你！明明是你先主動招惹我的，明明我跟花露長的一模一樣，你為什麽對我這樣！”
花枝還能想到當初在無女鎮遇到他，他突然關心是帶著目的，她都覺得開心，因為在很漫長的歲月之中，她跟花露一樣同樣愛慕這莫閑。
但是她跟花露不同，她是天生的惡種，旁人都厭棄她，盡管她的模樣跟花露沒有任何差別，他們都只會愛花露。
花枝不過只能從陰暗的角落之偷窺幾分她的幸福，就愛慕上這個眼中只有花露的人。
他是溫柔，善良的，他會給花露取名字的時候記得她，那是第一個人告訴她，她的名字叫花枝。
他說的花枝能開出很多漂亮花朵，所以她喜歡花。
後來他生病了，花露讓她去蝶谷找救治他的方法，她卻被困在蝶谷再也出不去了，她只能不斷地修煉，不斷地強大才能回去重新跟莫閑生活在一起。
只是她沒想到，她強大到成為蝶谷蝶王，飛回到他的身邊，他擁著花露在昏暗的光線之下忘情地親吻。
無人記得花枝。
就算是雙生蝶的姐姐也不記得她。
她回到蝶谷，還是喜歡日日夜夜地偷窺屬於的花露的幸福。
而她的身邊只有腐爛的女嬰屍體，她讓這些屍體都長成花變成蝴蝶陪著她。
她就這麽日日夜夜地過著，直到花露死了，她看到他悲痛欲絕，她穿上了花露最喜歡的白衣想裝成她靠近莫閑。
那一夜他狠狠地把抱緊她，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屬於人的溫度，只是她偷來的。
莫閑看她崩潰落淚的樣子，神情痛苦：“花枝，是我害了你，你殺了我報仇吧。”
“呵，殺了你？”花枝諷刺地笑起來，烏發淩亂地落在肩，“我怎麽會殺了你，讓你跟姐姐團聚啊。”
她神態癲狂，看著他臉上的血跡，輕輕地擦去：“我被你毀了，那就罰你幾輩子都不能跟她團聚。”
她說完唇角一勾，一雙溫柔的杏眸裏面都是殺意。
周遭彩蝶再次發狂地四處亂飛，最後全部沖向屋內還沈睡的白蝴蝶。
“不！”莫閑知道那是花露活下來唯一的希望了。
“她就該徹底消失。”花枝強行掐著他的下巴，讓他親眼看著花露徹底銷毀。
沒想到哪些彩蝶被一道屏障擋住。
慕玄擡頭看向她，現在幕後後手還沒出來，他需要拖延一些時間。
花枝將手中的莫閑丟在一旁，手飛得快地結成手印，地面突然猛烈地晃動起來，地面飛出來無數蝴蝶，密密麻麻地讓人看起來毛骨悚然。
錦眠急忙擋在的慕玄的身後，手中的琴弦一動，強大的力量湧出，斬殺了無數蝴蝶的，她朝慕玄問：“你不救莫閑也不殺花枝，你想做什麽？”
“時機不到。”慕玄手掌匯聚的力量一合，高空之中飛落的雪花化成飛針彩蝶不斷地落在地面，又瘋狂地冒出來。
他在等幕後黑手按耐不住。
花枝看著在下面擋的輕松的慕玄，逐漸狂躁：“為什麽你們都要護著她！就因為她天生就該被所有人護著嗎！”
“是你自己心理陰暗吧！”穆之靈一邊抵擋那些發瘋的蝴蝶一邊罵道。
“呵，陰暗？我又何曾見過的光明？”她發狂地笑，一頭黑發被狂風吹散好似女鬼，怒吼著，“我得不到的誰都不能得到！你們既然護著她都跟她死在一起吧！”
“花枝！”莫閑意圖喚醒她一點理智。
她全身的血脈都變成了烏黑的顏色，就連臉上都是猙獰的黑色紋路。
花枝想要拼盡全身的力量將這裏徹底摧毀，高空之中電閃雷鳴，周遭早已經被蝴蝶給圍的昏暗。
她沖向玉棺意圖將花露的原身毀了幹凈，莫閑想來阻止，但是蝴蝶將他困住。
他只能撕心裂肺地喊道：“花枝你住手！”
花枝冷笑，她要毀了他所有。
“她入魔了。”慕玄將手中力量一收，蝶王心必須是純凈的，入魔之心滿是魔氣不能入藥。
“借你力量一用。”慕玄說完將水水護在結界之中，自己將錦眠扣在懷裏，掌心扣住她的掌心。
用自己的力量引著她體內混沌陰珠的力量而出，看著飛身而來的花枝，掌心飛出強大混沌陰珠的力量，柔和純白的力量將花枝困住。
她猩紅的瞳仁不斷地睜大，聲音沙啞地嘶吼著：“放開我，放開我！”
慕玄冷著眉目，專心凈化她體內魔氣，錦眠看著被他緊握的掌心，身體都失了控制，只能跟著慕玄專心困住花枝。
花枝此刻就好像囚籠裏面的野獸，意圖破了籠子，將不遠處的白蝴蝶咬死。
她在混沌陰珠的凈化之下，眼神逐漸清明，臉上猙獰的黑紋都在逐漸消失。
“有人！”穆之靈突然喊了聲。
隨之就是一道高亢鳴笛聲響起，虛空之中傳來一聲：“她搶走了你的一切，殺了她吧。”
本來逐漸平靜下來的花枝，再次發狂。
慕玄知道幕後黑手出來了，再次扣緊錦眠的手，低聲問：“錦眠，知道陰陽混沌珠結合後會怎麽樣嗎？”
她耳根一熱，只感受到他體內的力量全部湧進了她的身體，她好像能感受他的心跳，還有血液流動的聲音。
很奇妙，好像一種真正意義上的融進彼此的身體內。
“混沌之力可凈萬物。”他說完，地面轟的一聲突然生長出無數的藤蔓，亮著綠色的光澤，延伸著四面八方。
四周寂靜，浮動的力量肉眼可見。
躁動的彩蝶安靜地棲息下來，掙紮的花枝徹底平靜下來，笛聲也跟著銷聲匿跡。
花枝的眼神從失焦到茫然，她看著不遠處棲息微弱的白蝴蝶：“姐……姐？”
她眼睫輕顫，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姐姐。”
“那個人跑的好快……”穆之靈的聲音在門口剛響起，慕玄和錦眠看向她。
下一刻他們就看到一道影子飛過。
隨即劍鳴嗡的一聲，花枝胸前被一把長劍狠狠地貫穿。
鮮紅的血濺在純白的蝴蝶之上，多餘的便滴答地落了下來，花枝踉蹌地往前走了一步，就倒在了破碎的玉棺之上，她唇角溢出了血，看向握住長劍沾滿鮮血的人。
“莫……閑……”她沾滿血的唇勉強地露出一點苦澀的笑意。
莫閑似乎是回過神來，看著自己手中的劍，還有胸口滿是血的花枝，猛地松開手往後退了幾步。
“怎麽會這樣。”他搖頭，想說不想殺她的。
“算了……”她釋然地笑，轉頭看向玉棺只能被自己血染紅的白蝴蝶，“我知道，你想要我的命救她。”
她用幹凈的衣服擦幹凈白蝴蝶上的血跡，自嘲地說：“我怎麽會答應呢？我很傻嗎？”
花枝說著唇角又溢出血跡，滴在了地上，她不緊不慢地擦去，乖順地趴伏在玉棺之上，眉目都是疲憊。
她擡眸看向慕玄：“我給你想要的，你以後能讓我別再遇到他們嗎？”
慕玄沒說話，但是花枝已經活生生地將自己的心丹引出來給了他：“算你答應了吧。”
錦眠看著慕玄將心丹收走，眉心微蹙。
花枝身上的光芒在一點點地褪去，她伸手碰上白蝴蝶，她身上的光芒順勢落到它的身上。
莫閑從變故之中回過神來，一把跪在地上，悲慟不已：“對不起花枝，我，我不是要殺你的，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
花枝望著他，看他落淚的樣子，唇角第一次露出高興弧度：“莫閑哥哥……”
她好久沒這麽喊她了：“莫閑哥哥，其實不是所有的花枝都會開很多花的。”
她這朵就從來沒開過任何花。
花枝看向外面昏暗的天，跟蝶谷的星空真的相差太多了，她真的很累了，身上最後一點光芒消失。
她自言自語著笑著：“其實又沒人喜歡我，我為什麽要做個好人啊。”
“但是……做壞人也好累啊。”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太累了……”
外面的雪重新下了起來，寒風吹進來趴伏在玉棺旁的花枝被這一陣清風吹散，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
而玉棺之中的白蝴蝶卻振動著翅膀，緩緩地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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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閑看著突然出現玉棺, 眼中也是不敢相信。
“不，不是我做的，我也一直找不到花露的蝴蝶原身。”莫閑覺得自己此刻真的百口莫辯。
他看向那玉棺之內純白的蝴蝶, 眼角便落了淚：“我自己也找了很多年, 原來……原來一直在我日日躺著的床榻之下。”
他眼底的悲痛是真切的, 慕玄心中半信半疑：“若不是你做的, 你何必胡編你跟花露的事情，在你久病未愈之時花露並沒有離開你, 甚至跟你一起長大至成人。”
莫閑知道自己的那些秘密沒辦法隱藏了：“因為花露和蝶王是雙生蝶！我若實話實說, 你定然能察覺到我的目的, 我需要你的助力讓花露重新活過來。”
“你是覺得本座這般愚鈍，看不出你的屋內的怪異？”慕玄另一只掌心的力量飛出, 屋內瞬間就出現一個陣法。
“衍仙宗所設的聚靈陣, 這般廢物的陣法真當本尊看不出來？”慕玄眼中是輕蔑, 他說著就要將聚靈陣毀了。
莫閑急忙說道：“不能毀！花露殘存的靈識還在！”
慕玄冷笑道：“你不會當真以為是聚靈陣的作用？”
他掌心而下，耀眼的陣法隨即破碎, 莫閑就看到半空之中飛動著白色的蝴蝶。
翅膀震動, 圍住他們兩轉動，銀光在半空閃動，卻沒有飛出去屋內。
“怎麽會？”莫閑看著眼前的一幕, 錯愕不已。
“花露的殘存的靈識化作蝴蝶護著梅山, 這裏每一處都有純白的蝴蝶, 若是沒有它們, 整個長白城的下場早已經跟無女鎮一般。”慕玄掐著他脖頸的手再次收緊，“你什麽都不知道, 那是誰告訴你要利用本座來覆活花露？”
慕玄覺得一定是有人在背後告訴莫閑這些。
“是我重金請來的仙人，他告訴我的, 聚靈陣也是他告訴我去尋衍仙宗的人來設立。”莫閑現在什麽都不敢隱瞞，如實說道。
“那人在哪裏？”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後來蝶谷出事，那個仙人再次給我傳信，說我覆活的花露的時機到了，只要我將你喚來這裏，花露定然能覆活。”
三年前？
慕玄倒是沒想到這個局居然布了三年。
他並不在意到底是誰的設計莫閑，他要的只是蝶王心。
“既然如此，本座在你的局中作用是什麽？”
莫閑搖了搖頭：“仙人沒有說，只是讓我將你請到梅山就好。”
慕玄知道莫閑的話都是實話，他看向被玉棺封住的蝴蝶，也沒耐心。
“既然你不知道，本座就讓你看看。”慕玄的掌心直接將被玉棺震碎，被困在其中的純白蝴蝶似乎是在沈睡，翅膀微動。
而被玉棺鎮壓的無數女嬰冤魂，瞬間就飛竄出來，整個屋內都被孩童的哭泣聲充斥。
孩童的戾氣很盛，在房間內四處亂竄，屋頂的瓦片不斷地掉落下來。
莫閑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滿是恐慌：“你想做什麽？”
“既然你想利用本座，那本座自然要看看這局最後的目的是什麽？”慕玄說著一揮手，所有的門窗直接吹開，狂風席卷著外面的雪。
高空之上的烏雲飛快地浮動，逐漸遮擋了明亮，重新歸於黑夜的昏暗。
屋檐之下掛著的燈籠風動而亮，瞬間又全部凝滯，帶著詭異的氣氛。
慕玄將嚇的全身脫力的莫閑拖出了屋內，無形的黑霧將他困住，就連脆弱的脖頸都被扼住。
慕玄輕揮去衣袖之上的浮沈：“看來你想要的也是莫閑的死。”
他垂首，漫不經心，但是四周的空氣都被震懾地浮動。
莫閑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劫難逃了，只是轉頭看屋內破碎的玉棺。
花露並沒有醒。
四周卻浮動著很多的雪白的蝴蝶，從遠處緩慢地匯聚起來。
莫閑看著眼前一幕，眼中暗淡的光逐漸明亮起來。
只是那些純白的蝴蝶即將飛過時，只見遠處飛來無數的彩蝶，如同啃食人惡魔，在瘋狂地啃食那些純白的蝴蝶。
“我聽聞魔尊殺人向來果斷，這回倒是猶豫了。”女子嬌媚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
莫閑擡頭就看到了踏著彩蝶而來，一身紅衣的女子，眼中有了幾分慌亂。
“本座若是殺了他，你豈不是都懶得過來了。”莫閑冷笑。
“奴家肯定會出現來謝謝你。”蝶王最後停在了彩蝶搭建雲臺之上，慵懶地坐在花朵堆砌而成的花椅之上，媚眼如絲地望著慕玄，“不像你，奴家讓尊主得償所願，你都不感謝奴家。”
她說著目光落在匆忙趕來的高猛等人身上，不過最後的目光意味深長地落在了錦眠身後。
錦眠等人剛才看到了鋪天該地的彩蝶，心裏知道肯定是慕玄那邊出事了，這才破了結界趕過來了。
卻沒想到一到就聽到這樣的話，心裏一咯噔，心虛起來。
“什麽意思？”穆之靈沒聽懂。
錦眠只搪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慕玄相對於錦眠心虛坦蕩很多了：“你需要大概不是感謝。”
他說完控制手中的力量，扼住莫閑脖頸的黑氣猛地收緊：“送你他的命如何？”
莫閑臉頓時因為缺氧開始漲紅，脖頸處青筋僨張。
在上方的蝶王看著下方的情況也是無動於衷，但是她四周的彩蝶卻在躁動不安。
穆之靈看著慕玄和蝶王劍拔弩張的氛圍，還在一旁八卦：“剛才蝶王說的得償所願是什麽？”
錦眠當做沒聽到，但是穆之靈對這些事情的敏銳度堪稱一絕，湊到錦眠的耳邊問：“說的是你的跟慕玄吧？”
錦眠輕咳了聲，沒說話只是當做默認了，不過這種事情並沒有什麽好多說的。
她現在更在意事情的發展情況，擡眸只見蝶王臉上的笑也變得越來越虛假。
她的目光從慕玄的身上轉到莫閑身上，彎起的唇角驟然一壓，是遮擋不住的憤恨。
“他死在你手中倒是便宜他了。蝶王輕聲說，只見無數的蝴蝶攜著狂風直接沖向慕玄，意圖將莫閑給帶走。
慕玄單手一擋，蝶王的修為雖然強大，但是在慕玄面前還是不值一提，那些蝴蝶碰到慕玄身上的黑霧瞬間就被凍傷。
蝶王的神情變得難看起來。
慕玄輕笑：“你現在舍不得他死，本尊卻不想留他。”
慕玄說著掌心直接掐上莫閑的脖頸，他唇角是帶著笑，帶著 睥睨的氣勢：“你滿意這個謝禮嗎？”
莫閑這次是真的察覺到慕玄是真的要殺了自己。
他看向在上空的蝶王，那是一張跟花露毫無區分的臉。
但是他知道她不是自己喜歡的花露，也好花露回不來，他也累了。
這麽多年，他守著一室虛無，日日夜夜，早該結束的。
“莫閑你想死後跟花露在一起是嗎？”蝶王的話帶著嘲諷，“我不會成全你們兩的。”
隨著她的話音一落，身影好似鬼魅，瞬間消失在半空。
錦眠看著突然消失蝶王，急忙將水水護住。
高猛和穆之靈還沒反應過來，彩蝶直接卷過來。
錦眠掌心的力量飛出去的瞬間，擋住了一部分。
但是越是關鍵越是出問題，她能感受到的體內的力量一滯。
那些伺機而動的蝴蝶瞬間就將她徹底席卷。
她下意識地用自己的身體護著水水，意圖逃離，卻先感受到一陣強大的力量沖過來。
四周圍困的蝴蝶瞬間碎成粉末，隨風飛揚。
屬於慕玄的氣息籠罩過來，她還沒反應過來，腰間就被他攬住帶著往下飛去。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一句話也沒說，但是錦眠慌亂的心還是平靜了幾分。
等落到地面，她擡頭就看到了被蝶王搶走莫閑。
蝶王長長的指甲撫上莫閑蒼白的臉：“莫閑，我怎麽會讓你死的那麽輕松啊，你欠我的，死是不足以償還的。”
莫閑此刻已經是沒了求生的欲念，看著故人此刻癲狂的樣子，心中滿是悔恨：“對不起，我當初不該為了救花露故意接近你。”
“哈哈哈哈哈，你多愛她啊。”蝶王諷刺地笑著，長長的指甲在他臉上劃出長長的血痕，“是，從小她就是人人口中善良的人，而我只是陰溝裏的老鼠罷了，老鼠怎麽能渴望的人的喜愛呢？”
“不是的花枝。”莫閑的聲音都在發抖，“沒人不喜歡你。”
“那你為什麽那天晚上，你推開我？”她問完眼底的浮現殺意，手狠狠地扼住他的喉嚨，“你若是不走，我就不會失身給別人，我唯一幹凈的身體只想給你，但這也被人踐踏了！”
花枝的話讓莫閑怔住：“什麽？”
他從未夜晚跟花枝相處過，雖然他當初是想利用花枝將花露救回來，但是他從未想過跟她發生什麽。
“就在她祭日的那天晚上，你來尋我！就是那天晚上！”花枝最不願意回想的那個夜晚。
他將她推開，她才知道他從未喜歡過自己，他一直喜歡的都是花露。
她醉的厲害，伏在地上，被歹人陷害，再醒來她已經全身的都是讓人惡心的痕跡。
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那一夜是誰。
花枝看著地上的血跡知道自己的身上唯一的幹凈都沒了。
她註定就該是臟汙的，這是她出生就定下來的事情，就像花露一樣，她出生就註定了大家都會愛她。
莫閑看著她，眼中是不忍：“花枝那天晚上我並沒有去尋你，你大概是被人陷害了。”
“就是你！”花枝並不願意聽到這話。
“他說的沒錯。”慕玄在下方開口，“有人在騙你。”
“不可能！”花枝不願意接受，“明明是你的。”
慕玄看向錦眠，錦眠立刻就知道什麽意思了，將自己的琴拿出來：“我能用回溯音讓你看到那天的事情。”
琴懸在她面前，慕玄護在她的身側。
長指撥弄琴弦，四周的白蝴蝶匯聚過來的，形成了一面鏡子。
花枝一眼就看到了大雨磅礴那一夜，莫閑守在花露的排位之前，沒踏出房門半步。
花枝眼底開始出現崩塌，她看著莫閑：“不可能……明明是你的……明明是你。”
她似乎是惱羞成怒：“你在騙我！你們都在騙我！”
“花枝，你被人騙了。”莫閑雖然不忍，還是不想她被人欺騙。
錦眠將琴收回來看著要崩潰的花枝，心裏百味雜陳。
“不可能！”花枝憤怒地狠狠地掐住他的脖頸，“就是你！”
她好似在抓住的一顆救命的稻草：“就是你莫閑！那天就是你！明明是你先主動招惹我的，明明我跟花露長的一模一樣，你為什麽對我這樣！”
花枝還能想到當初在無女鎮遇到他，他突然關心是帶著目的，她都覺得開心，因為在很漫長的歲月之中，她跟花露一樣同樣愛慕這莫閑。
但是她跟花露不同，她是天生的惡種，旁人都厭棄她，盡管她的模樣跟花露沒有任何差別，他們都只會愛花露。
花枝不過只能從陰暗的角落之偷窺幾分她的幸福，就愛慕上這個眼中只有花露的人。
他是溫柔，善良的，他會給花露取名字的時候記得她，那是第一個人告訴她，她的名字叫花枝。
他說的花枝能開出很多漂亮花朵，所以她喜歡花。
後來他生病了，花露讓她去蝶谷找救治他的方法，她卻被困在蝶谷再也出不去了，她只能不斷地修煉，不斷地強大才能回去重新跟莫閑生活在一起。
只是她沒想到，她強大到成為蝶谷蝶王，飛回到他的身邊，他擁著花露在昏暗的光線之下忘情地親吻。
無人記得花枝。
就算是雙生蝶的姐姐也不記得她。
她回到蝶谷，還是喜歡日日夜夜地偷窺屬於的花露的幸福。
而她的身邊只有腐爛的女嬰屍體，她讓這些屍體都長成花變成蝴蝶陪著她。
她就這麽日日夜夜地過著，直到花露死了，她看到他悲痛欲絕，她穿上了花露最喜歡的白衣想裝成她靠近莫閑。
那一夜他狠狠地把抱緊她，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屬於人的溫度，只是她偷來的。
莫閑看她崩潰落淚的樣子，神情痛苦：“花枝，是我害了你，你殺了我報仇吧。”
“呵，殺了你？”花枝諷刺地笑起來，烏發淩亂地落在肩，“我怎麽會殺了你，讓你跟姐姐團聚啊。”
她神態癲狂，看著他臉上的血跡，輕輕地擦去：“我被你毀了，那就罰你幾輩子都不能跟她團聚。”
她說完唇角一勾，一雙溫柔的杏眸裏面都是殺意。
周遭彩蝶再次發狂地四處亂飛，最後全部沖向屋內還沈睡的白蝴蝶。
“不！”莫閑知道那是花露活下來唯一的希望了。
“她就該徹底消失。”花枝強行掐著他的下巴，讓他親眼看著花露徹底銷毀。
沒想到哪些彩蝶被一道屏障擋住。
慕玄擡頭看向她，現在幕後後手還沒出來，他需要拖延一些時間。
花枝將手中的莫閑丟在一旁，手飛得快地結成手印，地面突然猛烈地晃動起來，地面飛出來無數蝴蝶，密密麻麻地讓人看起來毛骨悚然。
錦眠急忙擋在的慕玄的身後，手中的琴弦一動，強大的力量湧出，斬殺了無數蝴蝶的，她朝慕玄問：“你不救莫閑也不殺花枝，你想做什麽？”
“時機不到。”慕玄手掌匯聚的力量一合，高空之中飛落的雪花化成飛針彩蝶不斷地落在地面，又瘋狂地冒出來。
他在等幕後黑手按耐不住。
花枝看著在下面擋的輕松的慕玄，逐漸狂躁：“為什麽你們都要護著她！就因為她天生就該被所有人護著嗎！”
“是你自己心理陰暗吧！”穆之靈一邊抵擋那些發瘋的蝴蝶一邊罵道。
“呵，陰暗？我又何曾見過的光明？”她發狂地笑，一頭黑發被狂風吹散好似女鬼，怒吼著，“我得不到的誰都不能得到！你們既然護著她都跟她死在一起吧！”
“花枝！”莫閑意圖喚醒她一點理智。
她全身的血脈都變成了烏黑的顏色，就連臉上都是猙獰的黑色紋路。
花枝想要拼盡全身的力量將這裏徹底摧毀，高空之中電閃雷鳴，周遭早已經被蝴蝶給圍的昏暗。
她沖向玉棺意圖將花露的原身毀了幹凈，莫閑想來阻止，但是蝴蝶將他困住。
他只能撕心裂肺地喊道：“花枝你住手！”
花枝冷笑，她要毀了他所有。
“她入魔了。”慕玄將手中力量一收，蝶王心必須是純凈的，入魔之心滿是魔氣不能入藥。
“借你力量一用。”慕玄說完將水水護在結界之中，自己將錦眠扣在懷裏，掌心扣住她的掌心。
用自己的力量引著她體內混沌陰珠的力量而出，看著飛身而來的花枝，掌心飛出強大混沌陰珠的力量，柔和純白的力量將花枝困住。
她猩紅的瞳仁不斷地睜大，聲音沙啞地嘶吼著：“放開我，放開我！”
慕玄冷著眉目，專心凈化她體內魔氣，錦眠看著被他緊握的掌心，身體都失了控制，只能跟著慕玄專心困住花枝。
花枝此刻就好像囚籠裏面的野獸，意圖破了籠子，將不遠處的白蝴蝶咬死。
她在混沌陰珠的凈化之下，眼神逐漸清明，臉上猙獰的黑紋都在逐漸消失。
“有人！”穆之靈突然喊了聲。
隨之就是一道高亢鳴笛聲響起，虛空之中傳來一聲：“她搶走了你的一切，殺了她吧。”
本來逐漸平靜下來的花枝，再次發狂。
慕玄知道幕後黑手出來了，再次扣緊錦眠的手，低聲問：“錦眠，知道陰陽混沌珠結合後會怎麽樣嗎？”
她耳根一熱，只感受到他體內的力量全部湧進了她的身體，她好像能感受他的心跳，還有血液流動的聲音。
很奇妙，好像一種真正意義上的融進彼此的身體內。
“混沌之力可凈萬物。”他說完，地面轟的一聲突然生長出無數的藤蔓，亮著綠色的光澤，延伸著四面八方。
四周寂靜，浮動的力量肉眼可見。
躁動的彩蝶安靜地棲息下來，掙紮的花枝徹底平靜下來，笛聲也跟著銷聲匿跡。
花枝的眼神從失焦到茫然，她看著不遠處棲息微弱的白蝴蝶：“姐……姐？”
她眼睫輕顫，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姐姐。”
“那個人跑的好快……”穆之靈的聲音在門口剛響起，慕玄和錦眠看向她。
下一刻他們就看到一道影子飛過。
隨即劍鳴嗡的一聲，花枝胸前被一把長劍狠狠地貫穿。
鮮紅的血濺在純白的蝴蝶之上，多餘的便滴答地落了下來，花枝踉蹌地往前走了一步，就倒在了破碎的玉棺之上，她唇角溢出了血，看向握住長劍沾滿鮮血的人。
“莫……閑……”她沾滿血的唇勉強地露出一點苦澀的笑意。
莫閑似乎是回過神來，看著自己手中的劍，還有胸口滿是血的花枝，猛地松開手往後退了幾步。
“怎麽會這樣。”他搖頭，想說不想殺她的。
“算了……”她釋然地笑，轉頭看向玉棺只能被自己血染紅的白蝴蝶，“我知道，你想要我的命救她。”
她用幹凈的衣服擦幹凈白蝴蝶上的血跡，自嘲地說：“我怎麽會答應呢？我很傻嗎？”
花枝說著唇角又溢出血跡，滴在了地上，她不緊不慢地擦去，乖順地趴伏在玉棺之上，眉目都是疲憊。
她擡眸看向慕玄：“我給你想要的，你以後能讓我別再遇到他們嗎？”
慕玄沒說話，但是花枝已經活生生地將自己的心丹引出來給了他：“算你答應了吧。”
錦眠看著慕玄將心丹收走，眉心微蹙。
花枝身上的光芒在一點點地褪去，她伸手碰上白蝴蝶，她身上的光芒順勢落到它的身上。
莫閑從變故之中回過神來，一把跪在地上，悲慟不已：“對不起花枝，我，我不是要殺你的，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
花枝望著他，看他落淚的樣子，唇角第一次露出高興弧度：“莫閑哥哥……”
她好久沒這麽喊她了：“莫閑哥哥，其實不是所有的花枝都會開很多花的。”
她這朵就從來沒開過任何花。
花枝看向外面昏暗的天，跟蝶谷的星空真的相差太多了，她真的很累了，身上最後一點光芒消失。
她自言自語著笑著：“其實又沒人喜歡我，我為什麽要做個好人啊。”
“但是……做壞人也好累啊。”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太累了……”
外面的雪重新下了起來，寒風吹進來趴伏在玉棺旁的花枝被這一陣清風吹散，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
而玉棺之中的白蝴蝶卻振動著翅膀，緩緩地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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