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五十一章
花露飛到莫閑的身邊, 棲息在他的肩膀上。
莫閑伸手想要觸碰它，純白的蝴蝶也親密地觸碰了他的掌心。
莫閑喜極而泣，將她小心翼翼地擁在掌心：“露兒你回來了。”
錦眠看著眼前的一幕知道花枝的大概用自己的性命將花露給救回來了。
她對這些人的並不了解, 也不知道這些人的過往, 但是看著地面的血跡, 還有方才花枝的那些話, 心中壓抑的厲害，朝慕玄說了聲：“我出去透透氣。”
她說著就轉身離開了。
慕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將護在結界之中的水水帶出來蹲下身朝水水說道：“去看著你的娘親。”
水水伸出輕輕地觸碰了他的脖頸, 上面有一道血痕：“不疼？”
慕玄搖了搖頭, 小孩大概是學了她娘親的模樣，靠近他的傷口輕輕的地吹了吹。
指尖還浮動著微弱的治愈之力, 這個孩子獲得了混沌陰陽珠的一半的力量, 現在已經具有治愈人的能力。
水水將他身上的傷口治療完成, 就拉著他站起來：“一起。”
水水拉著他的手強行讓他陪自己出去。
慕玄不得已跟著水水走出去，走到門外就看到獨自一人站在屋檐之下錦眠。
穆之靈正想過去, 看到慕玄也沒過去, 只是進了屋內，打算問問莫閑蝶谷的一些事情。
慕玄牽著水水走到她的身邊，她身上穿的單薄, 本來就消瘦了許多的身形更加顯得有些伶仃。
水水松開了的慕玄的手走到錦眠的身邊, 抱住她的腿, 仰著可愛臉看她。
錦眠蹲下身, 掌心撫著水水的臉，關心的地問道：“嚇到了嗎？”
水水笑著搖頭, 伸手攬上娘親的脖頸，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方才的結界將外面的情況都遮攔住了, 她看不到也聽不到。”慕玄解釋著。
錦眠這才放心地抱緊水水，擡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慕玄，站起身朝他道了謝：“謝謝。”
“倒是第一次聽到你跟我說謝謝。”慕玄這話讓錦眠瞥了他一眼。
“那是你年紀大，記性不好。”錦眠說完，見慕玄一臉懷疑地看著她，那眼神還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錦眠立刻這話有問題，急忙改口問道：“裏面的情況怎麽樣？”
慕玄將自己身上的大氅脫下，披在她的身上，錦眠想推拒，但是慕玄的動作卻強勢地給她披好。
“如你所見，花枝用自己全部的修為和自己妖魄將花救回來了，但是花露想要變回人形還需要看莫閑的造化。”
聽完慕玄的話，錦眠點了點頭：“那還好，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只是死了一個可憐的壞人而已。
她轉頭看向外面已經徹底平息的大雪，心裏還是有點疑問：“我怎麽覺得好像有個背後的人？那天晚上見花枝的人是誰？”
“自然是有人在故意推動這件事，大概是方才吹笛之人。”慕玄已經暗中要高猛去追查了，剛才笛聲響起的瞬間，慕玄已經試著去尋那人的氣息，但是那人的修為並不低，但是實際的深淺也不知道。
“所以你剛才是在等這個人的出現？”錦眠想著剛才他說的等待時機。
“我已經要高猛去查了。”
“確實很奇怪。”應該是慕玄他們事情吧，錦眠也沒什麽好琢磨。
慕玄站在她的身邊問道：“你還想知道什麽？”
錦眠也沒什麽想知道的，她只是來救郁長風的。
只是她想到了花枝給了慕玄一個東西，她心中有些不解，卻不敢多問，只能問點自己想問的：“我現在能去救我師兄嗎？”
慕玄看著她，一雙幽深的眸子在黑夜之中更是深邃，他一句話也沒說，但是錦眠心裏卻被他逼緊張起來，只能訕訕地笑笑：“不能就算了，這天色的也晚了，我想帶水水回去了。”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想離開，腳步邁出去慕玄的手扣住她的掌心，攔住了她的去路。
錦眠不解地看著他，隨即聽到他低聲問了句：“你喜歡郁長風？”
錦眠一聽這話，人傻了：“啊？”
“你不喜歡他？”他繼續問，但是錦眠卻察覺到這話裏面的試探。
難不成……他現在想知道自己會給水水找什麽樣的後爹？
錦眠輕咳了聲：“感情的事情總是順其自然比較好。”
“順其自然？”慕玄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你倒是會順其自然。”
“那要不然我等會就對他霸王硬上弓？”
慕玄：“……”
錦眠感受到慕玄要殺了她的想法，正想要怎麽樣才能順利離開，只見夜空之中飛回來的高猛落在了兩人的身邊。
高猛沒有眼力：“尊主我剛才追著那個身影過去，但是那人修為比我高出不少並未抓到。”
跟慕玄所想的差不多：“有什麽線索？”
“那人好像是收了一縷您和錦眠融合的力量。”
“他要的是混沌之力？”慕玄看向錦眠，感覺自己失策了，他以為對方想要的是自己的性命，卻沒想到對方要的只是一縷混沌之力。
雖然說混沌之力很是強大，但是一縷力量還是十分薄弱。
那人大概只是需要以混沌之力為引。
錦眠沒有慕玄想的多，她只是覺得有些不解：“所以說對方是沖著我們兩來的？”
“大概是，那個人收完一縷力量之後就離開了。”高猛恨只恨自己沒抓到那人。
錦眠見慕玄神情嚴峻，擔心地問道：“這個有什麽影響嗎？”
“於我們沒有影響。”但是能利用混沌珠做的事情很多，甚至可以說不可預估。
慕玄並沒有說這句話，只是安撫了句：“放心。”
錦眠聽到他這話，自然是放心下來了：“那我晚上能去找我師兄嗎？”
慕玄深吸了一口氣，才壓著心裏頭莫名的不悅，冷冰冰地說：“不能。”
“高猛，給我盯著她們兩。”慕玄說著轉身就離開，留下跟高猛面面相覷的錦眠。
錦眠指了指突然不高興的慕玄問道：“大魔頭幹嘛又不高興？”
高猛哎了聲：“回去休息吧，大晚上剛出了那麽大的事，也不知道等明天。”
錦眠只是不想再這裏多呆，也沒什麽意思，而且自己跟慕玄的氛圍太奇怪了。
她心裏有點不安，才想快點結束。
“我去叫一下之靈。”錦眠抱著水水往殿內去的。
發現穆之靈靠在門邊，瞧著昏暗室內還坐在地上的莫閑。
他好像從最初的喜極而泣之中回過神來，看著花枝消失的地方眼眶泛紅。
“失去了才覺的虧欠。”穆之靈嗤之以鼻。
“人都是這樣的。”錦眠不好做評價，只是偷偷跟穆之靈說，“慕玄不給我們晚上去找師兄。”
“憑什麽啊，這都解決了，還不給我們去找？”穆之靈撇撇嘴，“我們自己去。”
錦眠也是這麽想：“想辦法甩掉高猛。”
穆之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說交給自己。
錦眠放心地點頭。
兩人帶著水水先回了住處，高猛聽慕玄的安排屋外守著她們兩。
外面雖然是停雪了，但是依舊寒冷，錦眠打開窗朝坐在外面擦劍的高猛說：“哥，進來休息會，我熱了茶。”
“不用了，哼。”高猛心裏還記著當初錦眠不告而別的事情。
面對這麽傲嬌的東北大漢，錦眠直接讓水水出面。
水水小短腿跑出去，撲到高猛的懷裏：“冷，進去。”
小女孩可愛的小臉，饒是猛男也軟了。
“不用哦。”高猛夾著聲音朝水水說道。
水水秉持著一定要完成娘親的任務，說著就在一滑溜滾在地上，裝哭起來。
高猛手足無措地將她抱起來：“使不得啊小尊主。”
這可是尊主的孩子，要是尊主看到自己的小孩哭的哇啦啦的，那他離死也不遠了。
水水眼睛忍著淚水，可憐兮兮又萌的厲害，拉住他的手，努力認真地想把他拉進去。
高猛怕小孩子的小胳膊拉斷了，半推半就地被水水拉進了屋內。
“過來啊，猛哥。”穆之靈拍了拍一旁的位置，“怕什麽。”
高猛看穆之靈這挑釁的眼神，他這麽威武的漢子怎麽能忍，也不客氣地坐了過去，錦眠將剛煮好的茶放上桌，一人倒了杯。
這才將水水抱在懷裏擦了擦她被眼淚濕濡的睫毛。
小女孩是個睫毛精，卷翹濃密的濕漉長睫一眨一眨的顯得可憐又可愛。
錦眠給水水一杯熱好的牛乳。
水水高興地抱著杯子咕嚕咕嚕地地喝起來。
高猛看著可愛的水水，心裏還琢磨著，尊主這麽兇神惡煞的人，怎麽生出的娃娃這麽可愛？
“喝茶啊。”穆之靈推了推他的手。
高猛心裏有點防備，茶沒喝，只是朝錦眠說：“錦眠，我不知道當初你為什麽離開尊主，但其實尊主並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錦眠沒想到高猛會跟她說這些。
“尊主一個月前去找你，獨自回來時受了重傷，之後他就閉關了一個月，按照白逾時的說法尊主應該再靜養一段時間，但他為了蝶王心還是提前出來了。”高猛是旁觀者清，他能看得出來慕玄對錦眠是不一樣的。
“他真的受了傷啊？”錦眠這一路看他風輕雲淡的樣子，還琢磨著傳聞是不是假的。
坐在一旁的穆之靈想到錦眠之前生孩子的時候，在錦眠奄奄一息時護著她的力量。
高猛點頭：“而且這次他找蝶王心也是為了你。”
其實話到這裏錦眠並不是很想聽：“怎麽會為了我？他……”
錦眠想否認，但是心裏卻隱約地覺得高猛沒必要騙自己。
高猛還想說，但是感覺意識一沈，還未說話一腦袋就栽倒了桌子上。
穆之靈很滿意自己的迷香，她朝錦眠說：“還是你的方法可行，知道高猛不會喝茶，讓我在煮茶的爐子裏放迷香。”
錦眠看著昏過去的高猛，還在想剛才他跟自己說的那些話。
穆之靈看她恍惚的樣子，知道她在想什麽，但是現在還是救長風要緊。
“我們去蝶谷救長風吧。”穆之靈拉起錦眠。
水水看著錦眠問道：“要走？”
錦眠看她，想到了水水喜愛慕玄的模樣，一時間覺得對水水太殘忍了。
但是沒辦法了，她不會把水水給慕玄的。
“我們找到長風叔叔就回家了。”錦眠擦了擦她唇邊的奶漬。
水水很高興地點頭，動著身子要下來。
錦眠將她放下，水水拉著她到書桌前：“寫信。”
錦眠每次出桃源山辦事，都會給水水留個小紙條告訴她自己什麽時候回來，要乖乖聽話。
錦眠知道水水是想自己給慕玄寫信。
她看著水水懵懂的大眼睛，拿起筆寫了幾個字，水水墊著腳看，然後奶聲奶氣地說：“水水，名字。”
她小手指了指落款的地方，錦眠覺得小孩子認真的可愛。
她把水水的名字寫上，水水還不滿足，還拿過筆，撅著唇專註地地畫了個圓滾滾的愛心，跟平時錦眠的習慣一樣。
畫完愛心，她才滿意地折起來放在了高猛的手邊，也不知道掏出了一個什麽也塞了過去。
這才跑到錦眠的身邊，抓著她和穆之靈的手：“回家。”
小孩子離開家太久了就會想回去。
兩人帶著水水禦劍離開，徑直往蝶谷去。
錦眠在離開梅山之時還是回頭看了眼，她總覺得自己跟慕玄可能還會再見。
兩人都沒有耽誤徑直往蝶谷去，沒了蝶王的能力，蝶谷已經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仙谷。
她們按照線索兩人進了蝶谷，卻發現蝶谷之內傳來哭聲一片。
靈氣充裕的谷內跪了許許多多的女子，還有女童，甚至有尚在繈褓的女嬰。
“這是怎麽回事？”錦眠有點驚訝。
穆之靈也感覺到問題：“下面都是凡人，我們下去看看。”
禦劍而下，她們兩落在了這些人的面前。
本來悲痛的啼哭聲卻沒停，那些女人看著她們防備地圍成一團，為首的那人喊道：“你們是來殺我們的嗎？你殺了我們的君主，現在要殺了我們這些從出生被拋棄的凡人嗎？”
“你們想殺便殺吧！反正君主死了就再也沒有人保護我們了！”
“我們都是無女鎮本該死的女嬰，若不是得以君主撫養我們早已經是枯骨了，你們才是罪大惡極的壞人！”
這麽簡單的幾句話讓錦眠想到無女鎮的習俗，將新出生的女嬰獻祭給神明。
或許‘神明’只是將無女鎮本該死女嬰，救到自己的身邊，然後反殺那些殺女的父母。
她看著這些無辜的女子，心裏沈到了底。
只有被拋棄過的人，才知道被拋棄的絕望。
花枝她心裏那一點善意給了這些凡人的女嬰，她開辟了蝶谷給這些無辜的女孩子生存的空間。
穆之靈同樣懂得了花枝做了什麽，眼中滿是詫異：“她居然救了這麽多人，可她也殺了很多人，她這個人真的很矛盾。”
花枝這人確實比任何人都覆雜，但是她已經消散，無人知道她心裏所想。
錦眠看向那些圍成一團的女子，還是說道：“你們可能不知道妖是能死而覆生的，往後你們將蝶谷守護好，等著你們君主回來吧。”
“真的嗎？”那些人不敢相信。
錦眠攤開掌心，屬於混沌陰珠的力量飛出，落在半空，出現了一只顏色璀璨的彩蝶。
“這是你們君主的妖魄。”
這些凡人不知道這些障眼法，看到君主虛幻的原形激動不已：“君主真的還在！沒有魂飛魄散！”
“所以你們好好的，她會回來的。”錦眠將手往上一伸，一道結界重新將蝶谷護住，“我用結界護住了這個地方，你們能隨意進出，但是旁人不行。以後你們可以長居此地，也可以回到無女鎮，無女鎮往後也不是無女鎮，莫城主會護你們世世代代的女嬰平安長大。”
下面的人都渴望真切地望著她，錦眠承受不住這樣的眼神，轉過身對穆之靈說：“我們去找師兄吧。”
穆之靈應下，再次禦劍飛離。
下面傳來那些女子喊聲：“仙子我們相信你，我們會守在這裏等君主回來的！”
“花枝真的能回來嗎？”穆之靈也信了錦眠的話。
錦眠搖頭：“應該回不來。”
“那你剛才說的那麽真切，我以為你真的能讓花枝回來。”
“只要她們有期盼就會好好生活，或許真的會有希望呢？不過你修為比我高應該我問你啊。”
穆之靈嘆了聲：“應該沒希望，她將自己所有的力量都給了花露，唯一的希望就是通過匯聚殘存的妖識慢慢地註入強大的靈力，將妖識養成妖形，這個方法幾乎沒人可以做到的。”
“算了，也是旁人的事情，長風更重要。”穆之靈也是有心無力，只能聳聳肩了。
錦眠也是做不到，但她想到了慕玄，或許他能做到，只是不能麻煩他了，他都受傷了。
為了旁人不值當再傷害他。
兩人順著線索確實在東南方的槐樹之下找到了郁長風。
“長風！”穆之靈興奮地喊道，急速下降，錦眠和水水都差點飄出去了。
穆之靈落地就跟飛燕一樣沖過去，將想站起來的郁長風直接撞抱在地上。
“師姐來救你了！”穆之靈興奮地抱著虛弱的郁長風，擡頭看到他臉上的傷，還有蒼白的唇色眼淚吧嗒地往下掉，“都怪師姐，我應該陪著你一起來歷練的。”
“你來了，誰救我？”郁長風肋骨斷了好幾根，被壓的生疼，但是還是一句未說，笑著反問，手懸在半空許久最後還是輕輕地撫上她的長發，所有的傷痛都得以平覆了般。
穆之靈沒察覺他的動作：“錦眠啊，這一路全靠錦眠了。”
“之靈，師兄應該是肋骨斷了，你壓著他了。”錦眠看出郁長風臉色沒見好還更糟糕了，急忙提醒。
穆之靈一聽急忙爬起來，錦眠扶著郁長風坐起來，小水水也湊過來，小手掌有模有樣地做了個法印，治愈之力便從她指尖流出來進入郁長風的身體內。
郁長風看著跟錦眠七八分想似的小女孩，有點沒反應過來：“這是……你的孩子？她不應該才一個月嗎？怎麽……”還會有這麽強大的治愈之力。
“哎，水水不一樣，師尊說她是奇才。”穆之靈插科打諢著。
水水第一次聽到這話，眼睛倏地睜圓了，裏面都是驚喜：“我，天才。”
這話逗笑了三個大人。
“水水的力量還很微弱，我們先回去讓師尊給你療傷。”穆之靈打斷了水水的療傷，扶起渾身是傷的郁長風，沒有拖延，禦劍帶著他們幾人往禦劍宗而去。
等他們路過無女鎮之時，錦眠看到了下方的變化。
蒼茫的白雪全部消融，露出森森白骨，上方都是濃欲的黑氣和怨念。
錦眠的身體似乎是自動地被這些黑氣吸引，飛出許多無形的黑色線編織成天羅地網，籠罩在整個無女鎮上方。
不過是禦劍而過的速度，所有的黑氣和怨念都進了錦眠的體內，無女鎮那些屍骸都全部消失，化成了無數的蝴蝶飛向了各處。
但是這一切穆之靈和郁長風都沒看見，就連下面衍仙宗的人都沒有察覺。
她低頭看了自己的掌心，修為又進了一步。
只是她之前就覺得不適的腹部，現在更是冒出鉆心的痛意。
現在還是忍忍，等回去再說吧。
半空突然掉了雨滴，落在她的臉上，錦眠擦去臉上的雨水，心想，慕玄應該還沒發現自己離開吧。
*
慕玄尋著幕後之人殘留的氣息，去找了一番，沒有尋到那人的蹤跡，但聞到了魅骨的氣息。
那個人用過魅骨，難不成跟白逾時有幾分關系？
後半夜落了雨，慕玄看著突然落下的雨，能感受到凈化之力，看來無女鎮上方盤踞的怨氣被清理幹凈了，天上才會下這麽一場雨。
他的步子瞬間就停了下來，能吸食怨氣的只有錦眠了。
慕玄擡頭看向高空，雨砸落在臉上，高猛還是沒看住她。
其實他不過是讓她選擇罷了，他不想讓她離開，自己會看著她，而不是讓高猛。
她的選擇慕玄早已經想到了。
雨水不斷地增大，劈裏啪啦地掉下來，慕玄沒有淋雨的想法，飛身回到了錦眠的住處。
他推開門，屋內還殘存著她的氣息，還有水水身上的奶香。
慕玄看著桌上溫著的茶壺，高猛趴在桌子上還沒醒。
他走過去坐了下來，看著桌面上的兩個杯子，一個杯子還有小孩沒喝完的牛乳，還有一杯是喝了一半的茶水。
他拿過茶杯，摩挲著上面殘留的唇印。
從再見面到此刻的分別，他感受到自己心裏好像有一頭猛獸在瘋狂生長，這不是他喜歡的感覺。
盡管此刻對於她的離開，他心裏是憤怒，但他還強迫自己平靜地坐在這裏，任由她再次離開。
可他知道自己心裏的猛獸此刻恨不得要將他的心撞破了沖出來。
這一室寂寥實在沒有錦眠來的有趣。
高猛這時昏昏沈沈地醒過來，看到坐在身旁抿茶的尊主，一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他看了四周。
果真沒看到錦眠的身影，一把跪了下來，隨之身上就飄落下來一封信，還有一顆圓滾滾的琉璃珠。
高猛還沒反應，那信和琉璃珠就到了慕玄手中。
慕玄看著疊放整齊的信，手停了下還是打開了。
信上短短一行字。
慕玄，好好療傷，有緣再見。
水水
他指腹碰上水水旁邊可愛的愛心，唇角控制不住地揚起。
而在他掌心的琉璃珠此時亮著微弱的光傳來錦眠溫柔的聲音。
“我不討厭慕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花露飛到莫閑的身邊, 棲息在他的肩膀上。
莫閑伸手想要觸碰它，純白的蝴蝶也親密地觸碰了他的掌心。
莫閑喜極而泣，將她小心翼翼地擁在掌心：“露兒你回來了。”
錦眠看著眼前的一幕知道花枝的大概用自己的性命將花露給救回來了。
她對這些人的並不了解, 也不知道這些人的過往, 但是看著地面的血跡, 還有方才花枝的那些話, 心中壓抑的厲害，朝慕玄說了聲：“我出去透透氣。”
她說著就轉身離開了。
慕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將護在結界之中的水水帶出來蹲下身朝水水說道：“去看著你的娘親。”
水水伸出輕輕地觸碰了他的脖頸, 上面有一道血痕：“不疼？”
慕玄搖了搖頭, 小孩大概是學了她娘親的模樣，靠近他的傷口輕輕的地吹了吹。
指尖還浮動著微弱的治愈之力, 這個孩子獲得了混沌陰陽珠的一半的力量, 現在已經具有治愈人的能力。
水水將他身上的傷口治療完成, 就拉著他站起來：“一起。”
水水拉著他的手強行讓他陪自己出去。
慕玄不得已跟著水水走出去，走到門外就看到獨自一人站在屋檐之下錦眠。
穆之靈正想過去, 看到慕玄也沒過去, 只是進了屋內，打算問問莫閑蝶谷的一些事情。
慕玄牽著水水走到她的身邊，她身上穿的單薄, 本來就消瘦了許多的身形更加顯得有些伶仃。
水水松開了的慕玄的手走到錦眠的身邊, 抱住她的腿, 仰著可愛臉看她。
錦眠蹲下身, 掌心撫著水水的臉，關心的地問道：“嚇到了嗎？”
水水笑著搖頭, 伸手攬上娘親的脖頸，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方才的結界將外面的情況都遮攔住了, 她看不到也聽不到。”慕玄解釋著。
錦眠這才放心地抱緊水水，擡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慕玄，站起身朝他道了謝：“謝謝。”
“倒是第一次聽到你跟我說謝謝。”慕玄這話讓錦眠瞥了他一眼。
“那是你年紀大，記性不好。”錦眠說完，見慕玄一臉懷疑地看著她，那眼神還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錦眠立刻這話有問題，急忙改口問道：“裏面的情況怎麽樣？”
慕玄將自己身上的大氅脫下，披在她的身上，錦眠想推拒，但是慕玄的動作卻強勢地給她披好。
“如你所見，花枝用自己全部的修為和自己妖魄將花救回來了，但是花露想要變回人形還需要看莫閑的造化。”
聽完慕玄的話，錦眠點了點頭：“那還好，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只是死了一個可憐的壞人而已。
她轉頭看向外面已經徹底平息的大雪，心裏還是有點疑問：“我怎麽覺得好像有個背後的人？那天晚上見花枝的人是誰？”
“自然是有人在故意推動這件事，大概是方才吹笛之人。”慕玄已經暗中要高猛去追查了，剛才笛聲響起的瞬間，慕玄已經試著去尋那人的氣息，但是那人的修為並不低，但是實際的深淺也不知道。
“所以你剛才是在等這個人的出現？”錦眠想著剛才他說的等待時機。
“我已經要高猛去查了。”
“確實很奇怪。”應該是慕玄他們事情吧，錦眠也沒什麽好琢磨。
慕玄站在她的身邊問道：“你還想知道什麽？”
錦眠也沒什麽想知道的，她只是來救郁長風的。
只是她想到了花枝給了慕玄一個東西，她心中有些不解，卻不敢多問，只能問點自己想問的：“我現在能去救我師兄嗎？”
慕玄看著她，一雙幽深的眸子在黑夜之中更是深邃，他一句話也沒說，但是錦眠心裏卻被他逼緊張起來，只能訕訕地笑笑：“不能就算了，這天色的也晚了，我想帶水水回去了。”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想離開，腳步邁出去慕玄的手扣住她的掌心，攔住了她的去路。
錦眠不解地看著他，隨即聽到他低聲問了句：“你喜歡郁長風？”
錦眠一聽這話，人傻了：“啊？”
“你不喜歡他？”他繼續問，但是錦眠卻察覺到這話裏面的試探。
難不成……他現在想知道自己會給水水找什麽樣的後爹？
錦眠輕咳了聲：“感情的事情總是順其自然比較好。”
“順其自然？”慕玄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你倒是會順其自然。”
“那要不然我等會就對他霸王硬上弓？”
慕玄：“……”
錦眠感受到慕玄要殺了她的想法，正想要怎麽樣才能順利離開，只見夜空之中飛回來的高猛落在了兩人的身邊。
高猛沒有眼力：“尊主我剛才追著那個身影過去，但是那人修為比我高出不少並未抓到。”
跟慕玄所想的差不多：“有什麽線索？”
“那人好像是收了一縷您和錦眠融合的力量。”
“他要的是混沌之力？”慕玄看向錦眠，感覺自己失策了，他以為對方想要的是自己的性命，卻沒想到對方要的只是一縷混沌之力。
雖然說混沌之力很是強大，但是一縷力量還是十分薄弱。
那人大概只是需要以混沌之力為引。
錦眠沒有慕玄想的多，她只是覺得有些不解：“所以說對方是沖著我們兩來的？”
“大概是，那個人收完一縷力量之後就離開了。”高猛恨只恨自己沒抓到那人。
錦眠見慕玄神情嚴峻，擔心地問道：“這個有什麽影響嗎？”
“於我們沒有影響。”但是能利用混沌珠做的事情很多，甚至可以說不可預估。
慕玄並沒有說這句話，只是安撫了句：“放心。”
錦眠聽到他這話，自然是放心下來了：“那我晚上能去找我師兄嗎？”
慕玄深吸了一口氣，才壓著心裏頭莫名的不悅，冷冰冰地說：“不能。”
“高猛，給我盯著她們兩。”慕玄說著轉身就離開，留下跟高猛面面相覷的錦眠。
錦眠指了指突然不高興的慕玄問道：“大魔頭幹嘛又不高興？”
高猛哎了聲：“回去休息吧，大晚上剛出了那麽大的事，也不知道等明天。”
錦眠只是不想再這裏多呆，也沒什麽意思，而且自己跟慕玄的氛圍太奇怪了。
她心裏有點不安，才想快點結束。
“我去叫一下之靈。”錦眠抱著水水往殿內去的。
發現穆之靈靠在門邊，瞧著昏暗室內還坐在地上的莫閑。
他好像從最初的喜極而泣之中回過神來，看著花枝消失的地方眼眶泛紅。
“失去了才覺的虧欠。”穆之靈嗤之以鼻。
“人都是這樣的。”錦眠不好做評價，只是偷偷跟穆之靈說，“慕玄不給我們晚上去找師兄。”
“憑什麽啊，這都解決了，還不給我們去找？”穆之靈撇撇嘴，“我們自己去。”
錦眠也是這麽想：“想辦法甩掉高猛。”
穆之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說交給自己。
錦眠放心地點頭。
兩人帶著水水先回了住處，高猛聽慕玄的安排屋外守著她們兩。
外面雖然是停雪了，但是依舊寒冷，錦眠打開窗朝坐在外面擦劍的高猛說：“哥，進來休息會，我熱了茶。”
“不用了，哼。”高猛心裏還記著當初錦眠不告而別的事情。
面對這麽傲嬌的東北大漢，錦眠直接讓水水出面。
水水小短腿跑出去，撲到高猛的懷裏：“冷，進去。”
小女孩可愛的小臉，饒是猛男也軟了。
“不用哦。”高猛夾著聲音朝水水說道。
水水秉持著一定要完成娘親的任務，說著就在一滑溜滾在地上，裝哭起來。
高猛手足無措地將她抱起來：“使不得啊小尊主。”
這可是尊主的孩子，要是尊主看到自己的小孩哭的哇啦啦的，那他離死也不遠了。
水水眼睛忍著淚水，可憐兮兮又萌的厲害，拉住他的手，努力認真地想把他拉進去。
高猛怕小孩子的小胳膊拉斷了，半推半就地被水水拉進了屋內。
“過來啊，猛哥。”穆之靈拍了拍一旁的位置，“怕什麽。”
高猛看穆之靈這挑釁的眼神，他這麽威武的漢子怎麽能忍，也不客氣地坐了過去，錦眠將剛煮好的茶放上桌，一人倒了杯。
這才將水水抱在懷裏擦了擦她被眼淚濕濡的睫毛。
小女孩是個睫毛精，卷翹濃密的濕漉長睫一眨一眨的顯得可憐又可愛。
錦眠給水水一杯熱好的牛乳。
水水高興地抱著杯子咕嚕咕嚕地地喝起來。
高猛看著可愛的水水，心裏還琢磨著，尊主這麽兇神惡煞的人，怎麽生出的娃娃這麽可愛？
“喝茶啊。”穆之靈推了推他的手。
高猛心裏有點防備，茶沒喝，只是朝錦眠說：“錦眠，我不知道當初你為什麽離開尊主，但其實尊主並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錦眠沒想到高猛會跟她說這些。
“尊主一個月前去找你，獨自回來時受了重傷，之後他就閉關了一個月，按照白逾時的說法尊主應該再靜養一段時間，但他為了蝶王心還是提前出來了。”高猛是旁觀者清，他能看得出來慕玄對錦眠是不一樣的。
“他真的受了傷啊？”錦眠這一路看他風輕雲淡的樣子，還琢磨著傳聞是不是假的。
坐在一旁的穆之靈想到錦眠之前生孩子的時候，在錦眠奄奄一息時護著她的力量。
高猛點頭：“而且這次他找蝶王心也是為了你。”
其實話到這裏錦眠並不是很想聽：“怎麽會為了我？他……”
錦眠想否認，但是心裏卻隱約地覺得高猛沒必要騙自己。
高猛還想說，但是感覺意識一沈，還未說話一腦袋就栽倒了桌子上。
穆之靈很滿意自己的迷香，她朝錦眠說：“還是你的方法可行，知道高猛不會喝茶，讓我在煮茶的爐子裏放迷香。”
錦眠看著昏過去的高猛，還在想剛才他跟自己說的那些話。
穆之靈看她恍惚的樣子，知道她在想什麽，但是現在還是救長風要緊。
“我們去蝶谷救長風吧。”穆之靈拉起錦眠。
水水看著錦眠問道：“要走？”
錦眠看她，想到了水水喜愛慕玄的模樣，一時間覺得對水水太殘忍了。
但是沒辦法了，她不會把水水給慕玄的。
“我們找到長風叔叔就回家了。”錦眠擦了擦她唇邊的奶漬。
水水很高興地點頭，動著身子要下來。
錦眠將她放下，水水拉著她到書桌前：“寫信。”
錦眠每次出桃源山辦事，都會給水水留個小紙條告訴她自己什麽時候回來，要乖乖聽話。
錦眠知道水水是想自己給慕玄寫信。
她看著水水懵懂的大眼睛，拿起筆寫了幾個字，水水墊著腳看，然後奶聲奶氣地說：“水水，名字。”
她小手指了指落款的地方，錦眠覺得小孩子認真的可愛。
她把水水的名字寫上，水水還不滿足，還拿過筆，撅著唇專註地地畫了個圓滾滾的愛心，跟平時錦眠的習慣一樣。
畫完愛心，她才滿意地折起來放在了高猛的手邊，也不知道掏出了一個什麽也塞了過去。
這才跑到錦眠的身邊，抓著她和穆之靈的手：“回家。”
小孩子離開家太久了就會想回去。
兩人帶著水水禦劍離開，徑直往蝶谷去。
錦眠在離開梅山之時還是回頭看了眼，她總覺得自己跟慕玄可能還會再見。
兩人都沒有耽誤徑直往蝶谷去，沒了蝶王的能力，蝶谷已經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仙谷。
她們按照線索兩人進了蝶谷，卻發現蝶谷之內傳來哭聲一片。
靈氣充裕的谷內跪了許許多多的女子，還有女童，甚至有尚在繈褓的女嬰。
“這是怎麽回事？”錦眠有點驚訝。
穆之靈也感覺到問題：“下面都是凡人，我們下去看看。”
禦劍而下，她們兩落在了這些人的面前。
本來悲痛的啼哭聲卻沒停，那些女人看著她們防備地圍成一團，為首的那人喊道：“你們是來殺我們的嗎？你殺了我們的君主，現在要殺了我們這些從出生被拋棄的凡人嗎？”
“你們想殺便殺吧！反正君主死了就再也沒有人保護我們了！”
“我們都是無女鎮本該死的女嬰，若不是得以君主撫養我們早已經是枯骨了，你們才是罪大惡極的壞人！”
這麽簡單的幾句話讓錦眠想到無女鎮的習俗，將新出生的女嬰獻祭給神明。
或許‘神明’只是將無女鎮本該死女嬰，救到自己的身邊，然後反殺那些殺女的父母。
她看著這些無辜的女子，心裏沈到了底。
只有被拋棄過的人，才知道被拋棄的絕望。
花枝她心裏那一點善意給了這些凡人的女嬰，她開辟了蝶谷給這些無辜的女孩子生存的空間。
穆之靈同樣懂得了花枝做了什麽，眼中滿是詫異：“她居然救了這麽多人，可她也殺了很多人，她這個人真的很矛盾。”
花枝這人確實比任何人都覆雜，但是她已經消散，無人知道她心裏所想。
錦眠看向那些圍成一團的女子，還是說道：“你們可能不知道妖是能死而覆生的，往後你們將蝶谷守護好，等著你們君主回來吧。”
“真的嗎？”那些人不敢相信。
錦眠攤開掌心，屬於混沌陰珠的力量飛出，落在半空，出現了一只顏色璀璨的彩蝶。
“這是你們君主的妖魄。”
這些凡人不知道這些障眼法，看到君主虛幻的原形激動不已：“君主真的還在！沒有魂飛魄散！”
“所以你們好好的，她會回來的。”錦眠將手往上一伸，一道結界重新將蝶谷護住，“我用結界護住了這個地方，你們能隨意進出，但是旁人不行。以後你們可以長居此地，也可以回到無女鎮，無女鎮往後也不是無女鎮，莫城主會護你們世世代代的女嬰平安長大。”
下面的人都渴望真切地望著她，錦眠承受不住這樣的眼神，轉過身對穆之靈說：“我們去找師兄吧。”
穆之靈應下，再次禦劍飛離。
下面傳來那些女子喊聲：“仙子我們相信你，我們會守在這裏等君主回來的！”
“花枝真的能回來嗎？”穆之靈也信了錦眠的話。
錦眠搖頭：“應該回不來。”
“那你剛才說的那麽真切，我以為你真的能讓花枝回來。”
“只要她們有期盼就會好好生活，或許真的會有希望呢？不過你修為比我高應該我問你啊。”
穆之靈嘆了聲：“應該沒希望，她將自己所有的力量都給了花露，唯一的希望就是通過匯聚殘存的妖識慢慢地註入強大的靈力，將妖識養成妖形，這個方法幾乎沒人可以做到的。”
“算了，也是旁人的事情，長風更重要。”穆之靈也是有心無力，只能聳聳肩了。
錦眠也是做不到，但她想到了慕玄，或許他能做到，只是不能麻煩他了，他都受傷了。
為了旁人不值當再傷害他。
兩人順著線索確實在東南方的槐樹之下找到了郁長風。
“長風！”穆之靈興奮地喊道，急速下降，錦眠和水水都差點飄出去了。
穆之靈落地就跟飛燕一樣沖過去，將想站起來的郁長風直接撞抱在地上。
“師姐來救你了！”穆之靈興奮地抱著虛弱的郁長風，擡頭看到他臉上的傷，還有蒼白的唇色眼淚吧嗒地往下掉，“都怪師姐，我應該陪著你一起來歷練的。”
“你來了，誰救我？”郁長風肋骨斷了好幾根，被壓的生疼，但是還是一句未說，笑著反問，手懸在半空許久最後還是輕輕地撫上她的長發，所有的傷痛都得以平覆了般。
穆之靈沒察覺他的動作：“錦眠啊，這一路全靠錦眠了。”
“之靈，師兄應該是肋骨斷了，你壓著他了。”錦眠看出郁長風臉色沒見好還更糟糕了，急忙提醒。
穆之靈一聽急忙爬起來，錦眠扶著郁長風坐起來，小水水也湊過來，小手掌有模有樣地做了個法印，治愈之力便從她指尖流出來進入郁長風的身體內。
郁長風看著跟錦眠七八分想似的小女孩，有點沒反應過來：“這是……你的孩子？她不應該才一個月嗎？怎麽……”還會有這麽強大的治愈之力。
“哎，水水不一樣，師尊說她是奇才。”穆之靈插科打諢著。
水水第一次聽到這話，眼睛倏地睜圓了，裏面都是驚喜：“我，天才。”
這話逗笑了三個大人。
“水水的力量還很微弱，我們先回去讓師尊給你療傷。”穆之靈打斷了水水的療傷，扶起渾身是傷的郁長風，沒有拖延，禦劍帶著他們幾人往禦劍宗而去。
等他們路過無女鎮之時，錦眠看到了下方的變化。
蒼茫的白雪全部消融，露出森森白骨，上方都是濃欲的黑氣和怨念。
錦眠的身體似乎是自動地被這些黑氣吸引，飛出許多無形的黑色線編織成天羅地網，籠罩在整個無女鎮上方。
不過是禦劍而過的速度，所有的黑氣和怨念都進了錦眠的體內，無女鎮那些屍骸都全部消失，化成了無數的蝴蝶飛向了各處。
但是這一切穆之靈和郁長風都沒看見，就連下面衍仙宗的人都沒有察覺。
她低頭看了自己的掌心，修為又進了一步。
只是她之前就覺得不適的腹部，現在更是冒出鉆心的痛意。
現在還是忍忍，等回去再說吧。
半空突然掉了雨滴，落在她的臉上，錦眠擦去臉上的雨水，心想，慕玄應該還沒發現自己離開吧。
*
慕玄尋著幕後之人殘留的氣息，去找了一番，沒有尋到那人的蹤跡，但聞到了魅骨的氣息。
那個人用過魅骨，難不成跟白逾時有幾分關系？
後半夜落了雨，慕玄看著突然落下的雨，能感受到凈化之力，看來無女鎮上方盤踞的怨氣被清理幹凈了，天上才會下這麽一場雨。
他的步子瞬間就停了下來，能吸食怨氣的只有錦眠了。
慕玄擡頭看向高空，雨砸落在臉上，高猛還是沒看住她。
其實他不過是讓她選擇罷了，他不想讓她離開，自己會看著她，而不是讓高猛。
她的選擇慕玄早已經想到了。
雨水不斷地增大，劈裏啪啦地掉下來，慕玄沒有淋雨的想法，飛身回到了錦眠的住處。
他推開門，屋內還殘存著她的氣息，還有水水身上的奶香。
慕玄看著桌上溫著的茶壺，高猛趴在桌子上還沒醒。
他走過去坐了下來，看著桌面上的兩個杯子，一個杯子還有小孩沒喝完的牛乳，還有一杯是喝了一半的茶水。
他拿過茶杯，摩挲著上面殘留的唇印。
從再見面到此刻的分別，他感受到自己心裏好像有一頭猛獸在瘋狂生長，這不是他喜歡的感覺。
盡管此刻對於她的離開，他心裏是憤怒，但他還強迫自己平靜地坐在這裏，任由她再次離開。
可他知道自己心裏的猛獸此刻恨不得要將他的心撞破了沖出來。
這一室寂寥實在沒有錦眠來的有趣。
高猛這時昏昏沈沈地醒過來，看到坐在身旁抿茶的尊主，一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他看了四周。
果真沒看到錦眠的身影，一把跪了下來，隨之身上就飄落下來一封信，還有一顆圓滾滾的琉璃珠。
高猛還沒反應，那信和琉璃珠就到了慕玄手中。
慕玄看著疊放整齊的信，手停了下還是打開了。
信上短短一行字。
慕玄，好好療傷，有緣再見。
水水
他指腹碰上水水旁邊可愛的愛心，唇角控制不住地揚起。
而在他掌心的琉璃珠此時亮著微弱的光傳來錦眠溫柔的聲音。
“我不討厭慕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