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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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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蝶衣從戲臺上下來,卸了妝,旁邊侍候著的那班主已經把沏好的釅釅的普洱茶端了過來,親手瀉了一碗,推到程蝶衣的妝鏡前面。

“蝶衣,方二爺那裏的堂會,你看你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那班主的話還沒有說完,程蝶衣已經不耐煩地沖他揮手了,“你別從這念央兒了,我都說不去了,推了就是了。”

花清遠特意關照過他的,哪家的堂會都能去,只有這位方府的,特別是這位方二爺的堂會是絕不能去的。

方二爺好男色的惡名,橫貫整個北平城,禍害的男戲花旦數不勝數。前一段時間,還弄殘了一名剛剛嶄露頭角的武生。進他的府,不是和自投鬼門關差不離嗎?也不知道班主是怎麽想的,都告訴他不去了,他還在這裏念叨。

眼瞧著程蝶衣就要摔咧子發脾氣,那班主閉了嘴,緊皺起眉來。

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他這個班主不好當。

別說方二爺給的價錢,都夠買一座大紅門戲院的,只說方二爺那副混世難纏的德性,他這裏真是苦不堪言啊。

而且,就他自己想,憑著程蝶衣今時今日的地位,還有花清遠不可小瞧的勢力,那位方二爺未必敢對程蝶衣做出什麽過份的事。

最近,家裏的兩位角兒,一個一心巴在花六少身上、另一個一心想去當‘裁縫’,雖說這戲是沒斷了唱,但精氣神兒名顯不如當年出道那會兒。

但是,劇院有角兒就是有一點好,有戲迷捧著,牌子往外一放,捧場的人大把皆在。場場都是炸窩子的叫好聲和掌聲,大紅門倒是真應了這名,大紅起來。

這也就讓他生了非份之想,想趁著形勢大好,多陪養幾位角兒,戲院全面發展,別等以後萬一有什麽突發情況,青黃不接。

戲院暫時看著,是不愁什麽的,只是若從長遠的角度打算……

好吧,看著如今這情景還過得去,他還想在天津那兒,開個戲園子,連場地都看好了,那家戲園子的班主經營不下去了,低價出售,這可是個好當口啊。

那班主有自己的小心思,程蝶衣也有他的心思。

自從和花清遠在一起後,程蝶衣半分便宜也不想讓別人占到,這和他以前的心態絕然不同,那時被誰欺侮了一下,他是認命的,哪個戲子沒被輕侮過,只要不是特別過份的,他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如今不同,他要忠於花清遠的,他的所有都是花清遠的,哪怕一分半點兒,也不能被別人占去。

那班主在程蝶衣這裏吃了癟,訕訕退了出去,他倒的茶,程蝶衣自是一口沒用。

卸下去臉上的油彩後,程蝶衣的身子軟軟地靠在了椅背上,這麽一偎,不知不覺的竟打了一個盹,等他醒過來時,半個時辰已然過去。

扶著桌面,慢慢站起,看了一眼窗外,天已漸黑,今天晚上還有一場晚戲,他這才沒有走的。今兒早起來時,告訴過花清遠了,花清遠說晚上給他包餛鈍做夜宵。

想到晚上那碗熱乎乎的餛飩,程蝶衣懶懶的精神一下子振作起來,唇角也揚起了由心裏發出的淡笑。

他踱步去了外間,想先活動活動筋骨。

晚上那出戲是他的門面《霸王別姬》,因著白天段小樓要去談門面,所以這出戲,改在了晚上。

剛掀了門簾出來,就見到了菊仙坐在段小樓的妝桌前,正一手拿著繡針一手拿著繡花繃子,繡著什麽,段小樓卻是不在的。

這麽久過去了,程蝶衣仍是不待見菊仙。尤其是在菊仙攛掇段小樓不務正業,要開什麽裁縫鋪後,更差了。但奈何他們兩個人都是同一個戲班子的,避免不了會在同一場合出現,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即使不說話,也不好勢如水火,還有段小樓的面子不是,大致也就到見面時,點個頭,這樣的情份而已。

以前菊仙也會在戲班子,給段小樓做些縫縫補補的事,連帶著戲班子裏其他的老少爺們的破衣服爛衫子,她也會幫忙縫上幾針,但是,像現在這般,如此正式地繡著什麽,卻是沒有的。

程蝶衣不由得好奇,便走了過去。程蝶衣的腳步很輕,菊仙並沒有聽到,程蝶衣隔著一步遠的距離站到她的身後了,她也沒有覺出來,仍是歡快專註地繡著。

程蝶衣走進後,看了清楚,原來是一塊鴛鴦戲水的帕子,這是要做什麽貼身東西,做繡補裝飾用的。

菊仙的手很巧,用針極奇靈活,那一雙鴛鴦已有七、八分模樣,繡得羽毛靈巧,浮於碧波中央,活靈活現。

程蝶衣看得呆了,他的腦海裏浮現出小的時候。

那時,他還真的很小,什麽也不懂,只知道他娘若是沒有接到活兒,他就可以偎在他娘的懷裏昏昏欲睡了。那時,他娘的手裏就會掐著個這樣的繡活,低低地唉聲嘆氣。他卻從來沒有看過他娘,在那上面動過一針一線。

他還問過為什麽好好的,就不繡了呢?他娘當時沒有回答,他直到如今也沒有想明白的。大概是想送的人那個人不見了,繡好也沒有地方送,還不如就不繡了,免得繡成了添傷心。

“你繡這東西,要做什麽呢?”程蝶衣忽然開口,倒把菊仙唬了一跳。

本來也是,這安靜無聲的屋子,忽然有這麽一聲,還是在自己的身後,是個人都會驚的。

菊仙停了針,回頭看到身後站著的人是程蝶衣,漲起的怒氣平緩了些。

菊仙笑了一下,把手裏的花繃子沖著程蝶衣揚了一下,“這東西繡成了,當然是做荷包的,你師兄以後當掌櫃的,穿長褂子,腰間不能沒有個飾物,我還準備給他打個絡子,栓塊暖玉的。”

做荷包?程蝶衣的眼前就有了花清遠穿長褂子的模樣,倒是沒見著他腰裏栓過什麽,現在也不流行以前那種旗人的褂子了,做這個還有用?

見著程蝶衣一臉的茫然,菊仙自是懂的,“不見得非要栓在外面,帶在身上總是好的,也叫那些旁的、敢惦記著咱家爺們的下三濫,掂量掂量。”

這話有道理,程蝶衣很聽得進去,他想起花清遠帶在身上的那顆戲珠,嗯,也該找個小袋子裝好,掛在脖子上,栓小袋子的繩子,一定要用紅的,聽說紅色很是避邪。

只是……自己不會繡啊?當然,這事他也不能求到菊仙,他是不會像這個女人低頭呢。

他糾結了一會兒,有了主意,他是不會繡,但是他會縫。

當初在戲班子學戲時,誰不破衣服,那破了的衣服,都是自己動手縫的。

說起來,連帶著段小樓的衣服,那節骨眼上,都是自己給他縫的,要不他就得光屁/股,——段小樓手生得大,連個針都認不上,別說用針了。

三天後,等著這天晚上,花清遠和程蝶衣從床上折騰完,程蝶衣趁著那股子熱乎勁,從枕頭下面,掏出那個連著弄好幾天的小紅袋來,火紅火紅的,直晃眼睛。

在花清遠還沒明白這東西是做什麽的,程蝶衣已經去翻他搭在床頭的裏衣兜,把那顆磨得光潤的假珠塞了進去,然後,很正式地把這小紅袋子,掛到了他的脖子上,還叮囑道:“不許摘,我親手縫的。”一臉的興奮。

“誰教你縫這個的?”大男人動什麽針啊,不過,花清遠的手,還是忍不住摸到了那小紅袋子上。

是上好的布料,只是縫得有些糾結,針腳也粗大了些,這針線功夫,不敢恭維。

“沒有人教,以前學戲時自學的,要不穿破了衣服,誰給我縫。”程蝶衣俯在花清遠的身上,看著自己弄的東西在花清遠的手裏握著,笑容掛在臉上,怎麽看都覺得自己弄這東西,比菊仙繡的什麽鴛鴦好看得多。

被程蝶衣連帶著,花清遠弄竄了兩世的事,順口說了一句,“我弄破了也不縫,扔了,寧願光著。”

“全……全光著?”程蝶衣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他覺得花清遠這話太不靠譜了,花家六少爺,怎麽可能沒有衣服穿?

“嗯,全光著,在我娘那兒耍賴皮。”花清遠轉了一下眼睛,把話收了回來,那已經是上一世的事了。

“以後可不許了,”程蝶衣嗔怪著,“我的東西不許給別人看。”

“是,都被你的紅線栓住了,什麽都是你的,”花清遠不懷好意地挑了挑唇,伸手拉了床頭的壁燈,一個翻身壓了上去,程蝶衣推了一把沒推開,也就就了花清遠的興致,又做了一程。

這一做不要緊,第二日起來,已是日上三桿,摸了摸床邊,花清遠躺著的地方已經涼了。

程蝶衣迷迷糊糊地想起,早晨那會兒花清遠說他有事要出去,讓他自個多睡會兒,恰好這日是沒有戲場的。

進了十一月份,天氣漸冷,越發的不愛起來了,於是,又在床上翻了一會兒,程蝶衣才伸著懶腰爬了起來,抓著床頭掛著的綢料內衣套在身上,遮住身上昨晚□宵留下的青紫痕跡。

守在外面的蘿蔔,聽到房裏有動靜,乖覺地問道:“爺,要不要用水?”

“嗯,端到外間吧!”程蝶衣拖著踏板上的鞋子,打著一串‘哈欠’,飄飄忽忽地走到外間,他這還沒有用洗臉水呢,就聽到屋外,遠遠地傳來苦瓜大驚小怪的聲音,“六爺,你這是……你這是怎麽了?”

程蝶衣一聽到苦瓜話裏叫著‘六爺’,立時所有懶意全消,洗臉水也不用了,拖著鞋子就往外面走,嚇得蘿蔔拿著大氅就追了出來。

昨夜下了一場小雪,不大,剛好可以敷蓋住地面,花清遠踏著那一層薄雪,大步地往裏面走,程蝶衣則迎著他出來。

“這,這是怎麽了?”程蝶衣看到花清遠後,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嘴,“你,你身上……這是遭了什麽災?”

花清遠今兒穿了一套新做的西服,外面套著的是同系列的毛呢大衣,很是光鮮的打扮,早晨走時,程蝶衣不願睜的眼睛瞇成一條縫,還匆匆地看了一眼,心裏暗自道過,他家爺們就是俊,這身衣服穿在身上,顯得身姿挺拔、盛氣淩人。

如今怎麽才出去一圈,回來就成這副樣子,黑色毛呢大衣上面掛著黃黃白白的液體,當然,抹著發油的黑發,也沒有幸免,顯然那液體是先著在頭上,再著在身上的。

程蝶衣仔細看了看,那黃黃白白的液體看著有些眼熟,還帶著一股子腥味,試探著問了一句,“這,這是雞蛋?”

“蝶衣有眼力,這確實是雞蛋,你快看看,這雞蛋液能不能刮下來,我看著能給大白做頓晚飯的。”

難為著狼狽成如此模樣,花清遠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

緊跟著程蝶衣出來,想著給主人溜溜須的大白貓,聽到主人要用這東西給它做晚餐,‘喵嗚’一聲竄走了。

——就說對著狼心狗肺的人,拍什麽馬屁都是浮雲。

花清遠有心情開玩笑,程蝶衣卻是沒有的,他急問道:“怎麽把雞蛋弄到了身上啊?”

花清遠卻是不急著回答他,看著他只披了大氅,穿著單薄,連忙拉著他回了屋裏。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你都急死我了,”程蝶衣手忙腳亂,伸著手就要去給花清遠擦,被花清遠拉住,“你別碰,這股子腥臭味,沾身上不好弄下去,”然後又吩咐著蘿蔔和苦瓜,“你們兩個去多燒熱水,把我前幾日拿回來的那個香水,往裏面倒幾滴。”

“是,是,”苦瓜和蘿蔔,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他們兩個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爺這般狼狽的模樣呢,真是刺激眼球啊。

“你這是出門不小心撞到賣雞蛋的了嗎?”

花清遠不讓他碰,他也不能不碰,他伸著手,幫著花清遠解著衣服扣子,褪著衣服。

“自然不是,”如此模樣,花清遠也不惱火,說話的語調仍是悠悠然,“這些個雞蛋都是從天而降的,其中不乏放了日久的臭雞蛋。”

“從天而降?”程蝶衣解衣扣的手指,不覺頓住,他驚道:“你,你被人家,被人家扔了臭雞蛋?”

“是啊,”花清遠還是不以為然,“還是一筐扔完,又接連降了數十個下來。”他這樣的身手都沒有躲過,可見來勢兇猛。

“這,這是誰做的?誰吃了熊心豹子膽?”

程蝶衣並不覺得他家花清遠在這四九城裏有多麽顯赫的地位,但他家花清遠多少也算是花府的六少爺,還是個富貴閑人少爺,確實也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怎麽能讓人家追著攆著扔臭雞蛋啊。

“說是蝶衣你的戲迷,”花清遠無奈地撇撇嘴,“吵著嚷著罵我是戲霸,那陣勢,蝶衣你是沒看到,快趕上前一段時間宣武門門口鬧得學朝了。”

那些個忽然從路口裏竄出來的人,攔著他的車,往他的車上扔臭雞蛋,他剛探個頭出去,就被乎了一身,好,很好,他做‘戲霸’這麽久了,還是第一回遇到這事。

雖說坊間一直流傳著,他霸占演虞姬的花旦程蝶衣的事,也有些怨憤的聲音傳出,但像今天這樣的,似有被煸動被鼓火的事,卻是從未有過的。

——這顯然是被誰幕後策劃過的,明顯與自己對著幹啊。

“我的戲迷?”程蝶衣這回真發懵了,“他們,他們不會的……”

“原是不會的,”花清遠不想程蝶衣為這事累心,程蝶衣的戲迷就是程蝶衣的戲臺支柱,程蝶衣不能垮了這些的,花清遠連忙安撫程蝶衣說:“可能是我的生意得罪了誰,知道我們好,他們借著這事發揮,就鬧到你的身上了。”

“真的?”那股子內疚之情,不可避免地從心底往上反著,程蝶衣不舒服地說:“萬一真是我的戲迷做的呢?”

“那又如何?咱不是還占了便宜,如今這世道,哪怕是臭雞蛋,也不便宜啊,他們為了蝶衣你,肯花這大價錢,你該開心才是。”

花清遠深深地感嘆,粉絲這東西,吃不好,真會中毒的。

程蝶衣鼻子一酸,也不管花清遠身上什麽味道,倒在他的懷裏,“我這兒心裏怪難受的。”

“你該高興,若真是你的戲迷,他們是在維護你啊,我都替你高興的,”只是怕事實並非如此的。這些,花清遠當然不能說。

原以為這事,挨一頓臭雞蛋也就算了結了,哪裏會想到,那一連串的連鎖反應還在後面呢。

花清遠剛洗過澡,還沒有來得及陪著程蝶衣一起用吃的,花府那邊的小凳子就匆匆跑來。

“主子,你快些回去吧,老爺剛回了府,就大發雷霆,直叫著要你回來,那怒氣,夫人都有些壓不住了。”

花清遠拿在手裏的筷子並未停下,把夾起來的一塊咕咾肉夾到程蝶衣的碗裏,“這個時候,我好像不應該回去,而是找個地方跑路才對。”

他才不信花府會有自己母親壓不住的事,‘有些’這個詞用得誇張了。自己母親壓不住,估計是不想壓。

“主子,你可別和小的開玩笑,你要是跑了,小的可怎麽辦?小的得被老爺打死。”

小凳子哭喪著一張臉,已經跪到花清遠的腳下了。

花清遠眼都沒擡,笑了笑說:“不會打死你的,你和我一起跑路就是了。”

花清遠的話音一落,程蝶衣的暗咳了一聲,一把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花清遠馬上心領神會,連忙補說:“給我家蝶衣提行禮箱子。”

程蝶衣這才把摔下去的筷子,又拿了起來,“你,你還是回去看看吧。”畢竟是親爹,應該不會把花清遠怎麽辦吧,至少不會丟花清遠一身臭雞蛋的吧。

花清遠又就著菜,吃了幾口飯後,才點頭,“嗯,不回去不是辦法,有些事還是回去解釋清楚才對。“

他和程蝶衣的關系,早晚是要在花家公布的,不管花家承不承認程蝶衣,他都要讓花家上下知道,程蝶衣在他的心裏有多麽重要,——絕不是幾個臭雞蛋就能解決的。

“有什麽事,要讓小凳子來告訴我,別瞞著,”程蝶衣緊張地直搓手,“要不……要不我陪我一起回去吧?”

“別介,我一個人愛罵就好了,”花清遠把程蝶衣搓在一起、已經有些發紅的兩只手分開,一手握著一只,“等我把那邊擺平了,我就帶著你回去吃年夜飯。”

“我想,不會有那麽一天吧,”程蝶衣訥訥地說道,他再如何天真單純,也不敢做這種妄想的。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花清遠站起身來,去衣櫃裏翻了一身耐磨的衣服,萬一自己那個便宜老爹花盛璋要是對自己動手了,這身衣服還能抗造些。

程蝶衣送花清遠到大門口,又與花清遠在車門口擁抱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松了手。

花清遠的車漸漸地開出巷子口,程蝶衣一直站在薄雪撒就的地面,目送著,一如往次,花清遠車尾燈的光芒一點看不到了,他才慢慢轉身,偶爾還徐徐回望一眼。

花清遠一進花府,就被花府的大管家花福帶去了花家正廳。

就是那個不經常開,一開就預示著花家將有大事發生的正廳。

前一次,就是翠娘事件。

風水輪流轉,這一次竟輪到了自己,花清遠冷笑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哎哎,我昨天已經寫一半兒了,本來是想更的,也答應親了,結果收到了國考成績的短信,就悲劇了,打擊得我五內俱焚,啊啊,我三十年的考試生涯,第一次出現三十幾分,我還以為我穿越了呢,啊啊,緩了一天一宿才緩過來了,啊啊啊啊啊……,哎,現在還有一點餘傷。等明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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