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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不是上個游戲世界的同桌嗎？怎麽這裏也能看到他啊？！】
【是卡bug了嗎？****沒說過會再安排同個人在同個游戲吧。不是說要讓蘇昭月*********的嗎？】
【搜了下, 這個劇情裏的確有個叫做黎厭的人，但沒有藺玲玲跟游世群。是巧合吧。】
蘇昭月沒想到自己還能再見到黎厭。
記憶裏還停留在他跟藺玲玲一同進了房間時錯愕的眼神，之後就是仿佛睡了一覺, 做了很長的噩夢後醒來。
不過比起她的驚訝, 顯然彈幕裏的觀眾還要比她覺得更加不可思議些，甚至屏蔽了許多對她不可見的內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昭月看到彈幕上的紅色星號閃動的同時，她耳邊也隱約有“滋溜”的電流聲。
對門大開，漂亮的少年依靠在門框邊被擁擠著，隔著人群遙遙對望。
看清對方無聲的內容，蘇昭月的視線很快轉移, 似笑非笑地看向氣喘籲籲趕過來的執行官們。
比她想象中還要早些，想來是收到消息就跑過來了。
剛剛還氣焰囂張的人, 在發現穿著制服的執行官出現時, 慌亂的埋怨聲響起。
有些躲在隊尾的，仗著還沒什麽人註意到自己, 就開始往上跑。
轉頭就看到了少年那張昳麗的臉, 一瞬間有些失神。
等反應過來後，對方的模樣也立即變得兇神惡煞，低聲吼道：“不長眼睛啊，在這裏擋什麽路！”
沒等黎厭說話，蘇昭月的聲音“恰到好處”地響起：“隊尾的叔叔伯伯, 你們是在找誰嗎？怎麽往上走。”
兇狠的面容在對上執行官的視線，很快又恢覆普通人唯唯喏喏的樣子。
“接到舉報，有人在這裏鬧事！”
門和墻面上的斑駁痕跡已經足夠明顯了, 但目前堆擠在樓道的人有很多，只有幾個執行官無法管理。
帶頭的執行官環視了一周,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目光看向抱著牌位的女人，語氣故作冷冽地質問對方。
一開始還有點怕的女人越說越激動，最後煽動著所有人的情緒又起來，導致場面又開始不可控。
明顯是三家人聯手，烏泱泱的一群人差點要撓花執行官的臉。
最後還是為首的執行官掏出證件跟手銬，以“襲擊執行官的罪名”逼退眾人。
場面控下來，沒等他們將矛頭轉向蘇昭月，剛下班的蘇盛明回到家看到這情況，眉頭忍不住緊皺。
轉頭的執行官看到病懨懨的少女時，眼中的訝異怎麽也藏不住。
剛剛人不是看上去還挺好的嗎？
怎麽轉個頭再看，感覺人病得不行似的。
執著扮演著病弱形象的蘇昭月靠在墻邊，像是沒什麽力氣，垂著頭仔細聽著蘇盛明與外頭交涉的聲音。
男人也足夠維護自己的女兒。
平時在外一副儒雅教授的蘇盛明，在聽到“熱心鄰居”黎厭繪聲繪色地添油加醋下，拾起地板上還剩點的油漆桶，頓了一下扔到鬧事人群中。
十足是個愛護女兒，見不得女兒受委屈的好父親形象。
油漆桶沒有砸傷任何人，可濺起的餘物連帶了好幾個人，引起這些人更加強烈的不滿，當即嚷嚷著讓執行官將蘇家父女倆都抓起來。
好不容易暫緩的氣氛，在此刻又被推上“熱鬧”的高、潮。
吵吵鬧鬧的場面再度呈現不可控的狀態時，蘇昭月“適時”地暈倒，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趁著這個時候，執行官也以她的暈倒作為借口，將所有鬧事的人掌控起來。
看似事情被處理了。
實際上，因為蘇盛明那一扔，本來占理的他們更容易被詬病。
蘇昭月不確定對方是無意還是故意。
當時他臉上的憤怒不似作假。
可在游戲裏，誰都可以裝。
玩家可以裝，兇手可以裝，npc也可以裝。
上一個世界殘留的後遺癥至今都還有一定的影響。
原本只是想要裝暈的蘇昭月，在思考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就放空了腦袋，沈沈地進入夢鄉。
等她醒來的時候，外面依舊是連綿的雨。
昏暗的雨幕模糊著窗外景色。那一瞬間，蘇昭月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仿若她也夢見過自己到這裏的時候。
她靠在床頭，蘇盛明推門進來，手裏端著的托盤裏，擺放著熱水，白粥和她需要吃的藥。
見她醒過來的時候，男人的眼中露出驚愕，隨即滿眼的不讚同：“今天那種情況你叫爸爸回來就好了，怎麽自己開門了呢？”
“平時不都是我來解決的嗎？”
“你這個身子太弱了，平時嘴笨不愛講話的，哪裏能跟那些人打交道。”
老父親的喋喋不休中帶著濃濃的擔心和關愛。
蘇昭月不知道時不時自己太過敏感，品出了些味道，小聲地試探：“我想試試。”
對方訝異的目光看過來，似是在仔細地打量她。
少女放在被子上的手無措地捏成拳頭，垂下頭避開與對方打量的目光正面對上。
對方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她也看不到的對方的。
過了好一會，她才聽到蘇盛明道：“爸爸都是為了你好，外面的世界實在是惡劣又醜陋，不適合你去面對。”
適時茫然地擡頭，少女無知的眸中透露出淺淺的好奇和不安。
“不怕，我會幫你打理好一切。”
中年的儒雅男人笑起來是容易讓人親近的和藹，他看起來極其誠懇又可靠：“你只需要盡情發揮你所有的天賦。”
緊接著他低低嘆聲，有些模糊不清：“畢竟你才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再看過去，對上那雙澄澈的眼時，相似的眼睛瞇起，彎彎笑意更易心生好感：“你就不用想這麽多了，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直接告訴爸爸就好了。”
“乖，你該吃藥了。”
蘇盛明把藥遞到少女的面前，柔聲道：“把藥吃下去，我們就能快點好起來了。”
盯著人把藥吃下去，看到女生做了吞咽的動作後，男人才叮囑她待會舒服點就把粥給喝了，再好好休息。
蘇昭月乖順地點頭，靈動分明的眼裏明顯充滿著依戀，一直看著蘇盛明。
對方以工作為由離開房間，甚至很貼心地關上了門。
【我賭這個老父親絕對有問題，跟蘇家兄妹一樣，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結果心眼一個賽過一個。】
【我覺得他就是有點奇怪，但又好像沒什麽毛病，說不上來。】
【啊？我感覺還好……？他好像還挺關心蘇姐的。】
【啊啊啊啊啊啊我覺得那個藥絕對有問題！蘇昭月你糊塗啊，你怎麽就吃了！】
【那種情況，不吃才讓人覺得奇怪吧。而且那藥說不定就是普通的感冒藥，你們不要總是什麽被害妄想癥啦！】
聽到關門的聲音，蘇昭月慢吞吞地縮回被子裏，將整個人都徹底蓋起來。
在黑暗悶濕的狹小空間裏，她將藏在舌根底下的膠囊又吐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她又坐了起來，推開窗戶，任由雨水撲面而來，仿佛是在欣賞這陰暗的雨幕。
在彈幕仍舊為蘇盛明究竟是好是壞而討論不休時，搭在窗邊的手不動聲色地張開，黏在掌心的膠囊隨著抽離的動作，不經意間用墻邊剮蹭下來。
像是欣賞夠了雨景，蘇昭月把窗戶又關上。
獨留還黏在墻外上的膠囊，因為越來越大的雨搖搖欲墜，直至再也堅持不住，在少女的睡夢中被雨水沖刷掉。
借著身體虛弱的由頭，蘇昭月在家裏待了一段時間。
上個游戲遺留的頭疼癥，也因為最近良好的睡眠緩和了不少。
除了偶爾還會夢到上個游戲的最後一幕。
蘇昭月也想過再去開蘇盛明緊閉的房間。
這次沒人打擾。
但對方不知道是有所察覺，還是習慣使然，男人的房間上了鎖。
也不知道藏了什麽秘密在裏面。
*
在家無法突破任務，休息好了的蘇昭月主動出擊，申請返校上課。
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蘇盛明驚訝：“你確定嗎？”
她沒有表現得明顯，眼中出現幾分掙紮之後，猶豫幾番才點頭。
男人沒有立即給她答覆，反而是晚上盯著她乖乖把藥吃完之後才提及這件事。
這下直播間的觀眾更加確定蘇昭月這幾天一直吃的藥有問題，在彈幕裏瘋狂喊著她糊塗。
這幾天確定家裏沒有安裝攝像頭的蘇昭月頂著滿屏說她的彈幕，吐出藏著的膠囊。
在滿屏標點符號當中，她又故技重施，推開窗。
這回蘇昭月把膠囊放置在窗臺上。
指尖輕而迅速，直接彈飛出去。
觀眾們：好好好，這些天被當成傻子的人只有我們是吧。
蘇昭月懷疑蝴蝶標本跟蝴蝶展都跟蘇盛明有關。
畢竟沒有誰能比唯一親人的父親，更加容易借著“天才少女”的名頭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從小喪母，跟父親相依為命的孤僻少女，自然也不會拒絕對方任何的要求。
但對方作為父親，真的會借著“蘇昭月”的名頭，不惜讓“她”成為嫌疑人，被指責殺人兇手，也要完成自己所謂的藝術嗎？
蘇昭月不敢去猜人心。
只是不適。
她為一個跟她父親長著一樣的臉，一樣的職業，一樣性格的人，是如此惡劣的殺人兇手。
這份不適感從上個游戲延續至現在，讓她嚴重懷疑是不是幕後者在故意針對自己。
眼下種種都指向她。
很明顯，她是這個案子的關鍵。
兇手會關註她，執行官們會關註她，小鎮上所有人都會。
但玩家，為了自己能夠順利完成任務，一定也會主動來關註自己的。
有執行官們的監視，蘇昭月倒不怕自己出來會遇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只是在去學校的路上時，看到“恰巧”遇到的黎厭，打量的目光毫不遮掩。
因為暗處的人，她壓低自己的聲音：“不會這次又是你吧？同、桌。”
蘇昭月故意將這兩個字咬得很重，少年像是沒有聽出她語氣中的嫌棄之意，自己反倒反客為主：“好巧啊，又是你，同桌。”
兩人一瞬間陷入了沈默間。
如觀眾所懷疑，黎厭是個bug，就連蘇昭月也覺得太過於“巧合”。
上個世界在形勢之下選擇信任對方並且合作，不代表她覺得對方毫無問題。
對方游戲內外的差別太大，到合作時的順理成章，以及在對方幫助下的過於順利，一切都讓蘇昭月有不真實感。
順帶開始懷疑對方的真實目的。
她怎麽遇不到藺玲玲，遇不到游世群，偏就他呢？
“這回你是好人，還是壞人？”蘇昭月率先打破只有腳步聲的氛圍。
她問：“這回我又可以相信你嗎？”
不知道想到什麽，她笑了下，低下來的語氣平添幾分譏諷。
黎厭的反應比她想象中還要直白。
突然牽起的手，少年灼熱的體溫觸感讓蘇昭月一楞。還沒反應過來時，掌心被塞入了一張硬芯卡片。
下意識的，蘇昭月擡頭看向對方。
從未出現在記憶裏的明艷笑容。
他笑起時露出整齊潔白的貝齒，渾然天成的少年意氣；明亮如火焰燃燒的視線，如同日光灼燒她：
“你是好人，我就是好人；你是壞人，我就是壞人。”
“你在哪裏，我就會在哪裏。”
明明她記憶中的黎厭從未這樣笑過，卻讓蘇昭月有說不出的熟悉感。
甚至她腦袋跟被針刺了下，在滿屏誇讚黎厭顏的彈幕中，她不動聲色地用大拇指將對方的卡牌推了回去。
往日對誰都一副和煦美好的面容，此刻過於平靜到有些冷然。
彎起的眉眼裏沒有一絲笑意：“這樣啊。”
少女的尾音拖長，不看她的表情有說不出的嬌俏。
彈幕在說磕到了磕到了的時候，蘇昭月卻迅速地抽離自己的手，笑著回應：“你這樣我覺得過分不靠譜了。”
她的反應仿佛是預料之中，黎厭臉上的笑意不減反增，低下來的語氣要多可惜就有多可惜似的：
“我可沒說謊。”
“現在，我只是同桌你一個平平無奇的愛慕者……之一……”
他的話音剛落，停下腳步的蘇昭月盯著他，笑而不語。
看不出她臉上任何的情緒，黎厭無奈地擺手：“我很認真的。”
“我現在，只是你眾多愛慕者的其中之一，甚至還很微不足道。”
見蘇昭月還沒說話，少年半開玩笑道：“你不會沈浸進去角色，自卑到懷疑自己的愛慕者了吧？”
“自信點，天才少女。”
他這樣說著，突然擡高了音量：“你怎麽就不信呢，蘇昭月，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沒有想象中無措、厭惡種種情緒，她只是挑了挑眉：
“我信。”
她只是在想，剩下的愛慕者什麽時候來。
這不，這不是早就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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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不是上個游戲世界的同桌嗎？怎麽這裏也能看到他啊？！】
【是卡bug了嗎？****沒說過會再安排同個人在同個游戲吧。不是說要讓蘇昭月*********的嗎？】
【搜了下, 這個劇情裏的確有個叫做黎厭的人，但沒有藺玲玲跟游世群。是巧合吧。】
蘇昭月沒想到自己還能再見到黎厭。
記憶裏還停留在他跟藺玲玲一同進了房間時錯愕的眼神，之後就是仿佛睡了一覺, 做了很長的噩夢後醒來。
不過比起她的驚訝, 顯然彈幕裏的觀眾還要比她覺得更加不可思議些，甚至屏蔽了許多對她不可見的內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昭月看到彈幕上的紅色星號閃動的同時，她耳邊也隱約有“滋溜”的電流聲。
對門大開，漂亮的少年依靠在門框邊被擁擠著，隔著人群遙遙對望。
看清對方無聲的內容，蘇昭月的視線很快轉移, 似笑非笑地看向氣喘籲籲趕過來的執行官們。
比她想象中還要早些，想來是收到消息就跑過來了。
剛剛還氣焰囂張的人, 在發現穿著制服的執行官出現時, 慌亂的埋怨聲響起。
有些躲在隊尾的，仗著還沒什麽人註意到自己, 就開始往上跑。
轉頭就看到了少年那張昳麗的臉, 一瞬間有些失神。
等反應過來後，對方的模樣也立即變得兇神惡煞，低聲吼道：“不長眼睛啊，在這裏擋什麽路！”
沒等黎厭說話，蘇昭月的聲音“恰到好處”地響起：“隊尾的叔叔伯伯, 你們是在找誰嗎？怎麽往上走。”
兇狠的面容在對上執行官的視線，很快又恢覆普通人唯唯喏喏的樣子。
“接到舉報，有人在這裏鬧事！”
門和墻面上的斑駁痕跡已經足夠明顯了, 但目前堆擠在樓道的人有很多，只有幾個執行官無法管理。
帶頭的執行官環視了一周,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目光看向抱著牌位的女人，語氣故作冷冽地質問對方。
一開始還有點怕的女人越說越激動，最後煽動著所有人的情緒又起來，導致場面又開始不可控。
明顯是三家人聯手，烏泱泱的一群人差點要撓花執行官的臉。
最後還是為首的執行官掏出證件跟手銬，以“襲擊執行官的罪名”逼退眾人。
場面控下來，沒等他們將矛頭轉向蘇昭月，剛下班的蘇盛明回到家看到這情況，眉頭忍不住緊皺。
轉頭的執行官看到病懨懨的少女時，眼中的訝異怎麽也藏不住。
剛剛人不是看上去還挺好的嗎？
怎麽轉個頭再看，感覺人病得不行似的。
執著扮演著病弱形象的蘇昭月靠在墻邊，像是沒什麽力氣，垂著頭仔細聽著蘇盛明與外頭交涉的聲音。
男人也足夠維護自己的女兒。
平時在外一副儒雅教授的蘇盛明，在聽到“熱心鄰居”黎厭繪聲繪色地添油加醋下，拾起地板上還剩點的油漆桶，頓了一下扔到鬧事人群中。
十足是個愛護女兒，見不得女兒受委屈的好父親形象。
油漆桶沒有砸傷任何人，可濺起的餘物連帶了好幾個人，引起這些人更加強烈的不滿，當即嚷嚷著讓執行官將蘇家父女倆都抓起來。
好不容易暫緩的氣氛，在此刻又被推上“熱鬧”的高、潮。
吵吵鬧鬧的場面再度呈現不可控的狀態時，蘇昭月“適時”地暈倒，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趁著這個時候，執行官也以她的暈倒作為借口，將所有鬧事的人掌控起來。
看似事情被處理了。
實際上，因為蘇盛明那一扔，本來占理的他們更容易被詬病。
蘇昭月不確定對方是無意還是故意。
當時他臉上的憤怒不似作假。
可在游戲裏，誰都可以裝。
玩家可以裝，兇手可以裝，npc也可以裝。
上一個世界殘留的後遺癥至今都還有一定的影響。
原本只是想要裝暈的蘇昭月，在思考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就放空了腦袋，沈沈地進入夢鄉。
等她醒來的時候，外面依舊是連綿的雨。
昏暗的雨幕模糊著窗外景色。那一瞬間，蘇昭月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仿若她也夢見過自己到這裏的時候。
她靠在床頭，蘇盛明推門進來，手裏端著的托盤裏，擺放著熱水，白粥和她需要吃的藥。
見她醒過來的時候，男人的眼中露出驚愕，隨即滿眼的不讚同：“今天那種情況你叫爸爸回來就好了，怎麽自己開門了呢？”
“平時不都是我來解決的嗎？”
“你這個身子太弱了，平時嘴笨不愛講話的，哪裏能跟那些人打交道。”
老父親的喋喋不休中帶著濃濃的擔心和關愛。
蘇昭月不知道時不時自己太過敏感，品出了些味道，小聲地試探：“我想試試。”
對方訝異的目光看過來，似是在仔細地打量她。
少女放在被子上的手無措地捏成拳頭，垂下頭避開與對方打量的目光正面對上。
對方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她也看不到的對方的。
過了好一會，她才聽到蘇盛明道：“爸爸都是為了你好，外面的世界實在是惡劣又醜陋，不適合你去面對。”
適時茫然地擡頭，少女無知的眸中透露出淺淺的好奇和不安。
“不怕，我會幫你打理好一切。”
中年的儒雅男人笑起來是容易讓人親近的和藹，他看起來極其誠懇又可靠：“你只需要盡情發揮你所有的天賦。”
緊接著他低低嘆聲，有些模糊不清：“畢竟你才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再看過去，對上那雙澄澈的眼時，相似的眼睛瞇起，彎彎笑意更易心生好感：“你就不用想這麽多了，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直接告訴爸爸就好了。”
“乖，你該吃藥了。”
蘇盛明把藥遞到少女的面前，柔聲道：“把藥吃下去，我們就能快點好起來了。”
盯著人把藥吃下去，看到女生做了吞咽的動作後，男人才叮囑她待會舒服點就把粥給喝了，再好好休息。
蘇昭月乖順地點頭，靈動分明的眼裏明顯充滿著依戀，一直看著蘇盛明。
對方以工作為由離開房間，甚至很貼心地關上了門。
【我賭這個老父親絕對有問題，跟蘇家兄妹一樣，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結果心眼一個賽過一個。】
【我覺得他就是有點奇怪，但又好像沒什麽毛病，說不上來。】
【啊？我感覺還好……？他好像還挺關心蘇姐的。】
【啊啊啊啊啊啊我覺得那個藥絕對有問題！蘇昭月你糊塗啊，你怎麽就吃了！】
【那種情況，不吃才讓人覺得奇怪吧。而且那藥說不定就是普通的感冒藥，你們不要總是什麽被害妄想癥啦！】
聽到關門的聲音，蘇昭月慢吞吞地縮回被子裏，將整個人都徹底蓋起來。
在黑暗悶濕的狹小空間裏，她將藏在舌根底下的膠囊又吐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她又坐了起來，推開窗戶，任由雨水撲面而來，仿佛是在欣賞這陰暗的雨幕。
在彈幕仍舊為蘇盛明究竟是好是壞而討論不休時，搭在窗邊的手不動聲色地張開，黏在掌心的膠囊隨著抽離的動作，不經意間用墻邊剮蹭下來。
像是欣賞夠了雨景，蘇昭月把窗戶又關上。
獨留還黏在墻外上的膠囊，因為越來越大的雨搖搖欲墜，直至再也堅持不住，在少女的睡夢中被雨水沖刷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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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游戲遺留的頭疼癥，也因為最近良好的睡眠緩和了不少。
除了偶爾還會夢到上個游戲的最後一幕。
蘇昭月也想過再去開蘇盛明緊閉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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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無法突破任務，休息好了的蘇昭月主動出擊，申請返校上課。
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蘇盛明驚訝：“你確定嗎？”
她沒有表現得明顯，眼中出現幾分掙紮之後，猶豫幾番才點頭。
男人沒有立即給她答覆，反而是晚上盯著她乖乖把藥吃完之後才提及這件事。
這下直播間的觀眾更加確定蘇昭月這幾天一直吃的藥有問題，在彈幕裏瘋狂喊著她糊塗。
這幾天確定家裏沒有安裝攝像頭的蘇昭月頂著滿屏說她的彈幕，吐出藏著的膠囊。
在滿屏標點符號當中，她又故技重施，推開窗。
這回蘇昭月把膠囊放置在窗臺上。
指尖輕而迅速，直接彈飛出去。
觀眾們：好好好，這些天被當成傻子的人只有我們是吧。
蘇昭月懷疑蝴蝶標本跟蝴蝶展都跟蘇盛明有關。
畢竟沒有誰能比唯一親人的父親，更加容易借著“天才少女”的名頭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從小喪母，跟父親相依為命的孤僻少女，自然也不會拒絕對方任何的要求。
但對方作為父親，真的會借著“蘇昭月”的名頭，不惜讓“她”成為嫌疑人，被指責殺人兇手，也要完成自己所謂的藝術嗎？
蘇昭月不敢去猜人心。
只是不適。
她為一個跟她父親長著一樣的臉，一樣的職業，一樣性格的人，是如此惡劣的殺人兇手。
這份不適感從上個游戲延續至現在，讓她嚴重懷疑是不是幕後者在故意針對自己。
眼下種種都指向她。
很明顯，她是這個案子的關鍵。
兇手會關註她，執行官們會關註她，小鎮上所有人都會。
但玩家，為了自己能夠順利完成任務，一定也會主動來關註自己的。
有執行官們的監視，蘇昭月倒不怕自己出來會遇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只是在去學校的路上時，看到“恰巧”遇到的黎厭，打量的目光毫不遮掩。
因為暗處的人，她壓低自己的聲音：“不會這次又是你吧？同、桌。”
蘇昭月故意將這兩個字咬得很重，少年像是沒有聽出她語氣中的嫌棄之意，自己反倒反客為主：“好巧啊，又是你，同桌。”
兩人一瞬間陷入了沈默間。
如觀眾所懷疑，黎厭是個bug，就連蘇昭月也覺得太過於“巧合”。
上個世界在形勢之下選擇信任對方並且合作，不代表她覺得對方毫無問題。
對方游戲內外的差別太大，到合作時的順理成章，以及在對方幫助下的過於順利，一切都讓蘇昭月有不真實感。
順帶開始懷疑對方的真實目的。
她怎麽遇不到藺玲玲，遇不到游世群，偏就他呢？
“這回你是好人，還是壞人？”蘇昭月率先打破只有腳步聲的氛圍。
她問：“這回我又可以相信你嗎？”
不知道想到什麽，她笑了下，低下來的語氣平添幾分譏諷。
黎厭的反應比她想象中還要直白。
突然牽起的手，少年灼熱的體溫觸感讓蘇昭月一楞。還沒反應過來時，掌心被塞入了一張硬芯卡片。
下意識的，蘇昭月擡頭看向對方。
從未出現在記憶裏的明艷笑容。
他笑起時露出整齊潔白的貝齒，渾然天成的少年意氣；明亮如火焰燃燒的視線，如同日光灼燒她：
“你是好人，我就是好人；你是壞人，我就是壞人。”
“你在哪裏，我就會在哪裏。”
明明她記憶中的黎厭從未這樣笑過，卻讓蘇昭月有說不出的熟悉感。
甚至她腦袋跟被針刺了下，在滿屏誇讚黎厭顏的彈幕中，她不動聲色地用大拇指將對方的卡牌推了回去。
往日對誰都一副和煦美好的面容，此刻過於平靜到有些冷然。
彎起的眉眼裏沒有一絲笑意：“這樣啊。”
少女的尾音拖長，不看她的表情有說不出的嬌俏。
彈幕在說磕到了磕到了的時候，蘇昭月卻迅速地抽離自己的手，笑著回應：“你這樣我覺得過分不靠譜了。”
她的反應仿佛是預料之中，黎厭臉上的笑意不減反增，低下來的語氣要多可惜就有多可惜似的：
“我可沒說謊。”
“現在，我只是同桌你一個平平無奇的愛慕者……之一……”
他的話音剛落，停下腳步的蘇昭月盯著他，笑而不語。
看不出她臉上任何的情緒，黎厭無奈地擺手：“我很認真的。”
“我現在，只是你眾多愛慕者的其中之一，甚至還很微不足道。”
見蘇昭月還沒說話，少年半開玩笑道：“你不會沈浸進去角色，自卑到懷疑自己的愛慕者了吧？”
“自信點，天才少女。”
他這樣說著，突然擡高了音量：“你怎麽就不信呢，蘇昭月，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沒有想象中無措、厭惡種種情緒，她只是挑了挑眉：
“我信。”
她只是在想，剩下的愛慕者什麽時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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