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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作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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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作品4

狂熱的目光隨著黎厭提高的音量, 轉變為更加實質的瘋狂、怨恨。

蘇昭月在黎厭提高音量的那刻,就清楚他的想法。

少年看著她,似乎也沒想到她會這麽配合, 眼含笑意。

他張張嘴, 無聲地比著口型:

合作愉快,同桌。

癲公。

蘇昭月在心裏立即下了結論。

這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

同樣不按常理的還有一直躲在暗處的人。

蘇昭月剛開始還以為是黎厭。

然而當對方出現,那強烈的視線仍舊揮之不去的時候,她意識到身邊還有第三個人。

說不定先前她感覺到的視線也是源自對方。

在黎厭末尾那句的暗示時,她猜到對方想要以身設局。

目前來看,是她能用的棋子。

只是……

對黎厭的懷疑她從來沒有停止過。

他仿佛永遠都比她知道的東西更多一些。

憑什麽要把“希望”寄托在同樣是個學生的自己身上。

就因為游戲前她有一個執行官哥哥?

還是因為覺得多一個熟悉的人多一份助力?

蘇昭月方才的那句“我信”已經做出了選擇,暫時來看, 兩人姑且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仿佛誰也沒有發現躲在暗處的那雙眼睛似的,兩人自顧自地前行。

女生依舊不愛說話, 男生倒是異常地活潑, 時不時貼近對方講一些小話。

蘇昭月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神色看似木訥, 眉眼間隱隱透露出幾分不耐。

沒什麽眼色的黎厭依舊“滔滔不絕”地表達“愛意”, 時不時湊近說得幾句話,也會遭到少女地躲開。

彈幕的觀眾只能看到少年“舔狗式”的行為,卻聽不到黎厭對蘇昭月說的小話。

結合前後,也只當對方為了鞏固人設,竭力討好著少女說什麽好話罷了。

“我可是為了你剛搬過來的, 這麽冷淡我會很傷心的。”

他笑嘻嘻的,借著拿開落在蘇昭月發頂上的落葉,拉近距離壓低自己的聲音:“對方似乎比我更瘋狂些, 你家周圍,除了我那一戶撿漏的, 似乎都是他。”

“蝴蝶展。”蘇昭月的嘴巴動了動,小幅度和極細的聲音讓觀眾以為她只是在偷偷罵人:

“你覺得會是誰辦呢?”

借機碰了下少女的頭,將她被風吹起的頭發揉得更加散亂。本來梳理好的頭頂,全是冒起的碎發,著實惹人厭。

“不管是誰。”

黎厭垂眸看她,聲音壓得極輕:“你就是那個被所有人嫌惡又追捧的人。”

“蘇昭月。”

兇手或許是真正促成蝴蝶展的人。

可“蘇昭月”,註定是被退出來被頂鍋的那個。

啪——

一聲脆響,被打開的白皙手背上瞬間出現了一片紅。

看到對方錯愕的目光,蘇昭月因為頭發被弄亂的心情稍微變得好些。

那雙蘇家如出一轍的眼微微瞇起,看不出怎麽多情,卻能明顯感覺到不滿,與達成目的的小得意。

“不喜歡陌生人碰。”

沒用的家夥,什麽都沒幹就想平白地占她便宜嗎?

想得倒挺美的。

“我都跟你講了這麽多話,也算陌生人嗎?我太傷心了。”

少年連忙追上對方,聲音在背後追逐,被風漸漸吹散。

一直在盯著蘇昭月的執行官不緊不慢地追著,連同躲在小胡同裏的觀察的人也踏出步伐。

“嘖。”

低啞的男聲中帶著明顯的不耐,沈默了許久,胡同裏輕微的動靜後,聲音再度響起。

“討厭的家夥。”

*

“蘇昭月”在校的處境比她想象得還要惡劣。

或許是因為休息了一段時間,在校園內沒人制止的謠言愈演愈烈,每個從旁邊經過的人,都要用怪異且譴責的目光看著她。

黎厭是轉校生,今天轉到班級裏,得先去辦公室一趟。

一個人到教室的蘇昭月聽到教室裏的聲音一頓,隨即是竊竊私語。

場面有一瞬與上一個游戲中高度重合,電風扇吱呀吱呀的聲響吵得這個天更加悶得慌。

本來覺得自己應該休息好的蘇昭月,又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有些脹痛脹痛的。

教室裏越來越大的“討論聲”,將她從那一瞬間的怔神快速拉回來。

“就是她這個怪咖吧,不然怎麽湊巧都是跟她有過節的人?”

“不知道,不過她都拿活體蝴蝶做標本了,本身也不是什麽好人吧。”

“她就是個瘋子,王浩死之前還跟她發生過口角。”

“這幾天不上學,恐怕是因為心虛。”

“也不一定是因為,我聽說她休息的這段時間裏,又死了一個跟她有過節的人。”

……

蘇昭月本來還想裝聾作啞。

她來這是為了找機會尋找兇手證據,以及玩家,推動劇情的。

結果這些人聲音越來越大,排斥、恐懼、厭惡的眼神也不加以遮掩,似乎就是故意擺出這副樣子。

這群傻孩子不都說了,死的都是跟她有過節的人嗎?

為什麽還要故意刺激她呢?

無趣又無知。

隨著他們的聲音再一起高揚,仿佛置身事外的少女突然擡頭,看向那群紮堆的青少年的時候,露出一個突兀靦腆的笑容。

剛剛還有故意嫌疑的一群人,在看到蘇昭月笑後,心一震,臉上露出明顯的害怕與無措。

【叫你們幾個嘴巴那麽欠,現在好了,要上死亡名單了吧。】

【蘇姐一笑,壞事全到。】

“臥槽,她幹嘛突然這麽看著我笑?不會下個目標就是我了吧?”

“都怪你們,叫你們小點聲、小點聲,不要刺激她,現在好了吧!”

“剛剛你的聲音最大,就算你想撇清關系也沒用!”

一群人慌亂地甩鍋,隨即看向一側還在神游的女生,惴惴不安地求助道:“紀姐,我們怎麽辦啊?不會真的被蘇昭月盯上了吧?”

被喊到的紀穎萱下意識地往蘇昭月的方向看去。

似是若有所感,雙目對視的那一瞬間,她也看到對方臉上的笑容。

心臟瞬間爆炸,上躥下跳的,連忙移開視線。

耳邊全是同學的“怎麽辦,她又笑了”的嚎叫,吵得她腦袋跟著嗡嗡,恨不得用膠布把這些人的嘴巴都封上。

她也不知道怎麽辦啊!

莫名其妙來到這個鬼游戲,莫名其妙給她頒布跟蘇昭月成為朋友,洗清自己嫌疑的任務,還要註意一同進入這個游戲的玩家。

一時之間紀穎萱恨不得自己能有三頭六臂的。

這些天她從其他人的口中拼湊起一個有些孤僻的天才少女因為涉嫌殺、人被鎮上居民排擠的故事。

在她看來,天才不合群再正常不過了。

趁著有名氣的時候舉辦自己的個人展也沒錯。

錯在於這些愚昧無知居民們,吃著對方的紅利,又要排斥對方,甚至越做越過分。

有點端著飯碗罵娘的意思。

天才與瘋子本就一線之差,加上這些人明目張膽的傷害,是個正常人都該被逼瘋了吧!

如果蘇昭月真的是兇手的話,即使不讚同,她也能理解對方成為兇手的動機。

甚至如果這些同學真的因此死亡,她也不覺得意外。

明知道對方是瘋子,你們還非得欠欠地上去招惹。

你不死誰死?

小鎮上任何一個奚落過、排擠過、跟風過、漠視過的人,都為養成瘋子增添了一份力。

但……

她真的是瘋子嗎?

這是紀穎萱第一次真正見到蘇昭月。

跟想象中陰郁的病秧子不同,因為大病初愈,對方蒼白的面容顯得楚楚可憐。

剛才的那一笑乍一想頭皮發麻,再回味越品越香……

紀穎萱的思緒越飄越遠,在聽到這些人又喊她名字的時候,眉眼多少帶著幾分不悅。

叫魂啊!

她也很怕死的!

班上所有的同學都很討厭對方,自己在這個游戲裏的角色更甚,與那個皮囊被吊在畫室的男生一樣,以他們兩個為首的小團體,經常排斥蘇昭月,甚至會做很多過分的事情。

他們都一樣。

瞧不上蘇昭月的“作品”,認為她只是簡單的幾個線條,憑什麽被大家捧得那麽高。

明明他們也可以。

心高氣傲的少年們,嫉妒心往往都會那麽簡單且粗暴。

仿佛是不受歡迎的小可憐的對照組,“紀穎萱”因為優秀的作業,以及甜美笑容和大方的性格,極受班上男女喜歡。

因此,“她”只要上點眼藥,說些模棱兩可的話,被討厭的蘇昭月就會被所有人指責。

無一例外。

來到游戲裏的紀穎萱發現,自己的房間內藏著許多關於蘇昭月的報道,以及她的作品照片、還有收集到一些關於案件的照片,十分詳細。

本子前,“她”曾寫下會比蘇昭月更優秀的藝術家。

再聯想到自己的任務時,紀穎萱不寒而栗。

游戲為什麽頒布那樣的支線和主線任務?

莫不是游戲故事線裏,“紀穎萱”為了超越對方成為更瘋狂的存在,假意跟對方做朋友,她完成更引人註目的“藝術”,並且把鍋甩到蘇昭月的身上?

冷靜下來思考,紀穎萱也不確定。

按照“她”的性格,應該不會把這樣“出風頭”的事安到對方身上,讓對方變得更矚目。

既然做了這麽瘋狂的事情,必然是個張揚,又極度渴望獲得關註的人。

看似的確會像是瘋了的“她”有可能做出的事情。

如果蘇昭月洗清嫌疑的話,說不定安全處會從狂熱粉絲和偏、執黑粉中著手。

那同樣是優秀學生的自己,一個對手深陷謠言,一個對手死亡,也有可能出現在名單之上。

主線任務跟支線任務,其中有什麽必然的聯系嗎?

紀穎萱有些頭疼。

一方面在此之前“她”跟蘇昭月鬧得那麽僵,並不好貿貿然上去說跟對方做朋友;另一方面,如果蘇昭月真的是兇手,那男生的死亡,也會是自己的未來。

不僅是為支線任務,同樣也是為了讓自己盡快找到答案,活著結束游戲,她要想想,究竟該怎麽自然地接近對方,尋找突破口。

蘇昭月察覺到遮掩的目光。

她原本以為自己剛才意味不明的笑容夠嚇人的了,沒想到還有人敢看她。

順著目光看過去,即使對方很快移開視線,蘇昭月也瞬間就捕捉到對方那一刻偏頭的小動作。

是個五官端正漂亮的女生。

此刻正悄悄看著窗外的風景,時不時會用餘光瞥自己。在發現自己看著的時候,又會匆匆移開視線,避免對上。

很拙劣的演技。

不由自主,蘇昭月記下了對方。

那些人叫她紀姐。

她這麽看自己,是知道什麽嗎?

蘇昭月想。

大概是意識到她發現了,蘇昭月後面再也沒有接收到對方的註視。

跟著班主任的黎厭毫不意外的,又成為她的同桌。

對方沒有主動要求,是班主任提的。

或許是早上那個笑容滲人,之後蘇昭月沒有聽到風言風語,不過異樣的目光總揮之不去。

直至下午上完文化課後,大家陸陸續續去畫室。

隨著大眾的腳步一路前行,蘇昭月遙遙看到往回看的紀穎萱。

不確定是不是在看她。

有上次的陰影,這一層樓算是徹底荒廢;學生們的畫室換到了另一邊的樓層。

過去了一段時間,匆忙劃出來的畫室,也變得有模有樣。

專業課的老師早早就待在那裏了。

他擺弄著桌面上的靜物,略帶些粉紅的白凈指尖隨意撥弄著深色的布料,不遠處看著,有說不出的美感。

“林老師好。”有同學出聲打招呼。

仿佛這才反應過來學生們都已經到了,還在俯身的男人回頭,芝蘭玉樹,比起自由瀟灑的畫家,更像是望著皎皎明月吟誦的詩人。

一眼穿過所有人,他的目光鎖定在人群後面的蘇昭月,微笑道:

“蘇同學,你回來上課了啊。”

“好久不見,看來你休養得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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