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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作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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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作品2

聲音微弱, 像是女生怯怯地反駁。

有些驚訝她會突然出聲打斷的執行官,一時之間也沒聽清蘇昭月說的內容:“啊?”

頂著執行官疑惑的目光,一直感覺到旁邊視線的蘇昭月也轉頭回看對方, 等蘇盛明點頭之後, 她仿若受到了鼓舞,又小聲地重覆:

“不是活體。”

執行官們總覺得自己好像理解了,但又因為對方過於簡潔的語言,讓他們也不太確定:

“蘇小姐,你是說不是用活體蝴蝶制作標本嗎?”

“活體蝴蝶在察覺到危險的時候翅膀撲騰,難以固定,翅膀上的鱗片隨著掙紮掉落。”

在蘇昭月看向自己的時候, 蘇盛明已經自覺地充當一個解說家:“蝴蝶翅膀之所以美麗,是因為翅膀上鱗片在光芒下會散發著漂亮的光芒。”

“如果活著的時候制作標本, 鱗片撲騰完, 也就失去了它自身的美麗。”

蘇昭月猛地點頭,亮晶晶的眼神像是在附和著男人說的話。

雖然她不懂, 但蘇盛明說不定也很了解。

自己作為一個沈默寡言的人設, 求助對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過……”

蘇盛明繼續道:“也有將麻醉的蝴蝶制作標本的情況。”

他看似嚴謹地回答,又讓執行官的目光重新看向少女。

蘇昭月也不確定他究竟是故意還是無意,只是托這些人的思路,讓她對這起案件有了想法。

假設人皮對應蝴蝶標本,活體是蝴蝶本身。

將死後的蝴蝶做成標本之後變成一種被稱為美麗的藝術;那對方在沒有用麻醉劑的情況下, 把活體完整剝皮,變成“標本”,怎麽不算是對方也覺得自己在完成一件藝術作品呢?

對於兇手而言, 甚至是一件,更高的藝術行為。

那麽第一張人皮掛在家門口, 第二張人皮掛在畫室門口,第三張人皮掛在公司的大門口。

不是兇手對大家的警告,而是變相地讓大家來欣賞他的“藝術”,在這個過程當中尋求認可,又或者是挑釁他們的審美。

兇手或許是從蝴蝶展得到的靈感。

也可以說,起碼兇手是認同“蘇昭月”的藝術,並且在此基礎上,他要超越,要更加“特立獨行”。

蘇昭月第一反應對方同樣是個藝術家,甚至他可能不太認可“蘇昭月”用死蝴蝶做標本的這種行為。

用這種方式來向她宣戰。

當然,也不排除是“蘇昭月”被逼得更瘋了。

大家都指責她是怪物,於是她給大家塑造更“完美的藝術作品”,讓他們產生恐懼,從中獲得自我滿足感。

如果沒有摸到臥底牌的時候,蘇昭月會這麽認為。

但她是臥底。

蘇昭月確定對方一定一直在自己的周圍默默關註。

只是她現在暫時沒辦法,把自己的想法完全透露給執行官們。

本來就懷疑她的執行官們,聽到她這麽流暢地去分析一個兇手的心路歷程,很難不會對她更加懷疑。

同樣,她如果這麽明顯地轉變性格,“熱情”地給別人分析一大堆,很難不會暴露自己。

萬一這間屋子裏同樣也有玩家的話,就不好了。

即使蘇盛明澄清了“標本不是用活體”這一點,但由於三名死者跟蘇昭月都有扯不開的關系,加上死者失蹤到發現人皮期間,她有充足的時間作案,作為被懷疑對象,蘇昭月依舊沒有在監視名單上被除名。

兩名執行官互相對視了一眼,開始著手整理東西,認真道:“今日的問話就到這裏了,蘇小姐看上去狀態並不太好,還是要多多休息,註意身體才好。”

她點頭,細若蚊聲地道了謝謝。

都仿若是錯覺,除了執行官收拾、走動的聲音,就什麽也沒留下了。

開門的時候,正好迎面撞上搬運家具的師傅們。

透過人與人之間距離的縫隙,蘇昭月看到了對面大開的門。

這個視角一路看過去,兩側還是空蕩蕩的。

潔白的墻面延伸至黑暗當中,陰暗的房間裏恍如一個黑洞,她一眼望進去看不到頭。

甚至什麽都沒有。

“辛苦長官跑這麽一趟了,後續如果需要我們幫忙的話請盡管說,我們一定義不容辭。”

“沒事沒事,現在誤會解除了就好。一旦你們有什麽新發現,及時告知我們就好了。”

雙方互相客氣著,躲在後面的蘇昭月還在思考著整個案件。

突如其來的被註視感令她猛地擡頭,卻對上了蘇盛明看向自己的視線。

蘇昭月也不確定剛才的視線來源是不是對方。

心一驚,不確定自己漏出破綻的蘇昭月露出靦腆的笑容,然後挪開視線。

*

最近三起人皮藝術案件在小鎮鬧得沸沸揚揚,作為話題中心的蘇昭月去哪都會被指指點點。

恰好暈過去後的她立即發燒,蘇盛明給她請了個小長假,養養身體。

上個游戲中蘇遠城的房間,在這裏變成她的畫室。

被拉上窗簾的房間昏暗無比。

蘇昭月第一時間拉開窗簾,窗外明媚的陽光透進來有說不出的暖和。

照在她的身上,整個人都覺得暖洋洋,舒服到忍不住瞇起眼睛。

如果沒有人監視自己就好了。

蘇昭月知道自己作為嫌疑人,加上昏迷生病這些天,始終沒有再出現過案子,被暗盯再正常不過。

忽略躲在暗處的視線,她開始四處探查整個畫室。

跟裝扮得“漂亮”的房間,沒有密密麻麻的罐子、相框,滿墻的畫作上黑白線條勾勒出的無限空間,像是要將人吸進去般。

跟蝴蝶的美麗是不一樣風格。

卻同樣隱藏在美麗背後鮮明的怪誕。

只是……一個人審美風格會差異這麽大嗎?

所有黑白的畫面以及極簡的線條,與蝴蝶那樣艷麗的光澤和曼妙優美的曲線,感覺更像是兩個極端。

這是讓蘇昭月覺得異樣的地方。

一個剛獲得繪畫獎項的天才少女,趁著熱度立即舉辦非自己作品的蝴蝶展。

比起個人的意願,蘇昭月更加傾向於,有人利用“天才少女”的名頭,滿足個人私、欲。

有個不確定的想法在她腦海裏產生。

蘇昭月走向另一間緊閉的房間的,步步靠近。

胡桃木色的大門緊閉,隔絕了裏面所有的情況。

手堪堪搭在門把手上,正準備握下去即將扭開的時候,門口的巨響驚得蘇昭月下意識滑開了手。

她要繼續的時候,門外的人卻似一刻也待不了,似是要將門給拆了一樣。

眉目間流露幾分無奈的神色,破了剛才冷靜的模樣。

因為病容,看上去更添幾分弱柳扶風的破碎感。

也看著更容易欺負。

打開裏面防盜門的蘇昭月,隔著一扇鐵門,看著樓道內烏泱泱擠著的一幫人。

為首的女人面容浮腫,那雙腫得厲害的雙眼,看得出她這段時間哭得厲害。

她身穿一套黑色的衣裙,手中捧著小孩的遺像。

在看到防盜門打開的那一刻,她死氣沈沈的雙眼多了幾分波動,之後更加強烈的恨意從深處騰升,蔓延至面容:

“你這個殺人兇手,他還只是個孩子!你為什麽要對他下這樣的狠手!”

“對!殺人兇手,你個怪物!”

“什麽破藝術!你就是個心理扭曲的變、態!”

……

短短的兩句話,煽動擠在樓道裏的人的情緒,無數的謾罵指責鋪面而來,仿佛整個世界的惡意都在瘋狂攻擊面前的少女。

遺像出現的那一刻,蘇昭月就清楚外面的人都是誰。

往日那個動不動就會暈倒,避開他們指責,弱弱回應自己不是的少女,雖然面容還帶著病、態,可神情異常平靜,甚至目光連點波動都沒有。

她站在那裏,如同在看一群小醜表演般。

等所有人被看得心裏發毛時,聲勢逐漸變弱,她才冷靜問:“說夠了嗎?”

蘇昭月在思考自己透過鐵門往外潑水,反彈自己的概率有多大。

看到大面積被遮掩的鐵面,心裏的遺憾被壓抑著。

“就連執行官都沒有確切證據認為我是殺人兇手,你們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聚眾上門鬧事誹謗,我完全可以告你們。”

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手機,上面的錄音界面赫然還在繼續:“以及你們在我家門上、墻壁上隨意噴塗辱罵字眼,屬於破壞公共環境以及私有財產,如果你們不清理,都將會作為你們愚昧又無知的證據。”

“兇手,是要找的;如果安全處有需要我也會隨時配合。”

“但對於你們以前,以及這些天對我造成的傷害,我也會一一討回來的。”

傷害人,就想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輕飄飄揭過?

怎麽可能。

做了錯事,人總有無數的借口去抵消:他還只是個孩子;蒼蠅不叮無縫蛋,為什麽就你會被說呢;他都已經道歉了,說你幾句又不會掉塊肉;理解一下受害者家屬的心情……

無知又卑劣隱藏在人性當中。

他們放任,卻又不願意承認。

或許人皮藝術案件的悲劇並不是這些人引起。

但蘇昭月知道,“蘇昭月”的悲劇,一定是源於他們。

那一瞬間,條理清晰地講述令所有人都楞住了。

可安靜片刻的樓道,瞬間又開始沸騰起來:

“她就是在唬人的,其實內心害怕得要死。”

“她就是用這樣看似冠冕堂皇的話,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不知道是從哪開始的話頭,也不知道是誰開始,有人已經開始上手砸門。

蘇昭月臉上的笑容減淡。

或許用兇手的名頭威脅他們更有效果一些,但同時也把自己推到更高的風口。

算算時間,那些執行官應該也快來了才對。

正在思考等人來了後,自己應該怎麽樣做才能利益最大化。

視線掃過人群,蘇昭月盡可能把每個人都記住樣貌,以免讓幾個溜走,卻在其中對上了一雙極其熟悉的視線。

漂亮的眼眸含著笑意,毫不避諱地盯著她:

我們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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