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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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因著白日裏的勞累, 這一晚，趙拾夏睡得著實昏天黑地。
只是不知過了多久，卻聽耳邊傳來一陣響動, 她迷迷糊糊的睜眼, 撩開床帳瞅了瞅, 卻見原本睡在小榻上的蕭衍起了床, 正在穿衣。
瞅瞅外頭，夜色依然如墨，她帶著濃重的睡音不解道, “這麽早就要去上朝了麽？”
卻聽蕭衍道, “不是上朝, 方才宮中來信, 道是慎刑司忽然起火，我前去看看。”
什麽？
趙拾夏一下醒的徹底, 忙道，“怎麽又著火了？可要緊？陛下沒事吧？”
卻見他道, “慎刑司離乾明宮遠著呢, 應該無事。”
趙拾夏卻也下了床, 道，“要不要我同你一起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該不會又是有人放火吧？”
卻見蕭衍道, “不必擔心，宮中人手充足，你去了也做不了什麽，且在家好好休息吧。”
說話間, 他已經穿好了衣袍，便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下, 而後大步出了門。
趙拾夏無法，眼看天色還早，便又回到了床上。
只是閉上眼，卻一時再也睡不著了，忍不住又琢磨起來，今次這慎刑司的火又是怎麽回事？
然而還沒琢磨出個眉目，腦間卻忽然出現一陣警報聲，【警報！攝政王有危險！攝政王有危險！攝政王有危險！！！】
她嚇了一跳，而緊接著卻見眼前又出現了個畫面——蕭衍的馬車在經過某條街道時忽然被炸飛。
糟糕！蕭衍有危險！！！
她立時從床上蹦了起來，披上衣袍趕緊出了門。
一路飆行，眼看轉個彎就要抵達那警報畫面中的地點了，哪知忽然間，耳邊卻傳來轟的一聲巨響，緊接著，馬車被劇烈搖晃了一下，竟險些將她晃倒在地。
車夫緊急剎馬，忙問道，“王妃沒事吧？”
趙拾夏卻心間一緊，顧不得回答，立時下了馬車，朝那巨響聲傳來的方向奔去。
然而等到時，卻只見那街道已是一片廢墟，到處是殘垣斷壁，且還在燃著熊熊烈火。
周遭卻並未有蕭衍的身影。
糟糕！難道他已經……
那一瞬間，趙拾夏的腦中只剩一片空白，再什麽顧不上，立時對著四周大喊起來，“夫君！殿下！你在哪兒……”
甚至要沖到那燃著的熊熊烈火中去。
哪知就在此時，卻聽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道，“娘子！我在這裏！！！娘子……”
趙拾夏一楞，趕緊回頭，就見夜色中奔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蕭衍！
她立時撲了過去，在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後，竟忍不住哭了起來，道，“你可把我嚇死了！我方才又收到預警，說你有危險，趕緊過來，哪知道還沒等到就聽見了爆炸聲……我以為你有什麽事……”
蕭衍已經將她抱入懷中，道，“夫君怎麽會有事？娘子不必擔心。”
說著又低聲在她耳邊道，“爆炸之事，我早已有所察覺，但要抓住真兇，還是要冒險一回。對不起，叫你擔心了！”
趙拾夏理智回歸，聞言立時道，“這爆炸就是為了炸你的？那……附近的百姓沒事吧？”
卻見他又低聲道，“沒事，已經提前疏散了。”
趙拾夏這才放了放心。
只是那爆炸聲那般巨大，幾乎震動半個京城，很快，便見京衛司，錦衣衛及京兆府的人紛紛趕到。
錦衣衛本就聽命於蕭衍，而京衛司平素在城中日夜巡邏，來得快也是理所當然，令人意外的是，京兆府的人今次也來的這般快，且還有京兆府尹親自帶領。
此時瞧見蕭衍的身影，眾人趕緊上前行禮，紛紛詢問道，“殿下可有受傷？”
蕭衍道，“所幸本王的馬車趕得急了些，才經過便發生了爆炸，若是慢了一些，只怕不堪設想。”
說著又問那京兆府尹呂紀松道，“今次呂大人怎麽也來的這麽快？”
卻見呂紀松道，“啟稟殿下，微臣夜半聽到民眾報案，說有人在附近私運炸藥，便趕緊帶人來查看，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所幸殿下平安無事。還望殿下寬恕遲到之罪！”
什麽，私運炸藥？
這話一出，京衛司指揮使立時道，“殿下，看來這爆炸恐是有人故意為之。”
“不錯。”
蕭衍已經冷了眉眼，只道，“今夜本王得知宮中起火，立時入宮查看，沒想到竟有人在中途埋伏炸藥，制造爆炸妄圖襲擊本王，立時嚴查私運炸藥者，找出幕後主使。”
話音落下，眾人立時應是。
~~
天亮時分，爆炸之事已經傳遍了京城。
今日正逢朝會，朝堂上可想而知的一片憤慨。
“先是禮部尚書盜用宮中貢品，接著就出這等爆炸之事，最近朝廷怎的這般不太平？莫不是流年不利，要叫欽天監看一下，該如何化解才是。”
有白發蒼蒼的大臣道。
哪知話音才落，卻見攝政王府的長史葉宗成立時道，“王大人此言差矣，昨夜因慎刑司突發火災，攝政王殿下擔心陛下安全，立時要進宮慰問，緊接著就在必經之路上出了這爆炸之事，且發生之時，殿下的馬車剛剛經過，如此豈還看不出來，這爆炸只怕就是為了殿下而準備的，是有人蓄意刺殺攝政王殿下！”
這話一出，立時引來一片附和之聲。
“不錯，今次這主使之人只怕就是那貢品失竊案的幕後黑手，這是蓄意報覆殿下，一旦叫其得手，後果不堪設想！”
卻見蕭衍道，“刺殺本王不要緊，但在城中私運炸藥，制造爆炸，炸毀了附近數十間民居，幸而昨夜是有百姓提早發現不對，及時疏散了附近百姓，未造成傷亡，否則一旦出事，便是數百條人命。如此兇殘手段，實在太過可恨，本王已命刑部京衛司及京兆府連夜追查，一旦查出幕後主使，絕不輕饒。”
話音落下，殿中一眾官員立時紛紛激動附和，“殿下英明！”
“一旦查出幕後主使，定要嚴懲不貸！”
“嚴懲不貸！早日還朝廷清白朗日！”
……
就在朝堂上的眾人一片激動之際，稱病躲在家中的承恩公魏顯卻已怒到了極點。
竟然又失敗了！！！
他著實不明，昨夜的計劃原本周密無暇，派出去的也都是他的心腹，絕無洩密可能，如此竟然又失敗了！
怎麽會叫蕭衍又撿了一條命？
怎麽會！！！
哪知正在此時，卻見又有人來到他面前道，“公爺不好了，原來慎刑司的人證早已被轉移，昨夜的大火，並未造成傷亡。”
魏顯腦中轟然一聲，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來。
這叫房中眾人嚇了一跳，問問上前哭道，“公爺保重身子要緊，勿要動怒啊！”
卻見魏顯虛弱道，“蕭衍，老夫今次是中了你的圈套……”
而後又忍不住一陣猛烈的咳嗽。
見此情景，一旁的心腹忙道，“公爺勿要心急，就算今次不成，您依然是太後的親生父親，就算陛下果真非太後娘娘所出，太後娘娘也是陛下的養母，是先帝正妻，只要太後娘娘在，承恩公府的地位就在。您t務必要撐住，只要那生母一日未出現，一切就還有希望。”
希望……
對，魏顯努力撐住力氣，點了點頭。
只要那生母不出現，一切就還有機會。
~~
辰時末刻，朝會結束，眾大臣紛紛出了宮。
而趙拾夏卻匆匆來到宮門外。
下了馬車，又來到乾明宮，她正好見到了才吃完早膳的小皇帝。
“臣婦拜見陛下。”
趙拾夏忙行了個禮，只見小皇帝很有禮貌的道，“五嬸快平身，不必多禮。”
她便立起身來，又道，“聽聞昨夜宮中起火，不知陛下可安好？”
卻見小皇帝侄兒又道，“五嬸放心，朕昨夜一直在睡覺，並沒有什麽事。就是阿旺的點心吃完了，朕這才把五嬸請了過來，您能否再給阿旺做一些。”
趙拾夏這才曉得，小皇帝是為了這事找她。
難為她方才在府中收到傳召急的不成，還當是小皇帝出了什麽事。
此時聽小家夥這樣說，她忙點頭道，“沒問題，臣婦正好也帶了些狗狗點心，先給阿旺吃吧。”
說著便立時從袖中的系統空間裏拿了一罐出來。
小皇帝很高興，趕緊接過，親自給小阿旺餵了起來。
而等餵完小狗，卻見阿蕪在旁勸道，“陛下，太傅已經在書房等候，您該去上課了。”
就見小皇帝應好，又叫宮人凈了凈手，便要出門了。
只是擡步之前，又叮囑趙拾夏道，“五嬸您今天好不容易進宮，能否再教阿旺個本事？”
趙拾夏便點頭道，“臣婦遵命。陛下您先去上課，臣婦今天教阿旺念詩，等您回來就叫它念給您聽。”
什麽，小狗還會念詩？
就見小皇帝眼睛一亮，立時點頭道，“好啊好啊，那五嬸你等等朕，朕三刻鐘就能出來了。”
趙拾夏便又應是，目送小家夥高高興興出了殿門，去了書房。
宮人們也忙在旁護送，一時間，殿中只剩了趙拾夏跟阿蕪兩個人。
卻見阿蕪主動問她道，“王妃，今早聽聞昨夜在殿下進宮的路上發生了爆炸，殿下沒事吧？”
趙拾夏道，“所幸老天眷顧，車又跑快了些，殿下及時躲開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說起來，她現在都在後怕。
語罷，她又忙問阿蕪，“昨夜宮中又起火，你們也沒事吧？”
卻見阿蕪也點頭道，“勞王妃牽掛，奴婢並無事，聽說火災在慎刑司那邊，乾明宮一切都好。”
話音落下，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趙拾夏看在眼中，又道，“這兩起事故必定是同一人所為，擺明了是要以火災誘殿下出宮，再制造爆炸殺人。說句不好聽的，若殿下今次果真遭了毒手，將來陛下與朝政……就要被那幕後黑手牢牢控制在手中了。”
話音落下，卻見阿蕪沈默了一下，而後卻開口道，“奴婢想向王妃稟明一事。”
趙拾夏一頓，隱隱有些預感，遂忙道，“你說。”
卻見阿蕪道，“奴婢知道陛下的生母是誰。”
果然。
趙拾夏心間一定，又忙道，“是誰？”
卻見阿蕪又道，“她叫溫如雲，原本只是浣衣局的一個宮女，六年前秋初，她被調入了乾明宮，近身伺候先帝。後來便有了身孕，又被送到了中宮後殿的一處密室中。九個月後，她生下了一個男孩，隨即便被人勒死，丟棄於宮外亂葬崗……”
話音落下，趙拾夏凝眉去看，卻見阿蕪那雙好看的眼眸中已經漸漸續起濕意。
趙拾夏心間驀的一疼。
——雖然她不是當事人，但光是聽，便已經能體會到那種絕望。
當阿蕪被送去鳳儀宮之時，便已經知道自己的命運了吧？那被關在密室的日子裏，眼看著腹中的胎兒一點點長大，卻意味自己的死期一天天臨近……
她究竟是怎麽熬過來的？
無法想象。
趙拾夏壓下翻湧的情緒，趕緊又道，“阿蕪，其實你就是那個女子，對不對？陛下其實是從你的腹中降生的是嗎？”
話音落下，卻見阿蕪終於沒再否認，而是點了點頭道，“是我。”
趙拾夏心間一定，又道，“那你是如何逃出來的？為何後來又進了宮？”
卻見阿蕪又道，“當時中宮的太監並未將奴婢勒死，奴婢只是昏迷了。被丟到亂葬崗後，有位好心人救了奴婢，他帶奴婢離開了那處，又給了奴婢些銀錢，叫奴婢改換身份離開京城，可奴婢……放心不下陛下，便將自己的容貌毀了，起初在一家人家做乳母，後來聽說陛下身子不好，宮中一連換了幾個乳母都不合適，就想辦法托人進了宮。”
原來如此。
趙拾夏想了想，又道，“那你可知道救你的是誰？會不會是宮中之人？”
卻見阿蕪搖了搖頭，“奴婢只知道是個男子，但他蒙著臉，奴婢也認不出他。不過，聽他的聲音，並不像宮裏的公公。”
趙拾夏不由凝眉，又道，“不是宮裏的，難道是宮外的？可是他又如何知道你還活著去救你？”
卻見阿蕪搖了搖頭，道，“奴婢也不知。”
趙拾夏想了想，又道，“會不會是先帝安排的人？”
卻見阿蕪頓了頓，而後道，“應該不是。當年奴婢有了身孕後，先帝就叫太後把奴婢領回去，當著奴婢的面說，孩子生出來就是太後的孩子。這世上無人知道奴婢這個人。”
說話間，眼中又蓄起了淚花。
趙拾夏卻立時怒火滿胸。
這個狗先帝，從未將阿蕪當成一個人來看待吧？否則怎麽會當她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也是她不該有方才的猜測，畢竟從先帝一開始將她送進中宮，便註定了要她死，又怎麽會救她？
那狗先帝就是第一個往阿蕪身上遞刀子的人！！！
想了想，她又對阿蕪道，“你能說出來已經很勇敢，但我們現在還需要更多的細節，以好找到證人來翻案。”
“當初你在乾明宮都做些什麽？是不是乾明宮的人都見過你？對了，想來那時乾明宮應經常有大臣進出，他們可曾見過你？”
卻見阿蕪搖頭道，“奴婢當時只在先帝的寢殿裏伺候，不曾外出，因此從未有大臣見過奴婢，只有先帝近身的幾個宮人見過。但先帝一死，他們幾乎也都被太後處死了。”
說著想了想，又道，“對了，還有一個人，當時的司禮監總管錢世忠，他也見過奴婢。”
錢世忠？
趙拾夏想了起來，不就是那個先帝在世的時候一手遮天的錢大太監？
對啊，從去年冬天狗先帝猝死，這錢大太監被蕭衍抄了家入了獄，至今似乎還未聽說過他被殺的消息……
也就是說，他還活著？
這可是個重要證人！！！
趙拾夏眼睛一亮，立時又問道，“那他可曉得當時你有身孕？”
卻見阿蕪搖了搖頭，道，“那時他被先帝派出了宮，似乎幾個月後才回來。”
趙拾夏不由又凝起了眉——
這個狗先帝，那時候不理朝政，叫錢世忠跟承恩公一派相互鬥爭，給了承恩公一個皇子，這個秘密卻又不叫錢世忠知道……
說他笨，還是有點精明在身上的，但說他聰明，卻叫朝政落得那般地步，自己也落了個猝死的結局。
……
她想了想，又問道，“那你可還記得你是哪一日去到先帝身邊的？是誰帶你來的乾明宮？當時，先帝共寵幸過你幾次？可都還記得日子？”
卻見阿蕪又道，“奴婢那時初來乾明宮，是八月初一，是當時的乾明宮副總管梁長寬帶奴婢來的。”
話到此，她卻又頓了頓，道，“其實，先帝並沒有寵幸過奴婢幾次，只有八月十七那夜，奴婢，奴婢被灌了藥，昏倒了，等再醒來之時，就已經……”
說話間，她目中已經落下淚來。
頓了頓，努力平覆了情緒，阿蕪又道，“再後來，奴婢就有了身孕，就被送去了中宮。”
話音落下，趙拾夏重又燃起了怒火——
且不說只那一次阿蕪就懷孕的事，那狗先帝居然把她迷暈了？
這是什麽變態？！！
——那麽看不上人家？為什麽要叫人家給他生孩子？
隨便找個寵妃不行嗎？？？
找太後不更好嗎？？？
阿蕪可真是太可憐了！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綁上了這樣的命運！
……
但生氣歸生氣，眼下還有重要的事。
她又對阿蕪道，“要緊的我都記下了。你放心，今次出了這樣的事，承恩公府蹦跶不了幾天了，不會有人再對你造成威脅。等一切準備妥當，殿下一定會給你應有的名分。”
哪知話音落下，卻見阿蕪忙搖頭道，“不。奴婢今日說這些，不是為了什麽名分，能陪在陛下身邊，看著他平安長大，t奴婢就已經滿足了。如果可能，奴婢希望這件事不要傳揚出去。”
“為什麽？”
趙拾夏十分不解道，“你那麽愛陛下，難道不想聽他叫你一聲娘嗎？”
卻見阿蕪頓了頓道，“奴婢，奴婢只是一個浣衣女……有奴婢這樣的生母，陛下只怕會臉上無光。”
這可憐的姑娘。
趙拾夏忙又道，“可是有承恩公那樣的外祖父，對陛下，對社稷才是真的不好。你清清白白的，對得起天地良心，就是最好的。”
這話一出，卻見阿蕪頓了頓，終於點頭道，“奴婢聽殿下與王妃的安排。”
趙拾夏便也又道，“放心，往後不會再叫你們母子分離了。”
話音落下，卻聽外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是去上課的小皇帝回來了。
阿蕪趕緊擦了擦眼淚，趙拾夏也趕忙整理好表情，來到阿旺面前。
緊接著，就見小皇帝進了殿中。
看見她，小家夥立時驚喜道，“五嬸你果然還沒走！快叫朕看看阿旺念詩，阿旺可學會了嗎？”
趙拾夏忙也笑道，“陛下放心，阿旺可聰明了，臣婦這就叫阿旺給陛下念。”
說著便又同小狗道，“阿旺，來跟我念，‘春，眠，不，覺，曉’。”
話音落下，就見可愛的小狗子一連汪汪汪汪汪叫了五聲。
仔細一聽，還真的有“春眠不覺曉”的音調呢。
就見小皇帝高興的蹦了起來，連連拍手道，“太好了，太好了，阿旺會念詩了！！！”
還不忘誇趙拾夏道，“五嬸真厲害！！！”
趙拾夏也不由笑道，“是陛下厲害，陛下的狗狗也厲害！”
說著又道，“臣婦出來的時候不短了，要先回去了。”
就見小家夥點頭道，“那五嬸記得下次來，再給給阿旺帶一罐餅幹。”
“臣婦記得了。”
趙拾夏忙點頭應是，隨即便同小皇帝告退，出了乾明宮。
~~
一路回到王府，趙拾夏原打算直接去到蕭衍面前，同他告知阿蕪所言。
哪知他正在同官員說話，一時半會兒還結束不了的樣子，她便只好先回後院換了身衣裳。
而沒等歇息多久，卻見管家前來稟報，道是魏陽候府的老夫人帶著兒媳來求見她，是為了感謝昨日她幫著找八哥一事。
據說魏陽候府的那位老夫人已經七十多歲，這般年紀，出趟門著實不易，且還與蕭氏沾著親，算是她與蕭衍的長輩，她便趕忙叫管家把人請了進來。
所幸對方也知道她忙，沒有過多打擾，表達一番感謝後，便告辭而出。
趙拾夏又親自將人送去門外，以示尊重。
等對方坐上馬車離去，料想蕭衍也該忙完了，趙拾夏便往前院走。
哪知未到他的書房門口，卻聽腦中叮的一聲，傳來了系統的聲音。
【昨日接連救治二十五只動物，獎勵功能升級。】
終於來了！
趙拾夏眼睛一亮，立時點開系統，進入蕭衍的頁面，查看他的健康檔案。
便見果然有了去年十一月二十日之前的記錄。
她快速由後往前翻閱，絲毫不敢錯過任何一條。
卻見他的健康狀況大部分是良好的，除過在邊關作戰時受過些外傷，平素連風寒之類的病都甚少，所以也幾乎沒有服用過什麽藥。
且在邊關之時因外傷用的藥，也都是常見的止血助愈合之類的藥物，甚至她也用過，暫時看不出什麽異常。
只好繼續耐心查閱。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看到了一條用藥記錄——
【服用淫羊藿、陽起石、當歸、香附、曼陀羅花】。
她立時眼睛一亮，曼陀羅花，不正是著名的致幻藥，有麻醉作用的？
……但是等等，前頭那兩味藥又是怎麽回事？
淫羊藿跟陽起石，不正是獸藥裏常見的催，請，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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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白日裏的勞累, 這一晚，趙拾夏睡得著實昏天黑地。
只是不知過了多久，卻聽耳邊傳來一陣響動, 她迷迷糊糊的睜眼, 撩開床帳瞅了瞅, 卻見原本睡在小榻上的蕭衍起了床, 正在穿衣。
瞅瞅外頭，夜色依然如墨，她帶著濃重的睡音不解道, “這麽早就要去上朝了麽？”
卻聽蕭衍道, “不是上朝, 方才宮中來信, 道是慎刑司忽然起火，我前去看看。”
什麽？
趙拾夏一下醒的徹底, 忙道，“怎麽又著火了？可要緊？陛下沒事吧？”
卻見他道, “慎刑司離乾明宮遠著呢, 應該無事。”
趙拾夏卻也下了床, 道，“要不要我同你一起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該不會又是有人放火吧？”
卻見蕭衍道, “不必擔心，宮中人手充足，你去了也做不了什麽，且在家好好休息吧。”
說話間, 他已經穿好了衣袍，便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下, 而後大步出了門。
趙拾夏無法，眼看天色還早，便又回到了床上。
只是閉上眼，卻一時再也睡不著了，忍不住又琢磨起來，今次這慎刑司的火又是怎麽回事？
然而還沒琢磨出個眉目，腦間卻忽然出現一陣警報聲，【警報！攝政王有危險！攝政王有危險！攝政王有危險！！！】
她嚇了一跳，而緊接著卻見眼前又出現了個畫面——蕭衍的馬車在經過某條街道時忽然被炸飛。
糟糕！蕭衍有危險！！！
她立時從床上蹦了起來，披上衣袍趕緊出了門。
一路飆行，眼看轉個彎就要抵達那警報畫面中的地點了，哪知忽然間，耳邊卻傳來轟的一聲巨響，緊接著，馬車被劇烈搖晃了一下，竟險些將她晃倒在地。
車夫緊急剎馬，忙問道，“王妃沒事吧？”
趙拾夏卻心間一緊，顧不得回答，立時下了馬車，朝那巨響聲傳來的方向奔去。
然而等到時，卻只見那街道已是一片廢墟，到處是殘垣斷壁，且還在燃著熊熊烈火。
周遭卻並未有蕭衍的身影。
糟糕！難道他已經……
那一瞬間，趙拾夏的腦中只剩一片空白，再什麽顧不上，立時對著四周大喊起來，“夫君！殿下！你在哪兒……”
甚至要沖到那燃著的熊熊烈火中去。
哪知就在此時，卻聽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道，“娘子！我在這裏！！！娘子……”
趙拾夏一楞，趕緊回頭，就見夜色中奔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蕭衍！
她立時撲了過去，在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後，竟忍不住哭了起來，道，“你可把我嚇死了！我方才又收到預警，說你有危險，趕緊過來，哪知道還沒等到就聽見了爆炸聲……我以為你有什麽事……”
蕭衍已經將她抱入懷中，道，“夫君怎麽會有事？娘子不必擔心。”
說著又低聲在她耳邊道，“爆炸之事，我早已有所察覺，但要抓住真兇，還是要冒險一回。對不起，叫你擔心了！”
趙拾夏理智回歸，聞言立時道，“這爆炸就是為了炸你的？那……附近的百姓沒事吧？”
卻見他又低聲道，“沒事，已經提前疏散了。”
趙拾夏這才放了放心。
只是那爆炸聲那般巨大，幾乎震動半個京城，很快，便見京衛司，錦衣衛及京兆府的人紛紛趕到。
錦衣衛本就聽命於蕭衍，而京衛司平素在城中日夜巡邏，來得快也是理所當然，令人意外的是，京兆府的人今次也來的這般快，且還有京兆府尹親自帶領。
此時瞧見蕭衍的身影，眾人趕緊上前行禮，紛紛詢問道，“殿下可有受傷？”
蕭衍道，“所幸本王的馬車趕得急了些，才經過便發生了爆炸，若是慢了一些，只怕不堪設想。”
說著又問那京兆府尹呂紀松道，“今次呂大人怎麽也來的這麽快？”
卻見呂紀松道，“啟稟殿下，微臣夜半聽到民眾報案，說有人在附近私運炸藥，便趕緊帶人來查看，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所幸殿下平安無事。還望殿下寬恕遲到之罪！”
什麽，私運炸藥？
這話一出，京衛司指揮使立時道，“殿下，看來這爆炸恐是有人故意為之。”
“不錯。”
蕭衍已經冷了眉眼，只道，“今夜本王得知宮中起火，立時入宮查看，沒想到竟有人在中途埋伏炸藥，制造爆炸妄圖襲擊本王，立時嚴查私運炸藥者，找出幕後主使。”
話音落下，眾人立時應是。
~~
天亮時分，爆炸之事已經傳遍了京城。
今日正逢朝會，朝堂上可想而知的一片憤慨。
“先是禮部尚書盜用宮中貢品，接著就出這等爆炸之事，最近朝廷怎的這般不太平？莫不是流年不利，要叫欽天監看一下，該如何化解才是。”
有白發蒼蒼的大臣道。
哪知話音才落，卻見攝政王府的長史葉宗成立時道，“王大人此言差矣，昨夜因慎刑司突發火災，攝政王殿下擔心陛下安全，立時要進宮慰問，緊接著就在必經之路上出了這爆炸之事，且發生之時，殿下的馬車剛剛經過，如此豈還看不出來，這爆炸只怕就是為了殿下而準備的，是有人蓄意刺殺攝政王殿下！”
這話一出，立時引來一片附和之聲。
“不錯，今次這主使之人只怕就是那貢品失竊案的幕後黑手，這是蓄意報覆殿下，一旦叫其得手，後果不堪設想！”
卻見蕭衍道，“刺殺本王不要緊，但在城中私運炸藥，制造爆炸，炸毀了附近數十間民居，幸而昨夜是有百姓提早發現不對，及時疏散了附近百姓，未造成傷亡，否則一旦出事，便是數百條人命。如此兇殘手段，實在太過可恨，本王已命刑部京衛司及京兆府連夜追查，一旦查出幕後主使，絕不輕饒。”
話音落下，殿中一眾官員立時紛紛激動附和，“殿下英明！”
“一旦查出幕後主使，定要嚴懲不貸！”
“嚴懲不貸！早日還朝廷清白朗日！”
……
就在朝堂上的眾人一片激動之際，稱病躲在家中的承恩公魏顯卻已怒到了極點。
竟然又失敗了！！！
他著實不明，昨夜的計劃原本周密無暇，派出去的也都是他的心腹，絕無洩密可能，如此竟然又失敗了！
怎麽會叫蕭衍又撿了一條命？
怎麽會！！！
哪知正在此時，卻見又有人來到他面前道，“公爺不好了，原來慎刑司的人證早已被轉移，昨夜的大火，並未造成傷亡。”
魏顯腦中轟然一聲，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來。
這叫房中眾人嚇了一跳，問問上前哭道，“公爺保重身子要緊，勿要動怒啊！”
卻見魏顯虛弱道，“蕭衍，老夫今次是中了你的圈套……”
而後又忍不住一陣猛烈的咳嗽。
見此情景，一旁的心腹忙道，“公爺勿要心急，就算今次不成，您依然是太後的親生父親，就算陛下果真非太後娘娘所出，太後娘娘也是陛下的養母，是先帝正妻，只要太後娘娘在，承恩公府的地位就在。您t務必要撐住，只要那生母一日未出現，一切就還有希望。”
希望……
對，魏顯努力撐住力氣，點了點頭。
只要那生母不出現，一切就還有機會。
~~
辰時末刻，朝會結束，眾大臣紛紛出了宮。
而趙拾夏卻匆匆來到宮門外。
下了馬車，又來到乾明宮，她正好見到了才吃完早膳的小皇帝。
“臣婦拜見陛下。”
趙拾夏忙行了個禮，只見小皇帝很有禮貌的道，“五嬸快平身，不必多禮。”
她便立起身來，又道，“聽聞昨夜宮中起火，不知陛下可安好？”
卻見小皇帝侄兒又道，“五嬸放心，朕昨夜一直在睡覺，並沒有什麽事。就是阿旺的點心吃完了，朕這才把五嬸請了過來，您能否再給阿旺做一些。”
趙拾夏這才曉得，小皇帝是為了這事找她。
難為她方才在府中收到傳召急的不成，還當是小皇帝出了什麽事。
此時聽小家夥這樣說，她忙點頭道，“沒問題，臣婦正好也帶了些狗狗點心，先給阿旺吃吧。”
說著便立時從袖中的系統空間裏拿了一罐出來。
小皇帝很高興，趕緊接過，親自給小阿旺餵了起來。
而等餵完小狗，卻見阿蕪在旁勸道，“陛下，太傅已經在書房等候，您該去上課了。”
就見小皇帝應好，又叫宮人凈了凈手，便要出門了。
只是擡步之前，又叮囑趙拾夏道，“五嬸您今天好不容易進宮，能否再教阿旺個本事？”
趙拾夏便點頭道，“臣婦遵命。陛下您先去上課，臣婦今天教阿旺念詩，等您回來就叫它念給您聽。”
什麽，小狗還會念詩？
就見小皇帝眼睛一亮，立時點頭道，“好啊好啊，那五嬸你等等朕，朕三刻鐘就能出來了。”
趙拾夏便又應是，目送小家夥高高興興出了殿門，去了書房。
宮人們也忙在旁護送，一時間，殿中只剩了趙拾夏跟阿蕪兩個人。
卻見阿蕪主動問她道，“王妃，今早聽聞昨夜在殿下進宮的路上發生了爆炸，殿下沒事吧？”
趙拾夏道，“所幸老天眷顧，車又跑快了些，殿下及時躲開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說起來，她現在都在後怕。
語罷，她又忙問阿蕪，“昨夜宮中又起火，你們也沒事吧？”
卻見阿蕪也點頭道，“勞王妃牽掛，奴婢並無事，聽說火災在慎刑司那邊，乾明宮一切都好。”
話音落下，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趙拾夏看在眼中，又道，“這兩起事故必定是同一人所為，擺明了是要以火災誘殿下出宮，再制造爆炸殺人。說句不好聽的，若殿下今次果真遭了毒手，將來陛下與朝政……就要被那幕後黑手牢牢控制在手中了。”
話音落下，卻見阿蕪沈默了一下，而後卻開口道，“奴婢想向王妃稟明一事。”
趙拾夏一頓，隱隱有些預感，遂忙道，“你說。”
卻見阿蕪道，“奴婢知道陛下的生母是誰。”
果然。
趙拾夏心間一定，又忙道，“是誰？”
卻見阿蕪又道，“她叫溫如雲，原本只是浣衣局的一個宮女，六年前秋初，她被調入了乾明宮，近身伺候先帝。後來便有了身孕，又被送到了中宮後殿的一處密室中。九個月後，她生下了一個男孩，隨即便被人勒死，丟棄於宮外亂葬崗……”
話音落下，趙拾夏凝眉去看，卻見阿蕪那雙好看的眼眸中已經漸漸續起濕意。
趙拾夏心間驀的一疼。
——雖然她不是當事人，但光是聽，便已經能體會到那種絕望。
當阿蕪被送去鳳儀宮之時，便已經知道自己的命運了吧？那被關在密室的日子裏，眼看著腹中的胎兒一點點長大，卻意味自己的死期一天天臨近……
她究竟是怎麽熬過來的？
無法想象。
趙拾夏壓下翻湧的情緒，趕緊又道，“阿蕪，其實你就是那個女子，對不對？陛下其實是從你的腹中降生的是嗎？”
話音落下，卻見阿蕪終於沒再否認，而是點了點頭道，“是我。”
趙拾夏心間一定，又道，“那你是如何逃出來的？為何後來又進了宮？”
卻見阿蕪又道，“當時中宮的太監並未將奴婢勒死，奴婢只是昏迷了。被丟到亂葬崗後，有位好心人救了奴婢，他帶奴婢離開了那處，又給了奴婢些銀錢，叫奴婢改換身份離開京城，可奴婢……放心不下陛下，便將自己的容貌毀了，起初在一家人家做乳母，後來聽說陛下身子不好，宮中一連換了幾個乳母都不合適，就想辦法托人進了宮。”
原來如此。
趙拾夏想了想，又道，“那你可知道救你的是誰？會不會是宮中之人？”
卻見阿蕪搖了搖頭，“奴婢只知道是個男子，但他蒙著臉，奴婢也認不出他。不過，聽他的聲音，並不像宮裏的公公。”
趙拾夏不由凝眉，又道，“不是宮裏的，難道是宮外的？可是他又如何知道你還活著去救你？”
卻見阿蕪搖了搖頭，道，“奴婢也不知。”
趙拾夏想了想，又道，“會不會是先帝安排的人？”
卻見阿蕪頓了頓，而後道，“應該不是。當年奴婢有了身孕後，先帝就叫太後把奴婢領回去，當著奴婢的面說，孩子生出來就是太後的孩子。這世上無人知道奴婢這個人。”
說話間，眼中又蓄起了淚花。
趙拾夏卻立時怒火滿胸。
這個狗先帝，從未將阿蕪當成一個人來看待吧？否則怎麽會當她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也是她不該有方才的猜測，畢竟從先帝一開始將她送進中宮，便註定了要她死，又怎麽會救她？
那狗先帝就是第一個往阿蕪身上遞刀子的人！！！
想了想，她又對阿蕪道，“你能說出來已經很勇敢，但我們現在還需要更多的細節，以好找到證人來翻案。”
“當初你在乾明宮都做些什麽？是不是乾明宮的人都見過你？對了，想來那時乾明宮應經常有大臣進出，他們可曾見過你？”
卻見阿蕪搖頭道，“奴婢當時只在先帝的寢殿裏伺候，不曾外出，因此從未有大臣見過奴婢，只有先帝近身的幾個宮人見過。但先帝一死，他們幾乎也都被太後處死了。”
說著想了想，又道，“對了，還有一個人，當時的司禮監總管錢世忠，他也見過奴婢。”
錢世忠？
趙拾夏想了起來，不就是那個先帝在世的時候一手遮天的錢大太監？
對啊，從去年冬天狗先帝猝死，這錢大太監被蕭衍抄了家入了獄，至今似乎還未聽說過他被殺的消息……
也就是說，他還活著？
這可是個重要證人！！！
趙拾夏眼睛一亮，立時又問道，“那他可曉得當時你有身孕？”
卻見阿蕪搖了搖頭，道，“那時他被先帝派出了宮，似乎幾個月後才回來。”
趙拾夏不由又凝起了眉——
這個狗先帝，那時候不理朝政，叫錢世忠跟承恩公一派相互鬥爭，給了承恩公一個皇子，這個秘密卻又不叫錢世忠知道……
說他笨，還是有點精明在身上的，但說他聰明，卻叫朝政落得那般地步，自己也落了個猝死的結局。
……
她想了想，又問道，“那你可還記得你是哪一日去到先帝身邊的？是誰帶你來的乾明宮？當時，先帝共寵幸過你幾次？可都還記得日子？”
卻見阿蕪又道，“奴婢那時初來乾明宮，是八月初一，是當時的乾明宮副總管梁長寬帶奴婢來的。”
話到此，她卻又頓了頓，道，“其實，先帝並沒有寵幸過奴婢幾次，只有八月十七那夜，奴婢，奴婢被灌了藥，昏倒了，等再醒來之時，就已經……”
說話間，她目中已經落下淚來。
頓了頓，努力平覆了情緒，阿蕪又道，“再後來，奴婢就有了身孕，就被送去了中宮。”
話音落下，趙拾夏重又燃起了怒火——
且不說只那一次阿蕪就懷孕的事，那狗先帝居然把她迷暈了？
這是什麽變態？！！
——那麽看不上人家？為什麽要叫人家給他生孩子？
隨便找個寵妃不行嗎？？？
找太後不更好嗎？？？
阿蕪可真是太可憐了！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綁上了這樣的命運！
……
但生氣歸生氣，眼下還有重要的事。
她又對阿蕪道，“要緊的我都記下了。你放心，今次出了這樣的事，承恩公府蹦跶不了幾天了，不會有人再對你造成威脅。等一切準備妥當，殿下一定會給你應有的名分。”
哪知話音落下，卻見阿蕪忙搖頭道，“不。奴婢今日說這些，不是為了什麽名分，能陪在陛下身邊，看著他平安長大，t奴婢就已經滿足了。如果可能，奴婢希望這件事不要傳揚出去。”
“為什麽？”
趙拾夏十分不解道，“你那麽愛陛下，難道不想聽他叫你一聲娘嗎？”
卻見阿蕪頓了頓道，“奴婢，奴婢只是一個浣衣女……有奴婢這樣的生母，陛下只怕會臉上無光。”
這可憐的姑娘。
趙拾夏忙又道，“可是有承恩公那樣的外祖父，對陛下，對社稷才是真的不好。你清清白白的，對得起天地良心，就是最好的。”
這話一出，卻見阿蕪頓了頓，終於點頭道，“奴婢聽殿下與王妃的安排。”
趙拾夏便也又道，“放心，往後不會再叫你們母子分離了。”
話音落下，卻聽外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是去上課的小皇帝回來了。
阿蕪趕緊擦了擦眼淚，趙拾夏也趕忙整理好表情，來到阿旺面前。
緊接著，就見小皇帝進了殿中。
看見她，小家夥立時驚喜道，“五嬸你果然還沒走！快叫朕看看阿旺念詩，阿旺可學會了嗎？”
趙拾夏忙也笑道，“陛下放心，阿旺可聰明了，臣婦這就叫阿旺給陛下念。”
說著便又同小狗道，“阿旺，來跟我念，‘春，眠，不，覺，曉’。”
話音落下，就見可愛的小狗子一連汪汪汪汪汪叫了五聲。
仔細一聽，還真的有“春眠不覺曉”的音調呢。
就見小皇帝高興的蹦了起來，連連拍手道，“太好了，太好了，阿旺會念詩了！！！”
還不忘誇趙拾夏道，“五嬸真厲害！！！”
趙拾夏也不由笑道，“是陛下厲害，陛下的狗狗也厲害！”
說著又道，“臣婦出來的時候不短了，要先回去了。”
就見小家夥點頭道，“那五嬸記得下次來，再給給阿旺帶一罐餅幹。”
“臣婦記得了。”
趙拾夏忙點頭應是，隨即便同小皇帝告退，出了乾明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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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回到王府，趙拾夏原打算直接去到蕭衍面前，同他告知阿蕪所言。
哪知他正在同官員說話，一時半會兒還結束不了的樣子，她便只好先回後院換了身衣裳。
而沒等歇息多久，卻見管家前來稟報，道是魏陽候府的老夫人帶著兒媳來求見她，是為了感謝昨日她幫著找八哥一事。
據說魏陽候府的那位老夫人已經七十多歲，這般年紀，出趟門著實不易，且還與蕭氏沾著親，算是她與蕭衍的長輩，她便趕忙叫管家把人請了進來。
所幸對方也知道她忙，沒有過多打擾，表達一番感謝後，便告辭而出。
趙拾夏又親自將人送去門外，以示尊重。
等對方坐上馬車離去，料想蕭衍也該忙完了，趙拾夏便往前院走。
哪知未到他的書房門口，卻聽腦中叮的一聲，傳來了系統的聲音。
【昨日接連救治二十五只動物，獎勵功能升級。】
終於來了！
趙拾夏眼睛一亮，立時點開系統，進入蕭衍的頁面，查看他的健康檔案。
便見果然有了去年十一月二十日之前的記錄。
她快速由後往前翻閱，絲毫不敢錯過任何一條。
卻見他的健康狀況大部分是良好的，除過在邊關作戰時受過些外傷，平素連風寒之類的病都甚少，所以也幾乎沒有服用過什麽藥。
且在邊關之時因外傷用的藥，也都是常見的止血助愈合之類的藥物，甚至她也用過，暫時看不出什麽異常。
只好繼續耐心查閱。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看到了一條用藥記錄——
【服用淫羊藿、陽起石、當歸、香附、曼陀羅花】。
她立時眼睛一亮，曼陀羅花，不正是著名的致幻藥，有麻醉作用的？
……但是等等，前頭那兩味藥又是怎麽回事？
淫羊藿跟陽起石，不正是獸藥裏常見的催，請，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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