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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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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這麽巧, 趙姑娘也在此?”

聽見蕭衍這樣說,趙拾夏有一瞬間的無語。

——

首先,他叫她趙姑娘???

其次他說“這麽巧?”

的確, 出來吃個餛飩也能碰見他堂堂攝政王, 還真的是很巧呢……

她只能道, “公子怎麽有空到這裏來?”

他不是很忙嗎?怎麽還能跑到大街上來吃餛飩?

卻見那人唔了一聲, 道,“今晚有點公事要辦,正好經過此處, 記得上回你說過這家餛飩好吃, 所以就來嘗嘗。”

說話間面不改色, 似乎看不出說謊的痕跡。

但趙拾夏還是有些懷疑。

公事?

什麽公事能讓他堂堂攝政王跑到這朱雀大街上來?

……而且還一個人?

沒錯, 她前後左右張望了一番,確定沒人跟著他, 他的的確確是一個人在此。

然後沒等她再問,煮餛飩的大爺已經將兩碗才出鍋的餛飩端了上來, 徑直放到了兩人面前。

一時間, 攜著鮮香的熱霧撲面而來, 趙拾夏立時被吸引了註意力。

——唔,瞧這碗熱騰騰的餛飩啊,清亮的熱湯透著些許醬色, 一瞧就叫人湧上食欲,而那一顆顆圓鼓鼓又白白的餛飩浮在其中,依稀能看得見內裏的餡料。上頭還撒著些許綠綠的芫荽末與白白的蝦皮,還能聞到些許胡椒的辣味, 最是誘人!

這一口,已經不知想了多久, 趙拾夏暫時顧不上其他,立時吃了起來。

唔,還是以豬骨雞骨熬出的湯底,簡直鮮美無敵,薄滑的餛飩皮中還帶著一絲筋道,正是恰到好處。內裏的肉餡Q彈鹹香,還夾著小小的碎蝦米增鮮,口感十分豐富,在這寒冷的冬夜吃上一口,尤其滿足。

她兀自沈浸在美味中,然而不經意間擡眼,卻見面前的某人正望著一大碗餛飩發呆,並不打算開吃的模樣。

趙拾夏,“???公子怎麽不吃?”

不是說慕名來吃餛飩的嗎?

卻聽那人道,“怕燙,等涼一些。”

——自打失了味覺後,蕭衍從來不吃才出鍋的東西,畢竟他不同於常人,一旦燙壞喉嚨就會很麻煩。

平素在府中或是宮中用膳,所有菜品都會經過從膳房到餐桌的路程,並不存在此問題,但在此處可就不一樣了。

這碗餛飩,從出鍋到送到他面前不過幾息之間,想想都知道會有多燙。

哪知話音落下,卻聽趙拾夏道,“這種餛飩就是要趁熱吃的,多泡一陣口感盡失,吃起來就沒意思了。”

說著又在心裏嘆氣,果然是養尊處優的皇子,連這點常識都不曉得。

悄悄聽見的蕭衍卻立時一頓,豈能連吃個飯都叫她小看?

於是立時伸手舀了一只餛飩,就要往口中送。

“哎……”

哪知趙拾夏又將他一攔,道,“也不能直接放嘴裏了,你多少吹一吹啊!不然會燙壞嘴巴的!”

說著親自舀起一個,放在嘴邊吹了幾下,給他示範。

蕭衍,“……”

那方才怎麽不說清楚……

只好又學她的模樣放在嘴邊吹,然而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動作顯得十分笨拙。

正看著他的趙拾夏,“……”

這人應該是沒自己吃過飯。

想想也是,人家天潢貴胄,起床有人伺候更衣,洗漱有人遞上巾帕,就連吃飯都不用伸胳膊,自有人給他夾到碗裏。又哪裏會吃這種這種路邊攤的東西?

她只好跟攤主開口道,“大爺煩請給我只空碗。”

便見攤主應好,立時給了她一只。

蕭衍並不知她要做什麽,正要開口問,卻見她一下拿走了他手中的湯匙,又從他碗中撈了四五只餛飩到那只空碗中。

而後,又將湯匙與空碗一同推到他面前,道,“這樣就不用怕燙了,公子請用吧。”

蕭衍,“……”

只得道了謝,試著吃了起來。

雖然依然嘗不出味道,也辨不出溫度,但有她在,總不會有錯的。

接下來沒有再煩勞趙拾夏操心,那位攝政王殿下如法炮制,終於順利吃完了一整碗餛飩。

趙拾夏也將一碗吃完,腹中頗為滿足,便問攤主道,“大爺,兩碗餛飩,多少錢?”

——畢竟主仆一場,今晚攝政王的餛飩她便請了。

只是不知她一入王府幾個月,這餛飩漲價了沒?

卻聽攤主道,“十五文一碗,兩碗三十文。”

趙拾夏應了聲好,便要拿錢,哪知卻被那人搶了先,徑直拿出一塊碎銀遞給那攤主道,“不必找了。”

趙拾夏一楞,沒等說話,攤主已經將碎銀收了起來道,“多謝公子打賞,”語罷,還又笑道,“公子娶了位好娘子,甚是有福啊!”

趙拾夏一楞,忙道,“大爺您弄錯了,我們不是夫妻。”

然攤主卻對蕭衍道,“既如此,那公子可要早些把這麽好的姑娘娶回家才是。”

趙拾夏,“……”

沒等再說什麽,卻見那人徑直對那攤主應了聲好。

趙拾夏,“???”

她忙要說話,卻見蕭衍道,“攤主正忙,別打擾人家了。”

說著便拉她離開了餛飩攤。

趙拾夏,“……”

罷了,賣餛飩得大爺誤會就誤會吧,大不了下回再同他解釋,此時她只同蕭衍道,“民女要回去了。”

卻見蕭衍道,“這麽熱鬧的街道,不再逛逛了嗎?”

趙拾夏搖頭,“沒什麽好逛的。”

又不是主仆了,也就沒必要再同他一起逛,以免叫人碰見再生出什麽誤會。

他倒也沒再挽留,只頷首道了聲也好,卻又問道,“對了,上回你買點心的那家鋪子在何處來著?我不記得路了,可否煩勞姑娘帶我去?”

趙拾夏,“???公子不記得路,又是怎麽找到的餛飩攤?”

卻見對方道,“找人問的。”

趙拾夏有些懷疑,“……那公子怎麽不連那點心鋪子一並問了?”

卻見那人又道,“也不記得那家點心鋪子叫何名了。”

趙拾夏依舊一臉懷疑道,“……真的假的?”

那人卻光風霽月的一笑,道,“騙你做什麽?左右你又無事,且帶我去一趟唄。”

趙拾夏,“……”

一時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只好帶他往那荷香居走。

沒過多久,便到了地方,趙拾夏道,“喏,就是這家了,公子這回可要好生記著店名。”

卻見蕭衍擡頭瞧了瞧店門上的招牌,而後頷首,“荷香居,記著了。”

語罷卻又問她,“上回吃的是什麽點心來著?”

趙拾夏,“……”

這人是認真的嗎?不記得店名,也不記得點心名,就記得好吃了?

但見對方一臉誠懇的看著自己,她也只能道,“上回吃的是栗子餅,這家的蜜三刀也不錯,若是公子感興趣,也可嘗一嘗。”

卻見那人點了點頭,“栗子餅,蜜三刀,這回記住了。”

說著便朝那店中走去。

沒過多久又出來,手中果然提了兩包點心。

待來到她近前,又將兩包都打開,遞向她道,“上回你請我吃,這回還我請,才出爐的,嘗嘗吧。”

趙拾夏本想說不用,但見他一臉誠懇的又道,“好歹主仆一場,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吧?”

“……”

她只好道了聲謝,伸手拿了塊栗子餅吃。

唔,不得不說,才出爐的點心就是好吃,尤其今晚沒有吃的很撐,直覺比上回的還要好吃點。

二人邊吃邊走,卻見蕭衍又道,“對了,你上回是不是還要買鎖來著?要不要再去瞧瞧?”

趙拾夏,“……我上回只是看看而已,並沒有要買。”

說著咳了咳,又問,“您今晚到底是幹什麽來的?”

——不是說有公事嗎?怎麽也不見他著急?

哪知話音才落,卻見又有一熟悉的面孔來到近前。

竟是錦衣衛指揮使王鐸。

卻見其亦是一身便服,見到她後,先點頭打了聲招呼,而後又同正吃點心的蕭衍低聲道,“殿下,方才金大山與賴四寶在九眼橋附近又擄劫了一位姑娘,已送到紅袖樓去了。”

什麽?

趙拾夏一頓。

卻見蕭衍道,“魏承佑呢?”

王鐸道,“剛剛已經出府。”

蕭衍嗯了一聲,隨即吩咐,“叫徐進進去,準備人手。”

王鐸應了聲是,便又消失在了街道上,蕭衍則看向趙拾夏,道,“想不想看戲?”

趙拾夏好奇道,“怎麽個看法?”

卻見其看向一旁停著的一輛馬車,道,“上車看。”

什麽?還要上車?

趙拾夏有點猶豫t,畢竟眼下與他已經不是主仆了。

哪知那人卻徑直擡起步來,道,“不看就算了。”

趙拾夏一楞,忙道,“看!”

趕忙與他一同上了馬車。

——吃瓜要緊,在意那些有的沒的作甚!

車輪轉動,駛向了一旁不知名的小路,而後兜兜轉轉,趙拾夏有些好奇,不由問道,“殿下,這是要去哪兒?”

卻見那人道,“等會兒就知道了。”

嘿,還賣起關子了?

趙拾夏只好忍住,一邊留意車窗外場景,等好不容易停下來,便發現,前頭不遠,似乎是紅袖樓的後門。

都已經聽見那裏頭的絲竹之聲,及聞到脂粉香氣了。

但同時她也愈發好奇,他們來這紅袖樓的後門做什麽?

想問一問,然而又怕那人繼續賣關子,只好再度忍住,從車簾外往外觀察。

不知過了多久,卻聽吱呀一聲門響,卻見那紅袖樓的後門被打開,有幾人從中出來,似乎有些著急,腳步很是匆忙。

而與此同時,他們的馬車也往那方向而去,正與那幾人迎面而向。

因著巷道狹窄,那幾人不得不往一旁側身,打算叫他們的馬車先過。

哪知馬車卻偏偏停了下來。

而後,便見蕭衍撩開車簾,發話道,“這不是承佑麽?”

說著又命車夫道,“掌燈。”

車夫應是,忙在車前掛起兩盞明燈,立時將昏暗的巷道映照得明亮十足。

趙拾夏則是一頓。

承佑?

……這名字怎麽有點耳熟?

想了想,忽然反應了過來,對了,上回與攝政王來逛街,去到這紅袖樓正門之時,剛好碰上承恩公世子往裏進,當時聽攝政王提及,那人的名字似乎正是“魏承佑”。

……也就是說,眼下這從紅袖樓後門出來的是哪位號稱“京城第一世家公子”的承恩公世子?

她立時往那幾人看去,只見在燈火映照之下,其中有一錦衣華袍的男子,眉眼竟與那魏太後有幾分相像。

想來便是那承恩公世子魏承佑了。

而隨著蕭衍的這句話音落下,卻見那魏承佑立時一頓,將他望了一眼後,立時頓足行禮道,“臣參見攝政王殿下。”

說著又問,“殿下怎麽在此?”

蕭衍唔了一聲,舉起手中的點心道,“聽說這附近有家點心味道很是不錯,特意過來嘗嘗,不想在此迷了路。”

說著又問對方,“你怎麽在此?這裏是何處?”

便見那魏承佑一頓。

只是沒等其回答,身後的紅袖樓中卻忽然傳來激烈的打鬥聲,伴隨著桌椅落地,瓷器破碎的聲音,顯得十分刺耳。

趙拾夏一楞,卻見蕭衍又吩咐隨行的侍衛,“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便見有兩個侍衛應是,立時前去。

沒過多久,又匆忙返回,對他道,“啟稟殿下,前頭是家青樓,叫紅袖樓,內裏正有人打鬥。”

“青樓?”

蕭衍又道,“去看看因何事打鬥?”

侍衛應是,又返回那紅袖樓中,而那魏承佑卻明顯一頓。

熟料蕭衍又看向他,故作詫異的問道,“此處竟是青樓,你怎麽會到這種地方來?”

……

見此情景,趙拾夏已經明白了多半。

——他今晚莫不是故意來堵這魏承佑的?

呵,果然是場好戲!

而那魏承佑此時似乎已經找到了理由,忙道,“殿下明鑒,今晚臣與幾位同窗相約在附近飲酒,不料路不熟,也走錯了地方,方才進去見不對,便又立時出來了。”

好一個“也走錯了地方”……

趙拾夏簡直要嗤笑出聲,這人居然連理由都要抄襲???

卻見身邊的蕭衍哦了一聲,道,“進去就出來,緣何身上酒氣如此濃烈?”

卻見那魏承佑一頓,而後又道,“是臣出來前就在家中喝了一些,叫殿下見笑了。”

聞言,趙拾夏不由挑眉,這人臉皮還真是厚,都被人堵到青樓門口了,居然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瞎話?

不過她也有些好奇,那紅袖樓中的打鬥又是怎麽回事?

方才聽見攝政王說叫徐進進去……

莫非那打鬥與徐進有關?

正這麽想著,卻見又有侍衛來到馬車前,道,“啟稟殿下,打鬥疑因那紅袖樓擄劫良家女子,女子家人前來尋找而起。”

這話一出,卻見那魏承佑又是一頓。

而蕭衍則凝眉道,“這青樓居然膽敢擄劫良家女子?命京兆府即刻派人前去查看。”

侍衛應是,立時又離開,而那魏承佑則趕忙道,“臣就不打擾殿下查案了,先行告退。”

說著便與幾個隨從急匆匆走了。

見此情景,趙拾夏忙道,“殿下為何不直接抓住他?”

卻見蕭衍道,“放長線。”

而話音才落,卻見又有一人來到車前,正是先前離開的王鐸。

只聽王鐸道,“殿下,已在紅袖樓中找到了那個被擄劫的姑娘。”

趙拾夏一頓,忙問,“人可還好?”

卻見王鐸頷首,“那位姑娘只是被迷暈,其餘安好。”

趙拾夏放了放心,幸虧今夜攝政王來得及時,否則只怕又要有一位無辜女子受害了。

正在此時,卻見蕭衍發話道,“紅袖樓擄劫良家女子,立即全員封鎖,任何人不得出入,命刑部大理寺即刻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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