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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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隨著小玄鳳口中的聲音落下, 趙拾夏與蕭衍都是一楞。
緩了緩，蕭衍皺眉道，“那只鸚鵡在說什麽？”
趙拾夏也已經皺起眉來, “它說, ‘朕的孩子, 就是你的孩子, 好好撫養，不得有誤。’……”
說著又是一頓，她忙看向蕭衍, 道, “這話, 應該是先帝同太後說的吧？”
畢竟因為只有太後才是先帝的正妻, 才有資格能叫先帝說出“朕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這樣的話……
卻見蕭衍頷首道，“不錯。”
他也是這樣想的、
趙拾夏則又問道, “那，先帝還有其他孩子嗎？”
蕭衍搖了搖頭, “沒有。”
先帝子嗣薄弱, 無論是宗正的記載, 還是現實的皇宮中，總共就只有蕭慎一個孩子而已。
話音落下，卻見趙拾夏立時張大了嘴巴, 道，“那不就是說，陛下不是太後生的？”
——由於事關重大，她此時只是做出口型, 並沒敢發出聲音，但蕭衍也已經聽得明明白白。
因為他也是這樣想的。
——若非蕭慎不是太後所生, 先帝又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正斂眉沈思，卻見趙拾夏又問他道，“這件事，殿下可知道？”
蕭衍搖了搖頭。
他是真的不知道。
侄兒蕭慎今年五歲，而五年前小家夥出生之時，他正在天山之下與匈戎酣戰，一直到三個月後戰事初歇，他回到涼州城，收到京中來信，才曉得皇後魏氏誕下了皇長子，取名為蕭慎。
不錯，就連那封信也是先帝親自寫的。
也就是說，先帝很清楚這件事。
——可為何要如此？
此時他身邊的姑娘也在疑問道，“可是為什麽外界從來沒人知道這件事？先帝為何要如此做？”
這實在太過詭異！
首先，先帝有三宮六院，就算不是正妻所生的皇子，也是尊貴非凡，如此情況下，為何要隱瞞小皇帝真正的生母，對外宣稱是皇後的孩子？
若是放在別人身上，有可能是對這個孩子特別偏愛，想給他一個無懈可擊的身份，叫他來繼承皇位。
可問題是，先帝根本沒有別的孩子！小皇帝並不需要跟別人競爭！
若說先帝就是想要個嫡子，那為什麽不直接讓皇後生一個？
難道皇後生不出孩子？
可問題是，別的嬪妃也沒孩子。
……總不可能是跟渤海王妃一樣的情況，那些嬪妃都是太後的暗衛吧？
畢竟先帝時期的宮鬥，可是出了名的慘烈，幾乎每年都有新的寵妃上位，失寵的舊愛殞命……
可若說先帝的問題，偏偏還有個小皇帝。
這實在太詭異了！
此時，將趙拾夏的疑問全部聽進了耳中，蕭衍又開口道，“有一種可能，陛下的生母位分很低，先帝不想叫人知道，甚至以此為恥，所以要以此來掩蓋。”
這話一出，趙拾夏不由在心間嘖嘖——
若嫌棄人家位份低，為什麽還要跟人家生孩子？
這不渣男嗎！
……哦對了，先帝本身就是個天下聞名的大渣男。
蕭衍再度默默聽在耳中，也不由在心間頷首。
不錯，從夫君的角度來說，先帝的確不夠好。
但現在人已死，這些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蕭慎的生母究竟是誰。
趙拾夏正與他想到同一個點上，此時又開口對他比了個口型道，“若能找到這位生母，豈不就可以與魏太後抗衡了？”
蕭衍又頷了頷首。
不錯。雖則魏氏是先帝發妻，但而今新帝繼位，其生母一樣可以受封太後，與魏氏平起平坐。
一旦如此，目前的局面，改變起來可就容易得多了。
意識到這一點，趙拾夏立時又問小玄鳳道，“孩子是誰生的？”
然而小家夥卻語氣不耐煩的道，“孩子孩子，不是已經有一個孩子了嗎！”
“……”
——這聽起來，像是有人在催先帝再生幾個孩子，但先帝並不高興。
不過也是，生孩子這種事，還真不是催就能催出來的，趙拾夏有點理解。
她又試著問，“生母是誰？”
然而這次小玄鳳卻不再說什麽了。
趙拾夏並不氣餒，直接開啟小家夥的成長檔案，搜索關於“生母”的關鍵詞，然而卻並未發現有任何記載。
想了想，她又試著搜索關於“孩子”的記錄，卻又發現除過方才聽的那兩句，再沒有別的了……
見此情景，她不由沈吟道，“陛下已經五歲，而這只鸚鵡才三歲，就算一出生就到先帝身邊，那時陛下已經兩歲了……”
蕭衍頷首道，“兩年的時間，足夠掩蓋自己都不願承認的事。”
趙拾夏點了點頭，“所以先帝沒有再提過相關的話。”
小玄鳳的記憶中便沒有相關的字眼語句了。
但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線索如此斷掉？
正發愁之際，卻聽蕭衍道，“本王來查便是，既然事情曾發生過，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趙拾夏點了點頭，卻聽他又叮囑道，“你在宮中，勿要輕舉妄動，自己的安危最為要緊。”
趙拾夏又應了聲是，卻聽他又問她，“今日在這裏可好？”
趙拾夏又點了點頭，“還可以。”
哪知緊接著，又見他問道，“那，有沒有想本王？”
趙拾夏一楞，立時臉紅道，“殿下在說什麽？”
哪知那人又道，“沒有麽？可是本王很想你……”
“殿下！”
趙拾夏已經皺起眉來。
還在那人也害了怕，應了聲好吧，轉而又道，“你的貓一切都好，不必擔心。”
趙拾夏這才哦了一聲，趕忙又問道，“殿下可看見那只橘貓了？”
——今早醒來時阿橘已經不見了，也不知小家夥回去了沒？
卻見蕭衍點頭道，“看見了，本王還叫人給它餵了吃的。”
趙拾夏不由奇怪道，“可是小的昨晚出來前已經餵過了，它又吃了嗎？”
蕭衍又點頭，“吃了。畢竟趕了一夜路，餓了也正常。”
這話一出，趙拾夏不由奇怪道，“殿下怎麽知道它趕了一夜路？”
蕭衍悄悄一頓，立時編出瞎話道，“本王昨晚出宮時，看見它在司苑處。今早又在王府看見它，想來自然是趕了一夜路吧。”
然話音落下，趙拾夏卻更加驚奇道，“殿下怎麽知道昨晚在司苑處看見的是它？”
“……”
蕭衍繼續面不改色的編瞎話，“本王抓過它，當然認識。”
卻見趙拾夏依然一臉驚奇的模樣，“殿下好厲害！小的若是遇見差不多花色的貓，都要仔細辨認一下才能分得出是不是自己養的。殿下居然一下就認出宮裏那只是阿橘？”
蕭衍繼續一臉淡定頷首，“或許本王與那只貓格外有緣吧。”
說著還又問她，“怎麽，莫非那只貓昨晚來找你了？”
就見那姑娘渾然不覺的點頭，“沒錯，沒想到小的都到宮裏了還能遇見它。”
已然忘了方才的疑問。
蕭衍松了口氣，繼續岔開話題道，“對了，這只鸚鵡會不會在別人面前說這些話？”
便見趙拾夏道，“應該不會，它若是會隨意開t口，不可能活不到現在。”
蕭衍又問，“那為什麽在你面前開了口？”
趙拾夏道，“應該是在小的身邊叫它覺得安心，而在別處，會叫它害怕。其實小動物們都很聰明，知道哪裏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安全，會自保的。小的昨日問過胡總管，說這鸚鵡從來沒有開過口。想來在慈安宮也應是，否則太後怎麽敢叫小的單獨帶出來治病？”
蕭衍頷了頷首，又道，“還是盡力叫這鳥不要亂說話。”
——這鳥既然在先帝身邊呆了這麽久，應該還知道別的事。
趙拾夏點了點頭，心道今夜要好好與小家夥聊聊。
而話到此處，眼看時候也不早了，蕭衍又道，“本王不便久留，你要保護好自己。”
趙拾夏又應了聲好，“殿下放心，小的應該明日就能出去了。”
蕭衍也頷了頷首，而後出了司苑處。
~~
一頓午宴過後，終於送走了渤海王妃，魏太後此時正倚在暖榻上閉目養神。
司妤由殿外來到近前，輕聲道，“啟稟娘娘，攝政王今日進過宮。”
魏太後並未睜眼，只道，“去見那丫頭了？”
司妤道是，“殿下在司苑處呆了一陣，又去了乾明宮。原來方才還來過慈安宮，聽說渤海王妃在與娘娘宴飲，便走了。”
聞此言，魏太後鼻尖透出一聲輕哼，道，“一個給畜生看病的，倒成了香餑餑了。”
司妤也是一頓，想了想，問道，“渤海王妃不會與攝政王串通好了吧？”
聞言，魏太後睜開眼眸道，“他們為何要串通？”
——蕭衍色迷了心竅還說得過去，那霍曉鳳呢？
她為何平白要認一個下人當義妹？
卻聽司妤猜測道，“未準是攝政王向渤海王府威逼利誘，畢竟眼看著南湘王倒了，遼東王也被圈禁，如今就剩下渤海王一位藩王了。”
魏太後卻扯出一絲譏笑道，“那兩人是自己蠢，犯了大過。渤海王可沒那麽傻。”
那蕭磐頂多就是花心一些，又沒觸犯禮法。蕭衍就是想弄他也沒有理由。
再說，渤海郡富可敵國，亦是兵肥馬壯，豈是那麽好威逼利誘的？
卻聽司妤道，“可是如此一來，渤海王妃認了那女子做義妹，若她再嫁給攝政王，他們豈不是強強聯手了？”
魏太後闔上眼，長長出了口氣，道，“誰說不是呢？”
所以她得想個法子，不能叫他們聯手才是。
~~
夜幕降臨，宮中再無要事。
趙拾夏吃過晚飯，又給小玄鳳又餵了些面包蟲與藥，眼看夜色漸深，便打算上床睡覺。
哪知沒等鉆進被窩，卻聽門外又響起熟悉的貓叫聲。
打開門，不出意外是阿橘。
趙拾夏無奈又好笑，只得把小家夥抱進房中，邊擼邊道，“你又來了阿橘，今晚吃過飯了嗎？”
正偽裝成小可愛的某人呼嚕呼嚕道，“吃過了，攝政王親自餵的。”
什麽？攝政王親自餵貓？
趙拾夏驚奇道，“看來你們相處得還不錯嘛。”
蕭衍又呼嚕呼嚕道，“當然，他人很好。”
趙拾夏餵了一聲，使勁揉肥肥圓圓的貓頭道，“才餵了你一頓飯頓就誇他人真好，我天天餵你，怎麽都沒誇我真好？你該不會是忘了自己的主人是誰了吧？”
某人舒服的已經瞇上了眼，只道，“要是忘了，我來找你做什麽？再說，你與他不都一樣嗎？”
趙拾夏立時挑眉道，“什麽一樣？我是我，他是他。我是女的，他是男的好不好？”
哪知阿橘道，“反正都是一家人。”
趙拾夏又餵了一聲，“你這只小貓咪在胡說什麽？本姑娘還沒成親呢，你少壞我名聲！”
哪知話音才落，卻聽一旁的小玄鳳忽然又道了一句，“怎麽？還怕朕壞了你的名聲不成？”
字裏行間充斥著一股挑逗的意味。
叫趙拾夏與蕭衍都是一楞。
趙拾夏一頭黑線道，“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先帝在調戲良家婦女？這麽渣嗎？？？”
蕭衍，“……”
他也不清楚這是什麽情況。
卻見趙拾夏又皺眉道，“子嗣薄弱……該不會是亂搞搞的吧？”
——整天花天酒地，以至於那啥質量不行？
一旁悄悄聽著的蕭衍立時不由眉間亂跳。
什麽質量不行？
這話是什麽意思？？？
正想著，卻聽那姑娘又壓低聲道了一句，“都是一個爹，攝政王該不會也質量不行吧？”
什麽？？？
蕭衍立時道，“怎麽可能，攝政王又沒有亂搞過。”
就見趙拾夏終於點了點頭，“……也是。”
說起來，也不知他查的怎麽樣了？
蕭衍沒有說話，他今日一離開宮中便叫人去查了。
不過說起來，今夜也還有要事，他於是道，“很晚了，快些睡吧。”
說著又主動跳上了她的被窩。
趙拾夏也哦了一聲，躺了上去，只是閉眼之前還不忘叮囑他道，“明天我就回去了，阿橘你明晚可別空跑一趟。”
蕭衍應道，“曉得了。”
也好，明天晚上終於不用再跑這麽遠的路了。
~~
不出趙拾夏所料，第二日，小玄鳳的傷風已經基本痊愈了。
早起吃過早飯，又給小家夥餵了藥，她便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來時匆忙，她並未帶什麽行李，但還是將這值房盡力整理好，不要留下自己的東西。
正收拾著，卻聽門外響起孩童的小奶聲，道，“阿旺，朕來同你玩了！”
原來是小皇帝又來了？
趙拾夏只好先擱下手頭事，出去行禮。
由於昨日愉快的經歷，小皇帝一見她便立時停下奔跑的腳步，問道，“趙師傅，你今日可又教了阿旺什麽本事？”
趙拾夏，“……”
糟了，倒把昨日自己被封為禦用訓犬師的事給忘了幹凈。
好在有系統在，她立時靈機一動，道，“啟稟陛下，阿旺今日的確學了樣新本事，這就叫它給您展示。”
說著便向小狗下達指令道，“阿旺，快說參見陛下。”
便見小狗立時汪汪四聲，音調還真的很像“參見陛下”這四個字。
小皇帝果然眼睛一亮，又問她，“那明日你要教它什麽？”
趙拾夏只能如實道，“啟稟陛下，太後娘娘的愛鳥已經痊愈，小的今日便要出宮了。”
這話一出，卻見小皇帝立時皺眉道，“什麽？你難道不能留在宮中教阿旺嗎？”
趙拾夏，“……”
這話說得，好不容易治好了鸚鵡，難道又要她留下來訓狗？
好在沒等她回答，卻見阿蕪在旁向小皇帝諫言，“陛下，趙姑娘是攝政王府的人，是要回王府為攝政王當差的。”
聞聽此言，小皇帝這才哦了一聲，“好吧。”
緊接著又叮囑趙拾夏道，“那你要經常入宮來教阿旺本事，可以嗎？”
只要不住在這地兒，經常來是沒問題的，趙拾夏趕忙應是，“小的遵命。”
又向阿蕪笑道，“謝謝你。”
——看得出來，這位乳母人真是不錯，沒有由著小孩子胡來。
阿蕪也隔著面紗向她露個了笑，雖然看不清大部分的臉，但那雙眼睛還是很秀麗的。
然而正在此時，卻見又有一人進了司苑處，卻是魏太後身邊的司妤。
眼見小皇帝在此，其先是一楞，忙俯身行了個禮，而後又問道，“陛下怎麽在此處？”
乳母阿蕪忙道，“陛下方才在書房下了課，便過來找小狗玩。”
然聞此言，司妤卻立時生氣起來，道，“如今天寒地凍，倘若凍著陛下可怎麽好？既然叫你回來照顧陛下，你也該盡心盡力才是，若是出了差錯又要怎麽謝罪？”
這話一出，就見阿蕪立時垂首應是，一臉惶恐的模樣。
趙拾夏看在眼中不由皺眉。
這可真是狗仗了人勢！同樣都是主子身邊的下人，這司妤未必見得比皇帝的乳母地位要高，竟然如此訓斥人。
著實討厭！
而正在此時，卻見小皇帝皺眉對司妤道，“是朕叫阿蕪帶朕來的！你不許教訓阿蕪！”
這話一出，司妤趕忙垂首應了聲是，一改方才的囂張。
然趙拾夏又覺得不妙——小皇帝如此維護乳母，只怕這司妤回到魏太後面前亂說一氣，倒又會給阿蕪找來禍患。
還是要想想辦法才是。
她忙開口道，“其實陛下正在長身體之際，每日在書房上課久坐，間中與小狗玩耍活動一下，也是不錯的，但司妤姑姑說的也對，眼下天寒，只怕陛下會受涼。不如把這小狗暫且先帶回乾明宮，這樣就省得陛下來回受凍了，等到天暖再叫它回來也不遲。”
這話一出，小皇帝立時點頭道，“趙師傅言之有理，就這麽辦吧。”
說著便對小狗道，“走阿旺，隨朕t回乾明宮。”
趙拾夏悄悄啟用訓犬技能，便見小阿旺搖著尾巴隨小皇帝出了院子，阿蕪與侍衛也自是立時跟上。
其餘的人也趕緊行禮恭送。
等再立起身來，那司妤又對趙拾夏道，“聽說鸚鵡已經痊愈，太後娘娘召姑娘帶鳥過去覆命。”
趙拾夏也只能應是，便回房將小玄鳳提出，一路去了慈安宮。
等到了地方，只見那魏太後將鳥仔細打量了一遍，而後便對她道，“這鳥果然病好了，你著實妙手回春，哀家要怎麽謝你才是？”
趙拾夏忙道，“能為娘娘效力是小的榮幸，豈敢要貴人道謝？只是眼下天寒，這鳥經不起忽冷忽熱，若娘娘方便，最好將其放在一處地方，不要叫它經常進出為好。”
聞此言，魏太後並未放在心上，只隨手交由身邊的宮女道，“就安置到南窗底下吧。”
宮女應是，便將鳥擱在了正殿的南窗下，正能照到陽光的地方。
趙拾夏不動聲色的啟用實時監控功能，果然就見從小玄鳳的視野，正好能將正殿一覽無餘。
不錯，一下收獲了兩只宮中攝像頭。
而渾然不覺的魏太後又意味深長的開口道，“原本哀家還想認你當承恩公府的姑娘，沒想到被渤海王妃搶了先，看來還是你們更有緣分。”
趙拾夏忙道，“娘娘言重，小的能給各位貴人效力已是榮幸，從不敢生出攀附之心，何德何能能受到貴人們青睞？不管小的是什麽身份，只要有娘娘用得著之處，小的一定全力以赴。”
而話音才落，沒等魏太後再開口，卻聽殿外傳來聲音道，“啟稟太後，渤海王妃求見。”
魏太後只能道，“請進來吧。”
緊接著，便見渤海王妃踏進了殿中，手上卻沒抱雲團，只身向魏太後行禮道，“臣妾參見太後娘娘。”
魏太後一臉親切道，“不必多禮，快平身吧。”
說著又問，“怎麽今日沒見你帶雲團來？”
渤海王妃笑道，“今日妹妹不是要出宮了麽？就不必帶它來打擾娘娘了，我將妹妹帶回府中直接醫治便是。”
魏太後笑了一下，似是意味深長道，“果然是有了妹妹的人，竟然這般急切。”
渤海王妃佯裝聽不懂，只笑道，“娘娘只會取笑我。對了，我方才還收到欽天監來信，道是後日是個好日子，便準備後日擺宴宴請賓朋了，現下也專程稟報娘娘一聲，娘娘答應的賀禮，可別忘了。”
魏太後只能也跟著笑道，“那是自然，必定少不了。”
說著又道，“你們去吧，別耽誤給雲團餵藥，回頭再來與哀家說話便是。”
渤海王妃應是，便領著趙拾夏告退出了慈安宮。
一路腳步匆匆，等好不容易出了宮門坐上馬車，趙拾夏立時對渤海王妃道，“小的叩謝王妃大恩。”
語罷便要行禮，哪知渤海王妃卻將她一攔，道，“昨日說好的，不許再在我面前自稱小的，怎麽這麽快就忘了？”
說著又一臉認真道，“我昨日可沒開玩笑，我認定你這個妹妹，你也不許反悔。”
趙拾夏心間一熱，險些紅了眼眶道，“可我何德何能……”
渤海王妃卻笑道，“我也何德何能會遇見你這個救星？這正是咱們的緣分！見外的話就不要說了。”
趙拾夏點了點頭，頓了頓，又試著道，“我想大膽問一句，給姐姐放毒物的人，可是魏太後？”
就見渤海王妃坦誠點頭，“不錯。”
說著又與她解釋道，“我與她同齡，她七歲時沒了娘，我自小爹在外駐守海防不在身邊稱得上同病相憐。未出閣前，我與她時常一處玩耍，甚至還同床而臥，無話不談。直到她嫁入宮中成了皇後，我也去了渤海郡。”
“我出閣前那一晚，她親自來到我娘家，把那條手串贈與我，只道是她娘留給她的遺物，特意轉贈與我，喻義我與她情誼深重。我從來沒有生疑過，也日日戴著那物件，直到你跟我說了真相。我是真沒有想到，她從那時候就開始算計我了。”
趙拾夏卻還有些疑惑，又問道，“那姐姐可知，她為何如此做？”
渤海王妃道，“從前我也不清楚，現在想來，或許是出於嫉妒，或許是貪汙渤海郡的財富。”
說著又一笑，與她道，“實不相瞞，我與殿下成婚前就見過幾回面了，算是心意相通，婚事也稱得上是稱心如願。至於她麽……我只知道，她與先帝感情並不睦，甚至成婚兩個月還不曾圓房，直到三年後才生出如今的陛下。”
這話一出，趙拾夏了然，看來她的義姐也不知道小皇帝的身世。
只不過……先帝怎麽這麽渣？
不喜歡正妻，卻叫別人生了孩子給正妻養？
然後還喜歡調戲良家婦女？
這什麽玩意？
當然，小皇帝身世實在重大，查出真相之前，還是不要波及太多人為好，所以她也忍住沒說，只又問道，“那姐姐可知，先帝曾有過什麽寵妃嗎？”
卻見渤海王妃道，“先帝的寵妃可就多了，什麽張貴妃，許嬪，羅才人等等，幾乎每年都有新人上位，舊人喪命。但先帝一駕崩，也就都跟著沒了。”
趙拾夏點了點頭。
也是，小皇帝的生母應該不是有名的那幾位寵妃。
否則宮鬥如此激烈的情況下，好不容易生下了皇子，豈能叫太後搶了去？
那麽，究竟會是誰呢？
這麽想著，眼看就到了渤海王府。
趙拾夏隨著義姐下了馬車，一眼卻看見了等在一旁的蕭衍。
她一楞，沒等開口，卻見身邊的義姐渤海王妃挑眉道，“攝政王怎麽在此？”
只見某人咳了咳，道，“多謝四嫂替本王接人出來。”
哪知渤海王妃哎了一聲，挑眉道，“什麽替你接人，這可是我的妹妹，我是接她回自己家的。你男未婚，她女未嫁的，難道要再跟這你回去不成？如此豈不壞了我妹妹的名聲？”
蕭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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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小玄鳳口中的聲音落下, 趙拾夏與蕭衍都是一楞。
緩了緩，蕭衍皺眉道，“那只鸚鵡在說什麽？”
趙拾夏也已經皺起眉來, “它說, ‘朕的孩子, 就是你的孩子, 好好撫養，不得有誤。’……”
說著又是一頓，她忙看向蕭衍, 道, “這話, 應該是先帝同太後說的吧？”
畢竟因為只有太後才是先帝的正妻, 才有資格能叫先帝說出“朕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這樣的話……
卻見蕭衍頷首道，“不錯。”
他也是這樣想的、
趙拾夏則又問道, “那，先帝還有其他孩子嗎？”
蕭衍搖了搖頭, “沒有。”
先帝子嗣薄弱, 無論是宗正的記載, 還是現實的皇宮中，總共就只有蕭慎一個孩子而已。
話音落下，卻見趙拾夏立時張大了嘴巴, 道，“那不就是說，陛下不是太後生的？”
——由於事關重大，她此時只是做出口型, 並沒敢發出聲音，但蕭衍也已經聽得明明白白。
因為他也是這樣想的。
——若非蕭慎不是太後所生, 先帝又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正斂眉沈思，卻見趙拾夏又問他道，“這件事，殿下可知道？”
蕭衍搖了搖頭。
他是真的不知道。
侄兒蕭慎今年五歲，而五年前小家夥出生之時，他正在天山之下與匈戎酣戰，一直到三個月後戰事初歇，他回到涼州城，收到京中來信，才曉得皇後魏氏誕下了皇長子，取名為蕭慎。
不錯，就連那封信也是先帝親自寫的。
也就是說，先帝很清楚這件事。
——可為何要如此？
此時他身邊的姑娘也在疑問道，“可是為什麽外界從來沒人知道這件事？先帝為何要如此做？”
這實在太過詭異！
首先，先帝有三宮六院，就算不是正妻所生的皇子，也是尊貴非凡，如此情況下，為何要隱瞞小皇帝真正的生母，對外宣稱是皇後的孩子？
若是放在別人身上，有可能是對這個孩子特別偏愛，想給他一個無懈可擊的身份，叫他來繼承皇位。
可問題是，先帝根本沒有別的孩子！小皇帝並不需要跟別人競爭！
若說先帝就是想要個嫡子，那為什麽不直接讓皇後生一個？
難道皇後生不出孩子？
可問題是，別的嬪妃也沒孩子。
……總不可能是跟渤海王妃一樣的情況，那些嬪妃都是太後的暗衛吧？
畢竟先帝時期的宮鬥，可是出了名的慘烈，幾乎每年都有新的寵妃上位，失寵的舊愛殞命……
可若說先帝的問題，偏偏還有個小皇帝。
這實在太詭異了！
此時，將趙拾夏的疑問全部聽進了耳中，蕭衍又開口道，“有一種可能，陛下的生母位分很低，先帝不想叫人知道，甚至以此為恥，所以要以此來掩蓋。”
這話一出，趙拾夏不由在心間嘖嘖——
若嫌棄人家位份低，為什麽還要跟人家生孩子？
這不渣男嗎！
……哦對了，先帝本身就是個天下聞名的大渣男。
蕭衍再度默默聽在耳中，也不由在心間頷首。
不錯，從夫君的角度來說，先帝的確不夠好。
但現在人已死，這些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蕭慎的生母究竟是誰。
趙拾夏正與他想到同一個點上，此時又開口對他比了個口型道，“若能找到這位生母，豈不就可以與魏太後抗衡了？”
蕭衍又頷了頷首。
不錯。雖則魏氏是先帝發妻，但而今新帝繼位，其生母一樣可以受封太後，與魏氏平起平坐。
一旦如此，目前的局面，改變起來可就容易得多了。
意識到這一點，趙拾夏立時又問小玄鳳道，“孩子是誰生的？”
然而小家夥卻語氣不耐煩的道，“孩子孩子，不是已經有一個孩子了嗎！”
“……”
——這聽起來，像是有人在催先帝再生幾個孩子，但先帝並不高興。
不過也是，生孩子這種事，還真不是催就能催出來的，趙拾夏有點理解。
她又試著問，“生母是誰？”
然而這次小玄鳳卻不再說什麽了。
趙拾夏並不氣餒，直接開啟小家夥的成長檔案，搜索關於“生母”的關鍵詞，然而卻並未發現有任何記載。
想了想，她又試著搜索關於“孩子”的記錄，卻又發現除過方才聽的那兩句，再沒有別的了……
見此情景，她不由沈吟道，“陛下已經五歲，而這只鸚鵡才三歲，就算一出生就到先帝身邊，那時陛下已經兩歲了……”
蕭衍頷首道，“兩年的時間，足夠掩蓋自己都不願承認的事。”
趙拾夏點了點頭，“所以先帝沒有再提過相關的話。”
小玄鳳的記憶中便沒有相關的字眼語句了。
但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線索如此斷掉？
正發愁之際，卻聽蕭衍道，“本王來查便是，既然事情曾發生過，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趙拾夏點了點頭，卻聽他又叮囑道，“你在宮中，勿要輕舉妄動，自己的安危最為要緊。”
趙拾夏又應了聲是，卻聽他又問她，“今日在這裏可好？”
趙拾夏又點了點頭，“還可以。”
哪知緊接著，又見他問道，“那，有沒有想本王？”
趙拾夏一楞，立時臉紅道，“殿下在說什麽？”
哪知那人又道，“沒有麽？可是本王很想你……”
“殿下！”
趙拾夏已經皺起眉來。
還在那人也害了怕，應了聲好吧，轉而又道，“你的貓一切都好，不必擔心。”
趙拾夏這才哦了一聲，趕忙又問道，“殿下可看見那只橘貓了？”
——今早醒來時阿橘已經不見了，也不知小家夥回去了沒？
卻見蕭衍點頭道，“看見了，本王還叫人給它餵了吃的。”
趙拾夏不由奇怪道，“可是小的昨晚出來前已經餵過了，它又吃了嗎？”
蕭衍又點頭，“吃了。畢竟趕了一夜路，餓了也正常。”
這話一出，趙拾夏不由奇怪道，“殿下怎麽知道它趕了一夜路？”
蕭衍悄悄一頓，立時編出瞎話道，“本王昨晚出宮時，看見它在司苑處。今早又在王府看見它，想來自然是趕了一夜路吧。”
然話音落下，趙拾夏卻更加驚奇道，“殿下怎麽知道昨晚在司苑處看見的是它？”
“……”
蕭衍繼續面不改色的編瞎話，“本王抓過它，當然認識。”
卻見趙拾夏依然一臉驚奇的模樣，“殿下好厲害！小的若是遇見差不多花色的貓，都要仔細辨認一下才能分得出是不是自己養的。殿下居然一下就認出宮裏那只是阿橘？”
蕭衍繼續一臉淡定頷首，“或許本王與那只貓格外有緣吧。”
說著還又問她，“怎麽，莫非那只貓昨晚來找你了？”
就見那姑娘渾然不覺的點頭，“沒錯，沒想到小的都到宮裏了還能遇見它。”
已然忘了方才的疑問。
蕭衍松了口氣，繼續岔開話題道，“對了，這只鸚鵡會不會在別人面前說這些話？”
便見趙拾夏道，“應該不會，它若是會隨意開t口，不可能活不到現在。”
蕭衍又問，“那為什麽在你面前開了口？”
趙拾夏道，“應該是在小的身邊叫它覺得安心，而在別處，會叫它害怕。其實小動物們都很聰明，知道哪裏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安全，會自保的。小的昨日問過胡總管，說這鸚鵡從來沒有開過口。想來在慈安宮也應是，否則太後怎麽敢叫小的單獨帶出來治病？”
蕭衍頷了頷首，又道，“還是盡力叫這鳥不要亂說話。”
——這鳥既然在先帝身邊呆了這麽久，應該還知道別的事。
趙拾夏點了點頭，心道今夜要好好與小家夥聊聊。
而話到此處，眼看時候也不早了，蕭衍又道，“本王不便久留，你要保護好自己。”
趙拾夏又應了聲好，“殿下放心，小的應該明日就能出去了。”
蕭衍也頷了頷首，而後出了司苑處。
~~
一頓午宴過後，終於送走了渤海王妃，魏太後此時正倚在暖榻上閉目養神。
司妤由殿外來到近前，輕聲道，“啟稟娘娘，攝政王今日進過宮。”
魏太後並未睜眼，只道，“去見那丫頭了？”
司妤道是，“殿下在司苑處呆了一陣，又去了乾明宮。原來方才還來過慈安宮，聽說渤海王妃在與娘娘宴飲，便走了。”
聞此言，魏太後鼻尖透出一聲輕哼，道，“一個給畜生看病的，倒成了香餑餑了。”
司妤也是一頓，想了想，問道，“渤海王妃不會與攝政王串通好了吧？”
聞言，魏太後睜開眼眸道，“他們為何要串通？”
——蕭衍色迷了心竅還說得過去，那霍曉鳳呢？
她為何平白要認一個下人當義妹？
卻聽司妤猜測道，“未準是攝政王向渤海王府威逼利誘，畢竟眼看著南湘王倒了，遼東王也被圈禁，如今就剩下渤海王一位藩王了。”
魏太後卻扯出一絲譏笑道，“那兩人是自己蠢，犯了大過。渤海王可沒那麽傻。”
那蕭磐頂多就是花心一些，又沒觸犯禮法。蕭衍就是想弄他也沒有理由。
再說，渤海郡富可敵國，亦是兵肥馬壯，豈是那麽好威逼利誘的？
卻聽司妤道，“可是如此一來，渤海王妃認了那女子做義妹，若她再嫁給攝政王，他們豈不是強強聯手了？”
魏太後闔上眼，長長出了口氣，道，“誰說不是呢？”
所以她得想個法子，不能叫他們聯手才是。
~~
夜幕降臨，宮中再無要事。
趙拾夏吃過晚飯，又給小玄鳳又餵了些面包蟲與藥，眼看夜色漸深，便打算上床睡覺。
哪知沒等鉆進被窩，卻聽門外又響起熟悉的貓叫聲。
打開門，不出意外是阿橘。
趙拾夏無奈又好笑，只得把小家夥抱進房中，邊擼邊道，“你又來了阿橘，今晚吃過飯了嗎？”
正偽裝成小可愛的某人呼嚕呼嚕道，“吃過了，攝政王親自餵的。”
什麽？攝政王親自餵貓？
趙拾夏驚奇道，“看來你們相處得還不錯嘛。”
蕭衍又呼嚕呼嚕道，“當然，他人很好。”
趙拾夏餵了一聲，使勁揉肥肥圓圓的貓頭道，“才餵了你一頓飯頓就誇他人真好，我天天餵你，怎麽都沒誇我真好？你該不會是忘了自己的主人是誰了吧？”
某人舒服的已經瞇上了眼，只道，“要是忘了，我來找你做什麽？再說，你與他不都一樣嗎？”
趙拾夏立時挑眉道，“什麽一樣？我是我，他是他。我是女的，他是男的好不好？”
哪知阿橘道，“反正都是一家人。”
趙拾夏又餵了一聲，“你這只小貓咪在胡說什麽？本姑娘還沒成親呢，你少壞我名聲！”
哪知話音才落，卻聽一旁的小玄鳳忽然又道了一句，“怎麽？還怕朕壞了你的名聲不成？”
字裏行間充斥著一股挑逗的意味。
叫趙拾夏與蕭衍都是一楞。
趙拾夏一頭黑線道，“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先帝在調戲良家婦女？這麽渣嗎？？？”
蕭衍，“……”
他也不清楚這是什麽情況。
卻見趙拾夏又皺眉道，“子嗣薄弱……該不會是亂搞搞的吧？”
——整天花天酒地，以至於那啥質量不行？
一旁悄悄聽著的蕭衍立時不由眉間亂跳。
什麽質量不行？
這話是什麽意思？？？
正想著，卻聽那姑娘又壓低聲道了一句，“都是一個爹，攝政王該不會也質量不行吧？”
什麽？？？
蕭衍立時道，“怎麽可能，攝政王又沒有亂搞過。”
就見趙拾夏終於點了點頭，“……也是。”
說起來，也不知他查的怎麽樣了？
蕭衍沒有說話，他今日一離開宮中便叫人去查了。
不過說起來，今夜也還有要事，他於是道，“很晚了，快些睡吧。”
說著又主動跳上了她的被窩。
趙拾夏也哦了一聲，躺了上去，只是閉眼之前還不忘叮囑他道，“明天我就回去了，阿橘你明晚可別空跑一趟。”
蕭衍應道，“曉得了。”
也好，明天晚上終於不用再跑這麽遠的路了。
~~
不出趙拾夏所料，第二日，小玄鳳的傷風已經基本痊愈了。
早起吃過早飯，又給小家夥餵了藥，她便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來時匆忙，她並未帶什麽行李，但還是將這值房盡力整理好，不要留下自己的東西。
正收拾著，卻聽門外響起孩童的小奶聲，道，“阿旺，朕來同你玩了！”
原來是小皇帝又來了？
趙拾夏只好先擱下手頭事，出去行禮。
由於昨日愉快的經歷，小皇帝一見她便立時停下奔跑的腳步，問道，“趙師傅，你今日可又教了阿旺什麽本事？”
趙拾夏，“……”
糟了，倒把昨日自己被封為禦用訓犬師的事給忘了幹凈。
好在有系統在，她立時靈機一動，道，“啟稟陛下，阿旺今日的確學了樣新本事，這就叫它給您展示。”
說著便向小狗下達指令道，“阿旺，快說參見陛下。”
便見小狗立時汪汪四聲，音調還真的很像“參見陛下”這四個字。
小皇帝果然眼睛一亮，又問她，“那明日你要教它什麽？”
趙拾夏只能如實道，“啟稟陛下，太後娘娘的愛鳥已經痊愈，小的今日便要出宮了。”
這話一出，卻見小皇帝立時皺眉道，“什麽？你難道不能留在宮中教阿旺嗎？”
趙拾夏，“……”
這話說得，好不容易治好了鸚鵡，難道又要她留下來訓狗？
好在沒等她回答，卻見阿蕪在旁向小皇帝諫言，“陛下，趙姑娘是攝政王府的人，是要回王府為攝政王當差的。”
聞聽此言，小皇帝這才哦了一聲，“好吧。”
緊接著又叮囑趙拾夏道，“那你要經常入宮來教阿旺本事，可以嗎？”
只要不住在這地兒，經常來是沒問題的，趙拾夏趕忙應是，“小的遵命。”
又向阿蕪笑道，“謝謝你。”
——看得出來，這位乳母人真是不錯，沒有由著小孩子胡來。
阿蕪也隔著面紗向她露個了笑，雖然看不清大部分的臉，但那雙眼睛還是很秀麗的。
然而正在此時，卻見又有一人進了司苑處，卻是魏太後身邊的司妤。
眼見小皇帝在此，其先是一楞，忙俯身行了個禮，而後又問道，“陛下怎麽在此處？”
乳母阿蕪忙道，“陛下方才在書房下了課，便過來找小狗玩。”
然聞此言，司妤卻立時生氣起來，道，“如今天寒地凍，倘若凍著陛下可怎麽好？既然叫你回來照顧陛下，你也該盡心盡力才是，若是出了差錯又要怎麽謝罪？”
這話一出，就見阿蕪立時垂首應是，一臉惶恐的模樣。
趙拾夏看在眼中不由皺眉。
這可真是狗仗了人勢！同樣都是主子身邊的下人，這司妤未必見得比皇帝的乳母地位要高，竟然如此訓斥人。
著實討厭！
而正在此時，卻見小皇帝皺眉對司妤道，“是朕叫阿蕪帶朕來的！你不許教訓阿蕪！”
這話一出，司妤趕忙垂首應了聲是，一改方才的囂張。
然趙拾夏又覺得不妙——小皇帝如此維護乳母，只怕這司妤回到魏太後面前亂說一氣，倒又會給阿蕪找來禍患。
還是要想想辦法才是。
她忙開口道，“其實陛下正在長身體之際，每日在書房上課久坐，間中與小狗玩耍活動一下，也是不錯的，但司妤姑姑說的也對，眼下天寒，只怕陛下會受涼。不如把這小狗暫且先帶回乾明宮，這樣就省得陛下來回受凍了，等到天暖再叫它回來也不遲。”
這話一出，小皇帝立時點頭道，“趙師傅言之有理，就這麽辦吧。”
說著便對小狗道，“走阿旺，隨朕t回乾明宮。”
趙拾夏悄悄啟用訓犬技能，便見小阿旺搖著尾巴隨小皇帝出了院子，阿蕪與侍衛也自是立時跟上。
其餘的人也趕緊行禮恭送。
等再立起身來，那司妤又對趙拾夏道，“聽說鸚鵡已經痊愈，太後娘娘召姑娘帶鳥過去覆命。”
趙拾夏也只能應是，便回房將小玄鳳提出，一路去了慈安宮。
等到了地方，只見那魏太後將鳥仔細打量了一遍，而後便對她道，“這鳥果然病好了，你著實妙手回春，哀家要怎麽謝你才是？”
趙拾夏忙道，“能為娘娘效力是小的榮幸，豈敢要貴人道謝？只是眼下天寒，這鳥經不起忽冷忽熱，若娘娘方便，最好將其放在一處地方，不要叫它經常進出為好。”
聞此言，魏太後並未放在心上，只隨手交由身邊的宮女道，“就安置到南窗底下吧。”
宮女應是，便將鳥擱在了正殿的南窗下，正能照到陽光的地方。
趙拾夏不動聲色的啟用實時監控功能，果然就見從小玄鳳的視野，正好能將正殿一覽無餘。
不錯，一下收獲了兩只宮中攝像頭。
而渾然不覺的魏太後又意味深長的開口道，“原本哀家還想認你當承恩公府的姑娘，沒想到被渤海王妃搶了先，看來還是你們更有緣分。”
趙拾夏忙道，“娘娘言重，小的能給各位貴人效力已是榮幸，從不敢生出攀附之心，何德何能能受到貴人們青睞？不管小的是什麽身份，只要有娘娘用得著之處，小的一定全力以赴。”
而話音才落，沒等魏太後再開口，卻聽殿外傳來聲音道，“啟稟太後，渤海王妃求見。”
魏太後只能道，“請進來吧。”
緊接著，便見渤海王妃踏進了殿中，手上卻沒抱雲團，只身向魏太後行禮道，“臣妾參見太後娘娘。”
魏太後一臉親切道，“不必多禮，快平身吧。”
說著又問，“怎麽今日沒見你帶雲團來？”
渤海王妃笑道，“今日妹妹不是要出宮了麽？就不必帶它來打擾娘娘了，我將妹妹帶回府中直接醫治便是。”
魏太後笑了一下，似是意味深長道，“果然是有了妹妹的人，竟然這般急切。”
渤海王妃佯裝聽不懂，只笑道，“娘娘只會取笑我。對了，我方才還收到欽天監來信，道是後日是個好日子，便準備後日擺宴宴請賓朋了，現下也專程稟報娘娘一聲，娘娘答應的賀禮，可別忘了。”
魏太後只能也跟著笑道，“那是自然，必定少不了。”
說著又道，“你們去吧，別耽誤給雲團餵藥，回頭再來與哀家說話便是。”
渤海王妃應是，便領著趙拾夏告退出了慈安宮。
一路腳步匆匆，等好不容易出了宮門坐上馬車，趙拾夏立時對渤海王妃道，“小的叩謝王妃大恩。”
語罷便要行禮，哪知渤海王妃卻將她一攔，道，“昨日說好的，不許再在我面前自稱小的，怎麽這麽快就忘了？”
說著又一臉認真道，“我昨日可沒開玩笑，我認定你這個妹妹，你也不許反悔。”
趙拾夏心間一熱，險些紅了眼眶道，“可我何德何能……”
渤海王妃卻笑道，“我也何德何能會遇見你這個救星？這正是咱們的緣分！見外的話就不要說了。”
趙拾夏點了點頭，頓了頓，又試著道，“我想大膽問一句，給姐姐放毒物的人，可是魏太後？”
就見渤海王妃坦誠點頭，“不錯。”
說著又與她解釋道，“我與她同齡，她七歲時沒了娘，我自小爹在外駐守海防不在身邊稱得上同病相憐。未出閣前，我與她時常一處玩耍，甚至還同床而臥，無話不談。直到她嫁入宮中成了皇後，我也去了渤海郡。”
“我出閣前那一晚，她親自來到我娘家，把那條手串贈與我，只道是她娘留給她的遺物，特意轉贈與我，喻義我與她情誼深重。我從來沒有生疑過，也日日戴著那物件，直到你跟我說了真相。我是真沒有想到，她從那時候就開始算計我了。”
趙拾夏卻還有些疑惑，又問道，“那姐姐可知，她為何如此做？”
渤海王妃道，“從前我也不清楚，現在想來，或許是出於嫉妒，或許是貪汙渤海郡的財富。”
說著又一笑，與她道，“實不相瞞，我與殿下成婚前就見過幾回面了，算是心意相通，婚事也稱得上是稱心如願。至於她麽……我只知道，她與先帝感情並不睦，甚至成婚兩個月還不曾圓房，直到三年後才生出如今的陛下。”
這話一出，趙拾夏了然，看來她的義姐也不知道小皇帝的身世。
只不過……先帝怎麽這麽渣？
不喜歡正妻，卻叫別人生了孩子給正妻養？
然後還喜歡調戲良家婦女？
這什麽玩意？
當然，小皇帝身世實在重大，查出真相之前，還是不要波及太多人為好，所以她也忍住沒說，只又問道，“那姐姐可知，先帝曾有過什麽寵妃嗎？”
卻見渤海王妃道，“先帝的寵妃可就多了，什麽張貴妃，許嬪，羅才人等等，幾乎每年都有新人上位，舊人喪命。但先帝一駕崩，也就都跟著沒了。”
趙拾夏點了點頭。
也是，小皇帝的生母應該不是有名的那幾位寵妃。
否則宮鬥如此激烈的情況下，好不容易生下了皇子，豈能叫太後搶了去？
那麽，究竟會是誰呢？
這麽想著，眼看就到了渤海王府。
趙拾夏隨著義姐下了馬車，一眼卻看見了等在一旁的蕭衍。
她一楞，沒等開口，卻見身邊的義姐渤海王妃挑眉道，“攝政王怎麽在此？”
只見某人咳了咳，道，“多謝四嫂替本王接人出來。”
哪知渤海王妃哎了一聲，挑眉道，“什麽替你接人，這可是我的妹妹，我是接她回自己家的。你男未婚，她女未嫁的，難道要再跟這你回去不成？如此豈不壞了我妹妹的名聲？”
蕭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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