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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杳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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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杳杳

蕭陵川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紫宸殿出來的, 此刻的失魂落魄不是裝的,心臟陣痛亦是真切的痛苦,他如何不懂這是姜聽容也回來了的征兆, 否則她絕不會如此。

前世的此時姜聽容痛苦難當,甚至說過要自盡了卻此生, 絕不侍寢違背她與他的愛情,是他當時說妃嬪自戕乃是大罪, 會禍及滿門,她這才擱置下這個決定。

她不會變得這麽快, 端王正妃…她並不在意名分,便是納她做妾她也定然願意,雖然他不會如此折辱她。

聽容她, 被蕭霽川騙的好苦,這不是蕭陵川願意看見的。

“端王殿下。”

蕭陵川勉強打起精神來,看到來人微微一楞,連忙斂袖拱背問安:“皇貴妃安好。”

皇貴妃不同於普通的妃妾, 放在普通人家來說,皇貴妃便是平妻了,便是她房中自稱一句‘皇上的妻子’也不為過,所以蕭陵川也得更加敬重對待。

皇貴妃不偏不倚的應了他的禮, 頷首以示:“時候不早,你可曾用過晚膳?皇上雖已用過, 但現下吩咐膳房一句也不值當什麽。”

儀態上端莊大方甚至是大膽, 但言語上卻自謙, 顯得很是關心。皇貴妃的底氣源自皇上的態度, 蕭陵川自然是懂得,他不禁含笑搖頭, “臣弟已經用過,謝皇嫂關懷,我卻是要出宮去了,馬上要宵禁。”

蕭陵川暗自想著:皇上擡舉這樣一個女人上來,莫非要廢後重立?杜家這些年的確不中用了…可如此卸磨殺驢未免冷血,且又聽聞杜皇後親自派人去接行宮的兩位皇子。

皇貴妃微微頷首,往後錯開半步側身,將留讓出。

蕭陵川經過時,眼尖的瞥見她手裏拿著一本資治通鑒,封皮是黑藍色,書頁用了金線纏織,緊密壓實——

這是禦用之書,是只有皇帝能看的。

皇帝用書一般都在書房,在看皇貴妃身側立著的宮女手持托盤,上面擺放著四五本同樣工藝的書本,這就不是巧合了。

皇貴妃方才冊封,便可初入皇帝書房。

這個認知讓蕭陵川心頭一震,他忍不住回頭看向皇貴妃。她回身邁步去往紫宸殿,一側的劉公公點頭哈腰的又是引路又是殷切的囑咐:“娘娘仔細腳下臺階。”簡直恨不得替她走的架勢。

純昭皇貴妃,宣威二年入宮,初封貴人,擅霓裳羽衣曲,後得寵數月,姿容與麗妃不相上下,溫裕皇後入宮後失寵。她善舞擅詩,生性溫柔靜謐,為人木訥無趣。

這都是蕭陵川查出的關於赫連杳杳的事情。

人還是那個人,氣質稍許不同,權利養人,這句話還真沒錯。

就算是知道赫連杳杳容貌出眾,蕭陵川今日見到她也要承認,她往這兒一站,端莊大氣,與蕭霽川十分般配。

赫連杳杳踏入正殿,瞧見蕭霽川手持一本奏折,唇角還帶著一抹尚未消隱的趣味,幾分不易察覺的冷笑在聽到劉公公的聲音後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驚詫:“你怎的來了。”他起身繞過龍案,擡手去扶她。

赫連杳杳行禮,“臣妾去過皇上的書房了,取了幾本書來翻閱,你瞧瞧這些我能看得嗎?”她說著轉過身去。

流雪連忙持著托盤上前,將托盤往前送了送。

蕭霽川視線掃了一眼托盤,落在赫連杳杳手裏抱著的那本資治通鑒,停留了足足有兩秒才口語道:“無需過問朕,書房的書你自然是都能看的,讀書使人明智,這是大好事。”

“還有這個。”赫連杳杳將手裏的書拿起抵在蕭霽川抱過來的胸膛上,“阿宿,這裏面寫了許許多多的趣事,我迫不及待要來同你一起分享了。”

聽到這名諱,流雪趕緊後退到門口,將門好生關好。

蕭霽川看了看書名,失笑:“資治通鑒?何可笑之有啊?”一把橫抱起赫連杳杳,兩人一同坐在龍案前。

赫連杳杳換了舒適的坐姿,一手摟著他的脖頸,一手翻開手中的那本資治通鑒,“我讀到這一段:‘開元四年京兆尹崔日知貪暴不法,禦史大夫李傑將糾之,日知反構傑罪。’,笑不能自制,崔日貪婪暴力犯法,玄宗派遣禦史大夫李傑去調查他,豈料被反口彈劾有罪,自身難保,若非侍禦史出言相救,他就要被賴上了。”

“翻閱許多典籍,我發現李傑此人仿佛天生倒黴蛋,屢次彈劾他人反遭誣陷,要我說,他屢次被彈劾,指定人有什麽貓膩呢。”赫連杳杳手扯著蕭霽川的領口,可樂的說著。

蕭霽川無奈,瞧著她殷紅的小口一張一合,唇瓣瞧起來柔軟如蜜,他忍耐不住欲親吻之。

“會有人進來。”

“他們不敢。”

室內傳來帝王低低誘哄聲,女子的聲音逐漸低去。

蕭霽川笑說,“李傑是唐朝反貪反腐鬥士,為人剛正不阿,屢屢進諫,是許多朝廷官員的眼中釘肉中刺,他人看他不順眼是自然的。”他手掐美人腰肢,愛憐她也疼惜她,卻也更遮掩不住他對她的欲求,可他的自制力一貫強到可怕,即便在失去身體的自控力,聲音也能放的平緩:

“旁人越是抨擊他,彈劾他,說明李傑查的越對,直搗命心了。”

赫連杳杳似是被他那句‘直搗命心’惹惱,圓潤的腳趾踢在他的小腹上,企圖將他抵的更遠,“那所幸他所拜的君王是明君啊,但凡換一位,他許是就被砍頭了呢。”

蕭霽川低笑出聲,捏著她的下巴,仔細研讀,“臉怎地如此紅?”輕輕地仿佛正人君子一般,好像她這般模樣不是他弄的。

赫連杳杳小腿微擡一寸,眼眸從下往上看,直至跟蕭霽川對視上,小巧的腳趾觸碰到了什麽,略略用力逗弄,察覺他僵硬了一下,問:“郎君,這是怎麽了,身體不適嗎?”

“我也做那李傑,為君上分憂,您這裏,可有貪官?”她如玉的手探過去,指尖點火一般亂騷動一通,“還是這裏?哦?這裏呢?都沒有嗎?”

“本朝,可沒有。”蕭霽川的聲音短促,帶著積幾分難以言說的氣音。

他的氣息已經不如剛才的穩定,捏緊龍案的手骨分明,美型有力。

“那當然,我的阿宿是最好的君王。”赫連杳杳故作姿態,親了親他的下巴。

奏折被動作拂掉幾本,砸落在厚實的毯子上,沈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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