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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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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游

步入高三之後學習就變得緊張起來,林斐然倒是不緊張,她緊張另一件事,女主到底什麽時候來?

學校各年級都舉辦了秋游的活動,本來是件開心的事,但高三的學生們都抱怨連連。

“誰好人秋游去爬山啊!”下課時,癱在桌子上的女生抗議。

她同桌的女生同樣不滿:“就是,老師還說讓我們放松放松,累死我算了。”

“唉,要不是強制報名,我才不去。”

路過二人回到座位的趙越善哼著小曲。

她看著正在看書的林斐然,有些奇怪道:“他們怎麽都不願意去啊?爬山多好玩啊!那座山風景可出名了,到時候去還能看到夕陽呢!”

見林斐然沒搭理,她又換了個話題:“今天班長好像請假了?”

林斐然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

自討沒趣的趙越善縮回了腦袋。

傅延今天確實請假了,但林斐然一點兒也不在意,她巴不得他永遠別來。

一想到即將到來的秋游,她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炸了。

她本來想明天請假的,可走進辦公室,看著老師,話在嘴邊就是死也說不出來。

系統不讓她請假,她也就逃脫不了。

還有什麽事能比看著自己的死期慢慢降臨更恐怖呢。

還真沒有。

第二天,學生們坐著學校的大巴車到達山腳下,一個班級內的人被分成了幾個小隊向山上爬去。

林斐然意外地看到了顧樂秋,他們在不同的隊伍裏,他走在她的前面,一向很懶的人此時爬得倒是很起勁。

走到半山腰時,老師讓大家休息會兒。她四處瞧著,看到不遠處建的一座道觀,破破爛爛的一座小觀,風雨中屹立不倒了多年。

道長沒見到,門口是穿著紅色志願者馬甲的人在接待。

林斐然往裏面看了一眼,進去的人大多買了觀裏的香,明明是道教,燒香禮拜的人什麽姿勢都有,倒也沒人在意。

不少同學也湊著熱鬧進去看,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顧樂秋。

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也開始信這個了,她明明記得他是個無神主義的,只有在看恐怖片的時候因為害怕鬼,才會叫著菩薩保佑。

他拿著香跪拜的動作很是認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林斐然不信神佛,此刻卻忽然希望世上有神佛,能讓某些人得償所願。

爬到山頂時,落日正好,夕陽映照著一群穿著校服的少年少女們,他們吵吵鬧鬧,有拿著手機或相機拍照的,有分享零食吃的,有低頭用手機和人分享落日風景,有坐、躺在地上休息的。

顧樂秋孤零零地坐在草坪上看著落日,他的四周形成了一小圈真空地帶。

自從林斐然和他絕交以後,他又變成那副誰也不搭理的高傲模樣。

久而久之就再沒人願意靠近他。

林斐然看著他被落日餘暉籠罩著的背影,忽然想起了小王子。

她一直覺得顧樂秋很像小王子,不是書上的那個小王子,是她心中的一個形象。

他高貴、驕傲,需要人哄著。

他有著自己莫名其妙的正義,要是出生在武俠世界裏,他肯定要拿著把劍天天嚷嚷著拯救世界。

可又會為了她隨時放棄。

天真又邪惡。

永遠只站在自己愛的人身邊,不分好壞。

林斐然默默挪開了視線,她不敢盯著顧樂秋看太久,他一向對她的視線很敏感。

口袋中的手機忽然傳來震動。

該來的總是會來。

她打開手機,是傅延發來的短信。

林斐然按照傅延發來的位置,找到了他。

山中僻靜的小亭內,只有傅延一個人。

林斐然笑著走了過去,“你找我來幹嘛?”她的笑容像是被程序設定般弧度完美。

傅延眼下有黑眼圈,昨天他請了一天假,去醫院看了看奶奶。

醫生說奶奶恢覆得很好,奶奶拉著他的手和他說要好好學習,以後好好孝敬父母。

傅延知道自己在林斐然面前始終是低她一等的,傅家沒找回他之前,他就算家境比她差,但由於她的喜歡,他心理上自認是高她一等的,因為他沒想過要答應她的喜歡,離開學校,他就能逃離。

可在傅家找回他以後,他就低了她一等。

他不能拒絕林斐然,因為傅家不能得罪她。

而如今,他有求於她。

他這次是主動要將自己的自尊放在她的腳下供她踐踏。

“林斐然,我……”

林斐然看著他糾結的模樣,她也討厭趁人之危,可惜選擇權不在她手上。

林斐然打斷他的話:“如果你是說你們家的事,那我知道。”

傅延的話被攔住,他低垂的目光飽含著期許地看向林斐然。

“我可以讓我的父親幫忙。”

聽見這句話,傅延心裏松了口氣,至少不用他再開口了。

“可憑什麽呢?”林斐然戲虐的看著他。

傅延的心七上八下被她晃動著,傅家的生死在他手上,他知道自己沒有退路,於是咬著牙問出口:“你想要什麽。”

要什麽。這是一個他們彼此都清楚答案的問題。

林斐然笑容輕蔑:“不是我想要什麽,而是你有什麽。”

她的樣子是那麽的盛氣淩人。

“阿延,你已經拒絕我夠久了。”

傅延的自尊被她踩在腳下來回踐踏,可是為了傅家,沒有辦法,他只能忍受。

“我願意和你在一起。”

“阿延,和我訂婚吧。”

兩句話同時響起,傅延沒有想過她會這麽說,於是他沒有任何防備,震驚到露出了嫌惡的表情,不過他很快收起。

“我們還在讀書,還沒成年……”他臉色僵硬,慌亂地說道,試圖打消掉林斐然的念頭。

“所以才是訂婚啊!”林斐然笑著靠近了他。

傅延低頭看著她那張漂亮精致的臉,心裏只有厭惡痛恨。

意識到她不是在開玩笑,傅延沈默了。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林斐然勝券在握地笑著,說完轉身離開。

轉過身的那瞬間,她的臉色比傅延更難看。

她往回走著,天色已經有些暗了,手機裏老師在催著大家集合。

她關上手機,身後忽然傳來腳踩樹葉的響動。

大概是傅延跟了上來,她轉身看去。

那人飛快地閃躲在一顆樹後,只露出衣擺一角。

不是傅延。

“顧樂秋。”林斐然喊了一句,那人依舊沒動。

“出來。”她確定是他。

顧樂秋慢慢探出半個腦袋看著她,見她好像快要生氣了,緩緩走了出來。

他的手不自覺地捏著衣角。

“你在跟著我。”她語氣篤定的看著他。

顧樂秋只要一撒謊就不敢看她的眼睛,此時,他的眼瞼低垂著。

“不是。”他死鴨子嘴硬道:“我迷路了。”

後面這句話說的有底氣了些,因為他確實是迷路了,只不過是在跟著林斐然時迷路了。

林斐然沒搭理他,轉身走了。

她走了幾步沒聽見身後有腳步聲,也沒有回頭,只是咬牙切齒道:“還不快跟上。”

顧樂秋歡歡喜喜地跟了上去。

眼看著他越靠越近,林斐然轉頭瞪了他一眼,“保持距離。”

顧樂秋癟了癟嘴,頓時站在原地不動了。

“你到底想幹嘛?”林斐然雙手抱臂看他表演。

“你不是讓我和你保持距離嗎?”他大而漂亮的眼睛裏像是飄著一場灰蒙蒙的霧,隨時要落下。

行了,這是委屈上了。

要不是知道面前這個看著聰明其實是個呆瓜的家夥是路癡,林斐然一點兒也不想管他。

和她走得近有什麽好的。

“行了,不保持了。”林斐然拿他沒辦法。

顧樂秋一張俊臉上滿是得逞的笑,他走在林斐然身邊,嘴角高高翹起,沒走幾步路肩膀就會蹭一下她的肩膀。

林斐然忍耐著,只要到達有人的地方,她就會毫不留情地把人甩開。

這傅延找的什麽地方,鳥不拉屎,半天沒見個人影。

她加快腳步,顧樂秋不樂意了。

他伸手扯了扯林斐然的衣角,可憐巴巴道:“累。”

林斐然知道他嬌氣,沒辦法,只得放慢腳步。

落幕的夕陽透過樹枝交錯的間隙照射進來,地上是樹影斑駁。

他們好像很久沒有這樣單獨待著了,自從她說絕交以後。

“不認識路為什麽要一個人出來?這樣很危險你知不知道?”半路上林斐然沒忍住,開始教訓他。

“你不是不要我了嗎?你管我做什麽。”顧樂秋哼了一聲。

得寸進尺是他最擅長的,以往林斐然都會縱容他,可以說他的脾氣就是她慣出來的。

可現在她語氣冷漠,毫不留情地反問:“我什麽時候要過你?”

顧樂秋眼眶瞬間紅了,他努力憋了回去,向林斐然道歉:“然然,對不起。”是他的得意忘形了。

他有什麽好對不起的,為什麽要這麽卑微呢。

林斐然沒有說話,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什麽密不透風的東西蒙住了,連跳動都變得艱難起來。

她加快了腳步,走在顧樂秋身前。

顧樂秋也加快了腳步,緊跟著她。

“然然,我們做朋友好不好。我再也不喜歡你了。”他說著,最後幾個字帶上了哭腔。

林斐然不用回頭都能想象到他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所以她沒回頭。

“不好。”

路漸漸開闊起來,人也多了起來。

林斐然徹底甩開顧樂秋,隨著大部隊往山下走去。

她下山的速度飛快,可以說是逃亡。

有人想把他的命交給她,她握不住,也不敢要。

她多失敗啊,自己和家人都不能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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