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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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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開

炙熱的視線時不時的拂過,他的呼吸似乎也變得沈重。

霍真真察覺到什麽,猛地轉過身,擡眸對上一雙泛著波光的眸子,她強裝鎮定道:“江大人。”

“郡主不是更喜歡子卿這個名字?”他嗓音繾綣。

“叫臣子卿。”

“江書硯!”霍真真額頭冒出細汗,雙腿竟有一瞬覺得發軟,她暗地裏伸手按在石桌上撐住身子。

視線交錯,卻看到他噙著一抹笑意,她自以為的隱晦動作全被江書硯看在眼裏。

霍真真的臉這下徹底紅透了,仰著脖子,嘴硬道:“我們是來談正事,不要說些其他亂七八糟。”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霍真真心裏默念,撇開眸子不去看那人的眼神。

“郡主可是原諒臣了?”江書硯又問一遍。

霍真真怕他更過分,連連點頭:“原諒了。”

“日後可能叫臣子卿?”他趁機低聲哄著。

霍真真不假思索:“可以。”這不算難事。

“那春陽縣也同意臣陪同。”

“同...等等!”霍真真猛地住嘴,擡眸看過去,語氣嚴肅:“你若不說個一二,休想騙我。”

就不能給他一點機會,稍不留神就會被哄騙。

霍真真臉上的紅意退散,她站直身子,神情認真:“江子卿,無論往日我同你如何玩鬧,此事於我而言事關重大。”

她頓了一秒繼續道:“你既然知道其中一些事情,那更應該理解我的處境,若你不說清楚,讓我如何同意和你同行?”

“你該懂我的。”

長長的眼睫蓋著她眼眸中的疲憊,嗓音低啞暗沈。

江書硯一怔,目光變得清明,像才醒過神似得,訥訥道:“抱歉,今日我逾矩了。”

他按了按眉心,眼底閃過一層驚慌失措,開口解釋:“前些刑部在查的案件和春陽山有關,細查過程中才發現似乎牽扯到一些陳年往事,我也是近日才捋順裏面的關系。”

霍真真揚了揚下巴讓他繼續說。

“你自回京便將周平派了出去,想必他這次查到了春陽山。”

“你跟蹤我的人?”

江書硯蹙眉,心底不快她隨口說出的親密話,沈聲道:“是他學藝不精,在春陽縣打探消息被我的人察覺到,回稟給我。”

“那你繼續說。”霍真真訕訕道。

“春陽山上有一幫匪賊,今年已經多次劫走官銀,據春城報上的奏章,他們甚至將上個月陛下發放的善款也劫走一多半,但經過多方的查詢,匪徒隊伍倒像是軍營出身。”

“雖是打劫卻從未傷害護衛隊性命,更未朝周圍百姓索取過一分一毫,否則也不至於今年才被上報。”

“你還查到什麽了,非要同我一同上山?”霍真真狐疑。

若只是這些,他也不至於非要自己承諾同他一齊去春陽山。

江書硯沈默一瞬,眉目之間籠罩著幾分擔憂:“春陽山的當家之一,恐怕出身來是當年的霍家軍,並且職位並不低。”

霍真真眸光微斂,好半響,艱難說道:“你有幾成把握?”

“雖不敢完全保證,但根據目前收集到的線報,至少有八成把握。”

“......”霍真真忽然覺得嗓子像是被棉花卡住,聲音一點也發不出,連帶著呼吸也跟著不暢。

江書硯沒再吭聲,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等著。

直到霍真真緩過神來,輕聲道:“我答應你,和我一同去。”

沒想到她想法轉變的這麽快,他詫異道:“為什麽突然同意?”

霍真真自嘲苦笑:“你不是也一直非要和我一同去。”

“江書硯,你答應我,屆時若我脾氣失控,你定要拉住我。”

她難得垂著腦袋,像是只打了霜的茄子。

下頜被一只冰涼的指節勾起,霍真真瞳孔微微一震,眸中閃爍著銀光。

江書硯輕嘆口氣,另一只手輕撫過她的眼尾,指腹略微用力按壓,嗓音溫和:“有我在,慌甚。”

“我不是慌,我是難過。”她唇瓣翕動,嗓音極輕:“若是霍家舊部,他是怎麽才能允許自己去做山匪的頭目,甚至去搶劫官銀。”

“這十七年從不聯系我們,他是有冤屈有委屈卻不敢尋我們嗎?江書硯,你說,十七年前那場奪嫡之戰究竟發生什麽了?”

她終於在他面前把那層早已破敗不堪的紙掀開:“為什麽陛下登基,父親卻帶著母親遠走荊州十七年,霍家軍十七年不入燕都,甚至父親母親非特殊詔令不得回京,據我所知,那場戰役後,霍家上至五大副將下至操守官員皆有不明的犧牲和失蹤,更別說那些沒有官銜的子弟,霍家軍幾乎被大換血。”

“父親母親甚至不許任何人提起十七年前那場國戰,軍隊舊人也無人敢說起。若非...”她嗓音哽咽,眼中泛著淚花:“若非那日我陰差陽錯得知,恐怕到現在都不知道父親承擔著什麽?”

“是誰在害我霍家軍,是誰在其中攪弄風雲?”

“江子卿,我回燕都,並不想要什麽良婿,我只想要那年真相。若是能換出真相,婚事於我不過...唔...”

話沒說完唇瓣便被粗糲的指腹按住。

“話不可亂說。”江書硯垂眸淡淡的註視著她,嗓音沈重。

“郡主怎敢和臣說這些?這些話裏但凡有一句被臣拿出來生事,恐怕郡主和將軍、公主皆會受到牽連。”

他說出一個殘忍的可能。

可霍真真眼中卻沒有害怕:“你會嗎?”

“不會。”江書硯語氣篤定。

“臣...臣是郡主這邊的。”

他這話一說,霍真真噗呲笑出聲,她捂著腰半靠在石桌上,笑的越來越大聲,到最後弓起身子笑。

“有這麽好笑?”江書硯的唇邊也勾起一抹笑意,眼尾上挑。

總算是將人哄好,笑便笑吧。

霍真真呼吸平覆下來,慢慢挺直身子,語氣輕快道:“謝謝你。”

“郡主對臣這般客氣,倒是讓臣很傷心。”江書硯用著古井無波的語氣說著輕挑的話。

霍真真嘴角輕輕翹起:“莫再捉弄我了。”

“臣說的句句皆是真心。”他認真解釋。

霍真真失笑了一聲,難得開口認真同他說:“江大人,我已經同意和你一齊去荊州,你不必再說這些違心的話,你且放心,出城之後,行事我定會和你認真商討,絕不會私自行事。”

“你不信我?”江書硯並不在意她說的那一長串話,難得心底生出一股悵然若失的滋味。

是他往日太過冷淡,如今真心實意說出來的話也只被人當做笑話。

江書硯眉心微擰,低斂著眼瞼,眸色極深,薄唇抿直,只是目光灼灼的盯著四處打量的某人。

“江書硯,你怎麽知道這是聶將軍的家?”霍真真轉頭就對上一雙幽深的眼眸,一時茫然。

“你...這又是怎麽了?”

“真兒...臣可以這般喚你嗎?”他沒有回答,只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霍真真方才那股危險的感覺又回來了,她不由自主的站直身子,想往後退,卻忘了方才為了支撐身子,背後早被石桌擋住了退路。

“你到底是怎麽了?為何一夜之間變的這麽奇怪!”霍真真實在不懂,這人怎麽突然變化這麽大,先是避之不及,現在又恨不得湊到她眼前。

“變化?臣不過是怕嚇到郡主。”他嗓音沙啞,腰漸漸彎下:“嗯?郡主,你還未回答,臣,可否喚你真兒?”

“你既喚我子卿,禮尚往來,是不是也該允臣那般喚你?”

他語氣無賴,霍真真反而覺得此刻的江子卿甚是可愛,她揚眉輕哼道:“是你要我那樣叫,我可沒說非要。”

他脩地又湊近些。

霍真真後腰緊頂著石桌,朝後微仰著,艱難的拉開距離。

“臣昨日後悔了...不該離開。”他用氣音說著對昨日的歉意。

“真兒...我只是怕...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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