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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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婚事
“小主！小主沒事吧？”
雪蘭候在永福宮外頭, 等到日頭西斜，才見自家小主走了出來。趕忙上前扶住了她，誰知卻摸到了一掌心寒涼黏膩的汗。雪蘭一驚, 擡頭看去, 謹貴人滿面寒霜, 死死拽著她的手：“走吧，回宮。”
“娘娘不等雪薈麽……？”來時雪薈同謹貴人一塊兒進了永福宮，現在卻只有小主一個人出來了, 雪蘭不由奇怪。
謹貴人一頓，隨即冷冷道：“不必了。”
雪薈是新來她宮中的丫頭，隨著承明殿賜封號的聖旨，由賢妃做主讓內務府撥來的，這丫頭日日往永福宮中來往, 她自然知道。
雪蘭看著謹貴人的面色, 有些擔憂：“可是賢妃娘娘又為難小主了？”
謹貴人望著腳下的石子路, 半晌才輕聲道：“她想要清妃的命。”
雪蘭驚呼一聲。
謹貴人在替賢妃做事, 她這個貼身丫頭自然是清楚的。恭貴人是怎麽死的，就是賢妃親自去挑撥了先前同樣痛失愛子的玉嬪娘娘, 而讓恭貴人難產的藥是正是謹貴人給的玉嬪。
謹貴人也想起了那件事, 那時的玉嬪……已經有些瘋魔了, 她日覆一日地在華陽宮中抱著她為那個沒能出生的孩子做的衣物，她與賢妃去時，玉嬪正懷抱一個軟枕在打罵一個小丫頭子，說她失手砸碎了茶盅子, 嚇壞了小皇子。
賢妃聽了便笑了。
謹貴人不知道賢妃對玉嬪說了些什麽, 但以她對賢妃的了解，那必定不是什麽好聽的話兒, 玉嬪跌跌撞撞地從內室沖出來的時候，對她狠狠地盯著，道：“把藥給我。”
謹貴人微微嘆了口氣。
賢妃那樣謹慎，又那樣有耐心，為了掩蓋玉嬪這件事，不遺餘力地制造了一個又一個的意外，讓皇後疲於應付，讓雲氏草木皆兵……恭貴人難產的消息傳來時，她便知道，玉嬪離事發也不遠了。
她們主仆二人慢慢走到了問柳亭邊，雪蘭覷著她的神色，道：“小主，恭貴人不比清妃，這件事做不得啊，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小主的家人……”
謹貴人神色一凜。
半晌，湖邊的風才吹來她斷斷續續的話：“我知道。”
“衛氏一族，若是因此獲罪，是他們的福氣。”雪蘭驟然一驚，盡管知道小主似乎與衛家關系僵硬，卻不知道她竟然這麽恨衛氏。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謹貴人垂眼，似一尊雕像般矗立在晚風中，許久才略微動了動：“先回宮吧。”
-
“臣婦參見娘娘。”
盧三太太白氏今日奉旨進宮，看望有孕的女兒。見到宛汐，白氏笑了起來，女兒過得好，她也放心許多：“娘娘的氣色看著還t好，前些日子聽羅太醫說娘娘吐得厲害，如今可有好些？”
宛汐微微一笑，白氏雖說眼界淺了些，對她與兄長卻是真心疼愛：“母親放心，有葉嬤嬤在呢，本宮好多了。”
盧三太太這才轉眼看向一旁的葉嬤嬤，月禾忙笑著道：“太太，葉嬤嬤是皇上的奶嬤嬤，皇上呀心疼咱們娘娘，這才委了葉嬤嬤過來。”
葉嬤嬤笑著福了一福：“見過夫人。”
“嬤嬤不必多禮。”回京這麽些日子，白氏也頗知道了些眉高眼低，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大丫頭，給葉嬤嬤遞了一只金鐲子：“勞煩嬤嬤照顧娘娘身孕了。”
葉嬤嬤笑道：“夫人太客氣了，照顧皇嗣也是奴婢的本分。”
如此寒暄一番，葉嬤嬤便自請去小廚房替宛汐預備點心：“也讓三太太嘗一嘗，太太若是知道娘娘幼時的口味，也可指點小廚房，讓他們再做些娘娘愛吃的。”
白氏見人都出去了，方才問道：“家中前日裏接了皇上的賜婚旨意。”
宛汐笑道：“我正要與母親說這事呢——”
話說到一半，卻見白氏滿面愁容，宛汐不由楞住了，白氏目光閃爍，問道：“這是皇上的意思？還是與娘娘通過氣兒的？”
見白氏似乎心有不滿，宛汐笑容微斂：“怎麽了？母親……是不滿意這門親事？”
“那洛氏！”白氏嘆了一聲：“那洛氏是什麽出身？怎麽配得上你哥哥？咱們盧家雖說敗落了，可到底是百年大族，那洛家小姐呢？再往前數個三代，祖上還不知道在哪兒放馬呢！”
“這旨意一下來，幾乎把我嚇壞了，差點以為娘娘在宮裏失了寵。既不是這樣，娘娘為何不攔一攔？”
白氏語中頗有怨怪之意，直到擡起頭來，才發覺宛汐一臉淡漠，斂了笑意：“這是母親自個兒的想頭，還是父親的意思？”
白氏一楞：“你父親倒沒說什麽……只是……”
“洛氏雖非世家望族出身，卻也是本朝有功的勳貴人家小姐。且那洛世子才華橫溢，不靠祖上恩蔭也能高中探花，皇上親自考教過他的學問，是個有真才實學之人，日後定要重用的，如何就有母親說的那般不堪了？”
“可是、可是……”見女兒驟然變了顏色，白氏的氣焰也低了些，她本就沒什麽見識，這個女兒如今做了妃位娘娘，愈發氣度高華，不怒自威起來，一番話說下來叫她六神無主，白氏躊躇著道：“可是洛家實在沒什麽助力，我這不也是為了娘娘著想？”
“若你哥哥有岳家扶持，對娘娘只有益處，沒有壞處呀。”
宛汐淡淡道：“母親不必操心這些，聖旨已下，難道母親還想轉圜不成？”
白氏噎了一下，她還真抱了這個心思，左右如今女兒身懷皇嗣，平日裏有多受寵，她也是有所耳聞的。但這如何敢認。見宛汐沈了臉看著她，白氏的面色便不大好看，一張臉青了又紅，紅了又白，囁嚅道：“瞧娘娘說的這話，我也只是白問一問罷了。”
宛汐垂眼道：“那便好，母親只需記得長房是怎麽敗落的。”
白氏面色一紅，聽她繼續道：“與洛氏聯姻是聖意，自然不是虧待了咱們家，母親回去安心預備婚事便是。”
如此鬧了一回，白氏哪裏敢再多說什麽，只得諾諾應了幾句。宛汐心中不豫，等母親出了宮，方才坐下來，思前想後，還是決定與盧恒臻通個氣兒。
母親糊塗，但哥哥可不能糊塗。洛家小姐家世雖不如盧氏長久顯赫，但洛世子年輕有能為，若是盧家這裏透出一兩分不情願來，那便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了。
寄雲聽了她的吩咐，連連應下，又道：“娘娘放心，去府上傳旨賜婚的常安回來並沒提些什麽，說明三老爺是個有成算的，太太不過是跟娘娘提一句罷了。”
宛汐點點頭，又道：“洛家小姐明日便會隨祖母、母親來宮中謝恩，你替本宮預備下賞賜，記得再加厚三成。”
說罷嘆了口氣，再過兩個月，白氏便要進宮陪伴她產育，白氏這般淺顯的性子，真怕被有心人瞧出個什麽來。她想了想，道：“打發人去承明殿瞧一瞧，皇上今日可忙完了？若是得空兒，請皇上來長樂宮，就說本宮有事。”
-
明鏡湖邊，流霜送著白氏出宮，遠遠兒瞧見一行人慢慢行來，為首的清瘦女子坐在轎輦上，見了她們，便吩咐停轎。
賢妃剛從皇子所出來，大皇子這兩日風寒漸漸痊愈，她又去瞧了幾回，大皇子雖說遺憾沒能認在永福宮名下，可對她還是頗為依賴，賢妃不由心下稍安。
流霜趕忙上前，帶著白氏對賢妃行了一禮：“太太，這是賢妃娘娘。”
白氏原本是跟著丈夫恩封誥命，如今女兒做了正二品妃位，又有了身孕，皇上恩旨，冊封生母為三品淑人。見了賢妃，還是需得行禮。
賢妃見狀便笑著問道：“原來是流霜姑娘，不知這位是……”
“回娘娘，這是清妃娘娘的娘家母親。”
賢妃笑道：“原來是盧三太太，太太別客氣，請起來吧。不知清妃妹妹今日可好？前些日子聽說她害喜害得厲害，本宮忙著照料大皇子的風寒，還未來得及去瞧一瞧她——也是怕過了病氣給清妃呢。”
白氏擠出一絲笑意：“娘娘已經好多了，多謝賢妃娘娘關照。”
如此問候了幾句，賢妃方吩咐起轎回宮。
“娘娘可瞧見了？那盧三太太瞧著臉色不大好，難道是在宮裏受了氣不成？”白玨奇道：“莫不是清妃的身孕有什麽不對麽？”
“清妃能有什麽不對？皇上日日緊盯著她的肚子，有什麽風吹草動，咱們早就知道了。”賢妃註視著白氏離去的背影，忽而一笑：“這位三太太，可是忠毅伯府的姑太太？”
“正是呢。”
忠毅伯府的熱鬧，她未出閣時就聽過不少，那樣走下坡路的人家，能養出什麽知道輕重的人物兒？連庶出女兒都能拿去賣了換前程，嫡出的姑奶奶教養也好不到哪兒去。賢妃眼眸微瞇，如今宮裏與盧府有關的，便是洛家的那一樁婚事了。
“想來，盧太太是不滿這位還未過門的兒媳婦呢。”她回頭望了望長樂宮的方向，笑道：“哎呀，若真是如此，可是辜負了皇上的一片心。”
白玨恍然大悟，笑了起來：“那娘娘可要把這話兒傳到承明殿去？”
傳到承明殿又有什麽用？清妃那般盛寵，俗話說，見面三分情，有什麽齟齬，她同皇上撒個嬌兒，也就過了。
“不著急。左右再過兩個月，白氏還要進宮來陪產的，不是麽？”賢妃收回目光：“回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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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蘭候在永福宮外頭, 等到日頭西斜，才見自家小主走了出來。趕忙上前扶住了她，誰知卻摸到了一掌心寒涼黏膩的汗。雪蘭一驚, 擡頭看去, 謹貴人滿面寒霜, 死死拽著她的手：“走吧，回宮。”
“娘娘不等雪薈麽……？”來時雪薈同謹貴人一塊兒進了永福宮，現在卻只有小主一個人出來了, 雪蘭不由奇怪。
謹貴人一頓，隨即冷冷道：“不必了。”
雪薈是新來她宮中的丫頭，隨著承明殿賜封號的聖旨，由賢妃做主讓內務府撥來的，這丫頭日日往永福宮中來往, 她自然知道。
雪蘭看著謹貴人的面色, 有些擔憂：“可是賢妃娘娘又為難小主了？”
謹貴人望著腳下的石子路, 半晌才輕聲道：“她想要清妃的命。”
雪蘭驚呼一聲。
謹貴人在替賢妃做事, 她這個貼身丫頭自然是清楚的。恭貴人是怎麽死的，就是賢妃親自去挑撥了先前同樣痛失愛子的玉嬪娘娘, 而讓恭貴人難產的藥是正是謹貴人給的玉嬪。
謹貴人也想起了那件事, 那時的玉嬪……已經有些瘋魔了, 她日覆一日地在華陽宮中抱著她為那個沒能出生的孩子做的衣物，她與賢妃去時，玉嬪正懷抱一個軟枕在打罵一個小丫頭子，說她失手砸碎了茶盅子, 嚇壞了小皇子。
賢妃聽了便笑了。
謹貴人不知道賢妃對玉嬪說了些什麽, 但以她對賢妃的了解，那必定不是什麽好聽的話兒, 玉嬪跌跌撞撞地從內室沖出來的時候，對她狠狠地盯著，道：“把藥給我。”
謹貴人微微嘆了口氣。
賢妃那樣謹慎，又那樣有耐心，為了掩蓋玉嬪這件事，不遺餘力地制造了一個又一個的意外，讓皇後疲於應付，讓雲氏草木皆兵……恭貴人難產的消息傳來時，她便知道，玉嬪離事發也不遠了。
她們主仆二人慢慢走到了問柳亭邊，雪蘭覷著她的神色，道：“小主，恭貴人不比清妃，這件事做不得啊，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小主的家人……”
謹貴人神色一凜。
半晌，湖邊的風才吹來她斷斷續續的話：“我知道。”
“衛氏一族，若是因此獲罪，是他們的福氣。”雪蘭驟然一驚，盡管知道小主似乎與衛家關系僵硬，卻不知道她竟然這麽恨衛氏。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謹貴人垂眼，似一尊雕像般矗立在晚風中，許久才略微動了動：“先回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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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三太太白氏今日奉旨進宮，看望有孕的女兒。見到宛汐，白氏笑了起來，女兒過得好，她也放心許多：“娘娘的氣色看著還t好，前些日子聽羅太醫說娘娘吐得厲害，如今可有好些？”
宛汐微微一笑，白氏雖說眼界淺了些，對她與兄長卻是真心疼愛：“母親放心，有葉嬤嬤在呢，本宮好多了。”
盧三太太這才轉眼看向一旁的葉嬤嬤，月禾忙笑著道：“太太，葉嬤嬤是皇上的奶嬤嬤，皇上呀心疼咱們娘娘，這才委了葉嬤嬤過來。”
葉嬤嬤笑著福了一福：“見過夫人。”
“嬤嬤不必多禮。”回京這麽些日子，白氏也頗知道了些眉高眼低，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大丫頭，給葉嬤嬤遞了一只金鐲子：“勞煩嬤嬤照顧娘娘身孕了。”
葉嬤嬤笑道：“夫人太客氣了，照顧皇嗣也是奴婢的本分。”
如此寒暄一番，葉嬤嬤便自請去小廚房替宛汐預備點心：“也讓三太太嘗一嘗，太太若是知道娘娘幼時的口味，也可指點小廚房，讓他們再做些娘娘愛吃的。”
白氏見人都出去了，方才問道：“家中前日裏接了皇上的賜婚旨意。”
宛汐笑道：“我正要與母親說這事呢——”
話說到一半，卻見白氏滿面愁容，宛汐不由楞住了，白氏目光閃爍，問道：“這是皇上的意思？還是與娘娘通過氣兒的？”
見白氏似乎心有不滿，宛汐笑容微斂：“怎麽了？母親……是不滿意這門親事？”
“那洛氏！”白氏嘆了一聲：“那洛氏是什麽出身？怎麽配得上你哥哥？咱們盧家雖說敗落了，可到底是百年大族，那洛家小姐呢？再往前數個三代，祖上還不知道在哪兒放馬呢！”
“這旨意一下來，幾乎把我嚇壞了，差點以為娘娘在宮裏失了寵。既不是這樣，娘娘為何不攔一攔？”
白氏語中頗有怨怪之意，直到擡起頭來，才發覺宛汐一臉淡漠，斂了笑意：“這是母親自個兒的想頭，還是父親的意思？”
白氏一楞：“你父親倒沒說什麽……只是……”
“洛氏雖非世家望族出身，卻也是本朝有功的勳貴人家小姐。且那洛世子才華橫溢，不靠祖上恩蔭也能高中探花，皇上親自考教過他的學問，是個有真才實學之人，日後定要重用的，如何就有母親說的那般不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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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哥哥有岳家扶持，對娘娘只有益處，沒有壞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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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噎了一下，她還真抱了這個心思，左右如今女兒身懷皇嗣，平日裏有多受寵，她也是有所耳聞的。但這如何敢認。見宛汐沈了臉看著她，白氏的面色便不大好看，一張臉青了又紅，紅了又白，囁嚅道：“瞧娘娘說的這話，我也只是白問一問罷了。”
宛汐垂眼道：“那便好，母親只需記得長房是怎麽敗落的。”
白氏面色一紅，聽她繼續道：“與洛氏聯姻是聖意，自然不是虧待了咱們家，母親回去安心預備婚事便是。”
如此鬧了一回，白氏哪裏敢再多說什麽，只得諾諾應了幾句。宛汐心中不豫，等母親出了宮，方才坐下來，思前想後，還是決定與盧恒臻通個氣兒。
母親糊塗，但哥哥可不能糊塗。洛家小姐家世雖不如盧氏長久顯赫，但洛世子年輕有能為，若是盧家這裏透出一兩分不情願來，那便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了。
寄雲聽了她的吩咐，連連應下，又道：“娘娘放心，去府上傳旨賜婚的常安回來並沒提些什麽，說明三老爺是個有成算的，太太不過是跟娘娘提一句罷了。”
宛汐點點頭，又道：“洛家小姐明日便會隨祖母、母親來宮中謝恩，你替本宮預備下賞賜，記得再加厚三成。”
說罷嘆了口氣，再過兩個月，白氏便要進宮陪伴她產育，白氏這般淺顯的性子，真怕被有心人瞧出個什麽來。她想了想，道：“打發人去承明殿瞧一瞧，皇上今日可忙完了？若是得空兒，請皇上來長樂宮，就說本宮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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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湖邊，流霜送著白氏出宮，遠遠兒瞧見一行人慢慢行來，為首的清瘦女子坐在轎輦上，見了她們，便吩咐停轎。
賢妃剛從皇子所出來，大皇子這兩日風寒漸漸痊愈，她又去瞧了幾回，大皇子雖說遺憾沒能認在永福宮名下，可對她還是頗為依賴，賢妃不由心下稍安。
流霜趕忙上前，帶著白氏對賢妃行了一禮：“太太，這是賢妃娘娘。”
白氏原本是跟著丈夫恩封誥命，如今女兒做了正二品妃位，又有了身孕，皇上恩旨，冊封生母為三品淑人。見了賢妃，還是需得行禮。
賢妃見狀便笑著問道：“原來是流霜姑娘，不知這位是……”
“回娘娘，這是清妃娘娘的娘家母親。”
賢妃笑道：“原來是盧三太太，太太別客氣，請起來吧。不知清妃妹妹今日可好？前些日子聽說她害喜害得厲害，本宮忙著照料大皇子的風寒，還未來得及去瞧一瞧她——也是怕過了病氣給清妃呢。”
白氏擠出一絲笑意：“娘娘已經好多了，多謝賢妃娘娘關照。”
如此問候了幾句，賢妃方吩咐起轎回宮。
“娘娘可瞧見了？那盧三太太瞧著臉色不大好，難道是在宮裏受了氣不成？”白玨奇道：“莫不是清妃的身孕有什麽不對麽？”
“清妃能有什麽不對？皇上日日緊盯著她的肚子，有什麽風吹草動，咱們早就知道了。”賢妃註視著白氏離去的背影，忽而一笑：“這位三太太，可是忠毅伯府的姑太太？”
“正是呢。”
忠毅伯府的熱鬧，她未出閣時就聽過不少，那樣走下坡路的人家，能養出什麽知道輕重的人物兒？連庶出女兒都能拿去賣了換前程，嫡出的姑奶奶教養也好不到哪兒去。賢妃眼眸微瞇，如今宮裏與盧府有關的，便是洛家的那一樁婚事了。
“想來，盧太太是不滿這位還未過門的兒媳婦呢。”她回頭望了望長樂宮的方向，笑道：“哎呀，若真是如此，可是辜負了皇上的一片心。”
白玨恍然大悟，笑了起來：“那娘娘可要把這話兒傳到承明殿去？”
傳到承明殿又有什麽用？清妃那般盛寵，俗話說，見面三分情，有什麽齟齬，她同皇上撒個嬌兒，也就過了。
“不著急。左右再過兩個月，白氏還要進宮來陪產的，不是麽？”賢妃收回目光：“回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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