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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歡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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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歡合

滴答, 滴答。

顏懷身上還有未拭凈的幾滴酒水正順著他精壯的腰腹滴落在地,而他們兩人就這麽彼此對視著,站在月光之下。

顏懷輕輕地笑了起來, 那張總是蘊滿冷意的面容, 此刻如雪化春山, 一片片地剝去最後的防禦與偽裝。

“原來是你。”

“皇——”

宛汐的話音未落,就被男人狠狠擁入了懷中。他的力氣有些重,緊緊扣住了她的雙肩。

“原來是你, 竟然是你。”

“是你……從十二手裏救下了朕,你忘了?”

宛汐張了張嘴,喉中卻好似有一團濕漉漉的棉花堵著,微微的澀意在唇舌間泛開,原來……原來竟是這樣一層緣故。

五味雜陳的心緒在鼻尖翻湧著, 就在她不知覺的時候, 男人的指尖輕輕抹去她面上的水痕, 她才發覺, 自己竟不知何時落了淚。

“哭什麽?”

顏懷指尖的動作輕柔,像是在擦拭世間獨一無二的珍寶, 目光軟得如天邊的明月, 將她嬌柔的身影深深映入眼中。

“臣妾只是……”

只是沒料到, 盧大老爺和趙氏執意送她進宮,這裏頭的內情,恐怕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若是知道,想必趙氏絕不會答應此事。

顏懷半是嘆息道:“那時, 母妃驟然離世, 先帝震怒,宮中人仰馬翻, 朕欲尋你,卻沒什麽人手可用。”

直至後來坐上東宮之位,他才騰出手來查這件事,只是時日久遠,那日見過的宮人也大多被先帝打發了,他只知那日是宮中瓊華宴,各大世家和高門官宦都有入宮參宴,卻不知那是誰家的小女兒。

多處訪查無果,若不是她不慎丟下了此物,他都要懷疑自己是否出了幻覺。

宛汐垂下眼,無奈地勾了勾唇,只能嘆命運弄人,若早知如此,自己前世又何必在宮中草草送了性命。

顏懷見她似笑非笑,不知她所想,倒以為她記起了玉佩之事,也緩緩笑了起來。

他重新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宛汐微微放松了身形。

起碼如今在他身邊,她或許不再需要那般警醒。

她軟下身子,顏懷自然有所察覺,不禁有些欣喜。

從她擡了太後的話來勸誡他時,他便驚覺,似乎在他面前,她從未敞開心扉接納過任何人。

短暫的惱怒過後,又是深深的憐惜,當年他母親不也是如此麽?她的抗拒和冷靜自持不是毫無理由。

若真是如此,他不介意做先靠近的那個人。

想到這裏,顏懷將手中的力氣更用盡了些,炙熱的吐息落在宛汐的唇邊。宛汐柔媚一笑,清清淺淺地回應了他。

-

“皇上這些時日看起來興致極好。”

在碧落山莊待了三四日,連常安這等不太靈光的小內監都察覺出來了,笑嘻嘻地向張海全打聽。

“去去去,小猴兒崽子。”張海全一拍他腦袋,拍得常安哎喲一聲,道:“有那位陪著,還用你說?t”

他雖不知兩位主子間為何冷了幾日後來了碧落山莊卻又好了,但明顯能發覺二人之間的情狀變了。

而這等外人都能察覺的事,宛汐更是深切體會。

往日裏總是冷著一張臉的顏懷,此刻正舒展眉頭,撫著扇倚在船邊。今日天氣和暖,日光充裕,午後二人吃了飯,便打發人來碧落泉中備下了一葉小舟,幾壇果子水。這幾日顏懷愈發愛她想出來的鮮果煮水或煮茶的法子,說比那勞什子茶葉順口多了。

她也是如今才發覺,原來這位看著運籌帷幄的皇上,有個鮮為人知的偏好,那就是不愛茶水入口的清苦味兒,反而喜歡甘甜可口的涼飲。難怪那日在長樂宮中,願意親口一試她的桃花粥,只不過他沒料到,她竟放了那麽多糖……

想到這裏,宛汐勾了勾唇角。

顏懷正註視著她的臉,見她笑了,長臂一伸,將她拉入懷裏:“笑什麽?”

她自然不敢說是笑他被粥甜到皺眉的事,只得胡謅:“臣妾在想,若是夏日裏,這兒是不是就有菱角吃了?泛著舟采來,直接就著湖水洗了,剝著吃一定很是清甜。”

“嗯。”顏懷閉著眼,聲音卻帶著縱容的笑意:“你若喜歡,等到夏天到行宮避暑時,朕便帶你去月照潭,那兒多的是菱角。”

宛汐吃吃笑了起來,自弄清了海棠佩的來歷,她心頭的郁結去了七八,對著顏懷,也少了兩分從前謹慎侍上的姿態,笑道:“皇上這話兒,聽著好似昏君呢。”

“嗯?”顏懷睜開眼瞧她,細長的眸子微微一瞇,她心中忙道不好,面上更紅了起來。

前日夜裏,他心緒激蕩,身上也放縱了幾分,兩人鬧騰至二更天方睡下。

雖不是頭一回侍寢了,可此時憶起,她還是忍不住面紅心跳……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難應付了,每當她以為總要睡下了時,又驚覺他從身後抱了過來,細密的吻就那樣落在脖頸邊……

但此刻已然晚了,顏懷“啪”地扔開手中的折扇,那扇骨狠狠落在船槳邊,斷開了幾支。可她來不及心疼扇子了。

頃刻間,男子柔軟的唇瓣覆了下來。

水波渺渺,小舟蕩漾,在這狹小的船艙裏,他的長發垂落,交織在她的發絲裏。溫暖有力的臂彎籠住她,船中只聽得到他們兩人的心跳,和偶爾唇齒間溢出的暧昧水聲。

“這就算昏君了?那……這樣呢?”

他微微回退,給懷中人透了些新鮮的空氣,就見她嬌嬌哼了一聲,躺倒在他懷裏,面上飛紅一片,似是軟成了一灘水。

嬌艷而鮮妍。

顏懷眸色微暗,心口微微發燙。

他弄不明白,這種令他神魂顛倒的感覺名為何物,但只想疼她,疼得更緊一些,直到融入他的骨裏。

“乖,別動——”

直到日頭西斜,兩人才算鬧夠了。

顏懷一手扶著船槳,悠悠搖著,宛汐枕在他膝上,就聽他道:“回宮後,朕會覆貴妃協理六宮之權。”

他略帶歉意地垂下眼,宛汐瞬間便了然:“皇上要安撫盧恒致。”

“正是。朕不能讓明州落入盧恒致手裏——起碼不能悉數給了他,要緊的幾個人選,朕已經挑好了。”

“臣妾明白,皇上放心。”她想了想:“明州那兒情狀如何?”

顏懷微微一笑:“這一月間,外來的胭脂水粉和書籍玩物已在明州及附近的幾個州府流通開了。”

他聲音清而沈:“靈州、衡州等幾個較為富裕的州府,已有平民人家開始做起買賣。”

“臣妾記得趙氏門下有不少鋪子是做胭脂布料的,還有些酒樓和客棧……”

說話間,兩人把舟劃回岸邊。

一下船,就見張海全候在亭中,面色凝重,見顏懷牽著宛汐下了小舟,才上來欠身回道:“皇上,宮中禦林衛傳了信兒來。”

“趙老國公和金太傅求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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