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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游戲(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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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游戲(五)

花虞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讓她的手滑落,同時與謝萊爾拉開距離。

少年楞住了,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花虞咽了咽口水, 覺得自己袖子裏的小刀正在發燙。

她微笑起來:“我覺得……我可以去樓上看看,你先找找哪裏有血跡吧。”

“濕潤或者幹涸的毯子,很容易認得出來。”

謝萊爾沒有回答,他深深看了看花虞,沈默片刻, 還是“嗯”了一聲。

花虞就從他身邊經過,卻被亨特叫住了:“餵!”

他語氣並不是很友好:“你要是偷偷藏起來證據了怎麽辦。”

花虞抿了抿唇, 很好脾氣地跟他解釋:“我去五樓,你們上不去。”

亨特冷笑一聲:“難道你們還真準備聽她的嗎——”

“亨特。”文小姐叫了他一聲。

男人這才訕訕閉了嘴,花虞沒有停留, 假裝沒有註意到謝萊爾放在她後背上的那道視線, 匆匆上了五樓,回到自己房間。

雕花木門被推開,裏面的陳設和花虞離開的時候別無二致。

她心不在焉地環視了一圈,最後在窗戶旁的雕花木椅上坐了下來。

她在想那把小刀的問題,此時從袖子中拿出, 它閃著鋒利的寒光,像是皮膚劃過就能留下血痕的模樣。

女管家不可能是兇手,如果這樣游戲規則就會被打破, 那整個游戲就毫無意義,那麽到底為什麽這把疑似兇器的小刀會出現在推車上。

花虞不得其解,即便她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把小刀就是殺害女傭的工具, 可內心總是有個細小的聲音如此告訴她。

她的猜測沒有錯誤,這就是那把刀。

花虞看了片刻, 覺得再看下去也找不出什麽線索,便將它放置在桌面上,起身去看別的地方。

她先是走到女管家開過的衣櫃旁,打開櫃門,裏面懸掛的衣裙讓她呼吸一窒。

除了花虞身上的這條紅裙,其他的衣服一律都是深黑色的修女裙,嚴肅又莊重。

甚至一模一樣,花虞一眼看過去,找不出任何區別,偏偏那些裙子的架子上還貼著標簽。

——禮拜一,禮拜二……

花虞頓了頓,想起女管家說過的禮拜日,倒推了一下時間,伸手拿起禮拜六那條黑色裙子。

制作這條黑色裙子的裁縫手藝很好,六片裁使得腰身纖細,仔細觀察上面還有細致精美的花紋。

花虞將它掛在一旁,翻來覆去地看了半晌,卻沒找出分毫不對的地方。

沒有撕裂破口,沒有氣味,甚至這條裙子熨燙平整,沾染上淡淡的玫瑰花香氣。

她松了口氣,內心深處的不安淡了一些,覺得可能這件事情跟“小姐”的確沒有一點關系。

如此想著,她就要把裙子放回原來位置,可就在衣裙布料t在移動間變換位置,腰間那塊布料卻黯淡無光,好似完全沒有繡有暗紋。

花虞動作立刻頓住了,她指尖試探著上前,摸了摸那塊布料。

——一片堅硬如同血液凝固後的觸感傳來。

花虞僵硬著將手指湊在鼻尖嗅聞了一下。

依舊是濃郁到讓人作嘔的玫瑰花香,花虞眨了眨眼睛,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居然從其中聞到了一點腥甜的氣息。

她掐住衣架的指尖發白,半晌,出於一種微妙的心理,沒有直接掛回去,而是單獨將那件懸掛在外面。

花虞又扭頭找了找別的地方,其他地方都十分正常,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也沒有瞎蹦出來嚇她一跳。

這裏好像只是個極其正常的貴族小姐的房間,甚至連小姐的喜好都顯得格外安靜淑女。

——床頭的詩歌集與羽毛筆,窗戶旁散落的紙張和油畫棒,一切都在昭告著主人的高雅趣味和高潔品性。

可花虞腦海中總閃現出摸過那塊布料時的觸感,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視線不知為何,就落在了床頭的那束玫瑰上。

紅玫瑰開得很嬌艷,花虞鬼使神差地走過去,在花朵前停下來。

失去了花靈特殊體質,花虞感受不到這束花朵的波動,她只能伸手撫摸上柔嫩花瓣,企圖找到一些線索。

她此時靠近床鋪,伸手過去,不可避免地微微側了身,於是自然而然面向了城堡外的花園。

花園裏都是玫瑰花,嬌艷欲滴,在逼真的清風微拂下,呈現一陣陣波浪般的起伏。

一副美好至極的景象,花虞卻瞳孔驟縮。

原因無他,這些玫瑰花都是純白無瑕的,沒有一朵是城堡裏所處可見的紅玫瑰。

花虞的心臟突然砰砰砰直跳起來。她下意識回頭,手指攥住那束玫瑰花的莖——那上面的刺全被拔掉了。

然後提起來,滴滴答答的水珠就落了一整個桌面。

那些水珠香氣撲鼻,顏色不深,落到桌面上就變了淡淡的粉紅色。

花虞胃裏翻湧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卻是幾乎條件反射地,回身進入盥洗室裏。

她提著那個暗紅色花紋的花瓶,手腕一翻,就將裏面的血水倒走,然後熟練無比地啟動裏面布置的水魔法陣,讓水流沖刷,帶走花枝上的顏色與氣味。

花瓶裏重新灌滿了透明澄澈的水,花虞將玫瑰花插回去,擺放在床頭。

等她迷迷糊糊做完這一切,回頭一看,門已經不知何時打開了,冷淡的少年就懶懶散散地倚在門邊,神情晦暗不明,看了這裏不知多久。

花虞後知後覺出了一身冷汗。她不由自主地後退,就到了床邊。

謝萊爾又看了一會,才輕聲詢問:“你在幹什麽。”

花虞定了定心神:“……沒什麽。”

她想起來還懸掛在外面的一件黑衣服,抿起唇,笑了笑道:“……不小心碰倒了花瓶,水灑了,你能先出去嗎,我換件衣裙。”

謝萊爾沒有說話,他視線掃過花虞腰腹間因為換水而濕掉的那塊布料,淡淡移開目光,“嗯”了一聲,隨即直起身退了出去,門又被合上。

花虞這才松了口氣。可隨即,她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在做什麽,不禁脊背發涼。

——這一系列行為很明顯不是出於她的本意,花虞更傾向於這個身份原本的特性會影響到本人,嚴重點甚至可能會被控制一段時間。

花虞抿起唇,她思考許久,還是默默按下了想要原原本本告訴謝萊爾的念頭。

——並非是她不相信對方,只是連花虞自己都會受到角色的影響,她怎麽能賭謝萊爾完全能脫離“偵探”身份的掌控。

她換上那件帶有血痂的衣服,將血紅的長裙重新懸掛回了衣櫃裏。

花虞想的很好,在她身上,就能避免有人發現,並且就算被知道了,也能解釋是不小心粘上的。

她推開門出去,謝萊爾還站在門外,垂眸不知在想什麽。

花虞停頓一下,還是向前笑了笑:“……走吧。”

謝萊爾點點頭,花虞本來想順著石梯下去,再看看鹿人女傭的屍體,可謝萊爾卻制止了她。

他淡聲道:“下面都沒有沾染液體的毯子,我想是在上方。”

花虞不置可否,但仍舊跟著對方上了樓。

他們繞過幾層,謝萊爾一邊低下頭看地面的痕跡,一邊說:“你獨自搜查自己房間,很容易被懷疑。”

花虞楞了楞,她擡眼看向謝萊爾,一時間不懂他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麽,只好遲疑著“哦”了一聲,道:“抱歉……我只是想著那個房間我最熟悉。”

謝萊爾搖搖頭,說:“所以那是我們一起搜查的,你在石梯上就被我叫住了。”

這句話的意思就很明顯了,謝萊爾想要保護她,讓她不受猜忌,可這是對方還沒發現花虞不對勁的時候。

花虞眨了眨眼睛,她彎起眉眼,但是什麽都沒說:“好。”

他們繞著石梯走了許久,上了一層又一層,最後在第九層的石梯毯子上發現了一大灘已經幹涸的血泊。

花虞垂下眸子看這裏,又看了看謝萊爾:“應該就是這裏了。”

少年點頭,蹲下,拿出帕子摸過地毯,“……沒有任何東西。”

“但可以斷定,應該是死前被捅入心臟。”

花虞不動聲色松了一口氣,她後退一步,微笑說:“那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亨特先生和文小姐、艾菲和帕特裏克的房間還沒查看。”

謝萊爾答應了一聲,他從樓梯臺階上站起來,路過那處地毯旁的花架,那是一叢紅玫瑰。這裏到處都是紅玫瑰。

可其中一點令人矚目的顏色卻吸引了貓族少年的視線,他的目光停頓了一下,瞳孔一縮,趕在少女看過來之前,快速將那片與眾不同的花瓣攥入了手心裏。

花虞沒聽見跟上來的動靜,疑惑回頭地問道;“怎麽了。”

謝萊爾搖了搖頭,他力道很大,差點將花瓣揉碎:“……沒關系。”

“走吧。”

他們回到了第一層。

文小姐和亨特先生的房間在第二層,艾菲他們的在第三層,早在花虞和謝萊爾查探上層之前,他們就互換著檢查了對方的臥室。

最後艾菲抓著一把裁紙刀,亨特攥著一把小巧的鐵錘出現在一樓大廳。

兩方都氣勢洶洶,女傭手裏的蠟燭也要燒到頭了。

就在他們準備開吵時,叮鈴鈴一聲輕響,所有人就像被控制的提線木偶一樣,在長桌邊上落座。

女管家推著推車,從黑暗中重新出現在餐桌旁。

她先是微微彎了彎腰,然後直起身,環視了長桌旁神色各異的人們,隨即笑了起來,優雅咬字道:“時間到了。”

“請各位處決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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