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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亂、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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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亂、綁架

淮軫言的事, 有關於京都街面上,七八日前,她的人露出了一點破綻之事, 那兩人已經重新安置。

在安置時, 晏瑯在想一件事。

她對嚴月道:“嬤嬤, 大家,是不是該重新想想去處了。”

嚴月看她。

晏瑯想給更多的人以盡可能的自由,她的父王已經死去,t那些餘孽的稱號, 能拿掉是最好的。

他們都能像她一樣, 自由自在,做個普通人生活,能光明正大走在街上,而不再這樣躲躲藏藏,想盡各種辦法隱藏自己。

晏瑯想這件事, 她想,要如何能做到這件事。

她不想身後列著這麽多人, 那對她來說, 有點重。

暫且, 未想到辦法。

——

事, 很快要發生。

在淮進俞入獄後, 淮軫到皇帝面前的次數變多,大都是請求:哭、抱皇帝腿, 被皇帝“踹”了幾次,後就稍微規矩點。

之前, 每次,一有機會, 就在皇帝面前提他的世子兄長。

這後面幾次去,未怎麽提了,皇帝近日常待在鶴閣,淮軫這次比往常隔的時間更久再去。

他未提淮世子的事,如常問候皇帝,在皇帝面前討巧,但看著,像是沈穩了一些。

皇帝幾句話與淮軫聊畢,他近日與鶴兄們修煉,白日時間不多。

淮軫告退,離去前,皇帝對他言:“世子誤入歧路,你有時間多去看看他。”

淮軫應是,退離宮殿。

看看人——

“是因瑞王記著世子”。

日落,瑞王在府中,萬氏喚人布上菜,為淮冉整衣時,淮冉扶了下自己的額。

萬氏言:“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適?”旁站在屋門處的吳管事上前半步。

淮冉手擡,表示無事,坐在麒麟紋紫檀木桌前。

萬氏替淮冉夾了幾樣菜,淮冉用食細,桌面上無話。

萬容自淮進俞進獄後,眼瞧著憔悴,再精致的妝容,都無法掩蓋。

為淮冉添一盅湯,是他最喜的蓮子雞湯,拿到面前時,淮冉用手又按了下額。

萬容道:“怎麽了,可是最近太辛苦了?”將湯盅放下。

淮冉道:“好像有些疲累,無事。”旁,吳中上前道,“稟王妃,七日前在羽林軍中召見了醫正,言王操勞,有氣虛,其他無有大礙,小人是想請王再令醫正探探……”吳中慢慢的說。

萬容道:“那就再看看,你可不能有什麽事。”吳中這樣言,是瑞王不太把這放心上。

淮冉言:“再看看吧。”

用完食,淮冉要走出屋門,萬容在後言:“王爺——”

瑞王停步,萬容道:“王爺,進俞他——”瑞王妃手交握著。

淮冉道:“不要著急。”

萬氏只能看著淮冉走出門,她只有這一個孩子,跟心肝寶一樣,若是進俞有什麽事,萬氏覺著,自己的靈都會散了。

他這會兒在那裏受苦,名聲也毀掉,他如此看重名聲啊。

萬氏其實有些後悔,當初,想除掉淮軫,把那皇子捎帶了進去,說不得是……將這事記在了上面。

萬氏追出去,她道:“王爺,您,那太子,您多想想法子啊……!”太子雖為太子,但瑞王也不是能輕易惹的,只是瑞王並未表示要如何,萬氏想到自己孩子受苦,她就很難忍受。

她的王畢竟是皇帝最看重的親兄弟。

淮冉道:“這些事你不要操心——!”婦人,最忌諱摻和到這些事中來。

瑞王如何不“看”著那位太子,只是現在皇兄還需要他,皇兄當也會有些想法了,不能讓那位太子,羽翼太豐,只是,十三皇子,年紀尚幼,皇帝必須要慢慢來。

皇兄的意,淮冉是能猜到大概的。

皇兄目前,是保著進俞,如此,日後淮冉再慢慢循皇兄的意就可以了。

皇兄——他不能讓他,這時難做。

他要多,令皇兄開心。

天氣轉涼,瑞王站在檐上,擡手不經意撫上右胸口處的一道傷處,為匕首刺傷,是當初為皇兄擋的。

瑞王很滿足,替皇兄擋了這一刀。

他在最身份變得低下,在最令人“不恥”被眾人下賤的境地,是皇兄還記得找他,然後找到了他。

那一長段日子,瑞王將它徹底埋葬。

他不想讓任何人、事有機會讓他多在記憶中“沾染”上它。

在瑞王想到這的時候,一個人影自園門處走來,他要經過瑞王前處,見瑞王,又看身後的萬氏,淮軫道:“見過王爺。”他恭恭敬敬,雖說站得看起來如浮浪子弟。

瑞王道:“你今日進宮了?”

萬氏在後聽了這,瞧見淮軫,她面色立時更不好。

淮軫道:“王爺,孩兒給陛下請安,陛下讓孩兒多去見長兄。”

萬氏立時在後道:“你去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刻意讓進俞不舒坦吧!”

“你想著進俞有事了,日後王爺就能看你了吧?!”

“做夢!”萬氏見著淮軫就不能有好面色,之前,殺淮軫不成,消停了段時日,如今見人,想到自己孩兒在那等地方,而這人不止在軍中,還如常見皇帝,如今眼看著——

瑞王妃很擔心淮進俞,若是,王爺——她見淮冉,緊緊看著他。

淮冉道:“你回去吧,進俞那裏,你不用去看。”

淮軫道:“可是王爺——”

瑞王道:“去吧。”

淮軫終於不再言,垂頭喪氣的走了。

萬氏有點滿意,瑞王回頭看她一眼,萬氏又立時收起那份滿意,臉看起來憔悴。

——

淮軫走到自己的屋中,劉三在屋外。

見了皇帝後,淮軫的面色不是太好,回到府中,面容變了。

此時,劉三想到淮軫進屋時的面容,每次見了瑞王,淮軫面上都會是種譏誚的表情,這次,還多了一份劉三看不懂的深沈。

他想,這份深沈,積累太久。

劉三眼瞥下。

淮軫在屋中,他看著屋東面的墻上,所掛的星宿圖,他手伸在“軫”那個星宿上,未靠近,在那字之下。

淮軫笑一下。

……

劉遠昭去見了晏瑯,楊勝已拿到自己的大刀回來,在梁府見時,劉遠昭對晏瑯有些好奇。

晏瑯對此人也有點好奇,看他樣貌以及在面前說的話,是一個很討喜的青年,他那張娃娃臉,看人的時候,眼圓。

嚴月說他是刻意收斂了。

嚴嬤嬤有機會會出皇城,這些年,她當是見過劉遠昭幾次。

劉遠昭在楊勝面前顯得“活潑”,他是會討人喜歡的。

他跟晏瑯想多說幾句話,但被嚴嬤嬤趕出去了。

後他邀請嚴嬤嬤、楊勝、二爺等去玩兒,他做東,二爺不應,他與這人不熟,嚴嬤嬤與楊勝看來是答應了。

在晏瑯偶爾思量該如何就大家的去處進行安置時,她未來得及去見淮時和,卻遇見了一件極為棘手的事。

嚴嬤嬤與楊勝被綁架了,且不止他們,還有一部分雇傭兵及在漠縣平常山上的兵士的家屬。

綁架他們的人是——劉遠昭。

他將這一切事都做了,約她出來,在一間屋宇。

與此同時,漠縣及雇傭兵處的消息也傳來。

劉遠昭分裂兵士,綁架了一部分不與他同道的兵士家屬。

他收攏的人,在暗中綁了家屬後,就帶著人不知不覺離去,因都是自家兄弟,沒有人發覺,他們行動很順利。

劉遠昭帶走了四千人。

這是他這些年在軍中刻意的經營。

他早就受不了在“土匪”中沒有止境的隱藏,無趣無趣。

他受不了沒有起伏的生活,沒有危機滿伏的征場,他要能豁出性命的做一件事。

他要波瀾,要壯闊,要將自己的人生貢獻在“動蕩”上。

他不能一直隱匿的活著。

在屋內,劉遠昭告訴晏瑯,他的目的很簡單,他要,她令她的人聽他的。

他要,成王殘軍的勢力。

因“他們”,要進行一件事。

這件事,在他們談判後的第七日,便迸發。

滿齊朝嘩然。

南部,澎海上,一直以來龜縮的旒朝永王後代兩位當家,領著水師及陸兵向大齊朝宣戰,他們很快擊潰澎海岸口的水軍,登陸,朝著夙城攻擊。

澎海岸口的士兵在海上作戰能力不太行,近幾年雖有改革,但還未形成更強大的力量。

負責守衛岸口一帶城池的林集總兵對於這次攻擊十分出乎意料,且叛軍人數眾多。

自上任以來,整整六年,這些前朝餘孽都龜縮在海上,他們偶爾出去打劫船只,有時收攏少許土匪倭寇,暗中派人對接內陸再與外貿商。

林集沒有大的報國壯志,他是祖蔭游擊將軍,靠著兩次剿倭寇的經歷,加之善打點關系,在上任總兵被調離後,他擔任了總兵。

他能力不是太足,應當說,除了邊境的一些王與將領,中原的將官實力都不太行。

大齊朝國力才漸起,這些事,沒有多少人關註。

澎海上,那群餘孽只要不掀起大的風浪,林集皆不管他們。@無限好t文,盡在

而今,竟集結近乎四萬人,要大的反叛。

擊敗大齊朝水師後,餘寇登岸,城外對戰兩日,林集在退回城內時被一枚暗箭射死,鄒一貫巡撫接掌一切權利,令士兵退至夙城內。

夙城遲早守不住,鄒一貫讓民眾暗中撤離,命令守城,最大程度保證撤離的時間。

一部分青壯留下共同抵禦,六日,民眾已近乎全自北門撤離,他們身無一物,拼盡全力逃命,第七日,叛賊攻入城,城內所留財寶洗劫一空。

鄒一貫帶領士兵退守建延城。

十三日前,夜。

劉遠昭拿了兩個木盒,其中一個,裝了一截——小指,另一個,裝了一張面具,是晏瑯熟悉的嚴嬤嬤平日扮的臉目。

還有嚴嬤嬤指上的一枚指環及楊勝剛尋找到的大刀。

大刀還是被裹覆的模樣,整體呈一把放大的砍刀型,刀形沒有什麽特別,手柄被裹覆三成,餘下的有青簫紋路,因這把刀名簫刀,為江湖百年前的鑄刀名匠在業餘愛上吹簫時所鑄,得名。

此把刀是江湖上排名第十二的刀。

晏瑯看到那紋路就認得,楊勝尋到刀,雖未刻意展露,但晏瑯看得出他不會讓刀輕易離身。

嚴月的指環,晏瑯熟悉了的。

他們應劉遠昭的請,沒料卻被信任的人捅刀子。

暗室中,見到楊勝的小指,晏瑯很想令人殺了劉遠昭,二爺在她身後,也披風鼓鼓。

她沒有阻止二爺,二爺在看到那些物時,就自晏瑯身後,速度極快,奔躍向了劉遠昭,劉遠昭在長屋的西北側,靠近屋壁,二爺一瞬到了他身後,手扣緊他的脖子。

二爺是自地面到墻上,後自墻上近劉遠昭,劉遠昭難以預料他出招的方向,但他只在扣住他喉嚨的一息,眼凜了下,睜大。

手在桌面本是輕搭著,一瞬筋鼓起,略有“弓”勢。

劉遠昭手慢慢放開。

他眼放平,道:“殺了我,師傅與嚴姑娘,還有那些家眷,會跟我一起。”

二爺牙略齜開,披風往後揚。

他的手穩,但又好像在發抖。

晏瑯道:“二爺,放開吧——!”

她的語調“一下”變了。

二爺看向她。

晏瑯有點緊張、擔憂,又似乎有點懼的面目,她道:“劉掌軍,你到底要什麽,為何要這樣?嚴嬤嬤與師傅——你,你怎可這樣對他們?”

她似乎很不能置信。

劉遠昭看向她,他道:“小主,”這是他最後喚她小主,“小姐,您,請將所有人都令為我調遣吧。”

“請你幫助澎海上,掀起不一樣的風。”

“我要人,還要錢。”他道。

“澎海上要做什麽?”

“我們的人該有他們的用處,他們是軍,不是一無所事的‘土匪’,也不是只能在邊境外,不能回故土的雇傭軍。”

“他們應該可以站在大齊朝的土地上。”

“澎海上的,只是一個機會,大齊朝羸弱至今,這天下或許可以換人坐坐。”

這是,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外間仿佛劈下了一道閃電。

電,一瞬晃亮室內。

晃過劉遠昭的臉,他的瞳中,是堅毅的興奮。

晏瑯手抓緊在桌面,她道:“你,你,你們——”

“這是大逆不道,如何能行——”

她的面上焦惶。

劉遠昭看她,他道:“若是小姐不允,那我們便將小姐的身份告知於天下,那些軍,也同樣大白於天下,屆時,也可以於我們有利。”

到時,朝廷定不會放過他們,會想辦法清繳,這也是分散朝廷註意力的一個方法。

劉遠昭所圖,晏瑯大致能猜到,但,他的野心太大了,即使這一遭澎海上一時據城,他們的實力也不大可能立時吞掉整個齊朝,他若想自行站穩腳跟,日後必得與澎海上兩位當家殊路,不過一時各取所需罷了。

晏瑯道:“你讓我想想,你不能將我的身份大白於天下——嚴嬤嬤,還有師傅,你也不能傷他們性命,還有那些人,那些人……”

晏瑯道:“我想想……”她像是脫力,應是被驚又嚇的,且,一時不知如何拿定主意。

韓蝠回到晏瑯身邊,他站在她身後。

劉遠昭撫了下自己的頸間,韓二爺的武藝高深莫測,他與劉遠昭沒有一點親切關系,晏瑯身邊是精挑細選的高手暗衛。

平日,若是晏瑯有特別需要註意的地方要去,或者見誰人,韓二爺都會跟著,他無法綁架這位小姐。

且,晏瑯,他只面見時見過一次,那日,未與她說幾句話,韓二爺、楊勝、嚴嬤嬤都在身邊。

他只回答了她幾個問題,皆是不出意料的關於邊境的生活,不過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他以往知曉,這位小姐,一直想的就是自由自在能如個普通女子在天底下生活,於宮裏做為男子戰戰兢兢,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平靜而普通的生活而已,所以她不會想,讓自己的身份公之於眾。

如今看來,他的預想是對的。

不過是個小娘子而已。

劉遠昭道:“若是小姐應我的請求,我可以保證小姐如今的身份,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小姐只需配合將那些人‘交予’我便行。”

“小姐,也不想再背負那些人吧,這件事一畢,師傅與嚴姑娘,還有那些與小姐一樣弱小的女眷她們都能無恙。”

這位小姐,之前入平常山,都不以真面目示人,她的願望再清楚不過了。

但到底是女人,還是在意自己身邊之人,以及,或者想做個“好”人,讓自己心內少點愧疚,救那些家眷。

果然晏瑯道:“可是那些兵——”

劉遠昭知曉晏瑯有點松動了,他道:“他們本就是兵,戰場才是他們的歸宿,他們在山上訓練這麽久,也該出鋒了。”

“這才是他們生命的意義。”

晏瑯頹坐在屋內的長凳上,她過了會兒問:“二爺,是這樣嗎?”

韓二爺未言,晏瑯立時道:“那就是——”

她站起身對劉遠昭道:“好,你不要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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