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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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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姐

她一時想不到如何處置, 所幸先不管,這些年未有差錯,不會這一時半會兒就出問題了。

晏瑯著實需要長時間才能消化掉。

阿蔡見到晏瑯震驚難以置信的模樣, 捂嘴在旁笑, 雖然她也不是全都知道, 但晏瑯的模樣,可以讓她發笑。

待晏瑯消化完後,她已熟悉師傅的身份轉變、二爺、鄧興、王雙等人,他們到了淮南。

淮南是一個大範圍的地方, 包括淮河以南大部分府縣土地, 他們要去的是南松府的榮縣。

這處,晏瑯要去見一個女孩兒。

她父親在榮縣做縣令,有一個哥哥,今年剛過了鄉試,是舉人, 準備參加明年的會試。

他們家祖輩本在京都,有過三四品的大官, 但後沒落, 家族嫡系人丁稀少, 到他們這一代只剩在榮縣做官的梁父。

晏瑯要見的女孩兒叫梁筱, 她與她年歲相仿, 她們,面容長得很相似, 六七分,這幾年, 梁筱外出見人時,會略修飾, 與晏瑯又近了一兩分。

還有一兩分的不同,是為著晏瑯日後換這個身份時,修飾做個過渡,之後再慢慢以自己“真”容示人。

晏瑯坐在塌前,姑娘躺在床上,她已經不能再靠坐起來。

一個青年的身影站在門處,外的位置。

晏瑯手握住榻上姑娘的手。

她t臉很蒼白,但眼中有亮光。

她們,很像。

姑娘,很美。

姑娘看著她,她道:“終於見著您了。”

“九殿下——”

“我已不是殿下了——”晏瑯道。

姑娘道:“在您還是殿下的時候,我一直想著什麽時候能見您。”

“我知道,您一定很漂亮。”

“因為,我很漂亮。”

晏瑯看著她,手握住她的手,笑。

梁筱道:“果然很漂亮。”晏瑯再用力握了下她的手。

梁筱的視線投向外間,她道:“見你的時候,就是這些年,我事情做完的時候。”

“我很高興我能偶爾去京都,上次我去京都,在去年,重陽節前,那次,一些小姐,對我感興趣,好奇,我很高興去京都。”

晏瑯聽著她說。

梁筱道:“日後,你可以去很多地方,去任何地方。京都,你也可以去。”她握住她的手,眼眸亮。

晏瑯道:“嗯——”她將眼中的酸意壓下。

梁筱道:“謝謝你。”

晏瑯道:“也謝謝你。”

梁筱松開她的手。

晏瑯再看了她一會兒,替她理了下額邊的發,她起身,走出屋宇。

外站著的青年朝她行禮,在她走到檐上後,再進到屋中。

晏瑯站在外間,她走到旁側的屋院,在院落時,仰頭望了望天,梁筱要死了。

她眨了眨眼,手拭掉頰邊的一點水珠。

她後側,榴朱在旁側站著。

梁筱身體不好,她方才說謝謝,一是,謝,因選中她做這件事,所以用了許多辦法,一直在盡力延續她的生命,若是沒有尋找來的藥物,還有花費了一些錢財,她的命不可能最大程度延續到今日;二是,她謝,因為有做這件事,可以在一定時間到京都看看;三是,她提前謝,望日後,她能在一定程度上照拂她的家人。

畢竟之後,他們會“成為”一家人。

晏瑯也謝謝她,她可以,表面以她的身份,“正大光明”,活在這個世界上。

晏瑯在這處也知曉了,原來淮時和是早前就知曉她的身份,母妃真是好騙她啊,嚴嬤嬤也是。

還有皇兄。

他們合起夥兒來騙她。

不過嚴嬤嬤也沒想到,淮時和,竟早早做了這樣的打算。她告訴她時,眼一直落在晏瑯臉上。

按梁筱及梁夏所說,他們是在大概四年前就得到了指示。

這期間梁筱的面容一直在往更靠晏瑯的方向進行“調整”展示,她偶爾會依指示去京都,在一些場合微展露,她小的時候,曾也回過幾次京都,所以這樣的“變化”不會叫人有任何的疑心。

四年前的時候,那時晏瑯大概十四歲,與淮時和的關系略靠近了一點,他會收她的瓷娃娃,她有時能夠去“煩”他,到十五歲時,她冬季落了湖,之後,慢慢關系才很親近了。

不過皇兄那會兒,當是更多看在母妃的面上吧。

得知這一切後,晏瑯才知曉之前淮時和為何會在來看她的時候不對她言明,他是,“怕”她現在這般,氣鼓鼓的看視向他吧!

他之前,在她身份被人揭破時,那般“沈得住氣”,可說令她嚇了,她也有點生氣。

他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將她當皇妹吧。

想到此處,晏瑯刮了刮臉。

姑娘的葬禮很隱蔽的完成,後,晏瑯留在梁府,她會作為這家的女兒,梁家的二姑娘,病危危又漸好轉的姑娘活著。

師傅等人相繼離去,晏瑯與嚴嬤嬤送他們。

晏瑯這段時日發現,韓二爺是個十分有個性的人物,他時常喜做一身黑蝙蝠打扮,沒事就倒掛在墻上或屋頂上,鄧興他們對他十分恭敬,且偶爾很畏懼。

而二爺、師傅、嚴嬤嬤他們之間的相處也很有意思。

一般楊勝不怎麽有情緒,蝙蝠二爺會常多言,嚴嬤嬤則,嬤嬤能“壓制”住他們兩個。

嬤嬤在宮中並不是她的本來面目,嬤嬤的面目為一個有柳葉長眼的人,她長相並不出彩,但,可以變化成任何模樣。

嬤嬤的身材——她當初在宮內時喜穿寬大些的衣服,掩住,而今,她不必掩,十分“火爆”,所以嬤嬤可以做任何美人。

當初拜倒在她無雙風姿下的男人數不勝數,嬤嬤也獲得了很多她想要的情報,當然,同樣,裙下也有許多魂。

她的便宜父親不知怎麽能招攬到這麽些人才的。

楊勝在離去時,嚴嬤嬤走到他身前,她身量很好,到楊勝面前,看背影就是個大美人,楊勝問:“你什麽要說?”

嚴嬤嬤道:“你別一直尋你的大刀,東南境那邊,遠昭那小子,我看他有點不知天高地厚,爭勇好鬥,你多看著點。”

“這是你該管的事,別撒手不管。”

楊勝道:“我近日會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嚴嬤嬤讓楊勝走了。

嬤嬤到了外界,臉變了,性子仿佛也活躍了一些,以往在宮裏晏瑯都沒怎麽發現。

她應是故意抑了。

……

在晏瑯成為這家的孩子,第一次略有修飾出去後,她見到了淮時和。

她第一次以梁小姐的身份出去,因之前散出梁小姐慢慢轉好,“她”這是又一次危轉安。

梁筱在父親與兄長的陪伴下安然離去,“她”慢慢轉好,晏瑯便能如此外出了。

她只在自己臉上略做了修飾,以妝容細微調整,便與梁小姐一樣。

臉符合病弱的模樣。

晏瑯戴著帷帽出去,在出梁府不遠,一個略顯僻靜的巷道內,巷道旁支出了幾枝海棠花,春日正開的紅火。

晏瑯見到了淮時和,他身後是一輛寬敞的低調裝飾的馬車。

晏瑯見到淮時和的時候很驚喜,她未想到自己第一次以新身份,幾乎自己的原面貌出去時,能見到淮時和。

淮時和言,他在這裏只能待小半日,晚些就要回去。

晏瑯思量,是公務很忙吧,她到淮時和面前,將帷帽揭下。

揭下的一瞬,晏瑯的面容完全展露在淮時和面前,她梳了個高肖髻,上一個半高的髻,插著發鈿,兩側兩個對稱的髻,微往後,髻上金飾靈然,她很適合繁盛的妝飾。

晏瑯揭下時,淮時和看著,她揭下後,他還看著。

晏瑯道:“皇兄,我這做了一點調整,你可能看得不是很習慣,日後慢慢我就能完全以自己的面目示人了。”

淮時和道:“我知道。”

他手擡起,在晏瑯臉側,將觸碰到晏瑯有點調整的眼角旁時,晏瑯忽然咳嗽一聲,她略微彎下腰去道:“皇兄,我‘拭’的很白,且這樣,才符合梁姑娘吧?”指她咳嗽。

晏瑯按著胸口,又在淮時和面前略微直起腰,咳嗽的聲音剛散,淮時和手慢慢拿下。

他未言語時,晏瑯又道:“皇兄,你騙的我好苦。”她有一點略“嗔”的語氣,像關系較好的親妹對自己兄長撒嬌時的語氣。

淮時和道:“走走吧。”這條巷道很寬又挺長。

兩人在巷道內往前走,馬車停在這條巷道內的正中央。

外間是一條通往榮縣主街的道。

晏瑯方才朝淮時和撒嬌的說,淮時和道:“那樣安排最合適。”是說不止這次身份,還有之前,他們一起“哄”她的事。

晏瑯清楚母妃的打算了,如今看來,這般安排,也算合適。

不然當初,她恐怕與淮時和的關系不會如今這般。

二人走了會兒,晏瑯詢問了一些宮中情況,淮時和詢問她在這裏如何。

宮中政務很忙,晏瑯在這還不錯,晏瑯又對淮時和言“他費心思了”。

之前替她籌謀詐死一事,晏瑯就言過,這次,新身份的事,晏瑯再“感謝”。

晏瑯與淮時和在巷道內,溫公公在馬車前看著,“梁小姐”,他也是不久前才知曉,這些事都是奉行一人辦的,太子偶爾出行,溫來玉並不會跟著,想不到殿下竟吩咐了這麽重要的事。

不告訴他就算了,而奉行,以往遞消息,直接送到淮時和案頭,溫來玉只偶爾能聽淮時和言一些,他抹了抹眼,罷了,殿下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怪不得那日被捅出,殿下會直接選擇不保,安排人出宮,想到這,溫公公又誹腹了一番奉行。

晏瑯說完,一個趕車的民夫“嘚嘚”趕著驢往前,後一個板車,晏瑯在板車近處,淮時和將她拉過,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晏瑯在他前側。

驢車走過他們,晏瑯避遠一點,淮時和放開手,驢車走過後,晏瑯在前,淮時和看了下自己的手。

後聊了一會兒,晏瑯要去以這幅面t貌游街,淮時和回京,在離去前,他對晏瑯說了幾句話。

他道:“從今以後,宮中的一切都與‘你’沒有關系。”指她如今的身份。

又言:“我的身份也不再是你皇兄。”說這句時,淮時和手在晏瑯頭側,他手自然輕撥過她鬢邊垂著的金玉珠。

“從今以後,你就是梁小姐。”他手放下,金玉珠搖落,淮時和手收回時,手心先在上,後往下,掠過她的肩,落下。

晏瑯眼不自主往那方望了眼。

金玉珠撒落在她耳邊。

淮時和離去。

他言這些話,是想對她道,如今,她可如她所想,不被以往的身份所限,最大程度展露自己,做個普通人。

他以往,應看出了些她的心思。

既然是她所願,日後可盡情體會做普通民眾的快樂,所以這次,他才會這麽早離開吧,政務再繁忙,淮時和既然抽出時間,就沒有理由半日便需回去,他來看看她,並且告訴她那些話,也同恭喜她。

他不在她身邊,便是給她空間。

這時,他不在,她才是自由做個“普通”人。

如他所說,只是梁小姐。

但在最後離去時,淮時和又道了句,日後有事,讓人向他通報消息。

晏瑯道:“皇兄不用擔心!”她目送淮時和車架離去。

在梁小姐的身份外,他當她是皇妹,晏瑯也,無論如何,親近的,把他當皇兄。

她要好好體會一段時日梁小姐的生活,有機會,再去見皇兄了,還有母妃。

這恐怕需要一段時日。

晏瑯認為會挺久。

她在街中逛了會兒,經過一個內城樓,晏瑯坐在馬車中,城樓上,雉堞前,淮時和的身影站在上處,身旁是普通小廝打扮的溫公公。

淮時和手按在雉堞上,他視線往下,落在快進城樓的馬車上,馬車外掛著一兩幅垂帷,淮時和道:“小晏喜歡自由,便要讓她盡情感受自由。”

他另一只手按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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