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獨家

蕭老太太的話好似一個精美的陷阱, 為了捕獲獵物，費盡心思，只等著坐收獲利。

顧憐不是聽不懂這些彎彎繞繞, 相反, 她很明白蕭老太太要看什麽, 要聽什麽。

若是真的想讓她離開，大可不必當著郡主娘娘的面將她與蕭遲硯帶過來, 也不必與她說那麽多話。

顧憐微微擡眸, 與蕭老太太那雙溫和的，又好像蘊藏著無限危險的眸相對, 她答道：“老太太, 若是世上真的有這樣的法子，蕭大哥便不會這般狼狽了。”

讓蕭遲硯放棄她，很難做到，但讓蕭遲硯放棄蕭家, 放棄自己的父母親人，又何嘗不是剜心之痛？

蕭老太太摩挲著她的手背，想起來自己從前見過的許多女子, 都一樣的精明，一樣的心機深沈。

顧憐贏, 只不過因為還有幾分真心。

“的確是難啊, ”蕭老太太松開她的手, “硯兒不願意退一步，是為了你能成為蕭家正兒八經的孫媳婦, 他心裏有你, 這是好事，但對於蕭家, 尤其是他母親來說，卻是一件壞事。”

“蕭家的媳婦不好做，於你而言，做硯兒的枕邊人才是最輕松的，若他母親不願退步，那你一輩子，也只能是個枕邊人。”

顧憐握了握拳，睫輕顫了一下，看蕭老太太，似乎在尋求一個答案。

年輕人的事情總是要覆雜很多，蕭老太太又上下仔細打量了顧憐幾眼，啟唇道：“我幫得了你一時，卻幫不了你一世，往後的，要靠你自己去爭取。”

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顧憐起身對老太太福了福身，真心道：“多謝您。”

兩人說話的時間並不算短，蕭遲硯的傷已經包紮好了，蕭老太太令人套車送二人回去。

出蕭老太太院子時，顧憐遇見一約莫四十上下的美婦人娉娉而來，見著她似乎有些意外，然後溫和地笑了笑。

蕭家這個年紀的應當只有兩位房裏的夫人，大房夫人是蕭遲硯的母親，故而這位美婦人，便是二房的夫人郭氏。

吳媽媽有心提點，對顧憐輕聲道：“士農工商，咱們府裏這位二夫人是商戶出身，家中富可敵國，但嫁到我們這樣的人家來，還是高攀了，不過當年二老爺一心要娶，老太爺不願，僵持了快三年，兩人才成親，那時二公子都快兩歲了，才上族譜。”

顧憐從未聽過這件事，這件事在當年應該不算是一件小事，如今卻被掩的嚴嚴實實，半點風聲都未走漏出來。

但……顧憐的目光移到吳媽媽身上，似乎在思考著這件事，末了問道：“那之後二夫人能夠進門，是老太太的緣故嗎？”

“咱們老太太開明，並不阻攔這門婚事，但老太爺不願，一時也難得松口，”吳媽媽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笑道：“姑娘您不知道，當年二老爺也為了二夫人做過這麽一件事，他在太原待了三年，等到老太爺寫信來松口了才攜妻帶子回來。”

若是這件事必須要有一方讓步，那在當年二老爺身上，讓步的則是蕭家老太爺。

既然並不算是先例，那顧憐就算心狠一些，似乎也沒有關系。

吳媽媽此言並不是想讓她做什麽，不過和老太太同樣的想法，這件事並不覆雜，何必要讓小輩難辦。

蕭家的馬車大搖大擺地來到將軍府門前，京中人關於蕭家對顧憐的態度一時間便又換了換，好像看來並不是他們所猜測的那樣，蕭遲硯為了一個女人與家人反目成仇，或許他只是為了成親做準備而提前搬出來也說不定。

蕭遲硯的傷不算輕，所幸他身子骨硬朗，臥床養半個月，等傷口結痂便可以下地。

顧憐並不提今日在老太太院裏的事情，回府後事事以他的傷勢為重，甚至為了讓他好好養傷，當晚便搬到了側屋。

二人初嘗魚水，便要分榻而眠，蕭遲硯不大好受，故而盡心盡力養傷，爭取能早些好起來。

時間一晃，便來到了五月，也正式入夏了。

緒蘭回京的那日，才知曉顧鈺被調去了嶺南，她沈默了一會兒，又嘻嘻哈哈起來，鬧著要拉戴維和阮文打牌。

顧憐原本還擔心她心裏不好受，見她這樣，才放心了些，道：“緒姐姐，我阿兄去的倉促，你又不知去了哪裏，沒有辦法通知你，待他回來，一定會親自與你賠罪的。”

“什麽賠不賠罪，”緒蘭擺了擺手，她這段時日曬黑了許多，還瘦了一些，笑道：“我那晚和你阿兄說了我要去滄州的事情，卻沒留下歸期，再說了，去嶺南這件事誰能料到？不怪他、不怪他。”

“緒姐姐去滄州做什麽了？”顧憐好奇，“滄州來去不算遠，難道緒姐姐是去探親？”

什麽探不探親，其實是緒蘭被瑞王那小兒子纏得沒法子了，才打算出去避一避風頭，那小家夥年紀輕，又愛哭，她說句話都能將他嚇得眼淚直流，還不如出去避一避好。

不過這事兒卻不好與顧憐講，緒蘭只好順了她的話答下去，“對啊，探親，我那表嬸喜歡我，多留了我幾日，要是知曉你阿兄要走我就不留了。”

顧鈺走了，緒蘭也不會留在將t軍府，平時白日來找顧憐說說話，旁的時候便和從前一般四處玩鬧。

等到了五月中旬，蕭遲硯的傷才終於好個囫圇，不過顧憐莫說與他同寢，就連碰也不叫他碰一下，擔憂他傷口再見血。

午飯時，他帶著幽怨的目光幾乎能化為實質，顧憐低著頭吃飯，並不理睬。

那日過後，她心裏就做好打算，無論蕭家如何想，她得先將自己與蕭遲硯的日子過好，免得總為此事煩心，最後難免得不償失。

顧憐替他盛了一碗雞湯到面前，柔聲道：“多補一補。”

現在天氣熱了，屋裏放了冰鑒，冒著森森寒意，但顧憐是個怕冷又怕熱的人，坐近了冷，坐遠了熱，怎麽都不好受。

蕭遲硯看了眼湯面漂浮的枸杞和人參須，仿佛意有所指，“不用補，其實也行的。”

顧憐拿帕子揩汗的手一頓，想起來自己月事也沒幾日要來了，這幾日不給他，他或許又要忍上半個月。

可這天氣炎熱，若是當真給了，事後又黏膩膩的難受。

顧憐托著腮想了想，道：“你喝完雞湯再說。”

現在莫說入夜了，天際明亮亮的，就連午時都沒到。

聞言，蕭遲硯眼睛好像都亮了一下，兩三口就將雞湯喝完了，然後眼巴巴坐在她的身邊，嘗試湊近她一些。

他實在是有些想顧憐，就算是不能做什麽，哪怕抱一抱她，握一握她的手都好。

思及此，蕭遲硯將顧憐的手握住，又攬住她的腰肢帶到懷裏來，才感覺這段時日在心底不斷叫囂的小人才終於安靜了些。

顧憐用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肩頭，問道：“疼嗎？”

疼是自然疼的，但為了她，卻是什麽都值得，蕭遲硯低下頭在她鼻尖親了親，柔聲道：“不疼。”

“你撒謊，又不是鐵打的，怎麽可能不疼？”顧憐心疼他，說著說著便有些鼻酸，“蕭大哥你怎麽這麽傻，郡主娘娘是你母親，你只要服個軟，她怎麽可能下手打你……”

蕭遲硯是不可能服軟的，他的態度越堅硬，才是給顧憐越堅實的底氣。

他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腮，“本就不疼，你怎麽還替我哭上了？”

顧憐嗔他一眼，不答話。

蕭遲硯的手從腰間漸漸摩挲到了她的肩頭，好似詢問，“小憐？”

這間屋子裏莫說床了，就連張榻都沒有，屋外伺候的人也多，稍有些什麽動靜不一會兒便傳了出去，顧憐將他的手一拍，起身道：“不行，等天黑了再說吧。”

好歹是得到了她的一個應允，再等兩三個時辰，也是等得的。

等到了傍晚，天漸漸黑了，不過黑的慢，一直等到酉時過，才完全黑下來。

顧憐這段時間找人備了羊腸，薄薄的一層，可以防止有孕。

她不像郭二夫人，有富裕的娘家做後盾，且遠在太原，就算有風言風語也傳不到京城，也不可能服用避子湯，是藥三分毒，何必與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只能想些別的法子。

羊腸清洗過許多遍，只有一股淡淡的膻味，若不仔細聞是發覺不了的。

她洗漱完後便躺在床上等蕭遲硯過來，約莫只過了半刻鐘，她就聽見有急匆匆的開關門聲音響起。

顧憐就連側個身都來不及，便被蕭遲硯壓住胡亂親了一通，被親的暈頭轉向，感受到自己的衣服被扒開，她將羊腸拿了出來，“蕭大哥，待會兒用這個。”

蕭遲硯按在她肚兜上的手一頓，目光落到那薄薄的幾近透明的東西上，有些懷疑自己稍用力一下就會將它弄破掉。

這個羊腸是提前浸泡過的，軟軟的還有些彈性，蕭遲硯拿在手裏看了會兒，便應了下來。

有羊腸與否其實顧憐並沒有多大的感受，只是蕭遲硯似乎有些不大習慣，期間停了好幾次調整，憋得渾身大汗，好不容易事閉，他躺在一側有些郁郁寡歡。

顧憐將手從被子裏拿出來，點了點他的胸前，問道：“怎麽了？”

蕭遲硯握住她的手，“無事。”

他就連看都不想看被丟在一旁令自己不適的罪魁禍首，就連期間的歡樂都感覺少了許多。

顧憐枕到他的肩上，還未能從那番餘韻中緩過來，閉眸調息著。

蕭遲硯看了看她緋紅的臉頰，舔了舔唇，“小憐，不用羊腸可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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