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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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奇怪, 他們人都哪去了？
林嬌環視了一圈，並沒有看見張一揚和周言的身影，一時間有些奇怪, 怎麽一會的功夫, 兩個人就都不見了？
“林嬌, 你在找周言嗎？”沈雅雲抱著東西走過來, 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問道。
“啊，沒有。”林嬌很快否認道, 她閑得慌才會找周言。
“那就是在找張一揚嘍, 沒想到你跟他關系那麽好。”沈雅雲不動聲色的繼續說道, “剛才聽說是書記找他們，他們就一起走了。”
林嬌張了張嘴想要否認自己跟張一揚不熟，可是想到讓沈雅雲誤會了是不是會更好呢？所幸點點頭沒有解釋。
沈雅雲看著林嬌沒有解釋，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那天, 她問過張一揚同樣的話, 張一揚說林嬌很可愛。
難怪兩人總在一起待著……
很快, 沈雅雲有些難過的情緒瞬間一掃而空，不過這樣也好, 她當時就懷疑過，如今有了準確答案也算是放下心來，這樣的話, 林嬌就不是她的對手了，她只需要專心攻略周言就好了。
“我記得張一揚很喜歡吃甜的。”沈雅雲嘴角璀璨一笑, 留下這句話就拿著東西朝著別處走去, 她不介意當做兩人的助攻。
林嬌：……她說這個幹嘛？
幾天後，經過大家半個多月的緊趕慢趕, 紅星大隊終於通電。
當晚，家家戶戶都點起了燈，遠遠一看，有種萬家燈火的感覺。
“終於可以過上有電的生活了。”知青點也安上了燈泡，點亮的那一刻，整個屋子都溫暖起來，裏面的鎢絲亮的發紅。
劉玉青將燈泡拉緊，固定在了正中央說道。
“就像書上說的，以後咱們也進入電器時代了。”林嬌開心的附和著，有了電，以後就不用摸黑上廁所了。
知青點總共有三個燈泡，一個按在了廚房，另外兩個正好兩間房一邊一個，當然可以不止三個，不過這是大隊分的，想買的話也是一筆不小的錢呢。
“好像周圍的大隊，就只有上盧大隊通電，沒想到咱們是第二個。”於蘭英看著燈泡說道。
“啊？那上盧大隊很富裕嗎？”提起這個地方，林嬌的腦海裏瞬間想到了王麗琴，她就是上盧大隊的知青。
“富裕談不上，咱們縣裏都是窮鄉僻壤的地方，更別說下面的大隊了，不過生產力確實不錯，算的上數一數二的。”於蘭英笑著道。
“那咱們紅星大隊的生產力能排第幾啊？”林嬌好奇，既然是第二個通電的，那咱麽紅星大隊肯定也不能差到哪裏去。
“這個啊，也就倒數吧。”於蘭英的眉頭皺起來，她並不是瞎說的，每年縣裏都會公布各個大隊的產量等等進行排榜，去年年末，她看了好像是倒數第四吧。
“那為什麽咱們還能搶在別人前面安裝電線？”一旁的黃宗正不解的追問道，按照道理來說，正常不都應該是實力強的才會有安裝嗎？
“這個嗎……”於蘭英撓頭，不知道該怎麽說，畢竟按理來說，確實是這樣的。
“不過我想離不開張一揚。”於蘭英隨後得出結論，最近一段時間，大隊的很多發展變化都離不開張一揚。
林嬌沈默下來沒有在問，關那個臭屁的人有什麽關系？不過，林嬌的手指抵在唇邊思考到，不過，播音員的這個是張一揚提出來的，電線的事情，書記好像也是很聽從張一揚的意見呢。
一瞬間腦海裏瞬間浮現出張一揚埋頭苦讀，學業有成，迎刃有餘的煤老板形象……
不對不對！林嬌搖頭，想要將張一揚那種畫面扔出腦外，現在的他還不是以後，他就是一個超級無敵幼稚的人。
不知是在跟自己置氣還是怎麽的，林嬌一頭紮進了被子t裏，夢裏面竟然是張一揚站在舞臺上發表獲獎感言……
——
“餵，怎麽這副樣子，昨晚沒睡覺嗎？”早上，廣播站門口，張一樣看著一臉無精打采走過來的林嬌忍不住調笑道，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掛在眼睛上，活像個大熊貓。
聽見張一揚說話，林嬌整個人反射性的跳了起來。
“難道是昨晚通電了激動的一宿沒睡？林嬌啊林嬌你可真厲害，北京也不是沒通電吧，怎麽這樣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張一揚環著胳膊在林嬌的周圍繞著圈，一副教書先生的樣子，嘰裏呱啦的，活像個聒噪的青蛙 。
“你可真是啰嗦。”林嬌只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公園，周圍都是老頭老太太一樣，她板著臉，冷冷的轉頭鎖定張一揚，毫不留情的說道，緊接著推開門走了進去。
“哎，哎？”張一揚第一次看到林嬌這樣冷淡的表情，驚愕了一瞬，緊接著就是不可思議，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表情一樣。
“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表情啊。”張一揚摸著下巴笑道，他還以為林嬌就是那種任人搓扁的小丸子呢，畢竟沈雅雲把她拽下去都沒有說，沒想到是只不露鋒芒的小貓。
只是有一點不好，剛才有一秒鐘，他感覺看到了周言。
張一揚環視一圈，見沒有人也走了進去。
草叢邊，一個女孩走出來，眼神望向門口時眼裏帶這些意味不明。
她今天沒有穿潔白的襯衫，仿佛那件衣服只有在周言出現的時候才會出現。
沈雅雲看著兩人剛才的舉動，心中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又過了一會，沈雅雲這才敲響了門走了進來。
“抱歉，我來晚了。”沈雅雲關上門一臉歉意的看著兩人道，兩人一站一蹲的姿勢，不知道剛才又在爭論些什麽。
“來的剛好，我正講到這個機器的使用方法 。”張一揚正鼓搗著話筒，聽見動靜頭也不擡的說道。
林嬌朝著沈雅雲點點頭，兩人默契的沒有說話聽著張一揚講解。
林嬌看著張一揚講解著各個機器的使用方法，整個人都透著一種迎刃有餘的勁，明明他也是第一次接觸麥克風，自己琢磨就能弄明白了？
她的腦子裏再次浮現出昨晚張一揚站在舞臺上的畫面，似乎，現在看來，張一揚確實是個潛力股。
林嬌那裏知道，這一世的麥克風和上一世的一模一樣張一揚只需要瞅一眼就能知道了。
“就是這些了。”張一揚講解的口幹舌燥，拿起一旁放著的茶杯喝了一口水，這間屋子是安裝電線的時候特意留的，雖然不大，倒也是個安靜的地方。
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就已經是這裏的全部了。
張一揚將話筒打開湊到了嘴邊說了幾句，緊接著外面就傳出喇叭的聲音。
“以後你們就輪著來，早中晚各一次，不到自己值班的時候就去跟著大家幹農活，至於讀什麽內容，我每天早上都會送過來的。”
說完張一揚低著頭看向看向手中的杯子，裏面映出自己的一只眼睛，算算時間他們也快來了。
張一揚放下手中的茶杯朝著外面走去，屋子裏就只剩下沈雅雲兩個人，環境再一次詭異的沈默下來。
“沒什麽事的話，那我也就走了哈。”林嬌不想跟沈雅雲待在一起，打折哈哈就朝著門口走去，剛要拉開門，就被沈雅雲叫住。
“林嬌，明天是你上還是我上？”沈雅雲坐在椅子上，只身體轉了個彎側身看著林嬌，一如既往的純良。
“你上吧，我明天去縣裏辦點事。”林嬌想了想說道，正好她娘給她的布票買一身新衣服出來。
"好。"沈雅雲沒有留她，只是點點頭說道，看起來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先回家了，拜拜。”林嬌踏出門，關上了門就朝外面走，聽到動靜，射雅雲整個人就像是癱了一樣無力的靠在了椅子上。
回家，她哪裏有家，哪裏是她的家啊。
在哪裏呆著都比在家裏待著好，還好成功當上了，雖然輪著，不過好歹可以喘口氣了。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落到沈雅雲的臉上，思緒一晃，又回到了昨天晚上。
還未踏進院子，濃烈的酒氣就已經從屋裏傳來，燈泡的亮光照射出來映出清晰的人影在窗戶紙上，在她看來，那不是溫暖，而是即將要踏入的地獄。
“我都說了把酒給我。”
“喝多了傷身體。”
“放你娘的狗屁。”
沈從山和孫麗榮的聲音傳出來，伴隨著酒瓶的聲響。
沈雅雲麻木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邁著腿朝裏面走去，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天都會上演。
"哎呦，回來啦雅雲，今天累不累啊。"沈從山見沈雅雲進來，難得的停下了喝酒的動作，雙眼盯著沈雅雲獻殷勤道。
沈雅雲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隨後朝著自己屋的方向走去，沈從山在想什麽，她一清二楚。
“哎，爹跟你說話呢。”沈從山見沈雅雲不搭理他 ，粗糙的大手直接抓住沈雅雲的衣角，他的指甲裏混著泥土和酒水，全都染上了沈雅雲的身上。
“放開。”沈雅雲皺眉，語氣冰冷異常又冷漠，絲毫沒有一點忍耐力。
“爹問你，你今天被選上了？那個什麽播音員？”沈從山的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見沈雅雲不說話又道：“你看爹給你養活這麽大，也挺不容易的，你是不是也該孝敬孝敬了？”
“不知道大隊給你記多少公分？一個月發多少錢？小姑娘拿錢多不放心，給你娘，你娘幫你攢著。”
一連串的話，都帶著沈從山的好算盤，那醜惡的嘴臉看的沈雅雲一陣反胃，給孫麗榮？那跟給他有什麽區別。
“還沒發下來，不知道發多少。”沈雅雲使勁扯出自己的衣服，冷冷道，現在的她還不可以跟沈從山鬧翻臉，至少，維持表面的功夫就好了。
沈從山的暴脾氣，搞不好就會鬧到書記哪裏去，簡直是得不償失，雖然整個大隊沒有不知道她家的情況的，這樣可以避免說完事林沈雅雲不想讓這件事情發生。
“不知道？那可不行，哪有直接上崗的，你聽爹的，明天就去問問給多少錢，要是給的少，咱們就撂挑子不幹。”沈從山的氣勢油然而生，仿佛自己是什麽人物一樣。
“他娘的，咱可不能白幹！”
沈雅雲沒說什麽，直接關了門進屋，門外的聲音還在繼續，惡心的味道已經順著門縫鉆進她的鼻腔裏。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沈雅雲的思緒，她轉身看向門口，沒想到竟然是張一揚。
“你怎麽回來了？”或許是還沒有從回憶裏出來，沈雅雲的臉上不知是麻木還是驚愕，看起來有些滑稽。
“忘點東西，這麽晚了怎麽還沒有回家？”張一揚看著桌子上的筆記說道，剛才他推開門就看見沈雅雲無助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什麽想的正入神，連他進來都沒有發現。
“不想回家。”沈雅雲低垂著頭，眼睛裏閃現出淚花，倔強說話的樣子就像一朵柔弱的小白花，想讓人抱在懷裏保護的感覺。
若是旁人見了，一定會憐惜，不過對面站的是張一揚，他早就已經透過她純潔的外表看穿了真面目。
這只不過是她的偽裝罷了。
沈雅雲家的事大隊裏沒有人不知道，只要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多半是酒鬼又發瘋了。
“別難過，以後會好的。”張一揚拿起剛才落在這的筆記本隨後說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度過難關的。”
他的語氣裏帶著異樣的認真，就像是篤定了一樣，堅定的讓沈雅雲有一瞬的恍惚，有那麽一瞬間，她想靠在他的懷裏 。
張一揚說的不是假話，他知道這一世的沈雅雲依舊有能力甩開那個爛人，只是時間問題而已，記憶裏，好像是送進了監獄裏。
“嗯嗯，謝謝你一揚。”沈雅雲閃著淚花的眼睛看向他，水洗的眸子這一刻閃亮動人，她想，張一揚對她還是有些保護欲在身上的。
“對了，我可是幫了你一個大忙呢，你要加油哦~”張一揚意味深長的看著沈雅雲繼續說道。
“什麽忙？”突然的轉折讓沈雅雲一楞，她下意識的問道。
“過幾天你就知道了，。”張一揚沒有直接告訴沈雅雲，反手一關t直接消失在屋內。
他什麽意思？沈雅雲看著空曠的屋子，有些疑惑，眼裏的晶瑩幾乎瞬間就消失殆盡，隨後換上的是黝黑的瞳孔，看起來深不可測。
他又幫了什麽忙？
張一揚在說什麽？
看著最後張一揚露出的深意眼神，這種被埋在鼓裏的感覺讓她很不自在，她不喜歡這種被別人掌控的感覺。
——
“怎麽了這麽開心？”吃飯的時候，於蘭英見林嬌一直哼著歌忍不住打趣道，回來了就這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好事。
“太好了，明天我要去縣裏買東西！”林嬌哼哼的吃著碗裏的飯說道。
於蘭英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周言，還能有誰，肯定是和周言一起，他們兩個又和好了？真是小孩子脾氣說過就過。
周言的眼神同樣飄過來，買什麽？她怎麽沒有告訴他？
沈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林嬌根本沒註意兩人的視線。
“那明天可又得早起嘍。”於蘭英打趣道，接下來的飯吃的異常和諧，林嬌甚至主動攬下了刷碗的活計，一看就是心情超級好，要是她有尾巴的話，此時已經高興的翹上天了。
林嬌回到了屋子就開始仔細清點自己的家當，兩張布票，還有三十塊錢，一分不差！
“這是又去買衣服？”於蘭英坐在鏡子面前，看林嬌一副高興的樣子說道，這家夥，新衣服買來猜不到一個月，之前帶來的也是好的衣裳，盡管被泥埋了倒也是好的，這裏別的小姑娘家穿的可都是帶補丁的呢。
“對啊，我想買身短袖來，天氣熱了，我都沒有衣服穿。”林嬌嬌氣的說道，來到這裏的一個月，她雖然吃了很多苦，不過對自己還是非常舍得的。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林嬌就已經早早的起來洗漱，她可是和小姐妹們約好了，畢竟是第一次，肯定不能遲到。
誰想到一推開門，就看到周言也恰好推開門。
林嬌裝作沒看到的樣子直接朝著廚房走過去，自顧自的洗漱起來，原來周言每天都起的這麽早嗎？她不困嗎？
這麽想著，林嬌不受控制的打了一個哈欠。
周言看著她眸色深暗，開門的手指無意識的抓緊，不是要去縣裏嗎，怎麽還不跟自己說話。
兩人就在這麽詭異的七分鐘洗漱起來。
幾分鐘後，林嬌回道屋子裏裝好布票 對著於蘭英說了一聲就跨出了門。
剛走出幾步的距離，她就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她一回頭竟然是周言。
“你跟著我幹嘛？”林嬌有些生氣，不明白周言為什麽跟蹤自己，而且還這麽的光明正大。
“不是要去縣裏嗎？”周言看著她有一瞬間的僵硬，不明白林嬌是什麽意思。
“是啊，難道你也要去嗎？”林嬌撇嘴，她昨晚不是都說了嗎。
“我要和劉夏月他們一起去，不是和你去。”林嬌像是想到了什麽繼續道，周言不會以為她要跟他去吧。
“……”周言的嘴唇抿起來，右手摸向自己的口袋，聲音有些沙啞：“你有錢嗎？”
周言知道，林嬌手裏已經沒有錢了，他以為，昨天的一絲難道不是在告訴他嗎。
“有啊，我娘給我郵來了三十塊錢呢。”。林嬌得意的說道，或許是天蒙蒙亮，並沒有看見周言的眼睛，就像小狗一樣。
周言想要掏出錢的手頓住，這一下，真的也有點被拋棄的味道了。
他想，林嬌真的不帶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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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他們人都哪去了？
林嬌環視了一圈，並沒有看見張一揚和周言的身影，一時間有些奇怪, 怎麽一會的功夫, 兩個人就都不見了？
“林嬌, 你在找周言嗎？”沈雅雲抱著東西走過來, 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問道。
“啊，沒有。”林嬌很快否認道, 她閑得慌才會找周言。
“那就是在找張一揚嘍, 沒想到你跟他關系那麽好。”沈雅雲不動聲色的繼續說道, “剛才聽說是書記找他們，他們就一起走了。”
林嬌張了張嘴想要否認自己跟張一揚不熟，可是想到讓沈雅雲誤會了是不是會更好呢？所幸點點頭沒有解釋。
沈雅雲看著林嬌沒有解釋，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那天, 她問過張一揚同樣的話, 張一揚說林嬌很可愛。
難怪兩人總在一起待著……
很快, 沈雅雲有些難過的情緒瞬間一掃而空，不過這樣也好, 她當時就懷疑過，如今有了準確答案也算是放下心來，這樣的話, 林嬌就不是她的對手了，她只需要專心攻略周言就好了。
“我記得張一揚很喜歡吃甜的。”沈雅雲嘴角璀璨一笑, 留下這句話就拿著東西朝著別處走去, 她不介意當做兩人的助攻。
林嬌：……她說這個幹嘛？
幾天後，經過大家半個多月的緊趕慢趕, 紅星大隊終於通電。
當晚，家家戶戶都點起了燈，遠遠一看，有種萬家燈火的感覺。
“終於可以過上有電的生活了。”知青點也安上了燈泡，點亮的那一刻，整個屋子都溫暖起來，裏面的鎢絲亮的發紅。
劉玉青將燈泡拉緊，固定在了正中央說道。
“就像書上說的，以後咱們也進入電器時代了。”林嬌開心的附和著，有了電，以後就不用摸黑上廁所了。
知青點總共有三個燈泡，一個按在了廚房，另外兩個正好兩間房一邊一個，當然可以不止三個，不過這是大隊分的，想買的話也是一筆不小的錢呢。
“好像周圍的大隊，就只有上盧大隊通電，沒想到咱們是第二個。”於蘭英看著燈泡說道。
“啊？那上盧大隊很富裕嗎？”提起這個地方，林嬌的腦海裏瞬間想到了王麗琴，她就是上盧大隊的知青。
“富裕談不上，咱們縣裏都是窮鄉僻壤的地方，更別說下面的大隊了，不過生產力確實不錯，算的上數一數二的。”於蘭英笑著道。
“那咱們紅星大隊的生產力能排第幾啊？”林嬌好奇，既然是第二個通電的，那咱麽紅星大隊肯定也不能差到哪裏去。
“這個啊，也就倒數吧。”於蘭英的眉頭皺起來，她並不是瞎說的，每年縣裏都會公布各個大隊的產量等等進行排榜，去年年末，她看了好像是倒數第四吧。
“那為什麽咱們還能搶在別人前面安裝電線？”一旁的黃宗正不解的追問道，按照道理來說，正常不都應該是實力強的才會有安裝嗎？
“這個嗎……”於蘭英撓頭，不知道該怎麽說，畢竟按理來說，確實是這樣的。
“不過我想離不開張一揚。”於蘭英隨後得出結論，最近一段時間，大隊的很多發展變化都離不開張一揚。
林嬌沈默下來沒有在問，關那個臭屁的人有什麽關系？不過，林嬌的手指抵在唇邊思考到，不過，播音員的這個是張一揚提出來的，電線的事情，書記好像也是很聽從張一揚的意見呢。
一瞬間腦海裏瞬間浮現出張一揚埋頭苦讀，學業有成，迎刃有餘的煤老板形象……
不對不對！林嬌搖頭，想要將張一揚那種畫面扔出腦外，現在的他還不是以後，他就是一個超級無敵幼稚的人。
不知是在跟自己置氣還是怎麽的，林嬌一頭紮進了被子t裏，夢裏面竟然是張一揚站在舞臺上發表獲獎感言……
——
“餵，怎麽這副樣子，昨晚沒睡覺嗎？”早上，廣播站門口，張一樣看著一臉無精打采走過來的林嬌忍不住調笑道，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掛在眼睛上，活像個大熊貓。
聽見張一揚說話，林嬌整個人反射性的跳了起來。
“難道是昨晚通電了激動的一宿沒睡？林嬌啊林嬌你可真厲害，北京也不是沒通電吧，怎麽這樣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張一揚環著胳膊在林嬌的周圍繞著圈，一副教書先生的樣子，嘰裏呱啦的，活像個聒噪的青蛙 。
“你可真是啰嗦。”林嬌只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公園，周圍都是老頭老太太一樣，她板著臉，冷冷的轉頭鎖定張一揚，毫不留情的說道，緊接著推開門走了進去。
“哎，哎？”張一揚第一次看到林嬌這樣冷淡的表情，驚愕了一瞬，緊接著就是不可思議，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表情一樣。
“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表情啊。”張一揚摸著下巴笑道，他還以為林嬌就是那種任人搓扁的小丸子呢，畢竟沈雅雲把她拽下去都沒有說，沒想到是只不露鋒芒的小貓。
只是有一點不好，剛才有一秒鐘，他感覺看到了周言。
張一揚環視一圈，見沒有人也走了進去。
草叢邊，一個女孩走出來，眼神望向門口時眼裏帶這些意味不明。
她今天沒有穿潔白的襯衫，仿佛那件衣服只有在周言出現的時候才會出現。
沈雅雲看著兩人剛才的舉動，心中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又過了一會，沈雅雲這才敲響了門走了進來。
“抱歉，我來晚了。”沈雅雲關上門一臉歉意的看著兩人道，兩人一站一蹲的姿勢，不知道剛才又在爭論些什麽。
“來的剛好，我正講到這個機器的使用方法 。”張一揚正鼓搗著話筒，聽見動靜頭也不擡的說道。
林嬌朝著沈雅雲點點頭，兩人默契的沒有說話聽著張一揚講解。
林嬌看著張一揚講解著各個機器的使用方法，整個人都透著一種迎刃有餘的勁，明明他也是第一次接觸麥克風，自己琢磨就能弄明白了？
她的腦子裏再次浮現出昨晚張一揚站在舞臺上的畫面，似乎，現在看來，張一揚確實是個潛力股。
林嬌那裏知道，這一世的麥克風和上一世的一模一樣張一揚只需要瞅一眼就能知道了。
“就是這些了。”張一揚講解的口幹舌燥，拿起一旁放著的茶杯喝了一口水，這間屋子是安裝電線的時候特意留的，雖然不大，倒也是個安靜的地方。
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就已經是這裏的全部了。
張一揚將話筒打開湊到了嘴邊說了幾句，緊接著外面就傳出喇叭的聲音。
“以後你們就輪著來，早中晚各一次，不到自己值班的時候就去跟著大家幹農活，至於讀什麽內容，我每天早上都會送過來的。”
說完張一揚低著頭看向看向手中的杯子，裏面映出自己的一只眼睛，算算時間他們也快來了。
張一揚放下手中的茶杯朝著外面走去，屋子裏就只剩下沈雅雲兩個人，環境再一次詭異的沈默下來。
“沒什麽事的話，那我也就走了哈。”林嬌不想跟沈雅雲待在一起，打折哈哈就朝著門口走去，剛要拉開門，就被沈雅雲叫住。
“林嬌，明天是你上還是我上？”沈雅雲坐在椅子上，只身體轉了個彎側身看著林嬌，一如既往的純良。
“你上吧，我明天去縣裏辦點事。”林嬌想了想說道，正好她娘給她的布票買一身新衣服出來。
"好。"沈雅雲沒有留她，只是點點頭說道，看起來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先回家了，拜拜。”林嬌踏出門，關上了門就朝外面走，聽到動靜，射雅雲整個人就像是癱了一樣無力的靠在了椅子上。
回家，她哪裏有家，哪裏是她的家啊。
在哪裏呆著都比在家裏待著好，還好成功當上了，雖然輪著，不過好歹可以喘口氣了。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落到沈雅雲的臉上，思緒一晃，又回到了昨天晚上。
還未踏進院子，濃烈的酒氣就已經從屋裏傳來，燈泡的亮光照射出來映出清晰的人影在窗戶紙上，在她看來，那不是溫暖，而是即將要踏入的地獄。
“我都說了把酒給我。”
“喝多了傷身體。”
“放你娘的狗屁。”
沈從山和孫麗榮的聲音傳出來，伴隨著酒瓶的聲響。
沈雅雲麻木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邁著腿朝裏面走去，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天都會上演。
"哎呦，回來啦雅雲，今天累不累啊。"沈從山見沈雅雲進來，難得的停下了喝酒的動作，雙眼盯著沈雅雲獻殷勤道。
沈雅雲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隨後朝著自己屋的方向走去，沈從山在想什麽，她一清二楚。
“哎，爹跟你說話呢。”沈從山見沈雅雲不搭理他 ，粗糙的大手直接抓住沈雅雲的衣角，他的指甲裏混著泥土和酒水，全都染上了沈雅雲的身上。
“放開。”沈雅雲皺眉，語氣冰冷異常又冷漠，絲毫沒有一點忍耐力。
“爹問你，你今天被選上了？那個什麽播音員？”沈從山的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見沈雅雲不說話又道：“你看爹給你養活這麽大，也挺不容易的，你是不是也該孝敬孝敬了？”
“不知道大隊給你記多少公分？一個月發多少錢？小姑娘拿錢多不放心，給你娘，你娘幫你攢著。”
一連串的話，都帶著沈從山的好算盤，那醜惡的嘴臉看的沈雅雲一陣反胃，給孫麗榮？那跟給他有什麽區別。
“還沒發下來，不知道發多少。”沈雅雲使勁扯出自己的衣服，冷冷道，現在的她還不可以跟沈從山鬧翻臉，至少，維持表面的功夫就好了。
沈從山的暴脾氣，搞不好就會鬧到書記哪裏去，簡直是得不償失，雖然整個大隊沒有不知道她家的情況的，這樣可以避免說完事林沈雅雲不想讓這件事情發生。
“不知道？那可不行，哪有直接上崗的，你聽爹的，明天就去問問給多少錢，要是給的少，咱們就撂挑子不幹。”沈從山的氣勢油然而生，仿佛自己是什麽人物一樣。
“他娘的，咱可不能白幹！”
沈雅雲沒說什麽，直接關了門進屋，門外的聲音還在繼續，惡心的味道已經順著門縫鉆進她的鼻腔裏。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沈雅雲的思緒，她轉身看向門口，沒想到竟然是張一揚。
“你怎麽回來了？”或許是還沒有從回憶裏出來，沈雅雲的臉上不知是麻木還是驚愕，看起來有些滑稽。
“忘點東西，這麽晚了怎麽還沒有回家？”張一揚看著桌子上的筆記說道，剛才他推開門就看見沈雅雲無助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什麽想的正入神，連他進來都沒有發現。
“不想回家。”沈雅雲低垂著頭，眼睛裏閃現出淚花，倔強說話的樣子就像一朵柔弱的小白花，想讓人抱在懷裏保護的感覺。
若是旁人見了，一定會憐惜，不過對面站的是張一揚，他早就已經透過她純潔的外表看穿了真面目。
這只不過是她的偽裝罷了。
沈雅雲家的事大隊裏沒有人不知道，只要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多半是酒鬼又發瘋了。
“別難過，以後會好的。”張一揚拿起剛才落在這的筆記本隨後說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度過難關的。”
他的語氣裏帶著異樣的認真，就像是篤定了一樣，堅定的讓沈雅雲有一瞬的恍惚，有那麽一瞬間，她想靠在他的懷裏 。
張一揚說的不是假話，他知道這一世的沈雅雲依舊有能力甩開那個爛人，只是時間問題而已，記憶裏，好像是送進了監獄裏。
“嗯嗯，謝謝你一揚。”沈雅雲閃著淚花的眼睛看向他，水洗的眸子這一刻閃亮動人，她想，張一揚對她還是有些保護欲在身上的。
“對了，我可是幫了你一個大忙呢，你要加油哦~”張一揚意味深長的看著沈雅雲繼續說道。
“什麽忙？”突然的轉折讓沈雅雲一楞，她下意識的問道。
“過幾天你就知道了，。”張一揚沒有直接告訴沈雅雲，反手一關t直接消失在屋內。
他什麽意思？沈雅雲看著空曠的屋子，有些疑惑，眼裏的晶瑩幾乎瞬間就消失殆盡，隨後換上的是黝黑的瞳孔，看起來深不可測。
他又幫了什麽忙？
張一揚在說什麽？
看著最後張一揚露出的深意眼神，這種被埋在鼓裏的感覺讓她很不自在，她不喜歡這種被別人掌控的感覺。
——
“怎麽了這麽開心？”吃飯的時候，於蘭英見林嬌一直哼著歌忍不住打趣道，回來了就這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好事。
“太好了，明天我要去縣裏買東西！”林嬌哼哼的吃著碗裏的飯說道。
於蘭英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周言，還能有誰，肯定是和周言一起，他們兩個又和好了？真是小孩子脾氣說過就過。
周言的眼神同樣飄過來，買什麽？她怎麽沒有告訴他？
沈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林嬌根本沒註意兩人的視線。
“那明天可又得早起嘍。”於蘭英打趣道，接下來的飯吃的異常和諧，林嬌甚至主動攬下了刷碗的活計，一看就是心情超級好，要是她有尾巴的話，此時已經高興的翹上天了。
林嬌回到了屋子就開始仔細清點自己的家當，兩張布票，還有三十塊錢，一分不差！
“這是又去買衣服？”於蘭英坐在鏡子面前，看林嬌一副高興的樣子說道，這家夥，新衣服買來猜不到一個月，之前帶來的也是好的衣裳，盡管被泥埋了倒也是好的，這裏別的小姑娘家穿的可都是帶補丁的呢。
“對啊，我想買身短袖來，天氣熱了，我都沒有衣服穿。”林嬌嬌氣的說道，來到這裏的一個月，她雖然吃了很多苦，不過對自己還是非常舍得的。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林嬌就已經早早的起來洗漱，她可是和小姐妹們約好了，畢竟是第一次，肯定不能遲到。
誰想到一推開門，就看到周言也恰好推開門。
林嬌裝作沒看到的樣子直接朝著廚房走過去，自顧自的洗漱起來，原來周言每天都起的這麽早嗎？她不困嗎？
這麽想著，林嬌不受控制的打了一個哈欠。
周言看著她眸色深暗，開門的手指無意識的抓緊，不是要去縣裏嗎，怎麽還不跟自己說話。
兩人就在這麽詭異的七分鐘洗漱起來。
幾分鐘後，林嬌回道屋子裏裝好布票 對著於蘭英說了一聲就跨出了門。
剛走出幾步的距離，她就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她一回頭竟然是周言。
“你跟著我幹嘛？”林嬌有些生氣，不明白周言為什麽跟蹤自己，而且還這麽的光明正大。
“不是要去縣裏嗎？”周言看著她有一瞬間的僵硬，不明白林嬌是什麽意思。
“是啊，難道你也要去嗎？”林嬌撇嘴，她昨晚不是都說了嗎。
“我要和劉夏月他們一起去，不是和你去。”林嬌像是想到了什麽繼續道，周言不會以為她要跟他去吧。
“……”周言的嘴唇抿起來，右手摸向自己的口袋，聲音有些沙啞：“你有錢嗎？”
周言知道，林嬌手裏已經沒有錢了，他以為，昨天的一絲難道不是在告訴他嗎。
“有啊，我娘給我郵來了三十塊錢呢。”。林嬌得意的說道，或許是天蒙蒙亮，並沒有看見周言的眼睛，就像小狗一樣。
周言想要掏出錢的手頓住，這一下，真的也有點被拋棄的味道了。
他想，林嬌真的不帶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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