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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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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袍

院子裏的二人輕輕貼近, 暧昧的呼吸聲此起彼伏響起,少女雙頰泛著酡紅,水潤的紅唇微微張著, 急急喘著氣, 雙手下意識攀附在他的胸前,像是無力的菟絲花攀附在他的身上。

宋演理了理她有些微亂的鬢發, 將她從石凳上抱起來走向臥房。

今兒玩的久,她本身也困倦的緊, 幾乎是沾床就睡,完全忘記站在榻邊的宋演。

聽著均勻舒緩的呼吸聲響起,宋演清冷的臉上劃過一絲笑意,將她翻身導致淩亂的被角撚好,再盯了會兒, 這才撩開錦賬往外走去。



大理寺大牢內。

寧相坐在地上, 官袍早已讓人褪下,只剩下白色囚衣一件,一絲不茍的發髻此時也四散開來, 毛躁的頭發耷拉在肩膀。

身上不見傷口。

鐵欄之後, 宋演居高臨下的盯著他, 肅殺之氣泛濫,薄唇翕動,恍若陰溝裏的老鼠般厭棄他:“還不肯認嗎?”

寧相睡眼惺忪的盯著他,視線落在他身後的慕生身上,鼻間溢出冷哼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宋演點頭:“欲加之罪?”他隔著鐵欄傾身靠近幾分:“若是欲加之罪而已, 父皇怎麽不派人將你帶出去?你可是慶國的丞相。”

他仍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唇舌之間仿佛能將他踩入塵埃之中。

“太子殿下,刑部與大理寺勾結, 這又該如何治罪呢?”

宋演卻笑:“如何治罪?要看有沒有人敢治罪,你眼下的路很窄,無非是兩條……”他頓了頓,“偷盜軍餉,死罪;刺殺太子,死罪。你這左右也是死罪,何不將軍餉也認下,數罪並罰你死的還能痛快些。”

若真是數罪並罰,都能直接判九組屠刑。

寧相並不傻,刺殺一事擺明是被宋演誣陷,但又有理有據,他百口莫辯。

眼下又碰上軍餉異常的地方被他發現。

“宋演,你.......”他想起殷老師無塵一事,驀然認清現實。

事到如今,皇帝不可能不知道殷無塵活著一事,他只是不願說。

與其說不願說,更是在包庇宋演。

即使罪臣爛在眼前,他還要包庇自己的好兒子。

他大笑一聲,像是看透什麽:“所以你們想要對付我是嗎?”

宋演不動如山,慕生眼見時機成熟,拿著卷宗走上前,開始宣讀:“寧二公子多次趕往蘇州城,期間皆有帶著大批行李來往,到蘇州城後便東西全部放進錢莊之內,經大理寺調查,所有贓款原封不動放置在庫房內。”

寧相反駁:“那些不過是珍饈樓的盈收罷了。”

慕生瞥了他一眼,接著道:“珍饈樓所有賬簿,做的皆是假賬,為了蒙混過關,與你府上真正的賬簿對不上賬,你不要告訴本官,你府上的賬簿只是作為東家胡亂書寫罷了。”

寧相冷笑道:“你們竟然將手伸進寧府裏?”

宋演神色自若,不疾不徐道:“你不要忘記了,是二皇子帶的人進府搜查,怎的能說是我們將手伸進去的?”

“你!”他方要斥,話又被迫咽下,不甘心想要反駁卻不知從何說起。

“證據確鑿,你還要狡辯嗎?”慕聲呵斥道。

寧相癱軟在地,漆黑的大牢中除卻他聲聲喘息,不剩其他。



寧府。

昏暗的房間裏,兩段身影相互交纏在一起。

喘息過後,榻上的男人悶哼一聲,最後癱倒在床上。

文氏直起身子,神色淡淡的穿好衣裳,忍著厭惡盯著寧無華,方要下床,腰上被人攬著又跌在榻上。

寧無華喘著粗氣,“爹爹怎麽還沒回來?”

文氏眸光微閃,她掙紮著想要退出他的懷抱:“想來大理寺的人還不肯放他走吧。”

寧無華輕笑聲:“大理寺一群蠢人,怎麽能知道是夫人你做的賬簿,又怎麽知道這些錢都送去了蘇州呢?”

文氏楞了瞬,不過很快又恢覆正常,“是啊,怎麽會知道呢?”

寧無華摸著她平坦的小腹,喃喃自語:“夫人什麽時候才能懷上孩子?”

文氏知道他在外邊玩的眼花繚亂,但從沒有讓外邊的女子懷上孩子,但同樣的,家裏的妻子也未曾懷上。

他有時也懷疑到底是不是自己不行,但接二連三有女子懷了孩子來尋他,他這才知道並不是自己不行。

同樣的,他也懷疑是不是文氏生不了孩子,不過府醫明裏暗裏看過許多次,只是說她身子弱,想要孩子必須靜養。

寧無華也是無奈,奈何文氏背靠郡王府。

饒是他想休妻難上加難。

文氏微微闔眼,壓住躥出眼底的厭惡,強裝鎮定:“夫君莫要著急,快了,快了。”

寧無華是個食色成性之人。

即使身子受重傷還未調理好,但這類男女之事他倒是樂不此彼。

“時候不早了,夫君早些歇息,明兒還要見無卿。”

府上也只有這兒,還不知道寧相出了大事,宛如一處世外桃源,隔著外界侵擾。

寧無華整日窩在榻上,自然也得不到外邊消息。

而這一切,皆是出自文氏手筆。

“夫人,我是長子,你誕下的兒子必然是寧府最大的!來日繼承家業,定是落在他頭上。”

光是想想,寧無華便忍不住笑。

夜深人靜之際,文氏才偷偷爬下床,屋外侯著的丫鬟見她出來,忙將手上捧著的東西遞過去。

但被文氏擡手拒絕:“將東西倒了,今後不必再送。”

那丫鬟壓低著聲,“夫人,大夫說您這兩日身子極容易受孕,若是不喝,懷上該如何是好?”

文氏冷笑聲道:“懷上最好,寧府如將傾大廈,能離得多遠,我們便要離得多遠。”

“奴婢明白,這就處理掉。”

夜色寂寥,不遠處燈火忽明忽滅,長廊深不見底,文氏深吸一氣,轉身向前走去。

*

“嬤嬤!我不想縫了,好疼啊!”李姝茵將手中針線一拋,縮著身子不論怎麽樣也不願意再縫。

宋演走進門時,剛好聽見她的哀嚎聲,再看著八仙桌上狼藉一片,他大概猜著是出什麽事兒,溫聲問道:“怎麽了?”

一見他來,她立刻停下手中動作,縮著腦袋不吱聲。

林嬤嬤卻將她繡得略顯拙劣的外袍遞給宋演瞧。

雖只有一段,卻還是能瞧出那繡技略微有些拙劣。

“這是殿下繡了一個上午的成品。”林嬤嬤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心直口快的說出。

不過她認為,這一片片失敗的布匹,都是李姝茵努力後的結果,端上明面來,也能給宋演瞧瞧,她做事的認真。

可李姝茵卻有些不情願,捏著衣角不願頷首。

宋演端著那塊繡品左右翻看,看著她略有些失落的神態,摸了摸她的發頂,“這是阿茵繡的?我們阿茵可真是厲害,既會做簪子,還會繡東西,甚至還會做糕點,當真是樣樣都會,是個十分厲害的姑娘!”

她被他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搖了搖腦袋:“我繡的不好......”她擡手想要搶過來:“你別看了。”

宋演擡手擋過,垂眸看著她,溫柔如水溢出眼眶:“阿茵繡的是婚袍,第一次繡難免有些手忙腳亂,能有這副模樣已經算是極好的,況且,阿茵聰慧,想來不過幾日你就能學會了。至於這殘廢的繡品,便留著當做留念。”

“我第一次繡衣裳......”

“所以阿茵做的很好了,第一次繡衣裳便是你我的婚袍。”宋演緩緩道,擡手挽住她的胳膊,微微一用力便將她攬進懷中,順勢拉起她的手腕。

如玉般的小手上布滿細小的針孔,單是看著便有些駭人,更何況有些還沁著血珠子。

他心疼的同時,又有些責備的看向林嬤嬤,語氣有些冷硬:“公主這般便不要讓她繡著,若是繡了便好好盯著,不要再讓她受傷了。”

李姝茵忙拉著他的手,“子文哥哥。”她壓著嗓子:“不關嬤嬤的事,你不要兇她,這本就是我自己該做的事,繡婚袍這是燕國的習俗,所有出嫁的新娘子,這婚袍都得出自自己的手,所以我不讓嬤嬤幫著。”

她開口閉口都是婚袍,可見她對成婚的重視。

這讓宋演心情大好,本還冷著的神情緩了些,不過這也只是對李姝茵,當他看向林嬤嬤時,依舊帶著些許怒意:“先前的事出了便罷了,阿茵你不t用繡了。”

李姝茵眨眨眼:“為何?”

“既然婚袍一定要出自新娘子的手,便有孤來幫你吧,夫妻本是一體,也不再分你我,孤來做並沒有什麽不妥。”

林嬤嬤瞪大著眼,微微張著唇。

她怎樣也沒想到,太子竟然在讓公主自己做和她幫著做中間選擇了他來做。

......

“殿下,這怕是不妥。”她試探性開口,卻迎面被宋演橫了眼。

“孤做事,還要在乎妥不妥?”

宋演冷冷道,俯身捏了捏她的手,蹙眉看著那血紅的傷口,“去拿藥來。”

林嬤嬤不敢違抗他,往外走去。

李姝茵看看他,又看看攤在桌上的東西,有些為難:“子文哥哥,這不大好。”

宋演笑:“怎麽不好?”

李姝茵道:“你是太子,怎麽能來繡衣裳?”

宋演學著她困惑的模樣,反問道:“那阿茵也是公主,怎麽能來繡衣裳?”

“這是我的婚袍。”她道。

宋演握著她的手,溫聲道:“這是我夫人的婚袍,為何不行?”

“怎麽了?”他道:“而且,孤也不是說全部都讓孤來繡,孤只是幫你,且和你一起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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