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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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跑
這還是第一次, 她瞧見他笑的如此開懷。
為何說是開懷呢？
先前要麽是婉約的抿唇淺笑，要麽便是神色冰冷發譏笑，從未如同現下這般笑的如同春雪化開, 漾出層層波紋。
她不禁看的入神, 心口的那點澀意被羞赧壓在底下。
他的眼神炙熱不容置喙，包含著她數不清的角色。
“我沒有不開心。”她道, 故意不去看他的臉色。
如果看著他，那實在太糟糕。
李姝茵很討厭這種被人牽動著情緒的感覺。
宋演俯身而下, 單手撐在朱紅的宮墻之上，頭頂是晃眼的光，身下是他不曾壓抑的愛意，短短一眼，他便再也走不出來。
少女雙頰泛著桃紅, 鮮艷欲滴的紅唇微張, 露出整齊潔白的皓齒，有些惶恐不安的垂眸盯著地，試圖看穿出個洞來。
他的氣息涼薄清香, 輕易帶著她的情緒安定。
“可是孤現在很開心。”
他伏在她的耳側, 呼吸紊亂, “很開心阿茵終於有了不一樣的心思。”
和他一樣的心思，並不算晚。
李姝茵想要偏頭躲開他的靠近，只是還未曾避開，腰間便被他的大手纏上，箍著她動彈不得, 逼的她只能與他相貼不留間隙。
這樣的動作實在讓人面紅耳赤, 不過一會她便有些腿腳發軟。
即使他只是靠在她的脖間一動不動。
須臾。
她輕輕碰碰他的肩：“子文哥哥，時候不早了。”
逼仄的角落裏熱氣騰升, 分明是春日時分，卻叫人難耐。
宋演指尖微顫，清冷的氣息披散開來將她籠在其中，他並未退開，而是問道：“再過幾日便是上巳節，你和孤一通出宮春嬉可好，我們一同去上音寺，帶你去看桃花。”
上音寺便是那日在獵場裏的寺院。
少女長睫輕顫，“上巳節是什麽節日？”
宋演勾唇：“你先答應孤。”
她思忖道：“可以喊上皇兄麽？”
他的眼神登時冷了下來，仿佛為其蒙上一層迷霧，淡淡的卻又密不可分。
他不開心了。
李姝茵試探問：“那就我和子文哥哥也不錯？”
他眼底的冷意淡去，薄唇彎起無不透露此時的好心情。
“好，只有你我是最好的。”
李姝茵松了口氣，後知後覺自己被他半摟在懷裏，明明背後有墻可以支持，但他偏偏要抱著她的腰，將她攬入懷中。
這樣的姿勢實在奇怪。
她擡手擋了擋他的胳膊，極其認真道：“子文哥哥，你貼的太近了。”
宋演卻不動，黑眸黝黑明亮，“……阿茵，想吃綠豆糕嗎？”
李姝茵微微歪頭，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笑道：“子文哥哥帶了嗎？”
宋演淡淡的笑：“嗯。”
隨後他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小盒子，裏邊正放著一塊香甜的綠豆糕。
“真的有！”她欣喜的喊道，一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胳膊，眼底的崇拜不加掩飾。
見她高興，他也高興。
幼時在父皇的不斷逼迫下，他食欲總受不佳，唯一能提的起興趣的便是香甜的糕點，所以漸漸養成習慣，會在身上帶著糕點。
在冷宮時有她照料，這個習慣便逐漸遺忘，不過因得她嫌棄他做的糕點不好吃，他鬼使神差便帶了禦膳房的糕點來，想要借鑒一番。
李姝茵眼巴巴的瞧著，“可是只有一塊。”
是也，他貪食了些，只剩下一塊。
玉指銜起綠豆糕，遞在他的唇畔，耳側傳來他沈悶的笑聲：“阿茵吃，孤不吃。”
李姝茵下意識想要張嘴說話，但卻給了他可乘之機，那糕點鉆進唇間，香甜柔軟在唇齒間融化。
她怔楞的盯著他，居然忘記咀嚼口中之物。
二人相視，半塊糕點進了唇半塊露在外邊。
她的唇本來就小，一次性吞不進整塊糕點。
李姝茵正欲伸手將另外半塊綠豆糕拿下，但卻與他的指尖相觸，最後被他握在手心，壓在身後朱紅的宮墻上。
隨後少年的身形逐漸清晰，眼裏濃烈的深意叫人不敢直視，最後停在眼前，只差與她唇齒相依。
正當李姝茵慶幸他沒有覆上之時，他卻從容不迫的貼近叼走了她露在外的半塊綠豆糕，柔軟溫熱的唇一觸即分，只留下半口發綠豆清香。
微風卷起樹梢沙沙聲不斷，朱紅色的宮墻敗在了她紅潤滴血的臉色之下，遠不及她動人。
綠豆糕綿軟化在口中，甚至不用人去咀嚼。
但宋演還是動了動唇，像是細細評味著什麽，但那雙眼卻像是盯在她身上似的，不肯放過。
“咳咳！”
她呼吸一時錯亂，竟叫一口綠豆糕嗆了嗓子，咳嗽不停。
宋演見狀神色慌張，忙上前拍著她的背，擔憂的問：“慢慢來，不著急。”
她咳了下直到沒有那嗆意，這才停下，不過更不敢直視他。
不止不敢直視他，更是從今兒起，她再也不要吃綠豆糕。
“怎麽吃一塊綠豆糕也能嗆著？”
李姝茵嬌嬌的剜了他一眼，猛咳之t後的嗓音帶著淡淡是沙啞：“太幹了！我今兒都沒喝水。”
宋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孤要好好去問問禦膳房的廚子，以後這綠豆糕可不能再做發這般幹澀，不過……”他頓了頓，語氣親昵溫柔：“孤怎麽不覺得幹，該不會是——”
不待他講話說完，少女便從他身下鉆出身子，好似避著什麽洪水猛獸似的，悶著頭跑。
發髻兩側的流蘇墜子搖晃不止。
她好像很喜歡梳成兩個發髻，而後再掛著流蘇墜子，或是用竹簪子挽成一束。
前者像是靈動的蝴蝶，後者像是他院子裏的梅花，清冷溫婉。
雖然她既不溫婉也不清冷，到是活潑靈動。但這些沒有什麽關系，就像她若是喜歡，他也能將瀕死的蝴蝶蘭養大，討她的歡心，像她討他歡心的時候一樣。
等到了禦花園的入口，李姝茵正要入內，又被一人突然喚住。
“姝茵！”宋慕含驚喜的喚道，忍不住走進幾分，“我還以為我眼花了去，果真是你！”
自從禁閉以後，他便再也不見她，只能從李公公那兒帶來的消息，想著她過得是否順暢。
李姝茵回頭看去，眸低揚著欣喜：“七殿下！”
宋慕含四處張望一圈，而後拽著她的手腕在宮道上撒丫子的跑。
細長寬大的宮道裏，踩在青石板上清脆的腳步聲悠悠響起，鵝黃色高挑少年大步往前跑，而一襲桃色嬌俏的少女亦步亦趨的跟著。
長發飛揚交雜翩翩起舞。
“慕含，停！停下！”
她跑的有些急，喘個不停，胸口上下起伏不斷，若不是有宋慕含撐著，現下早已跌落在地。
少年長的出奇的快，不過短短時間不見，他已經比她高出半個腦袋，面上也沈穩許多。
他席地而坐，雙手向後撐著，一臉輕松愉快的盯著遠方
這是一處高閣，往下看去可以將整個皇城攬入眼底，往上看則是能與天同高，飛燕扶蘇不在話下。
李姝茵坐在他的邊上，學著他的樣子看去。
宋慕含側目看來，夾著笑：“你看這天高海闊，遠方不定，你想不想出去玩？”
同樣的問題，回溯看去，好似還是那日在院子裏，他問她。
李姝茵微微搖頭，揶揄他：“你還想被禁足嗎？”
宋慕含輕嘖一聲，“可以偷偷的出去，然後不會被任何人發現再回來，上次是皇姐告狀。”
“不過，我今兒也是偷偷跑出來的，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人發現，李公公此時應當已經急瘋了。”他又道，卻是沒心沒肺的笑了笑，“不過本殿才不會好好呆著。”
會乖乖聽話，那他就不是宋慕含了。
李姝茵彎了彎眼：“今兒是太後娘娘辦的賞花宴。”
他點點頭道，“你怕他們找不到你？”
李姝茵笑：“沒人會找我的，要不然我根本就不會跟著你逃出來！”
估摸著等宴會結束也沒人意識到她被宋慕含帶走。
但偏偏此時宴會上就不如她所想。
太後瞥了眼空空如也的位置，與旁側的嬤嬤遞了個眼神。
而那個嬤嬤立刻走到宋演身邊，小聲問詢：“殿下，太後娘娘問這李公主去哪兒了，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而宋演早已註意到她沒有回到宴會上，眸色深沈，神色陰沈黯淡。
嬤嬤道：“需要派人去尋嗎？”
太後是擔心這宮裏會有人對李姝茵不利，畢竟這賞花宴人多眼雜，待會兒慶帝也要來露個臉，保不齊會有人仗著她無權無勢，動些歪心思。
此事並不是無前例。
宋演慵懶的掀起眼皮。
寧無華的教訓還在前頭。
就在此時，阿福穿過人堆走到他的身側，壓低聲音：“殿下，七皇子又偷偷跑了。”
李公公打盹的功夫，這屋子裏便空空如也了去。
這叫他們急的啊，又不敢告訴貴妃，便只能先派人來尋宋演，問問他的意見。
宋演眼底閃過一絲了然，渾身散發著令人難以靠近的威壓，還有讓人發顫發冷意。手心的琉璃盞應聲碎裂，便如同他高高掛起的心猛的摔在地上。
“孤先去尋，你派宮裏的死侍尋人！”他緩緩起身，清冷至極的臉上看不出情緒跌宕。
只有阿福哆嗦的吐了口氣，快步走出辦事。
＊
日月恒古，星河璀璨變化。
宋慕含靜靜的看著她，柔軟仿佛能化出水來，她那明亮的眸子就像是天上曦月璀璨變化，卻又比那些好上的多。
他不自覺的看入了迷。
李姝茵見旁兒的人久久不答，於是扭頭看去，卻歪打正著撞進了他這綴著笑的鳳眸之內。
“你怎麽不答我的話？”
宋慕含被她看的臉色一紅，慌亂的躲開她的視線，裝作淡然的撇開眼：“你方才說什麽？”
李姝茵無奈，只好重覆道：“那夜在醉香樓你是不是尋人將我送進宮裏邊，而後丟在昭日宮外？”
宋慕含迷茫一瞬，微微搖頭：“那夜我也不知你怎麽回的府上，我吃醉了酒，也不記事，只是隔日聽皇姐姐說太子哥哥告訴母妃的。”
太子哥哥......
李姝茵不傻，這說的已經足夠清楚明了，她能回宮並不是子文哥哥所說的發現她倒在昭日宮外。
原來……從那麽早開始，子文哥哥就對她好好。
“想來應當是太子哥哥的人跟著，這才……”
他的聲音猛的一頓。
李姝茵脊背一陣酥麻，肩頭一沈，修長的指尖叩在她的肩上，將她半攬在懷中。
“太子哥哥！”
“子文哥哥！”
二人幾乎時候同時喚出。
“聊什麽呢？”宋演徐徐靠近，高大的身軀擋著半邊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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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第一次, 她瞧見他笑的如此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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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看的入神, 心口的那點澀意被羞赧壓在底下。
他的眼神炙熱不容置喙，包含著她數不清的角色。
“我沒有不開心。”她道, 故意不去看他的臉色。
如果看著他，那實在太糟糕。
李姝茵很討厭這種被人牽動著情緒的感覺。
宋演俯身而下, 單手撐在朱紅的宮墻之上，頭頂是晃眼的光，身下是他不曾壓抑的愛意，短短一眼，他便再也走不出來。
少女雙頰泛著桃紅, 鮮艷欲滴的紅唇微張, 露出整齊潔白的皓齒，有些惶恐不安的垂眸盯著地，試圖看穿出個洞來。
他的氣息涼薄清香, 輕易帶著她的情緒安定。
“可是孤現在很開心。”
他伏在她的耳側, 呼吸紊亂, “很開心阿茵終於有了不一樣的心思。”
和他一樣的心思，並不算晚。
李姝茵想要偏頭躲開他的靠近，只是還未曾避開，腰間便被他的大手纏上，箍著她動彈不得, 逼的她只能與他相貼不留間隙。
這樣的動作實在讓人面紅耳赤, 不過一會她便有些腿腳發軟。
即使他只是靠在她的脖間一動不動。
須臾。
她輕輕碰碰他的肩：“子文哥哥，時候不早了。”
逼仄的角落裏熱氣騰升, 分明是春日時分，卻叫人難耐。
宋演指尖微顫，清冷的氣息披散開來將她籠在其中，他並未退開，而是問道：“再過幾日便是上巳節，你和孤一通出宮春嬉可好，我們一同去上音寺，帶你去看桃花。”
上音寺便是那日在獵場裏的寺院。
少女長睫輕顫，“上巳節是什麽節日？”
宋演勾唇：“你先答應孤。”
她思忖道：“可以喊上皇兄麽？”
他的眼神登時冷了下來，仿佛為其蒙上一層迷霧，淡淡的卻又密不可分。
他不開心了。
李姝茵試探問：“那就我和子文哥哥也不錯？”
他眼底的冷意淡去，薄唇彎起無不透露此時的好心情。
“好，只有你我是最好的。”
李姝茵松了口氣，後知後覺自己被他半摟在懷裏，明明背後有墻可以支持，但他偏偏要抱著她的腰，將她攬入懷中。
這樣的姿勢實在奇怪。
她擡手擋了擋他的胳膊，極其認真道：“子文哥哥，你貼的太近了。”
宋演卻不動，黑眸黝黑明亮，“……阿茵，想吃綠豆糕嗎？”
李姝茵微微歪頭，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笑道：“子文哥哥帶了嗎？”
宋演淡淡的笑：“嗯。”
隨後他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小盒子，裏邊正放著一塊香甜的綠豆糕。
“真的有！”她欣喜的喊道，一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胳膊，眼底的崇拜不加掩飾。
見她高興，他也高興。
幼時在父皇的不斷逼迫下，他食欲總受不佳，唯一能提的起興趣的便是香甜的糕點，所以漸漸養成習慣，會在身上帶著糕點。
在冷宮時有她照料，這個習慣便逐漸遺忘，不過因得她嫌棄他做的糕點不好吃，他鬼使神差便帶了禦膳房的糕點來，想要借鑒一番。
李姝茵眼巴巴的瞧著，“可是只有一塊。”
是也，他貪食了些，只剩下一塊。
玉指銜起綠豆糕，遞在他的唇畔，耳側傳來他沈悶的笑聲：“阿茵吃，孤不吃。”
李姝茵下意識想要張嘴說話，但卻給了他可乘之機，那糕點鉆進唇間，香甜柔軟在唇齒間融化。
她怔楞的盯著他，居然忘記咀嚼口中之物。
二人相視，半塊糕點進了唇半塊露在外邊。
她的唇本來就小，一次性吞不進整塊糕點。
李姝茵正欲伸手將另外半塊綠豆糕拿下，但卻與他的指尖相觸，最後被他握在手心，壓在身後朱紅的宮墻上。
隨後少年的身形逐漸清晰，眼裏濃烈的深意叫人不敢直視，最後停在眼前，只差與她唇齒相依。
正當李姝茵慶幸他沒有覆上之時，他卻從容不迫的貼近叼走了她露在外的半塊綠豆糕，柔軟溫熱的唇一觸即分，只留下半口發綠豆清香。
微風卷起樹梢沙沙聲不斷，朱紅色的宮墻敗在了她紅潤滴血的臉色之下，遠不及她動人。
綠豆糕綿軟化在口中，甚至不用人去咀嚼。
但宋演還是動了動唇，像是細細評味著什麽，但那雙眼卻像是盯在她身上似的，不肯放過。
“咳咳！”
她呼吸一時錯亂，竟叫一口綠豆糕嗆了嗓子，咳嗽不停。
宋演見狀神色慌張，忙上前拍著她的背，擔憂的問：“慢慢來，不著急。”
她咳了下直到沒有那嗆意，這才停下，不過更不敢直視他。
不止不敢直視他，更是從今兒起，她再也不要吃綠豆糕。
“怎麽吃一塊綠豆糕也能嗆著？”
李姝茵嬌嬌的剜了他一眼，猛咳之t後的嗓音帶著淡淡是沙啞：“太幹了！我今兒都沒喝水。”
宋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孤要好好去問問禦膳房的廚子，以後這綠豆糕可不能再做發這般幹澀，不過……”他頓了頓，語氣親昵溫柔：“孤怎麽不覺得幹，該不會是——”
不待他講話說完，少女便從他身下鉆出身子，好似避著什麽洪水猛獸似的，悶著頭跑。
發髻兩側的流蘇墜子搖晃不止。
她好像很喜歡梳成兩個發髻，而後再掛著流蘇墜子，或是用竹簪子挽成一束。
前者像是靈動的蝴蝶，後者像是他院子裏的梅花，清冷溫婉。
雖然她既不溫婉也不清冷，到是活潑靈動。但這些沒有什麽關系，就像她若是喜歡，他也能將瀕死的蝴蝶蘭養大，討她的歡心，像她討他歡心的時候一樣。
等到了禦花園的入口，李姝茵正要入內，又被一人突然喚住。
“姝茵！”宋慕含驚喜的喚道，忍不住走進幾分，“我還以為我眼花了去，果真是你！”
自從禁閉以後，他便再也不見她，只能從李公公那兒帶來的消息，想著她過得是否順暢。
李姝茵回頭看去，眸低揚著欣喜：“七殿下！”
宋慕含四處張望一圈，而後拽著她的手腕在宮道上撒丫子的跑。
細長寬大的宮道裏，踩在青石板上清脆的腳步聲悠悠響起，鵝黃色高挑少年大步往前跑，而一襲桃色嬌俏的少女亦步亦趨的跟著。
長發飛揚交雜翩翩起舞。
“慕含，停！停下！”
她跑的有些急，喘個不停，胸口上下起伏不斷，若不是有宋慕含撐著，現下早已跌落在地。
少年長的出奇的快，不過短短時間不見，他已經比她高出半個腦袋，面上也沈穩許多。
他席地而坐，雙手向後撐著，一臉輕松愉快的盯著遠方
這是一處高閣，往下看去可以將整個皇城攬入眼底，往上看則是能與天同高，飛燕扶蘇不在話下。
李姝茵坐在他的邊上，學著他的樣子看去。
宋慕含側目看來，夾著笑：“你看這天高海闊，遠方不定，你想不想出去玩？”
同樣的問題，回溯看去，好似還是那日在院子裏，他問她。
李姝茵微微搖頭，揶揄他：“你還想被禁足嗎？”
宋慕含輕嘖一聲，“可以偷偷的出去，然後不會被任何人發現再回來，上次是皇姐告狀。”
“不過，我今兒也是偷偷跑出來的，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人發現，李公公此時應當已經急瘋了。”他又道，卻是沒心沒肺的笑了笑，“不過本殿才不會好好呆著。”
會乖乖聽話，那他就不是宋慕含了。
李姝茵彎了彎眼：“今兒是太後娘娘辦的賞花宴。”
他點點頭道，“你怕他們找不到你？”
李姝茵笑：“沒人會找我的，要不然我根本就不會跟著你逃出來！”
估摸著等宴會結束也沒人意識到她被宋慕含帶走。
但偏偏此時宴會上就不如她所想。
太後瞥了眼空空如也的位置，與旁側的嬤嬤遞了個眼神。
而那個嬤嬤立刻走到宋演身邊，小聲問詢：“殿下，太後娘娘問這李公主去哪兒了，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而宋演早已註意到她沒有回到宴會上，眸色深沈，神色陰沈黯淡。
嬤嬤道：“需要派人去尋嗎？”
太後是擔心這宮裏會有人對李姝茵不利，畢竟這賞花宴人多眼雜，待會兒慶帝也要來露個臉，保不齊會有人仗著她無權無勢，動些歪心思。
此事並不是無前例。
宋演慵懶的掀起眼皮。
寧無華的教訓還在前頭。
就在此時，阿福穿過人堆走到他的身側，壓低聲音：“殿下，七皇子又偷偷跑了。”
李公公打盹的功夫，這屋子裏便空空如也了去。
這叫他們急的啊，又不敢告訴貴妃，便只能先派人來尋宋演，問問他的意見。
宋演眼底閃過一絲了然，渾身散發著令人難以靠近的威壓，還有讓人發顫發冷意。手心的琉璃盞應聲碎裂，便如同他高高掛起的心猛的摔在地上。
“孤先去尋，你派宮裏的死侍尋人！”他緩緩起身，清冷至極的臉上看不出情緒跌宕。
只有阿福哆嗦的吐了口氣，快步走出辦事。
＊
日月恒古，星河璀璨變化。
宋慕含靜靜的看著她，柔軟仿佛能化出水來，她那明亮的眸子就像是天上曦月璀璨變化，卻又比那些好上的多。
他不自覺的看入了迷。
李姝茵見旁兒的人久久不答，於是扭頭看去，卻歪打正著撞進了他這綴著笑的鳳眸之內。
“你怎麽不答我的話？”
宋慕含被她看的臉色一紅，慌亂的躲開她的視線，裝作淡然的撇開眼：“你方才說什麽？”
李姝茵無奈，只好重覆道：“那夜在醉香樓你是不是尋人將我送進宮裏邊，而後丟在昭日宮外？”
宋慕含迷茫一瞬，微微搖頭：“那夜我也不知你怎麽回的府上，我吃醉了酒，也不記事，只是隔日聽皇姐姐說太子哥哥告訴母妃的。”
太子哥哥......
李姝茵不傻，這說的已經足夠清楚明了，她能回宮並不是子文哥哥所說的發現她倒在昭日宮外。
原來……從那麽早開始，子文哥哥就對她好好。
“想來應當是太子哥哥的人跟著，這才……”
他的聲音猛的一頓。
李姝茵脊背一陣酥麻，肩頭一沈，修長的指尖叩在她的肩上，將她半攬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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