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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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說客
沈聆之離開客棧，就不自覺地來到了那條街，那天團圓節林曄牽著她的手走過的那條街，這時，前方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還是那個誇張的聲音，聆之走上前去，果然是那位說書的先生。他依然精神抖擻，當他正說到興奮之時，一名士兵騎著高頭大馬，飛馳過集市，聲音在整條街回蕩，“皇帝駕崩——”，熙熙攘攘的人群發生了騷亂，“這也太突然了吧。”“可不嘛，我聽人說，皇帝吐血都吐了好幾回了。”“肯定是喪子之痛再加憂思過度。”“你們真是膚淺，我看未必這麽簡單。”皇帝駕崩這件事確實太過突然，如果不是有心人設計的話，沈聆之正想著，就看到百姓都紛紛而散，說書先生也開始收拾他的臺子，一邊收拾一邊嘟囔道：“要過幾天清閑日子嘍。”沈聆之走上前去，說書先生擡眼，開玩笑似的說：“姑娘何事？莫不是覺得我的故事講得太動人，要強留我講完再走吧！”說完還自顧自地笑了起來，沈聆之覺得此人甚是自戀，“我曾經聽先生講過天雲苑的事跡，我想請問先生可知天雲峰怎麽走？”說書先生放下手中的書本和折扇，仔細地審視著沈聆之，“姑娘可不像走投無路之人啊？”沈聆之不想與他廢話，從口袋中掏出一兩銀子放在桌上，“怎麽走？”說書先生拿起銀子，在手上掂了掂，“出了皇城，往東南方向走一百裏就到了。”話音剛落，沈聆之便轉身離開，說書先生望著那抹倔強的背影，嘆息道：“又是一個不怕死的。”
皇宮內，“嗚——”一片哀嚎聲此起彼伏，不過，只看到幾個捶著膝蓋各種換姿勢跪著的，卻不見幾個真正掉眼淚的。聲音最尖的當屬前排穿著紫色華服的女子，不是魏貴妃又是誰，紅彤彤的眼睛，看上去有多傷心就有多傷心，似乎就差隨著皇帝一塊兒去了。龍床上躺著的周帝安靜而慈祥，看上去沒有經受任何的痛苦。一旁的魏相操持著各種事宜，“魏相，這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殿下和先皇相繼離世，邊關之處蠢蠢欲動，前朝餘孽仍未肅清，再不選出新皇，怕是會弄得人心惶惶啊。”
魏相點點頭，“柳大人說得甚是有理，可是先帝病發突然，並沒有立下遺詔，立誰為新皇呢？”魏相看著底下的朝中大臣，發出了疑問。範意上前，“本官認為大皇子品德兼優，為國為民，是新皇的不二人選。”
“本官同意範大人的觀點。”魏相看向其他幾位大臣，像是在尋求他們的意見實則更像是威脅，“其他大臣可有不同的意見，可以提出來，大家一起商討，畢竟是國之大事，馬虎不得。”
“本官沒有異議。”說話的是一名年過花甲的老人，他低垂著頭看不清眼色。
“薛大人沒有意見，那其他大臣呢？”
“無異議。”
大臣們心裏都跟明鏡似的，現在公然反對以後定是沒有好果子吃，現在是誰的天下，那還用問自然是魏家的天下。聰明的人自然是能審時度勢。“好，那就先報請太皇太後，若是皇太後無議，就擬詔吧。”
“是。”
周懷冀一直在東張西望，魏貴妃瞧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推了推他，“懷冀，別胡思亂想了。”這時，魏相進來了，和周懷冀對上了眼，魏相給懷冀使了使眼色，周懷冀立馬會意，心中一片歡喜，哭得也更用力了一點，“父皇——”後排的妃子、嬪妾被他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一跳，誰也不知道這大皇子究竟發什麽瘋。
沈聆之越接近天雲峰越覺得人煙稀少，寒意也漸漸襲來，估計再過一炷香的時間沈聆之就能到達天雲峰腳下。在不遠處有一個小棚，似是做生意的小鋪，但是搭建在這個地方鮮少有人光顧，正巧沈聆之感覺自己有些餓了，便上前去，“老板，來一個包子。”老板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並不年長聆之幾歲，而且似乎並沒有受到生意不景氣的影響，仍是高興地接待沈聆之，“好嘞，姑娘稍等。”沈聆之挑了一處坐下，“姑娘，您的包子。”“謝謝。”老板好像許久未能與人說話，所以見到聆之就顯得格外的熱情。老板見沈聆之一人，就順勢坐到沈聆之旁邊，拿起水壺到了杯水遞給沈聆之，沈聆之對老板充滿了戒備，將身子稍稍挪遠，並回頭看了看四周，四周沒有什麽人，一回頭就能看見小店的廚房，在蒸籠附近有一把剁菜的刀。“在找什麽呢？”老板詫異地看著聆之，從剛剛開始，這姑娘就心不在焉，似乎在尋找什麽，“沒，沒什麽。”沈聆之垂下眼，認真地吃著包子。
“放心，我不會對你圖謀不軌的。我只是一個人呆在這兒太久了，沒人說話，你是我這幾個月來接待的第一位客人。”
這回換沈聆之感到驚訝了，“第一位客人？那你為什麽還要在這兒繼續做生意？”
老板用手撐著下巴，“這是去天雲峰的必經之路，你來這兒是為了要去天雲苑對吧？我大概七、八歲的時候就跟我爹我娘在這兒做生意，人很少，但是這麽多年也見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有的衣衫襤褸，手餓得直發抖，有的冷若冰霜，一個眼神就能殺死一群人的那種，他們來這兒都是去天雲峰。”老板頓了頓，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不過，皆是有去無回。”他一口飲盡，轉而看向沈聆之，“我希望他們沒有回來是因為成功上山，成功地在天雲苑存活了下來。但是我依然會勸阻那些即將登山的人，這條路註定荊棘叢生，一旦踏上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沈聆之很難想象和他年紀相仿的小夥竟然說出了這番話，“所以，你是來當說客的？”“哈哈哈哈，說客？算是吧，不過這麽多年好像也沒成功過幾次。”老板嘆了口氣，苦笑道：“如果這是他們最後一程，我希望他們能吃得飽一些，穿得暖一些，有一個人能送送他們，不至於覺得那麽淒涼。”沈聆之沈默了，老板繼續問道，“你呢？和他們一樣？有不得已的苦衷？必須要去？你還這麽年輕，這路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即便前方萬般險阻，我也一定將它踏平。”沈聆之堅定地看著他，老板被她說的話怔住了，他知道如若不是深仇大恨、走投無路，斷然不會選擇這條路，或許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他舉起茶杯，“那就以茶代酒，祝姑娘得償所願，我敬你。”沈聆之和他碰了碰茶杯，一飲而盡。
“這是油餅和饅頭，給。”老板將食糧遞給沈聆之，沈聆之正猶豫著，“不用不好意思，我這也不是白給你的，等你下了山再付錢也不遲。”老板將食糧塞在沈聆之的手中，“多謝。”老板點點頭，“一路小心。”沈聆之向老板道了別，徑直向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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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聆之離開客棧，就不自覺地來到了那條街，那天團圓節林曄牽著她的手走過的那條街，這時，前方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還是那個誇張的聲音，聆之走上前去，果然是那位說書的先生。他依然精神抖擻，當他正說到興奮之時，一名士兵騎著高頭大馬，飛馳過集市，聲音在整條街回蕩，“皇帝駕崩——”，熙熙攘攘的人群發生了騷亂，“這也太突然了吧。”“可不嘛，我聽人說，皇帝吐血都吐了好幾回了。”“肯定是喪子之痛再加憂思過度。”“你們真是膚淺，我看未必這麽簡單。”皇帝駕崩這件事確實太過突然，如果不是有心人設計的話，沈聆之正想著，就看到百姓都紛紛而散，說書先生也開始收拾他的臺子，一邊收拾一邊嘟囔道：“要過幾天清閑日子嘍。”沈聆之走上前去，說書先生擡眼，開玩笑似的說：“姑娘何事？莫不是覺得我的故事講得太動人，要強留我講完再走吧！”說完還自顧自地笑了起來，沈聆之覺得此人甚是自戀，“我曾經聽先生講過天雲苑的事跡，我想請問先生可知天雲峰怎麽走？”說書先生放下手中的書本和折扇，仔細地審視著沈聆之，“姑娘可不像走投無路之人啊？”沈聆之不想與他廢話，從口袋中掏出一兩銀子放在桌上，“怎麽走？”說書先生拿起銀子，在手上掂了掂，“出了皇城，往東南方向走一百裏就到了。”話音剛落，沈聆之便轉身離開，說書先生望著那抹倔強的背影，嘆息道：“又是一個不怕死的。”
皇宮內，“嗚——”一片哀嚎聲此起彼伏，不過，只看到幾個捶著膝蓋各種換姿勢跪著的，卻不見幾個真正掉眼淚的。聲音最尖的當屬前排穿著紫色華服的女子，不是魏貴妃又是誰，紅彤彤的眼睛，看上去有多傷心就有多傷心，似乎就差隨著皇帝一塊兒去了。龍床上躺著的周帝安靜而慈祥，看上去沒有經受任何的痛苦。一旁的魏相操持著各種事宜，“魏相，這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殿下和先皇相繼離世，邊關之處蠢蠢欲動，前朝餘孽仍未肅清，再不選出新皇，怕是會弄得人心惶惶啊。”
魏相點點頭，“柳大人說得甚是有理，可是先帝病發突然，並沒有立下遺詔，立誰為新皇呢？”魏相看著底下的朝中大臣，發出了疑問。範意上前，“本官認為大皇子品德兼優，為國為民，是新皇的不二人選。”
“本官同意範大人的觀點。”魏相看向其他幾位大臣，像是在尋求他們的意見實則更像是威脅，“其他大臣可有不同的意見，可以提出來，大家一起商討，畢竟是國之大事，馬虎不得。”
“本官沒有異議。”說話的是一名年過花甲的老人，他低垂著頭看不清眼色。
“薛大人沒有意見，那其他大臣呢？”
“無異議。”
大臣們心裏都跟明鏡似的，現在公然反對以後定是沒有好果子吃，現在是誰的天下，那還用問自然是魏家的天下。聰明的人自然是能審時度勢。“好，那就先報請太皇太後，若是皇太後無議，就擬詔吧。”
“是。”
周懷冀一直在東張西望，魏貴妃瞧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推了推他，“懷冀，別胡思亂想了。”這時，魏相進來了，和周懷冀對上了眼，魏相給懷冀使了使眼色，周懷冀立馬會意，心中一片歡喜，哭得也更用力了一點，“父皇——”後排的妃子、嬪妾被他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一跳，誰也不知道這大皇子究竟發什麽瘋。
沈聆之越接近天雲峰越覺得人煙稀少，寒意也漸漸襲來，估計再過一炷香的時間沈聆之就能到達天雲峰腳下。在不遠處有一個小棚，似是做生意的小鋪，但是搭建在這個地方鮮少有人光顧，正巧沈聆之感覺自己有些餓了，便上前去，“老板，來一個包子。”老板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並不年長聆之幾歲，而且似乎並沒有受到生意不景氣的影響，仍是高興地接待沈聆之，“好嘞，姑娘稍等。”沈聆之挑了一處坐下，“姑娘，您的包子。”“謝謝。”老板好像許久未能與人說話，所以見到聆之就顯得格外的熱情。老板見沈聆之一人，就順勢坐到沈聆之旁邊，拿起水壺到了杯水遞給沈聆之，沈聆之對老板充滿了戒備，將身子稍稍挪遠，並回頭看了看四周，四周沒有什麽人，一回頭就能看見小店的廚房，在蒸籠附近有一把剁菜的刀。“在找什麽呢？”老板詫異地看著聆之，從剛剛開始，這姑娘就心不在焉，似乎在尋找什麽，“沒，沒什麽。”沈聆之垂下眼，認真地吃著包子。
“放心，我不會對你圖謀不軌的。我只是一個人呆在這兒太久了，沒人說話，你是我這幾個月來接待的第一位客人。”
這回換沈聆之感到驚訝了，“第一位客人？那你為什麽還要在這兒繼續做生意？”
老板用手撐著下巴，“這是去天雲峰的必經之路，你來這兒是為了要去天雲苑對吧？我大概七、八歲的時候就跟我爹我娘在這兒做生意，人很少，但是這麽多年也見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有的衣衫襤褸，手餓得直發抖，有的冷若冰霜，一個眼神就能殺死一群人的那種，他們來這兒都是去天雲峰。”老板頓了頓，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不過，皆是有去無回。”他一口飲盡，轉而看向沈聆之，“我希望他們沒有回來是因為成功上山，成功地在天雲苑存活了下來。但是我依然會勸阻那些即將登山的人，這條路註定荊棘叢生，一旦踏上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沈聆之很難想象和他年紀相仿的小夥竟然說出了這番話，“所以，你是來當說客的？”“哈哈哈哈，說客？算是吧，不過這麽多年好像也沒成功過幾次。”老板嘆了口氣，苦笑道：“如果這是他們最後一程，我希望他們能吃得飽一些，穿得暖一些，有一個人能送送他們，不至於覺得那麽淒涼。”沈聆之沈默了，老板繼續問道，“你呢？和他們一樣？有不得已的苦衷？必須要去？你還這麽年輕，這路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即便前方萬般險阻，我也一定將它踏平。”沈聆之堅定地看著他，老板被她說的話怔住了，他知道如若不是深仇大恨、走投無路，斷然不會選擇這條路，或許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他舉起茶杯，“那就以茶代酒，祝姑娘得償所願，我敬你。”沈聆之和他碰了碰茶杯，一飲而盡。
“這是油餅和饅頭，給。”老板將食糧遞給沈聆之，沈聆之正猶豫著，“不用不好意思，我這也不是白給你的，等你下了山再付錢也不遲。”老板將食糧塞在沈聆之的手中，“多謝。”老板點點頭，“一路小心。”沈聆之向老板道了別，徑直向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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