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4、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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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心疼
姜梨只覺得自從她將這話說完, 房中就莫名的有些壓抑，忍不住擡首向他看去，卻見他面色陰晴不定。
猶豫了片刻後, 姜梨才弱弱地試探道：“夫……夫君, 怎麽了？”
“你喝了？”
“那當然沒有了，妾身當時手中捏了帕子，借著有茶盞杯沿擋著，就將那些茶水全倒在帕子上了。”
她平日裏是不聰明，但在大是大非上可不會犯渾, 誰知道那妗兒有沒有給她下什麽蠱啊毒的, 她這輩子才剛重生回來, 還沒活夠呢。
姜梨說著便又拍了拍腦袋, 獻寶般的將之前用來沾茶水的帕子給遞了過去。
“夫君, 這便是之前的那張帕子, 妾身還未扔。”這帕子是她故意沒扔掉的, 本想事後命人去查查那殘留的茶漬中有沒有什麽東西。
但方才夫君面上一閃而過的深沈正巧被她看見了，直覺這東西應當對他有用。
顧珽聽言眉梢微挑, 倒沒想到這蠢貨還能想到這些。
確實叫他有些意外。
從姜梨的角度看去，只見他雙眸正看著自己, 半晌後輕輕勾了勾唇, 頭次沒出言嘲諷，“這次倒是聰明了回。”
得了他一句誇讚, 姜梨心裏比吃了蜜還甜。
這可是夫君第一次誇她呢！
隨即一擡下顎，得意道：“那當然。”
就這小模樣，那身後若是能有條尾巴, 怕是早已翹到了天上去。
但要顧珽接過那浸滿了茶水的帕子自是不可能的, “流川。”
“主子。”
顧珽下顎輕點, “拿去讓宣墨查查，明日便將結果給我。”
將這話說完後，他垂眸看著桌上的菜肴，眸色如墨般深沈。
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本來留著那人是不想過早打草驚蛇，到時自然也能玩個一箭雙雕的戲碼給夙霖那人回敬下。
卻不想他能將主意打到姜梨身上去。
若是姜梨這傻子今日沒帶腦子，真將那盞茶給喝了，他不介意讓計劃提前。
這小騙子只能被他收拾。
流川適才一直都在房門外候著，姜梨說話的時候也沒刻意壓低聲音，他自然都聽得清楚。
見顧珽吩咐了，他當即將那帕子接了過來，恭聲應了句，“是。”
隨後便拿著帕子轉身出了房門。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跟顧珽一起用膳的關系，姜梨今日胃口莫名的好，往常只一小碗米飯便能吃飽，這回竟足足吃了兩碗才放下木筷。
待到用完晚膳後，顧珽坐在桌案前看起了尚未看完的公文，姜梨見他忙碌也不敢出聲打攪，好在之前閑暇時讓綠蕘幫她淘了幾本時下最熱的話本，當下安安靜靜的看話本，倒也沒發出丁點聲音。
酉時的日頭還未完全降下去，是以還並不到點燭火的時候，夕陽散盡前的餘光透過微開的窗扉灑了進來，房中的男女相對而坐，男子俊美，一旁的少女軟糯，腳邊還並著只慵懶的貓兒，除去翻書卷時發出的簌簌聲，畫面倒是異常的和諧。
好看的頗有些賞心悅目。
突地，偏房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還伴著些什麽東西撓木板發出的響動，動靜大得就連反應素來慢半拍的姜梨都能聽得見。
按理說連她都能聽見的響動，顧珽早該聽見了，可他卻仿佛習慣了這些響動似的，仍在翻看案卷。
看他這副模樣姜梨便知道沒什麽危險。
那是什麽東西發出的聲音？
姜梨莫名有些好奇，忍不住隔著眼前屏風簾帳看去，只見那房門拐角處，入目便是雪白的毛發，視線上移兩分，正好就對上那雙小心翼翼的貓兒眼。
是霜顧！
好些時日沒見著這小貓兒了，姜梨雙眸驀地亮了亮，但顧及著一旁在看公文的顧珽，刻意壓低了聲音，輕手輕腳的上前幾步，蹲在那邊的地上，摸著貓咪柔順的毛發。
她生怕打攪了顧珽，小心的回頭望了眼，見他還在看卷宗沒被打擾才放下心來，悄悄的說了句，“霜顧，好久沒見，你有沒有想我呀？”
都說動物的記性差，如今也有段時日沒見過了，她還以為這貓兒會不認識她了，卻沒想到霜顧半分都沒抗拒，還將腦袋配合的貼在她掌心蹭了蹭。
比起來那個隨時都會給它危機感的男主人，還是毫無危險性的女主人更有安全感。
“虧你這個小家夥還記得我。”
姜梨本還想如同之前初見時那樣將貓兒抱起來，才發現這小家夥早已不似當初那樣輕，入手沈甸甸的，她都險些快要抱不動了。
顧珽耳中聽見一旁的響動，目光下意識的從案卷上移開，視線微轉，就落到了與偏房相連的角落處。
只見煙粉色裳裙的少女正蹲身撫/摸著貓兒，偏巧那貓兒也懂事，不吵不鬧，還拿腦袋蹭了蹭那粉嫩的掌心。
尚未降完的日暮光線灑在那一人一貓身上，小少女也不知道悄聲說了句什麽，正笑得眉眼彎彎，倒是幅歲月靜好的畫卷。
但唯獨將那貓舔/了她掌心的場景看在眼中，他怎麽看怎麽覺得礙眼。
姜梨竭力忍著笑，不為別的，全是因為霜顧的舌頭有些軟，掌心又是個敏/感/處，舔/在那兒莫名有些癢。
貓狗類的動物對待喜愛的人類都會這般舉動，霜顧本還想再舔兩下女主人的手手，冷不丁就察覺到了股寒氣朝它/射/了/過來，激得它毛發都豎直了起來。
危險！
秉著動物對危險的本能直覺，它停了舔/舐/的舉動，朝那傳來危險的方向看去，正巧就對上了雙冰冷到不帶一絲溫度的眸子。
明明那雙眸子沒什麽感情，但憑著本能，霜顧莫名就覺得它看懂了那裏面的意思。
直覺告訴它，要是再敢舔/一下，明天就能成清蒸貓肉端上桌了。
姜梨看見貓兒身上應激豎起的毛發，自然發現了小貓的不對勁，不由有些摸不著頭腦，“霜顧，你怎麽啦？”
顧珽見了她跟霜顧說話的樣子，挑唇冷笑。
跟只貓都能說話，蠢人如斯。
姜梨沒看出霜顧害怕的眼神，但顧珽卻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這些時日來，這小東西整日都在他房中好吃好喝的，光是那身膘都肥了一整圈，也沒哪點苛待過。
這家夥倒好，當著他的面玩兒吃裏扒外。
就跟那女人似的，
小白眼狼。
顧珽手中輕扣兩下桌案，紅楠木桌發出“噠噠”兩聲響，在這清寂的房中顯得尤為明顯，當即就將一人一貓相處的場景給打斷了去。
姜梨聽見響動，再一回頭看去就見了他臉色很難看的模樣。
“夫……夫君，怎麽了？”是不是剛才跟霜顧玩得時候發出的聲音大了些，吵到夫君了？
不對呀，她說的分明都是悄悄話，應該不至於讓他分神吧？
顧珽也不知道他剛才怎麽就做出那樣的舉動了。
只覺得那副和諧的畫面看在眼中叫他有些礙眼，見鬼了般的就扣了兩下案桌。
姜梨見他不答，又輕輕地問了句：“夫君？”
這聲輕喚當即將遠走的思緒拉回了神，但他當然不可能說出那般幼稚的想法。
將尚未看完的卷宗扔在桌上，只見顧珽握拳輕咳了聲，“都看完了。”
反正近來事務都不算多，那些公文不過是大理寺還未處理完的卷宗罷了，他若是真想看完，不過只需半個時辰便行，回頭隨便找個時間補上即可。
姜梨：“……？”
所以……這個她有什麽關系麽？
她蹙眉仔細想了想，忽而靈光一現。
“夫君既然看完公文了，那……不若妾身侍候夫君就寢了吧？”
姜梨這話問得分外小心，心中忐忑得很，不論是前世史書中所記載的顧珽，還是現在相處以來了解到的他來看，不近女色這點真不是那些記載的史官哄騙她。
畢竟那日她都將衣裙脫完了，他都仍能無動於衷。
姜梨本都做好了會被顧珽拒絕的準備了，卻見沒想到他會漫不經心的輕應了聲，“嗯。”
！！
這又是什麽意外的驚喜！
幸福要不要來得這麽突然！
但……姜梨本就是替嫁過來的，出嫁前也沒被嬤嬤教養過，對於究竟該如何侍候……確實是個知識盲區。
她心下跳得怦怦快。
顧珽見她那副躊躇的樣兒，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地方，倏爾將面色沈了下來。
“不願意了？”
姜梨這才如夢初醒，小雞啄米似得急忙點頭，“願意願意。”
她怎麽可能不願意，簡直是願意極了好不好？！
聽她這麽急切的說願意，顧珽神色這才好看了幾分。
“過來。”
姜梨聽話的輕應了聲，顧珽的位置早已從案桌前移到了暗墨色的屏風後頭，她只得一步步地慢慢挪了過去，屈膝就準備為他寬衣，可在看見墨袍上的腰扣時，當即就犯起了難。
這……
女子裳裙只需有束腰便可，腰扣是男子穿衣才會用的，從前也沒人教過她如何解這個東西。
但姜梨也不敢將自己不會解這東西的模樣洩露出來。
要是夫君覺得她笨，不要她更衣了怎麽辦？
顧珽低頭看去，只見少女小手一直在腰扣系帶上來回打轉，半天都不得其法。
再看她那副肅著臉擰眉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個多難的東西。
姜梨本想將那腰扣給解開，可心中越是著急，就愈發不得其法，又不想讓他等得急了，額角溢出了不少汗。
……
白皙的雙手與衣袍摩挲間，姜梨也不知道她剛才碰到了什麽地方。
突然就聽見頭頂傳來了句難耐的男子悶哼聲。
只不過瞬息的功夫，那片刻相貼的感覺實在是……
方才那滋味實在有些難/耐，直接就讓顧珽/舒/適/到/了尾椎骨，胸腔處不禁發出了聲悶哼。
姜梨見他面色有異，急忙軟了聲音問道：“夫君，你怎麽了，有沒有事？”
本來還沒事，但顧珽本就被她碰到了那……，偏偏現在她身子貼近了不少，口中溫熱的呼吸盡數打在男子耳畔。
他舌尖下意識地頂了頂上顎，深吸了口氣，忍了又忍，才勉強恢覆了素來清冷的語氣，“無事。”
要是她再離得近點，無事都能成有事了。
分明以前沒那麽容易動/情，
真是見鬼了。
見姜梨手中搗鼓了半天都不得其法，顧珽太陽穴兩側狠狠跳了跳，他已經忍無可忍，幹脆單手將她手腕攥住，引著那只小手解腰扣。
下一刻，只見之前還紋絲未動的腰扣處發出“啪嗒”兩聲響，隨即便落在了地上。
姜梨迷茫了一瞬，而後便怔住了。
原來這麽簡單的？
既然腰扣都已解開了，後面的便都已經十分簡單了，姜梨單手揪著他的外袍，輕輕拽了兩下，好在顧珽也配合，沒兩下就將衣袍給褪了下去。
此時也脫/完衣裳了，姜梨手中抱著他寬大的暗墨色衣袍，忍不住悄咪咪的擡眼瞄去。
只見那內裏的中衣十分白，許是因為衣物主人的潔癖，看上去竟連半點褶皺都沒有，幹凈的纖塵不染。
但中衣總是歸有些松垮的，姜梨總覺得那處衣襟下露出的肌膚上，雜著幾抹暗色，不由有些奇怪。
前兩回都是隔得遠遠的看，還伴著得有氤氳的霧氣，是以她並沒能完全看清楚。
但等到她此刻定晴看去，才看清楚那些暗色的痕跡究竟都是些什麽。
是傷口，
好多好多，密密麻麻的傷口。
現在都已結了痂，早就分不清楚都是什麽東西制成的傷了。
顧珽等了半天，也沒聽見身後傳來什麽聲音。
正準備不耐的發怒，還沒等到他開口，卻好似有什麽東西砸在了脖頸處。
落得極輕，跟水一樣，也沒什麽溫度。
顧珽擰眉轉身，才發現方才還言笑晏晏的姜梨，此時已經被淚水糊住了眼睛，那一滴滴的淚，順著側臉滑落，滴在地上。
“你哭什麽？”
她想替他更衣他也答應了，究竟有什麽好哭的。
“嗚嗚……好多傷……疼……”姜梨哭得抽抽搭搭的，不同於前幾次或疼，或委屈的哭，這次是實實在在傷心的哭。
她此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並不能一口氣將話都給說完，怕是換了任何一個人來聽，都不一定能聽清她究竟說了些什麽。
顧珽將眉擰得更深了些，偏生不知道為什麽，每每一聽見她哭，他就有股莫名的躁意。
“別哭了！”
這道呵斥聲有些大，姜梨被嚇了一跳，許是看他面色真的有些難看，才抽抽搭搭的將哭聲停了下來。
這樣驟然一停換了誰都受不住，她沒忍住打了個哭嗝，才紅著眼望向他，“嗚嗚，我……我看見……看見夫君背、背上，有傷，好多好多傷……”
現在算是能明白她是因何而哭了，聽她提起那些傷，顧珽怔了半瞬。
那些傷口若是她不提，他都要忘得差不多了。
等等，他的傷口，她哭得那麽起勁做什麽？
“所以呢？”
“好……好多傷……夫君，夫君疼不疼？”
顧珽萬萬沒想到她會是這般回答。
他活了這麽多年，從來只會有人恨不得讓他死，流川也是跟了多年才能得他信任的心腹。
但像姜梨這樣的，還是頭回。
所有人都當他無堅不摧，但從沒有人這般問過他——
疼不疼。
作者有話說：
唔，我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大概是……陽了，
今天的更新全憑我的精神力支撐著碼的嗚嗚嗚，現在鼻子塞的只能拿嘴巴呼氣，腰疼的要命，喉嚨又幹又澀，
各位寶子們也要多多註意防護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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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了？”
“那當然沒有了，妾身當時手中捏了帕子，借著有茶盞杯沿擋著，就將那些茶水全倒在帕子上了。”
她平日裏是不聰明，但在大是大非上可不會犯渾, 誰知道那妗兒有沒有給她下什麽蠱啊毒的, 她這輩子才剛重生回來, 還沒活夠呢。
姜梨說著便又拍了拍腦袋, 獻寶般的將之前用來沾茶水的帕子給遞了過去。
“夫君, 這便是之前的那張帕子, 妾身還未扔。”這帕子是她故意沒扔掉的, 本想事後命人去查查那殘留的茶漬中有沒有什麽東西。
但方才夫君面上一閃而過的深沈正巧被她看見了，直覺這東西應當對他有用。
顧珽聽言眉梢微挑, 倒沒想到這蠢貨還能想到這些。
確實叫他有些意外。
從姜梨的角度看去，只見他雙眸正看著自己, 半晌後輕輕勾了勾唇, 頭次沒出言嘲諷，“這次倒是聰明了回。”
得了他一句誇讚, 姜梨心裏比吃了蜜還甜。
這可是夫君第一次誇她呢！
隨即一擡下顎，得意道：“那當然。”
就這小模樣，那身後若是能有條尾巴, 怕是早已翹到了天上去。
但要顧珽接過那浸滿了茶水的帕子自是不可能的, “流川。”
“主子。”
顧珽下顎輕點, “拿去讓宣墨查查，明日便將結果給我。”
將這話說完後，他垂眸看著桌上的菜肴，眸色如墨般深沈。
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本來留著那人是不想過早打草驚蛇，到時自然也能玩個一箭雙雕的戲碼給夙霖那人回敬下。
卻不想他能將主意打到姜梨身上去。
若是姜梨這傻子今日沒帶腦子，真將那盞茶給喝了，他不介意讓計劃提前。
這小騙子只能被他收拾。
流川適才一直都在房門外候著，姜梨說話的時候也沒刻意壓低聲音，他自然都聽得清楚。
見顧珽吩咐了，他當即將那帕子接了過來，恭聲應了句，“是。”
隨後便拿著帕子轉身出了房門。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跟顧珽一起用膳的關系，姜梨今日胃口莫名的好，往常只一小碗米飯便能吃飽，這回竟足足吃了兩碗才放下木筷。
待到用完晚膳後，顧珽坐在桌案前看起了尚未看完的公文，姜梨見他忙碌也不敢出聲打攪，好在之前閑暇時讓綠蕘幫她淘了幾本時下最熱的話本，當下安安靜靜的看話本，倒也沒發出丁點聲音。
酉時的日頭還未完全降下去，是以還並不到點燭火的時候，夕陽散盡前的餘光透過微開的窗扉灑了進來，房中的男女相對而坐，男子俊美，一旁的少女軟糯，腳邊還並著只慵懶的貓兒，除去翻書卷時發出的簌簌聲，畫面倒是異常的和諧。
好看的頗有些賞心悅目。
突地，偏房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還伴著些什麽東西撓木板發出的響動，動靜大得就連反應素來慢半拍的姜梨都能聽得見。
按理說連她都能聽見的響動，顧珽早該聽見了，可他卻仿佛習慣了這些響動似的，仍在翻看案卷。
看他這副模樣姜梨便知道沒什麽危險。
那是什麽東西發出的聲音？
姜梨莫名有些好奇，忍不住隔著眼前屏風簾帳看去，只見那房門拐角處，入目便是雪白的毛發，視線上移兩分，正好就對上那雙小心翼翼的貓兒眼。
是霜顧！
好些時日沒見著這小貓兒了，姜梨雙眸驀地亮了亮，但顧及著一旁在看公文的顧珽，刻意壓低了聲音，輕手輕腳的上前幾步，蹲在那邊的地上，摸著貓咪柔順的毛發。
她生怕打攪了顧珽，小心的回頭望了眼，見他還在看卷宗沒被打擾才放下心來，悄悄的說了句，“霜顧，好久沒見，你有沒有想我呀？”
都說動物的記性差，如今也有段時日沒見過了，她還以為這貓兒會不認識她了，卻沒想到霜顧半分都沒抗拒，還將腦袋配合的貼在她掌心蹭了蹭。
比起來那個隨時都會給它危機感的男主人，還是毫無危險性的女主人更有安全感。
“虧你這個小家夥還記得我。”
姜梨本還想如同之前初見時那樣將貓兒抱起來，才發現這小家夥早已不似當初那樣輕，入手沈甸甸的，她都險些快要抱不動了。
顧珽耳中聽見一旁的響動，目光下意識的從案卷上移開，視線微轉，就落到了與偏房相連的角落處。
只見煙粉色裳裙的少女正蹲身撫/摸著貓兒，偏巧那貓兒也懂事，不吵不鬧，還拿腦袋蹭了蹭那粉嫩的掌心。
尚未降完的日暮光線灑在那一人一貓身上，小少女也不知道悄聲說了句什麽，正笑得眉眼彎彎，倒是幅歲月靜好的畫卷。
但唯獨將那貓舔/了她掌心的場景看在眼中，他怎麽看怎麽覺得礙眼。
姜梨竭力忍著笑，不為別的，全是因為霜顧的舌頭有些軟，掌心又是個敏/感/處，舔/在那兒莫名有些癢。
貓狗類的動物對待喜愛的人類都會這般舉動，霜顧本還想再舔兩下女主人的手手，冷不丁就察覺到了股寒氣朝它/射/了/過來，激得它毛發都豎直了起來。
危險！
秉著動物對危險的本能直覺，它停了舔/舐/的舉動，朝那傳來危險的方向看去，正巧就對上了雙冰冷到不帶一絲溫度的眸子。
明明那雙眸子沒什麽感情，但憑著本能，霜顧莫名就覺得它看懂了那裏面的意思。
直覺告訴它，要是再敢舔/一下，明天就能成清蒸貓肉端上桌了。
姜梨看見貓兒身上應激豎起的毛發，自然發現了小貓的不對勁，不由有些摸不著頭腦，“霜顧，你怎麽啦？”
顧珽見了她跟霜顧說話的樣子，挑唇冷笑。
跟只貓都能說話，蠢人如斯。
姜梨沒看出霜顧害怕的眼神，但顧珽卻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這些時日來，這小東西整日都在他房中好吃好喝的，光是那身膘都肥了一整圈，也沒哪點苛待過。
這家夥倒好，當著他的面玩兒吃裏扒外。
就跟那女人似的，
小白眼狼。
顧珽手中輕扣兩下桌案，紅楠木桌發出“噠噠”兩聲響，在這清寂的房中顯得尤為明顯，當即就將一人一貓相處的場景給打斷了去。
姜梨聽見響動，再一回頭看去就見了他臉色很難看的模樣。
“夫……夫君，怎麽了？”是不是剛才跟霜顧玩得時候發出的聲音大了些，吵到夫君了？
不對呀，她說的分明都是悄悄話，應該不至於讓他分神吧？
顧珽也不知道他剛才怎麽就做出那樣的舉動了。
只覺得那副和諧的畫面看在眼中叫他有些礙眼，見鬼了般的就扣了兩下案桌。
姜梨見他不答，又輕輕地問了句：“夫君？”
這聲輕喚當即將遠走的思緒拉回了神，但他當然不可能說出那般幼稚的想法。
將尚未看完的卷宗扔在桌上，只見顧珽握拳輕咳了聲，“都看完了。”
反正近來事務都不算多，那些公文不過是大理寺還未處理完的卷宗罷了，他若是真想看完，不過只需半個時辰便行，回頭隨便找個時間補上即可。
姜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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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既然看完公文了，那……不若妾身侍候夫君就寢了吧？”
姜梨這話問得分外小心，心中忐忑得很，不論是前世史書中所記載的顧珽，還是現在相處以來了解到的他來看，不近女色這點真不是那些記載的史官哄騙她。
畢竟那日她都將衣裙脫完了，他都仍能無動於衷。
姜梨本都做好了會被顧珽拒絕的準備了，卻見沒想到他會漫不經心的輕應了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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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要不要來得這麽突然！
但……姜梨本就是替嫁過來的，出嫁前也沒被嬤嬤教養過，對於究竟該如何侍候……確實是個知識盲區。
她心下跳得怦怦快。
顧珽見她那副躊躇的樣兒，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地方，倏爾將面色沈了下來。
“不願意了？”
姜梨這才如夢初醒，小雞啄米似得急忙點頭，“願意願意。”
她怎麽可能不願意，簡直是願意極了好不好？！
聽她這麽急切的說願意，顧珽神色這才好看了幾分。
“過來。”
姜梨聽話的輕應了聲，顧珽的位置早已從案桌前移到了暗墨色的屏風後頭，她只得一步步地慢慢挪了過去，屈膝就準備為他寬衣，可在看見墨袍上的腰扣時，當即就犯起了難。
這……
女子裳裙只需有束腰便可，腰扣是男子穿衣才會用的，從前也沒人教過她如何解這個東西。
但姜梨也不敢將自己不會解這東西的模樣洩露出來。
要是夫君覺得她笨，不要她更衣了怎麽辦？
顧珽低頭看去，只見少女小手一直在腰扣系帶上來回打轉，半天都不得其法。
再看她那副肅著臉擰眉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個多難的東西。
姜梨本想將那腰扣給解開，可心中越是著急，就愈發不得其法，又不想讓他等得急了，額角溢出了不少汗。
……
白皙的雙手與衣袍摩挲間，姜梨也不知道她剛才碰到了什麽地方。
突然就聽見頭頂傳來了句難耐的男子悶哼聲。
只不過瞬息的功夫，那片刻相貼的感覺實在是……
方才那滋味實在有些難/耐，直接就讓顧珽/舒/適/到/了尾椎骨，胸腔處不禁發出了聲悶哼。
姜梨見他面色有異，急忙軟了聲音問道：“夫君，你怎麽了，有沒有事？”
本來還沒事，但顧珽本就被她碰到了那……，偏偏現在她身子貼近了不少，口中溫熱的呼吸盡數打在男子耳畔。
他舌尖下意識地頂了頂上顎，深吸了口氣，忍了又忍，才勉強恢覆了素來清冷的語氣，“無事。”
要是她再離得近點，無事都能成有事了。
分明以前沒那麽容易動/情，
真是見鬼了。
見姜梨手中搗鼓了半天都不得其法，顧珽太陽穴兩側狠狠跳了跳，他已經忍無可忍，幹脆單手將她手腕攥住，引著那只小手解腰扣。
下一刻，只見之前還紋絲未動的腰扣處發出“啪嗒”兩聲響，隨即便落在了地上。
姜梨迷茫了一瞬，而後便怔住了。
原來這麽簡單的？
既然腰扣都已解開了，後面的便都已經十分簡單了，姜梨單手揪著他的外袍，輕輕拽了兩下，好在顧珽也配合，沒兩下就將衣袍給褪了下去。
此時也脫/完衣裳了，姜梨手中抱著他寬大的暗墨色衣袍，忍不住悄咪咪的擡眼瞄去。
只見那內裏的中衣十分白，許是因為衣物主人的潔癖，看上去竟連半點褶皺都沒有，幹凈的纖塵不染。
但中衣總是歸有些松垮的，姜梨總覺得那處衣襟下露出的肌膚上，雜著幾抹暗色，不由有些奇怪。
前兩回都是隔得遠遠的看，還伴著得有氤氳的霧氣，是以她並沒能完全看清楚。
但等到她此刻定晴看去，才看清楚那些暗色的痕跡究竟都是些什麽。
是傷口，
好多好多，密密麻麻的傷口。
現在都已結了痂，早就分不清楚都是什麽東西制成的傷了。
顧珽等了半天，也沒聽見身後傳來什麽聲音。
正準備不耐的發怒，還沒等到他開口，卻好似有什麽東西砸在了脖頸處。
落得極輕，跟水一樣，也沒什麽溫度。
顧珽擰眉轉身，才發現方才還言笑晏晏的姜梨，此時已經被淚水糊住了眼睛，那一滴滴的淚，順著側臉滑落，滴在地上。
“你哭什麽？”
她想替他更衣他也答應了，究竟有什麽好哭的。
“嗚嗚……好多傷……疼……”姜梨哭得抽抽搭搭的，不同於前幾次或疼，或委屈的哭，這次是實實在在傷心的哭。
她此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並不能一口氣將話都給說完，怕是換了任何一個人來聽，都不一定能聽清她究竟說了些什麽。
顧珽將眉擰得更深了些，偏生不知道為什麽，每每一聽見她哭，他就有股莫名的躁意。
“別哭了！”
這道呵斥聲有些大，姜梨被嚇了一跳，許是看他面色真的有些難看，才抽抽搭搭的將哭聲停了下來。
這樣驟然一停換了誰都受不住，她沒忍住打了個哭嗝，才紅著眼望向他，“嗚嗚，我……我看見……看見夫君背、背上，有傷，好多好多傷……”
現在算是能明白她是因何而哭了，聽她提起那些傷，顧珽怔了半瞬。
那些傷口若是她不提，他都要忘得差不多了。
等等，他的傷口，她哭得那麽起勁做什麽？
“所以呢？”
“好……好多傷……夫君，夫君疼不疼？”
顧珽萬萬沒想到她會是這般回答。
他活了這麽多年，從來只會有人恨不得讓他死，流川也是跟了多年才能得他信任的心腹。
但像姜梨這樣的，還是頭回。
所有人都當他無堅不摧，但從沒有人這般問過他——
疼不疼。
作者有話說：
唔，我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大概是……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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