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3、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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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吃味
房中寂靜, 屋外銀色細碎的月光透過窗欞間隙洩進來不少，其間透了不少風進來，將燃著的紅燭吹得四處搖曳。
姜梨正覺得尷尬, 手中絞著那衣袍, 力度不覺緊得揪得更緊了些，將臉埋得緊緊的，也不敢擡頭去看他的臉色。
這個氛圍下她竟然打了個嗝，又在夫君面前丟人了，嗚嗚嗚……
偏巧怕什麽來什麽, 片刻鐘過後, 姜梨只覺埋首的那處男子胸腔處發出了陣陣悶響, 她好奇的擡眼看去, 才見他竟是在笑。
本來那陣尷尬都已好些了, 他再這麽一笑, 姜梨不由又有些想將腳趾蜷縮起來了。
丟死人了。
裳裙本就已經脫了, 全身上下加起來穿的只餘下那件煙粉色的薄紗小衣，因著她這般擡頭而起的動作, 顧珽簡直只需稍加低頭，便可輕而易舉的看清楚那衣物下掩藏的都是什麽撩/人/風光。
將這景象看在眼中, 他雙眸暗了暗, 但那眼尾處泛起的紅仍舊沒消褪多少。
現在他確實是不想殺了她，但……
他歷來就是不會委屈了自己的人, 就憑她現在用這副懵懂的目光瞧著他，他可不保證接下來會做些什麽……
深吸了口氣，顧珽自齒縫中擠出了句, “抱夠了沒有, 抱夠了就出去。”
姜梨本就冷得很, 一個勁兒的埋在他懷中，將頭搖的像是撥浪鼓。
“不要不要，妾身才不要起開。”
今日多半是圓不了房了，但是能抱抱夫君總是沒錯的。
見了她這副難纏的模樣，顧珽額角青筋都跳了跳，“你真覺得我不會殺了你？”
卻見姜梨手揪著他衣袖死死的不放，似是怕他真會推開自己，還不忘空了只手出來環住他精壯的腰身，“夫君不會的。”
前世史書中記在的夫君那般厲害，為國為民不知背負了多少外界的罵聲，還是等到數十年後，天下安樂，事情都已平息下來，才有人分析出其中利弊。
這樣對尋常百姓都能那般著想的人，又豈會真能殺了她？
她才不信。
夫君永遠是她心中的天神！
見她這般眸中溢滿信任的模樣，顧珽頭回覺得好笑，啞聲道：“你真就這般自信？”
要知道現在的大楚暗潮湧動，內裏早成了一盤散沙，外頭不少的人都盼著他早些死。
若不是為了那個人，加上顧念著往昔的救命之恩，他必然不可能淌這渾水。
姜梨聽他這麽問，下意識的就答了句，“夫君才不會，夫君是這個世上最最好的人！”
聽了她這般信誓旦旦的話，顧珽眸色晦暗不明。
朝中文官見了他都是怒目而視，直言他蠱惑了楚帝，謀害大楚江山社稷。
呵，謀害江山社稷的人又怎會是他？
那頭那些人都只把他當成了洪水猛獸，唯獨只有這個騙了他的小騙子，信誓旦旦的說他是個好人。
別說旁人了，即便是他自己都不信。
……
“你還真把我當好人了？”
方才話音落下至今，都不知過了多久，那總是第一時間接他話的人卻半晌都沒回應。
顧珽覺出不對，低頭看去，只見埋在他懷中的人呼吸淺淺，不難看出已然是睡著了。
似是覺得睡得不舒服，也不知是不是有些冷，她還皺了皺小鼻子，又往懷中埋的更深了些。
若不是見識過姜梨上回那片刻不到就睡著的模樣，顧珽都快以為這是她故意的了。
這個小騙子。
半晌過後，他才從齒縫中擠出了句，“姜梨，這賬咱們早晚得算清楚。”
別以為每次都這般睡著了他就能拿她沒辦法了。
似是覺得這狠話還不夠，顧珽單手托起懷中的小腦袋，眸黯了黯，隨即便低頭對上那雙唇，狠狠咬/了/咬。
他發了狠，這回半分都沒收著力，那咬/的力道比上次那回的懲罰還要大，若說上回的力度只有三/四/分，這回的怕是足有八/九/分了。
似是若不將那雙/唇咬破，不能解他心頭之氣。
不消多時，少女櫻唇便如他所願的被咬破了，鮮血肆意的流下。
只見殷紅的血跡源源不斷的自破了的唇中流了出來，些縷血跡在粉嫩的唇上，像極了暗夜中盛開的荼蘼。
勾人心魄得緊。
睡夢中的人似是覺察出了疼，口中不由輕輕嚶嚀了聲，即便是現在睡得很沈了，仍是軟著嗓子嘟囔了句，“大黃，不要鬧了……”
這句嘟囔的聲音極小，只一句便又沒了聲音，顧珽也沒聽清她口中究竟在嚷嚷些什麽。
他不是對什麽事情都會好奇之人，既然聽不清，那他也懶得去細究。
看著唇中正涔涔留出的血跡，顧珽眼尾的紅不著痕跡的深了些，伸/出/舌/將那些血水盡數吞入腹中。
半夢半醒間，姜梨好似重回了前世再莊子上的日子，那時覺得日子日覆一日過得甚是無趣，剛巧有只大黃狗整日都會蹲守在院子外等投餵，她素日閑來無事，日子也無聊得緊，幹脆就養了那只大黃狗，她也不會起名字，索性就按著大黃狗的顏色起了個最通俗易懂的名字。
只有大黃才會趁著她睡著了拿舌/頭/舔/人。
“嚶……大黃，再鬧明日就沒有骨頭吃了。”
邊說，她還邊用手抗拒的推了推。
這回嘟囔的聲音比之前要大了不少，是以顧珽總算聽清了她剛才究竟在夢囈些什麽。
大黃這名字，一聽就是只狗。
顧珽臉色黑了又黑。
這蠢貨竟敢把他當成狗。
但看著睡著都快要打呼的人，那些怒意又頃刻間的四散無蹤，畢竟他到底也不是那等睡了也不放過對方的人。
誰能對個睡著的傻子做什麽。
顧珽低頭，看著埋首在懷中深處的少女，一瞬不瞬的盯了許久，久到房中燒著的紅燭就快見底。
他確實可以放手一搏，賭她那些話都是出自真心。
但若這小騙子後頭還有事情敢騙她，定得將她抓起來，永永遠遠的關在牢籠中。
生生世世都要受他禁錮。
這等能蠱惑他心防的人，即便是騙了他，也不能落到了別人手中。
只能由他來做定奪。
-
翌日，姜梨正睡眼惺忪的被身後婢女侍候著梳洗。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跟意中人同睡的關系，昨夜一整晚她都睡得格外香甜，是以便睡到了日上三竿，足足午時才醒，還是被不放心的侍女進了房門喚醒的。
自她醒後顧珽人便早已不在，身旁的那處連餘溫都盡數消散了，不用想也知道他是上朝去了。
唔，看來以後不能睡懶覺了，她早就想侍候夫君穿衣了。
夫君的身材不用想也是極好的，說不定還能趁此機會偷偷的捏/捏/摸/摸。
正在此時，只見門外忽地進來了個婢女——
“夫人，妗兒侍妾來請安了。”
姜梨聽見妗兒兩字，下意識的微蹙了蹙眉，連帶著睡意也盡數消散無蹤。
她怎麽會過來……
要是不說她都快忘了，別家確實都有侍妾姨娘該給正房夫人請安一說，但這妗兒被賜進顧府也有些時日了，就未曾過來請安一次，最初她也並沒多加理會，只覺得要是人安分也還好。
反正那邊的偏院離主院實在是有些遠，按著顧珽的性子來看，有侍妾的地方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去一次，她自然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這段時日以來她都險些快將這事兒給忘了，這妗兒怎麽突然過來了。
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將人請進來，搞不好外頭的下人說起了閑話，還會議論起來說是她這個主母不敢見。
下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在姜府住了這麽些年，她可是很懂這個道理的。
轉瞬間便想明白了這些事，姜梨輕咳了聲，“既如此，那便將人請進來吧。”
不得不說顧府中的下人辦事都極快，不多時人便到了。
在那人還未進來之時，姜梨尚在隔得極遠時就聞到了股撲鼻而來的脂粉香。
好在那味道雖有些撲鼻，但並不算嗆人。
她不動聲色的微一挑眉，果然是人未到香便先到了。
只見來人一襲絳紫色的裳裙，周身盈滿了弱柳扶風之姿，姿容昳麗，美得著實有些驚心動魄了些。
聽見身旁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姜梨擡首看去，好在上次已經驚鴻一瞥過妗兒的模樣，是以並沒太過驚訝。
但盡管心中早已有了準備，她也仍是微怔了一瞬。
果然絕色。
只見眼前身段高挑的人朝她盈盈拂了個禮，“妾身給夫人請安了。”
姜梨不欲同她多說什麽，開門見山的道：“不知妹妹今日前來是為何事？”
有事說事，沒事最好快些走人，她沒工夫搭理這些無聊的事。
偏巧妗兒仿佛聽不懂這話中逐客令的意味似的，行完禮後便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只見其慢條斯理的喝著侍女奉上來的茶，邊喝著也就罷了，還不忘給姜梨也斟了杯遞過去。
“姐姐快喝了這杯茶。”
垂眸看了眼遞過來的茶水，姜梨莫名就想到了那日尚還在小院中時，顧珽曾經提提醒過她的話——
“小心些他。”
雖然不知道夫君為什麽要讓她小心些，但顧珽是個不屑於欺騙的人，自然說什麽也不會騙她。
再看這杯被遞過來的茶水，加之心下沒由來的沈甸甸，姜梨下意識就覺得有些危險。
這茶喝不得。
見她半晌不動也不接那盞茶，在諸人看不見的角度，妗兒臉色微沈了些許，“姐姐若是再不接這茶，茶便要涼了。”
這話看似是催促提醒，但那其中暗藏的深意，姜梨莫名就覺得她能聽出來，心下不覺就打了個冷顫。
因著是主子們談話，按著規矩，周遭侍候的婢女都隔得有些遠，是以這句略帶威脅意味的話除去距離近些的兩人外，別人都聽不見。
聽著妗兒催促的話語，姜梨知道她是不喝也不行了，不動聲色的再看了眼那盞遞過來的茶水。
下一刻，便將其接了過來。
“既然是妹妹的心意，那我便喝了。”
將這話說完後，只見她將那茶端起，隨後舉起，仰頭，一氣呵成。
只是在眾人都看不見的角度，杯盞之下，那些傾倒而出茶水俱都被姜梨手中的帕子給吸了個幹凈。
……
見她喝下了那盞茶，妗兒那唇角揚起的弧度勾得更明顯了些。
不過一瞬，轉瞬即離。
雖說變換的快，但姜梨自從飲下那茶後就註意起了妗兒的表情，是以這明顯轉變的神色被她敏銳的發現。
姜梨看在心中，只覺得慶幸好在方才沒將那茶水飲下，不然可不知道會出些什麽事。
夫君說的小心些妗兒果然沒錯。
既然是知道了這人的可怕，現下她自然沒拿從前不在意的心態來對這人。
但想到這人還沒走，該如何對付接下來的，姜梨不由有些頭疼。
她性子軟糯，自然學不來顧珽的不怒自威，若真要說這方面的特點，那便只有……撒嬌了。
姜梨忍了忍心尖的不適，擡頭去看她，面上也帶著笑，嗓音溢滿了甜軟。
“既是我都喝下這茶了，妹妹的心意我也領了，現下時候也不早了，妹妹便快些回去了吧。”
這些時日朝中都並無大事，楚帝沈迷於吃上次賀禮的仙丹，下朝也比往日早上了不少，是以顧珽回府時，恰巧就撞上了這般場景。
雖然隔得有些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但他視力極好，自然能看得清楚，那房中正坐著少女笑得極為甜膩，尤其是那眼神，可以說是直接放在了對面那人的身上。
以往這樣的眼神，她都只會對著他。
將眼前那方的景象看在眼中，顧珽莫名就覺得礙眼極了。
手中扣著輪椅扶手的力道驟然間變大，骨節相撞間發出幾聲響，而他卻像是分毫不覺得疼般，即便是將那指骨捏的泛白仍未察覺。
身後為他推著輪椅的流川見人突然停了下來，不由詫異道：“主子，怎的停了下來了？”
要說起他昨夜去領罰，充其量也就是去那邊走了一場，刑堂的兄弟都是老熟人，是以主子心裏到底生沒生氣，大家心裏都門兒清。
他身骨健壯，那些傷也不過些皮肉傷，歇上一夜，第二日便又好了。
見主子半晌不答話，流川不由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再稍加一琢磨，心下了然了不少。
那妗兒的身份夫人不知道，但他們可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昨夜他人雖是在刑堂，但托了兄弟們的福，外界的消息可是半點都沒落下。
聽說主子昨夜可是冷著臉將人放了進去，大家都以為夫人這是要沒命了，誰知道今日人仍舊活蹦亂跳的。
再看顧珽現下這副模樣，他還有什麽想不清楚的？
以往可沒人能騙了自家主子還能留下小命。
主子這分明就是吃味了自己還不知。
……
思索片刻，他覺得還是得為主子終身添磚加瓦才行，“夫人並不知那人究竟是何身份，怕是把他當成了尋常女子……”
-
外間發生的一切，房中的姜梨自然是不知道的。
妗兒看了眼她面上掛的甜笑，不動聲色的看了眼窗外微動的樹梢，雙眸深了不少，“既是姐姐都這般說，那妹妹便先行告退了。”
聽她說完這話，姜梨心中總算松了口氣。
可算能把這看不清深淺的人送走了。
“來人，替本夫人送送妗兒妹妹。”
“是。”
方才門邊一直站著婢女，現下那小婢女上前移開了位置，便能將視線放清楚不少，姜梨偏頭間，自然而然的看見了那在院外眸色深沈的人。
！！
夫……夫君什麽時候回來的？
怎麽用這般嚇人的眼神看著她？！
妗兒被婢女帶著走至院中，看著周身溫度明顯降低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半分都不害怕，反而上前了兩步，那婢女見她忽然轉換了腳步，不由怔楞了片刻，“妗兒……妗兒侍妾。”
包括房中的姜梨都不自覺站起了身。
這妖女想對她夫君做什麽？！
在眾人的目光下，只見妗兒笑得意味深長，“妾身給大人請安了。”
回應她的則是顧珽冷著臉，毫不留情的一句。
“滾。”
按著以往的規矩，正院歷來都是沒有婢女的，但因著姜梨搬了過來，到底也不能沒個人服侍一二，這才安排了幾名模樣老實些的侍女過來。
此時，那距離近些的小婢女見了他這般發怒的模樣，臉色都嚇白了幾分，連帶著呼吸也放慢了不少，唯恐惹怒了正發怒的閻王。
妗兒卻並沒那婢女一般的害怕，“嘖，不用送了，我自己走。”
真是不禁嚇。
-
等到顧珽進了房中後，仍舊是方才那般冷臉的模樣。
姜梨只當他是今日心情不好，當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對待。
是以見他進了房中後，忙不疊的命人換了套嶄新的茶具，倒了盞茶遞過去，殷切道：“夫君今日上朝想必十分忙碌，快些喝杯茶潤潤嗓子吧。”
卻見顧珽只是垂眸看了眼她遞過去的茶水，卻並沒接，倒也沒像對那妗兒一般的直接讓她滾，反而是自喉間溢出了句冷哼，隨即便拿起了桌上的公文，再也沒多看她一眼。
姜梨不知道他這般冷臉是做什麽，滿臉懵，再低頭看了眼手上沒被接過去的茶水，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她今日，應當是沒有惹到過夫君吧？
而且他才剛下朝回來，她就算是想得罪也得罪不了啊。
姜梨摳著腦袋細細思索，好半晌過後，才隱隱約約的窺探出了一二。
糟糕，她之前沒反應過來現在住的是正院，只把這當成了之前住的聽雪院，直接就將人給請了進來。
夫君歷來都不喜女子進了主院，如今她將人請進了正院，別說是夫君了，若換成是她，房中被討厭的人玷汙了，怕是只會更生氣。
耳邊忽地傳來兩聲輕響，顧珽偏頭看去，正巧就看見她似是正思索著什麽，還一直捶著腦袋。
他並沒移開餘光，下意識就想看看她究竟又想作什麽妖。
下一刻，就見那一直拿手捶著腦袋的人冷不防的站起身。
姜梨面上滿是懊悔，雙手攪著衣袖，“都是妾身的錯，在聽雪院住得久了剛搬來還有些不習慣，當時下人來稟報妗兒要來請安，妾身便也沒多想便將人請了進來。”
還不忘記附上找補解決的辦法，“妾身這就命人將房中東西盡數換一遍好不好……”
將認錯的話說完後，姜梨才偷偷的拿眼睛瞄了他一眼，偷看過後又飛快的移開了視線。
話中溢滿了希冀，“所……所以夫君……能不能不要生氣了？”
對上那雙滿是希冀的眸子，顧珽自己也不知怎的，那股子沒由來的怒氣莫名就消了不少。
但想到方才那般甜的笑，心頭莫名就有些躁，沒由來的，說也說不清。
他冷哼了聲，“我為何要聽你的？”他又不是如她一般的蠢貨，即便是她不提，那些東西也會換。
“夫君，夫君若是一直生氣……那我就要哭了。”
顧珽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怒了，夾著幾分嘲諷意味的哼笑了聲，“你愛哭就哭。”
那日去宰執府前夜她便這般威脅過一次，真就覺得還能威脅他第二次不成？
姜梨正覺得有些尷尬不知如何是好，冷不防就見流川忽而進了門。
“主子，該用膳了。”
顧珽不置可否，用餘光淡淡瞥了房中手足無措的姜梨一眼。
不得不說，剛才一來二去的對話過後，他的怒意便從之前的八/分將成了三/分，被磨的極淡。
此時再瞧見了她這副窘迫的模樣後，那些剩餘的怒意也消散的無影無蹤。
簡直莫名其妙。
姜梨感激的朝流川望了眼，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也有些餓了……只得跟著流川一起朝他看了過去。
頂著兩道視線，半晌才見顧珽微點了點下顎，“傳膳吧。”
-
既是顧珽下朝都已回來了，廚房的人都在府中伺候了許久，自然也機靈，是以膳食不多時也俱都上了上來。
除去那次剛入府時同顧珽用過膳之外，姜梨這還是第二回與他坐在同一張桌上，從走到正房，再到坐在椅上，她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嚶嚶嚶，能與夫君共膳，她不會是在做夢吧？！
姜梨糾結的看了眼手臂，狠了狠心的一掐。
嘶，好疼。
但這委實不怪她接受能力不強，實在是顧珽這兩日給她的暴擊太多，她還有些接受不過來。
是以從膳食布好了至今，姜梨時不時便偷看一下他，最開始還怕被他當場抓包，後來見身旁之人沒什麽反應，眼睛也就愈發的明目張膽了起來。
顧珽用膳時一貫都是食不言，無任何旁的人或事能改變，對他而言吃飯只為飽腹罷了。
但偏偏身旁總有道時有時無盯著他看的視線。
偏巧那視線的主人還以為他未曾發現，起初是每隔半刻偷偷瞄一眼，許是覺得覺得他沒發現，後頭膽子便大了起來，半刻鐘就得盯著他看上三四次。
姜梨正看得癡，忽而就聽見耳邊就有道聲音問了句——
“你在看什麽？”
她沒覺出不對，嘴裏咬著筷子，懵懂的回了句，“看夫君呀。”
“有這麽好看？”
“那當然。”
她家夫君天下第一好看！
等答完這句話，氣氛突然沈了下來，姜梨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麽回事，剛才那說話的聲音和語氣，怎麽那麽像夫君？
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什麽，但又不敢確定，只得悄咪咪的擡頭看去，正巧就見他也正神色陰晴不定的看著自己。
姜梨：“！！”
所以……剛才說話的人還真是夫君不成？！
糟糕，偷看夫君被抓包了！
聽完這通牛頭不對馬嘴的話，顧珽額角青筋都不由跳了跳，“看人就看飽了？吃飯”
話雖如此說，但那唇角，卻是不動聲色的揚起了些微的弧度。
連帶著一貫冷硬的語氣也消融了不少。
姜梨被抓包，只得摸著鼻子訕笑了聲，訥訥的低下頭，還當真乖巧的用起膳來了。
想起今天妗兒的不對勁，她不動聲色的微皺起眉。
從未來請過安的人，怎麽偏巧在她剛搬到正院的頭天就破天荒的來請安了，這還就算了，還非得讓她喝下那盞茶，怎麽想怎麽詭異。
索性想不通她也不再去想，但委實覺得這事情有些可疑得緊，嘴裏咬著木筷，語氣不免糾結的問道：“夫君，你說今日那妗兒怎麽突然就過來請安了，來了不說，還非得讓妾身喝下她斟的那杯茶。”
夫君這麽有本事，她想不通的事，夫君應該能想明白。
姜梨此時正低頭咬著筷子思索，所以並沒看見，自她說完這話後，身旁之人的雙眸頃刻間變得晦暗無比。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哈嘎嘎嘎吃醋的狗兒子好可愛，幼稚死我了awsl
每日一句，你慘了你要墜入愛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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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寂靜, 屋外銀色細碎的月光透過窗欞間隙洩進來不少，其間透了不少風進來，將燃著的紅燭吹得四處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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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氛圍下她竟然打了個嗝，又在夫君面前丟人了，嗚嗚嗚……
偏巧怕什麽來什麽, 片刻鐘過後, 姜梨只覺埋首的那處男子胸腔處發出了陣陣悶響, 她好奇的擡眼看去, 才見他竟是在笑。
本來那陣尷尬都已好些了, 他再這麽一笑, 姜梨不由又有些想將腳趾蜷縮起來了。
丟死人了。
裳裙本就已經脫了, 全身上下加起來穿的只餘下那件煙粉色的薄紗小衣，因著她這般擡頭而起的動作, 顧珽簡直只需稍加低頭，便可輕而易舉的看清楚那衣物下掩藏的都是什麽撩/人/風光。
將這景象看在眼中, 他雙眸暗了暗, 但那眼尾處泛起的紅仍舊沒消褪多少。
現在他確實是不想殺了她，但……
他歷來就是不會委屈了自己的人, 就憑她現在用這副懵懂的目光瞧著他，他可不保證接下來會做些什麽……
深吸了口氣，顧珽自齒縫中擠出了句, “抱夠了沒有, 抱夠了就出去。”
姜梨本就冷得很, 一個勁兒的埋在他懷中，將頭搖的像是撥浪鼓。
“不要不要，妾身才不要起開。”
今日多半是圓不了房了，但是能抱抱夫君總是沒錯的。
見了她這副難纏的模樣，顧珽額角青筋都跳了跳，“你真覺得我不會殺了你？”
卻見姜梨手揪著他衣袖死死的不放，似是怕他真會推開自己，還不忘空了只手出來環住他精壯的腰身，“夫君不會的。”
前世史書中記在的夫君那般厲害，為國為民不知背負了多少外界的罵聲，還是等到數十年後，天下安樂，事情都已平息下來，才有人分析出其中利弊。
這樣對尋常百姓都能那般著想的人，又豈會真能殺了她？
她才不信。
夫君永遠是她心中的天神！
見她這般眸中溢滿信任的模樣，顧珽頭回覺得好笑，啞聲道：“你真就這般自信？”
要知道現在的大楚暗潮湧動，內裏早成了一盤散沙，外頭不少的人都盼著他早些死。
若不是為了那個人，加上顧念著往昔的救命之恩，他必然不可能淌這渾水。
姜梨聽他這麽問，下意識的就答了句，“夫君才不會，夫君是這個世上最最好的人！”
聽了她這般信誓旦旦的話，顧珽眸色晦暗不明。
朝中文官見了他都是怒目而視，直言他蠱惑了楚帝，謀害大楚江山社稷。
呵，謀害江山社稷的人又怎會是他？
那頭那些人都只把他當成了洪水猛獸，唯獨只有這個騙了他的小騙子，信誓旦旦的說他是個好人。
別說旁人了，即便是他自己都不信。
……
“你還真把我當好人了？”
方才話音落下至今，都不知過了多久，那總是第一時間接他話的人卻半晌都沒回應。
顧珽覺出不對，低頭看去，只見埋在他懷中的人呼吸淺淺，不難看出已然是睡著了。
似是覺得睡得不舒服，也不知是不是有些冷，她還皺了皺小鼻子，又往懷中埋的更深了些。
若不是見識過姜梨上回那片刻不到就睡著的模樣，顧珽都快以為這是她故意的了。
這個小騙子。
半晌過後，他才從齒縫中擠出了句，“姜梨，這賬咱們早晚得算清楚。”
別以為每次都這般睡著了他就能拿她沒辦法了。
似是覺得這狠話還不夠，顧珽單手托起懷中的小腦袋，眸黯了黯，隨即便低頭對上那雙唇，狠狠咬/了/咬。
他發了狠，這回半分都沒收著力，那咬/的力道比上次那回的懲罰還要大，若說上回的力度只有三/四/分，這回的怕是足有八/九/分了。
似是若不將那雙/唇咬破，不能解他心頭之氣。
不消多時，少女櫻唇便如他所願的被咬破了，鮮血肆意的流下。
只見殷紅的血跡源源不斷的自破了的唇中流了出來，些縷血跡在粉嫩的唇上，像極了暗夜中盛開的荼蘼。
勾人心魄得緊。
睡夢中的人似是覺察出了疼，口中不由輕輕嚶嚀了聲，即便是現在睡得很沈了，仍是軟著嗓子嘟囔了句，“大黃，不要鬧了……”
這句嘟囔的聲音極小，只一句便又沒了聲音，顧珽也沒聽清她口中究竟在嚷嚷些什麽。
他不是對什麽事情都會好奇之人，既然聽不清，那他也懶得去細究。
看著唇中正涔涔留出的血跡，顧珽眼尾的紅不著痕跡的深了些，伸/出/舌/將那些血水盡數吞入腹中。
半夢半醒間，姜梨好似重回了前世再莊子上的日子，那時覺得日子日覆一日過得甚是無趣，剛巧有只大黃狗整日都會蹲守在院子外等投餵，她素日閑來無事，日子也無聊得緊，幹脆就養了那只大黃狗，她也不會起名字，索性就按著大黃狗的顏色起了個最通俗易懂的名字。
只有大黃才會趁著她睡著了拿舌/頭/舔/人。
“嚶……大黃，再鬧明日就沒有骨頭吃了。”
邊說，她還邊用手抗拒的推了推。
這回嘟囔的聲音比之前要大了不少，是以顧珽總算聽清了她剛才究竟在夢囈些什麽。
大黃這名字，一聽就是只狗。
顧珽臉色黑了又黑。
這蠢貨竟敢把他當成狗。
但看著睡著都快要打呼的人，那些怒意又頃刻間的四散無蹤，畢竟他到底也不是那等睡了也不放過對方的人。
誰能對個睡著的傻子做什麽。
顧珽低頭，看著埋首在懷中深處的少女，一瞬不瞬的盯了許久，久到房中燒著的紅燭就快見底。
他確實可以放手一搏，賭她那些話都是出自真心。
但若這小騙子後頭還有事情敢騙她，定得將她抓起來，永永遠遠的關在牢籠中。
生生世世都要受他禁錮。
這等能蠱惑他心防的人，即便是騙了他，也不能落到了別人手中。
只能由他來做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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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姜梨正睡眼惺忪的被身後婢女侍候著梳洗。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跟意中人同睡的關系，昨夜一整晚她都睡得格外香甜，是以便睡到了日上三竿，足足午時才醒，還是被不放心的侍女進了房門喚醒的。
自她醒後顧珽人便早已不在，身旁的那處連餘溫都盡數消散了，不用想也知道他是上朝去了。
唔，看來以後不能睡懶覺了，她早就想侍候夫君穿衣了。
夫君的身材不用想也是極好的，說不定還能趁此機會偷偷的捏/捏/摸/摸。
正在此時，只見門外忽地進來了個婢女——
“夫人，妗兒侍妾來請安了。”
姜梨聽見妗兒兩字，下意識的微蹙了蹙眉，連帶著睡意也盡數消散無蹤。
她怎麽會過來……
要是不說她都快忘了，別家確實都有侍妾姨娘該給正房夫人請安一說，但這妗兒被賜進顧府也有些時日了，就未曾過來請安一次，最初她也並沒多加理會，只覺得要是人安分也還好。
反正那邊的偏院離主院實在是有些遠，按著顧珽的性子來看，有侍妾的地方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去一次，她自然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這段時日以來她都險些快將這事兒給忘了，這妗兒怎麽突然過來了。
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將人請進來，搞不好外頭的下人說起了閑話，還會議論起來說是她這個主母不敢見。
下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在姜府住了這麽些年，她可是很懂這個道理的。
轉瞬間便想明白了這些事，姜梨輕咳了聲，“既如此，那便將人請進來吧。”
不得不說顧府中的下人辦事都極快，不多時人便到了。
在那人還未進來之時，姜梨尚在隔得極遠時就聞到了股撲鼻而來的脂粉香。
好在那味道雖有些撲鼻，但並不算嗆人。
她不動聲色的微一挑眉，果然是人未到香便先到了。
只見來人一襲絳紫色的裳裙，周身盈滿了弱柳扶風之姿，姿容昳麗，美得著實有些驚心動魄了些。
聽見身旁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姜梨擡首看去，好在上次已經驚鴻一瞥過妗兒的模樣，是以並沒太過驚訝。
但盡管心中早已有了準備，她也仍是微怔了一瞬。
果然絕色。
只見眼前身段高挑的人朝她盈盈拂了個禮，“妾身給夫人請安了。”
姜梨不欲同她多說什麽，開門見山的道：“不知妹妹今日前來是為何事？”
有事說事，沒事最好快些走人，她沒工夫搭理這些無聊的事。
偏巧妗兒仿佛聽不懂這話中逐客令的意味似的，行完禮後便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只見其慢條斯理的喝著侍女奉上來的茶，邊喝著也就罷了，還不忘給姜梨也斟了杯遞過去。
“姐姐快喝了這杯茶。”
垂眸看了眼遞過來的茶水，姜梨莫名就想到了那日尚還在小院中時，顧珽曾經提提醒過她的話——
“小心些他。”
雖然不知道夫君為什麽要讓她小心些，但顧珽是個不屑於欺騙的人，自然說什麽也不會騙她。
再看這杯被遞過來的茶水，加之心下沒由來的沈甸甸，姜梨下意識就覺得有些危險。
這茶喝不得。
見她半晌不動也不接那盞茶，在諸人看不見的角度，妗兒臉色微沈了些許，“姐姐若是再不接這茶，茶便要涼了。”
這話看似是催促提醒，但那其中暗藏的深意，姜梨莫名就覺得她能聽出來，心下不覺就打了個冷顫。
因著是主子們談話，按著規矩，周遭侍候的婢女都隔得有些遠，是以這句略帶威脅意味的話除去距離近些的兩人外，別人都聽不見。
聽著妗兒催促的話語，姜梨知道她是不喝也不行了，不動聲色的再看了眼那盞遞過來的茶水。
下一刻，便將其接了過來。
“既然是妹妹的心意，那我便喝了。”
將這話說完後，只見她將那茶端起，隨後舉起，仰頭，一氣呵成。
只是在眾人都看不見的角度，杯盞之下，那些傾倒而出茶水俱都被姜梨手中的帕子給吸了個幹凈。
……
見她喝下了那盞茶，妗兒那唇角揚起的弧度勾得更明顯了些。
不過一瞬，轉瞬即離。
雖說變換的快，但姜梨自從飲下那茶後就註意起了妗兒的表情，是以這明顯轉變的神色被她敏銳的發現。
姜梨看在心中，只覺得慶幸好在方才沒將那茶水飲下，不然可不知道會出些什麽事。
夫君說的小心些妗兒果然沒錯。
既然是知道了這人的可怕，現下她自然沒拿從前不在意的心態來對這人。
但想到這人還沒走，該如何對付接下來的，姜梨不由有些頭疼。
她性子軟糯，自然學不來顧珽的不怒自威，若真要說這方面的特點，那便只有……撒嬌了。
姜梨忍了忍心尖的不適，擡頭去看她，面上也帶著笑，嗓音溢滿了甜軟。
“既是我都喝下這茶了，妹妹的心意我也領了，現下時候也不早了，妹妹便快些回去了吧。”
這些時日朝中都並無大事，楚帝沈迷於吃上次賀禮的仙丹，下朝也比往日早上了不少，是以顧珽回府時，恰巧就撞上了這般場景。
雖然隔得有些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但他視力極好，自然能看得清楚，那房中正坐著少女笑得極為甜膩，尤其是那眼神，可以說是直接放在了對面那人的身上。
以往這樣的眼神，她都只會對著他。
將眼前那方的景象看在眼中，顧珽莫名就覺得礙眼極了。
手中扣著輪椅扶手的力道驟然間變大，骨節相撞間發出幾聲響，而他卻像是分毫不覺得疼般，即便是將那指骨捏的泛白仍未察覺。
身後為他推著輪椅的流川見人突然停了下來，不由詫異道：“主子，怎的停了下來了？”
要說起他昨夜去領罰，充其量也就是去那邊走了一場，刑堂的兄弟都是老熟人，是以主子心裏到底生沒生氣，大家心裏都門兒清。
他身骨健壯，那些傷也不過些皮肉傷，歇上一夜，第二日便又好了。
見主子半晌不答話，流川不由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再稍加一琢磨，心下了然了不少。
那妗兒的身份夫人不知道，但他們可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昨夜他人雖是在刑堂，但托了兄弟們的福，外界的消息可是半點都沒落下。
聽說主子昨夜可是冷著臉將人放了進去，大家都以為夫人這是要沒命了，誰知道今日人仍舊活蹦亂跳的。
再看顧珽現下這副模樣，他還有什麽想不清楚的？
以往可沒人能騙了自家主子還能留下小命。
主子這分明就是吃味了自己還不知。
……
思索片刻，他覺得還是得為主子終身添磚加瓦才行，“夫人並不知那人究竟是何身份，怕是把他當成了尋常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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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間發生的一切，房中的姜梨自然是不知道的。
妗兒看了眼她面上掛的甜笑，不動聲色的看了眼窗外微動的樹梢，雙眸深了不少，“既是姐姐都這般說，那妹妹便先行告退了。”
聽她說完這話，姜梨心中總算松了口氣。
可算能把這看不清深淺的人送走了。
“來人，替本夫人送送妗兒妹妹。”
“是。”
方才門邊一直站著婢女，現下那小婢女上前移開了位置，便能將視線放清楚不少，姜梨偏頭間，自然而然的看見了那在院外眸色深沈的人。
！！
夫……夫君什麽時候回來的？
怎麽用這般嚇人的眼神看著她？！
妗兒被婢女帶著走至院中，看著周身溫度明顯降低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半分都不害怕，反而上前了兩步，那婢女見她忽然轉換了腳步，不由怔楞了片刻，“妗兒……妗兒侍妾。”
包括房中的姜梨都不自覺站起了身。
這妖女想對她夫君做什麽？！
在眾人的目光下，只見妗兒笑得意味深長，“妾身給大人請安了。”
回應她的則是顧珽冷著臉，毫不留情的一句。
“滾。”
按著以往的規矩，正院歷來都是沒有婢女的，但因著姜梨搬了過來，到底也不能沒個人服侍一二，這才安排了幾名模樣老實些的侍女過來。
此時，那距離近些的小婢女見了他這般發怒的模樣，臉色都嚇白了幾分，連帶著呼吸也放慢了不少，唯恐惹怒了正發怒的閻王。
妗兒卻並沒那婢女一般的害怕，“嘖，不用送了，我自己走。”
真是不禁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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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顧珽進了房中後，仍舊是方才那般冷臉的模樣。
姜梨只當他是今日心情不好，當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對待。
是以見他進了房中後，忙不疊的命人換了套嶄新的茶具，倒了盞茶遞過去，殷切道：“夫君今日上朝想必十分忙碌，快些喝杯茶潤潤嗓子吧。”
卻見顧珽只是垂眸看了眼她遞過去的茶水，卻並沒接，倒也沒像對那妗兒一般的直接讓她滾，反而是自喉間溢出了句冷哼，隨即便拿起了桌上的公文，再也沒多看她一眼。
姜梨不知道他這般冷臉是做什麽，滿臉懵，再低頭看了眼手上沒被接過去的茶水，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她今日，應當是沒有惹到過夫君吧？
而且他才剛下朝回來，她就算是想得罪也得罪不了啊。
姜梨摳著腦袋細細思索，好半晌過後，才隱隱約約的窺探出了一二。
糟糕，她之前沒反應過來現在住的是正院，只把這當成了之前住的聽雪院，直接就將人給請了進來。
夫君歷來都不喜女子進了主院，如今她將人請進了正院，別說是夫君了，若換成是她，房中被討厭的人玷汙了，怕是只會更生氣。
耳邊忽地傳來兩聲輕響，顧珽偏頭看去，正巧就看見她似是正思索著什麽，還一直捶著腦袋。
他並沒移開餘光，下意識就想看看她究竟又想作什麽妖。
下一刻，就見那一直拿手捶著腦袋的人冷不防的站起身。
姜梨面上滿是懊悔，雙手攪著衣袖，“都是妾身的錯，在聽雪院住得久了剛搬來還有些不習慣，當時下人來稟報妗兒要來請安，妾身便也沒多想便將人請了進來。”
還不忘記附上找補解決的辦法，“妾身這就命人將房中東西盡數換一遍好不好……”
將認錯的話說完後，姜梨才偷偷的拿眼睛瞄了他一眼，偷看過後又飛快的移開了視線。
話中溢滿了希冀，“所……所以夫君……能不能不要生氣了？”
對上那雙滿是希冀的眸子，顧珽自己也不知怎的，那股子沒由來的怒氣莫名就消了不少。
但想到方才那般甜的笑，心頭莫名就有些躁，沒由來的，說也說不清。
他冷哼了聲，“我為何要聽你的？”他又不是如她一般的蠢貨，即便是她不提，那些東西也會換。
“夫君，夫君若是一直生氣……那我就要哭了。”
顧珽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怒了，夾著幾分嘲諷意味的哼笑了聲，“你愛哭就哭。”
那日去宰執府前夜她便這般威脅過一次，真就覺得還能威脅他第二次不成？
姜梨正覺得有些尷尬不知如何是好，冷不防就見流川忽而進了門。
“主子，該用膳了。”
顧珽不置可否，用餘光淡淡瞥了房中手足無措的姜梨一眼。
不得不說，剛才一來二去的對話過後，他的怒意便從之前的八/分將成了三/分，被磨的極淡。
此時再瞧見了她這副窘迫的模樣後，那些剩餘的怒意也消散的無影無蹤。
簡直莫名其妙。
姜梨感激的朝流川望了眼，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也有些餓了……只得跟著流川一起朝他看了過去。
頂著兩道視線，半晌才見顧珽微點了點下顎，“傳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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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顧珽下朝都已回來了，廚房的人都在府中伺候了許久，自然也機靈，是以膳食不多時也俱都上了上來。
除去那次剛入府時同顧珽用過膳之外，姜梨這還是第二回與他坐在同一張桌上，從走到正房，再到坐在椅上，她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嚶嚶嚶，能與夫君共膳，她不會是在做夢吧？！
姜梨糾結的看了眼手臂，狠了狠心的一掐。
嘶，好疼。
但這委實不怪她接受能力不強，實在是顧珽這兩日給她的暴擊太多，她還有些接受不過來。
是以從膳食布好了至今，姜梨時不時便偷看一下他，最開始還怕被他當場抓包，後來見身旁之人沒什麽反應，眼睛也就愈發的明目張膽了起來。
顧珽用膳時一貫都是食不言，無任何旁的人或事能改變，對他而言吃飯只為飽腹罷了。
但偏偏身旁總有道時有時無盯著他看的視線。
偏巧那視線的主人還以為他未曾發現，起初是每隔半刻偷偷瞄一眼，許是覺得覺得他沒發現，後頭膽子便大了起來，半刻鐘就得盯著他看上三四次。
姜梨正看得癡，忽而就聽見耳邊就有道聲音問了句——
“你在看什麽？”
她沒覺出不對，嘴裏咬著筷子，懵懂的回了句，“看夫君呀。”
“有這麽好看？”
“那當然。”
她家夫君天下第一好看！
等答完這句話，氣氛突然沈了下來，姜梨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麽回事，剛才那說話的聲音和語氣，怎麽那麽像夫君？
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什麽，但又不敢確定，只得悄咪咪的擡頭看去，正巧就見他也正神色陰晴不定的看著自己。
姜梨：“！！”
所以……剛才說話的人還真是夫君不成？！
糟糕，偷看夫君被抓包了！
聽完這通牛頭不對馬嘴的話，顧珽額角青筋都不由跳了跳，“看人就看飽了？吃飯”
話雖如此說，但那唇角，卻是不動聲色的揚起了些微的弧度。
連帶著一貫冷硬的語氣也消融了不少。
姜梨被抓包，只得摸著鼻子訕笑了聲，訥訥的低下頭，還當真乖巧的用起膳來了。
想起今天妗兒的不對勁，她不動聲色的微皺起眉。
從未來請過安的人，怎麽偏巧在她剛搬到正院的頭天就破天荒的來請安了，這還就算了，還非得讓她喝下那盞茶，怎麽想怎麽詭異。
索性想不通她也不再去想，但委實覺得這事情有些可疑得緊，嘴裏咬著木筷，語氣不免糾結的問道：“夫君，你說今日那妗兒怎麽突然就過來請安了，來了不說，還非得讓妾身喝下她斟的那杯茶。”
夫君這麽有本事，她想不通的事，夫君應該能想明白。
姜梨此時正低頭咬著筷子思索，所以並沒看見，自她說完這話後，身旁之人的雙眸頃刻間變得晦暗無比。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哈嘎嘎嘎吃醋的狗兒子好可愛，幼稚死我了awsl
每日一句，你慘了你要墜入愛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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