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4、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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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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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廂剛嘗完點心的夏虞, 待她再回方才的席位時，卻沒見到之前還在的人。
也不知怎的，夏虞眼皮跳了又跳, 心也跳得愈發快, 好似會有什麽事發生似得。
腦中靈光一現，她忽地想到姜梨之前說過會在宮中散心，又急忙轉身出了席位，速度快的身旁婢女都險些追不上。
“小姐慢些，且等等奴婢。”
-
顧珽剛將身前那些麻煩事都應付完, 才發覺身旁嘰嘰喳喳的小少女不在了。
他擡眼看了眼日頭, 暗暗蹙起眉, 現今已是, 晚了開席的時辰搞不好便會被責罰, 按著那女人膽小的性子, 諒她也沒那個膽子遲來。
覺出不對, 他轉頭問道：“她人呢？”
流川楞了片刻，隨後才反應過來她問的姜梨, 撓頭想了想才答道：“夫人方才覺著這方太過無趣，說是去找夏家小姐了。”
“夏家, 哪個夏家？”
“夏太傅家的小姐。”
說起來流川也覺得奇怪, 分明往日報上來的消息中都說那夏府小姐同夫人算是死對頭了，近日關系卻是好得不得了。
死對頭一朝成了好姐妹, 怪哉，怪哉。
-
而這方的夏虞，正急得在宮廷岔路口團團轉。
她幾近將整個皇宮道上都翻了個遍, 也沒將人找到, 心中焦急的在小道上來回踱步。
“憐兒, 你說姜柔是去哪了，這都找了不知多久了，竟是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婢女現在也約莫猜出她是為何焦急了，她將夏虞的擔憂看在眼中，輕聲提議道：“小姐還是快些歇歇吧，這都找了半天了，左右，往好的想想，顧夫人說不定都已在宴席中坐著了也說不定呢。”
憐兒是自小就跟在夏虞身旁貼身侍候著的，自然最知曉自家小姐是個什麽性子。
小姐自幼便不好動，即便大人言辭加以威脅，都換不回小姐出府走走的意思。
今日這都來回繞著宮中不知走了多少遍，何時這般勞累過，她心中自然是心疼的。
話是這麽說，但正急在頭上的夏虞又哪能聽得進去，她也知道婢女是心疼她才這般安慰，正欲說什麽，腦中卻忽地浮現出顧珽那張臉。
想到顧珽此人，夏虞眼皮跳了又跳，若說不怕顧珽就是假的，但想來想去，終究是姜梨的安危更為重要，最終還是做了個決定，轉身就往另一邊的席位處走去。
憐兒見轉眼間人又跑了，看著前方少女風風火火的身影，只得任命的跟了上去。
-
這方，流川正答著顧珽的問話，眼角餘光卻瞥見一抹鵝黃色的女子身影。
不為別的，只因在這盡是男子的地方，一道女子裳裙的身影混入其中，委實是有些太過惹眼。
他定睛一看，才認出那是夏虞。
說起來也是多虧了之前那些暗衛呈上來的消息，中間便雜的有夏虞的畫像，這才能將人給認出來。
想到此處，他當即單手指了指顧珽身後，“大人，若是屬下沒看錯人的話，那人應當便是夏府小小姐。”
前段時日得來的消息中都說兩人進來關系極好，夫人也去夏府做了幾回客，想必夏家這位嫡小姐能知道人在哪也說不定。
流川將這些消息盡數都告訴了顧珽，低聲道了句：“夏家小姐想必能知道夫人在何處。”
這話音剛落，便見他們口中之人已經跑到了眼前。
顧珽手下滑動輪椅，夏虞將這動作看成是他要走，急忙快步上前，雙臂一橫，徑自就將人攔在了路中。
“那……那個，顧大人留步。”
她聽過那些坊間傳言，自然知曉顧珽是何等性子，心裏怕得緊，也不知他會不會答應下來。
本以為按著這人的性子，定會斥責一番再讓她滾，卻見男子單手搭在膝上，手背上青筋微微突起。
耳邊傳來了句——“說。”
夏虞：“？？！”
這怎麽跟她預想中的情況有點不一樣。
但事關姜梨，她到底來不及多想，搖了搖頭就將那些想法甩出了腦外，想了又想，才閉著眼將話給說了出來。
“顧……顧大人，姜柔……姜柔她，人不在了。”
無人得知，男子垂於身側的手驀地攥緊，力道大的險些將玉扳指捏碎，他雙眸深若寒潭，語氣冷的叫人聽不出其中深意。
“你說什麽？”
夏虞被這眼神看得有些發怵，心中也懊惱起來之前怎麽就聽了姜梨的話呢。
但事已至此，能幫忙找姜梨的，她只能想到顧珽了。
夏虞一鼓作氣道：“顧……顧大人，我知道你不喜姜柔，但……但終究她現在是你三媒六聘娶進門的妻，想必……顧，顧大人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吧？”
天知道這番話她是耗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來的。
但顧珽此人太過讓人捉摸不透，她也不敢確定此人會不會出手相助。
只希望那番話能有點用。
見顧珽半晌不說話，夏虞揣摩不出這人在想些什麽，眼睛忍不住偷瞄了瞄輪椅上看不出情緒的男子。
她本也不是什麽膽子小的女子，但在這人面前莫名就有些怕，打了個哆嗦，只得忍著懼意說道：“宮中戒律森嚴，想必姜柔，就是這宮內路口繁多，姜柔進宮進的少，不是沒有迷路的可能。”
這話說完，她就見顧珽看了她一眼，只那一眼，就讓她直覺如墜冰窟，分明是炎炎夏日，卻冷的她脊骨都發了涼。
隨後就見他手下微動，輪椅跟著駛了出去。
夏虞見他終於動了，忍著懼意，也打算跟上去。
哪曾想她剛擡步想追上前方的男子，就被流川伸出的單臂攔住。
“多謝夏家小姐送來的消息，我們大人自會去找人，小姐還是留在席中便好。”
只這麽一句話，就讓夏虞即將邁出去的步子硬生生給收了回來。
等到那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殿門拐角處，再也看不見後，她長睫輕微顫了顫。
“憐……憐兒，本小姐是不是做錯事情了？”
若是她之前再強硬些，把姜梨看在眼皮子底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現在這般棘手的事情了？
憐兒方才就跟在她身後，自然是將顧珽的神色都看了個清楚，她又哪裏見過那樣嚇人的男子，心中自然覺得怕得緊。
那顧大人怎麽這般嚇人……
但此刻看見自家小姐這般害怕，她忙將那些害怕的情緒給壓了下去，急忙安慰道：“左右是顧夫人自己跑出去才找不到人的，小姐無需這般自責。”
-
流川跟在顧珽身後出了宴席，眉間難掩擔憂，這段時日來姜梨到底是何性子，究竟是不是細作，府中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當局者迷，他這個旁觀者瞧得清清楚楚，即便是大人這般冷清之人，近來性子也有了波瀾。
雖說那些情緒大多是生氣，但那時的大人就跟坊間有情有/欲/的兒郎無什麽區別，現在看出了姜梨的作用，出於私心也好，還是怎樣也罷，他都不希望能讓主子情緒有波動之人出了事。
“大人，宮中眼線眾多，屬下覺得，夫人這次是……”
話還未說完，就見顧珽擡手，將他尚未說完的話給擋了回去。
流川自覺噤了聲，擡眼看去，就見男子微垂著眼，這角度望過去，只能瞧見下顎極為流暢的弧度，看不清具體是何神情。
“調動埋伏在宮中的人，將她給找出來。”
未料到他會下這吩咐，流川猛地瞪大了眼，就連腳步都停住了，頭次生出了不聽他命令的心思。
“大人，不可！”
別人不知道就罷了，他哪能不知，宮中戒律森嚴，哪裏是那麽容易安插人手的。
那些埋伏的手筆，都是耗費了多年，今朝才得以成功的。
其間的心血酸楚，不足為外人道也。
這些都是他一步步陪著顧珽走過來的，看得也清楚，若是此次調動人馬，叫那暗中的敵人發現了，豈不是功虧一簣。
他剛開口說出拒絕的話，就見顧珽轉頭看了回來，那雙眸深邃陰鷙，看得人不寒而栗。
看出他的不喜，流川只得將那些勸阻的話又咽了回去。
罷了，自家主子自己最為了解，做出的決定哪是旁人能幹涉的。
即便來了九頭牛都未必能拉得回來。
-
許是因著今日的日頭好，禦花園的花開得格外艷，夕陽暮色下，樹梢枝椏亂影交錯，四周寂靜。
而在這花團錦簇下，兩道糾纏的人影若隱若現，寧靜中掩藏著旁人不知的風波。
姜梨看著身前猩紅著雙眼的男子，喉間被他箍的愈發難受，幾近是要吸不進氣了。
眼前的男子把玩著她臉頰旁的碎發，漫不經心道：“想活命麽？孤給你個機會，將阿柔還回來，可以饒你一命。”
把姜柔還給他？
這要怎麽還？
若是她猜得不錯，想必姜柔現在都已被大夫人送去了外祖家了。
要是那路上未有耽擱，此時怕都已經到了。
眼前這人委實太過深不可測了些，姜梨拿不定他究竟是什麽主意。
且不說這替嫁一事暴露出來後會有何種後果，單就顧珽那一關，便能讓她不知作何辦法。
況且眼前這人還是太子，日後坐擁龍儲之位的人，她不敢拿顧珽的前程，來搏上這看不清結局的事兒。
一番抉擇下，姜梨咬了咬牙，還是沒再開口。
夫君日後必當位極人臣，功高今古，不論是為大楚，還是她的私心，她都不能也不敢害了他。
太子等了半晌，終究是失了耐心，手下力道箍得愈發緊，少女纖細的脖頸捏的不堪一握，他發了狠勁，幾近紅了眼。
“你敢不說？”
姜梨現在已是近氣多出氣少了，看在眼中的樹梢影子都從一個分成了五六個，即便是如此難受，卻是仍舊倔強的沒發一言。
這般狀態下，現在哪裏還能回答他的話，胸腔中的空氣變得愈發稀薄，就連眼睛也快睜不開了。
死亡的感覺離得越來越近，她心中清楚現在這情況也無人能來救她，只得閉上眼，再沒掙紮。
無論如何，也不能將替嫁一事給抖落出來，這婚事不僅是姜顧二家的約定，更是當年楚帝的一句笑談。
這事若洩露出去，往大了說便成了欺君，介時說不定就連顧珽也會被治罪。
替嫁是她自己的主意，萬萬不能將夫君給牽連了進來。
雖世人都說楚帝現今極度重用顧珽，但她不敢也不能用他的命去賭天子盛怒下也能免了這罪名。
姜梨只覺吸入鼻腔中的空氣愈發稀薄了起來，難受得只讓人恨不得下一刻便死了算了。
左右她不是第一次經受死亡了，上輩子又不是沒死過，她並不害怕再來一次。
只是這樣便見不到夫君站起來的模樣了，也不知他後日功成名就時，還會不會念起她，會不會有半分情意在。
但願夫君能不要將她忘掉……
姜梨歇了掙紮的心思，雙眸睜得累了，眼簾漸漸闔上，雙手無力的垂在了身側。
哪只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句，“你們在做什麽？”。
隨後便發覺禁錮她喉間那雙手松了下去。
缺氧太久，空氣盡都入了鼻間，這感覺來得太過突然，姜梨近乎貪婪的吸著空氣，方才那道聲音莫名讓她覺得熟悉，但剛險些經歷了道鬼門關，此時反應變得遲鈍不少，也來不及去多想。
而太子此時正直直看向姜梨身後，那人便是壞他事的罪魁禍首。
他雙目陰鷙，對面那人也不遑多讓。
氣氛驟然凝滯，
兩道視線交錯在半空，仿若能刺啦出火花。
針尖對麥芒。
片刻後，他先是側目看了眼身旁的姜梨，隨後才看向對面的人，語氣冷的聽不出半分波瀾，“顧大人莫不是有事？”
姜梨聽到“顧大人”三個字，首先便想到了顧珽，心中頓時一喜。
是夫君來了？
想到這可能，她就連咳嗽都停了，轉身看去，面前那人不是顧珽是誰。
姜梨喚道：“夫君！”，說完後，就朝著他所在的地方奔去。
她跑的極快，仿若身後有什麽豺狼虎豹似的。
方才喉嚨被掐的有些久，以至她現在說起話來嗓音都是沙啞暗沈的，哪有之前的婉轉悅耳。
離得近了，顧珽瞧清楚了她現下這幅模樣，本姣好的雙頰上掛了淚珠，喉間多了道暗紫色的掐痕，看起來可憐極了，再加上方才那句嬌嬌柔柔的“夫君”，更讓人覺得可憐了些。
那攏在袖中的不自覺攥緊了些，他眸色驀然間深了幾分，指腹輕扣著輪椅扶手，話中不覺帶了幾許寒意：“下官自然無事。”
太子看了眼毫不猶豫跑向那方的少女身影，眸間寒意愈發深了些。
“顧大人這般模樣，倒不像是無事。”
顧珽聽了此言，倏爾一笑，雖是在笑，但那笑卻絲毫不達眼底，偏頭看向姜梨，音線中透了幾分心涼的冷意。
“我還不知，殿下這是何意？”他說完這話，偏頭看了眼身旁可憐兮兮的小少女。
話中意有所指。
也不知是怎麽回事，今日他在太子面前，竟是連臣也不稱了。
太子聽了他這話，眉間劃過一絲狠意，“怎麽，顧大人這是……打算插手孤的事了？”
說著，他張開雙掌，說話間慢慢將手合攏。
“孤有一百種死法能讓你無聲無息的死，今後世上便再沒有顧珽這人……”
起先對顧珽，他心中更多的是忌憚，不願同這等城府極深的人為敵罷了，但真要多出個敵人，他自然不怕。
實在不能拉攏，今早除去也可。
從前是對顧珽能知道那麽些秘密有興趣，現在卻不一定了。
姜梨聽他竟要對付顧珽，猛地擡頭看去，下意識的將顧珽嚴嚴實實的擋在身後。
“左右此事因臣婦而起，殿下想作何都行，但此事同夫君無關，沖著臣婦來便可！”
就算真讓太子懷疑些什麽，大不她來擋著便可，替嫁一事本就是她的主意，跟顧珽有什麽關系。
她嗓子仍舊有些啞，牽動到咽喉的難受之處，說出的每一句話都使了極大的力氣。
顧珽看向如上次一般，擋在他身前的少女，眉眼間再度暗了幾分，語氣卻是懶洋洋的，“怎麽，活菩薩當上癮了？”
“回來。”
姜梨卻是頭次沒聽他的話，膽子前所未有的大，再沒有方才的懼怕，雙眸直視著對面那人。
替嫁本就是她的主意，若是今日真把事情敗露了，也沒道理因為她的事讓夫君得罪了這個人。
自古以來皇室中人手段就狠辣，更不消說從小就習了帝王權術的太子。
左右她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要殺要剮也沒那麽害怕。
見前方少女身影還是不動，顧珽微扯唇角，淡淡開口，“我最後再說一次，回來。”
他哪裏是個需要女人保護的人。
更不消說這女人弱得連自己都保護不好，更遑論要護著他。
他下了最後通牒，姜梨怕他生氣，也不敢真不聽，委屈巴巴的轉身站了回去。
太子見此眉梢高高挑起，沒料到他竟會主動與他為敵。
“看來，你是真欲與孤作對了？”
顧珽自胸腔中發出了聲冷笑，話語涼的沒有半分溫度。
“呵，怎麽，太子將我家夫人弄成這樣，還得同我問罪？莫非殿下是不知道我的性子？”
見他這般執意要同自己作對的模樣，太子臉色驀地更難看了幾分。
“難不成大人不知道此前阿柔同孤是何……”
顧珽單手一揮，徑自將太子還未說完的話打斷了去，把玩起手中的酒杯，指腹滿滿摩挲著杯延。
“姜柔此前同殿下的往事我不管，是何關系我更不管，但她既是我顧珽的夫人，不巧了，那這事……我便管定了。
殿下應當知道，我這人歷來便護短，便是冠上了我顧珽的字，殿下今日將人弄成這般模樣。怎麽，是覺得顧某是能任人捏扁的？”
“還有，若是天下皆知當今太子是……”將話說到這，他沒再說下去，擡眸看向面色陰沈的男子，嗤笑了聲，“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語停，過了半晌，只見顧珽擡起手，將杯中的酒撒了一地，才不緊不慢道：“等到那時，天下會如這酒般，輕微一動……便散了的。”
他將這話說的輕巧，好似天下大變也不是什麽大事般，談笑間仍舊面不改色。
太子聞言面色幾變，好半晌後才輕笑了聲，“既如此，孤也當拭目以待。”這話說完，他轉身就欲走。
只是在走前，深深的朝著姜梨一眼。
這眼神似乎能穿透人心，姜梨被他看得有些瘆得慌，不禁抱緊了雙臂。
等人走後，顧珽才轉頭看向身旁可憐兮兮的小少女，毫不客氣的譏諷。
“怎麽，不是挺有本事的？上次宰執府都敢闖，還讓他將你欺負成這樣？”
姜梨委屈的低頭，看著繡鞋尖上的流蘇花穗。
“妾身怎麽知道太子會那樣……”
有風吹過，身後樹梢微動，顧珽不動聲色的回頭望了一眼，眼深了幾分，才同她道：“宴席馬上便要開了，還不走？等著他找了幫手回來同我算賬不成？”
將話說完他便滑動輪椅欲走，絲毫沒多等片刻。
姜梨見他作勢要走，立時跟了上去。
待到幾人走後，才有道鵝黃色的身影自樹後探了出來。
明眸皓齒，青綠色的宮裙熠熠生輝，唇不點而紅，不是葉嬈是誰。
姜柔這人果真好本事，不止勾住了顧珽的心，竟還能引得太子哥哥念念不忘。
真是只狐貍精。
“郡主殿下。”
葉嬈正想著事，自然也沒註意到身後什麽時候來了人，不禁就被嚇了一跳。
回身看去，見來的是個宮女打扮的婢女，被嬌慣出來的郡主脾氣立時就上來了。
她沒好氣道：“你是哪個宮侍奉的宮女，走路沒長眼睛不成，知不知道今日來的都是些什麽人，惹了本郡主有你好果子吃！”
怎料那婢女絲毫不見慌亂，神情自若的低聲道：“我家主子就在側後方的偏殿中，已恭候郡主多時了。”
葉嬈倒也不是笨人，聽完這句話便瞇起了雙眼。
身穿宮女服侍，卻口口聲聲“她家主子”，究竟是誰膽子與能力都大到了這地步，竟公然在宮中安插了眼線？！
想到此處，她不禁來了興致，擡起下巴趾高氣揚道：“你主子？好一個往宮中安插眼線的，本郡主倒要去會會他。”
能在這般危機四伏，稍有不慎便會丟了性命的地方安插自己人，她倒是愈發好奇誰有這本事了。
竟還點明了要叫她。
葉嬈將下巴一揚，“那便走吧，還不帶路。”
她倒要去會會那幕後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作者有話說：
唔，修羅場雖遲但到，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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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廂剛嘗完點心的夏虞, 待她再回方才的席位時，卻沒見到之前還在的人。
也不知怎的，夏虞眼皮跳了又跳, 心也跳得愈發快, 好似會有什麽事發生似得。
腦中靈光一現，她忽地想到姜梨之前說過會在宮中散心，又急忙轉身出了席位，速度快的身旁婢女都險些追不上。
“小姐慢些，且等等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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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珽剛將身前那些麻煩事都應付完, 才發覺身旁嘰嘰喳喳的小少女不在了。
他擡眼看了眼日頭, 暗暗蹙起眉, 現今已是, 晚了開席的時辰搞不好便會被責罰, 按著那女人膽小的性子, 諒她也沒那個膽子遲來。
覺出不對, 他轉頭問道：“她人呢？”
流川楞了片刻，隨後才反應過來她問的姜梨, 撓頭想了想才答道：“夫人方才覺著這方太過無趣，說是去找夏家小姐了。”
“夏家, 哪個夏家？”
“夏太傅家的小姐。”
說起來流川也覺得奇怪, 分明往日報上來的消息中都說那夏府小姐同夫人算是死對頭了，近日關系卻是好得不得了。
死對頭一朝成了好姐妹, 怪哉，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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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方的夏虞，正急得在宮廷岔路口團團轉。
她幾近將整個皇宮道上都翻了個遍, 也沒將人找到, 心中焦急的在小道上來回踱步。
“憐兒, 你說姜柔是去哪了，這都找了不知多久了，竟是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婢女現在也約莫猜出她是為何焦急了，她將夏虞的擔憂看在眼中，輕聲提議道：“小姐還是快些歇歇吧，這都找了半天了，左右，往好的想想，顧夫人說不定都已在宴席中坐著了也說不定呢。”
憐兒是自小就跟在夏虞身旁貼身侍候著的，自然最知曉自家小姐是個什麽性子。
小姐自幼便不好動，即便大人言辭加以威脅，都換不回小姐出府走走的意思。
今日這都來回繞著宮中不知走了多少遍，何時這般勞累過，她心中自然是心疼的。
話是這麽說，但正急在頭上的夏虞又哪能聽得進去，她也知道婢女是心疼她才這般安慰，正欲說什麽，腦中卻忽地浮現出顧珽那張臉。
想到顧珽此人，夏虞眼皮跳了又跳，若說不怕顧珽就是假的，但想來想去，終究是姜梨的安危更為重要，最終還是做了個決定，轉身就往另一邊的席位處走去。
憐兒見轉眼間人又跑了，看著前方少女風風火火的身影，只得任命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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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方，流川正答著顧珽的問話，眼角餘光卻瞥見一抹鵝黃色的女子身影。
不為別的，只因在這盡是男子的地方，一道女子裳裙的身影混入其中，委實是有些太過惹眼。
他定睛一看，才認出那是夏虞。
說起來也是多虧了之前那些暗衛呈上來的消息，中間便雜的有夏虞的畫像，這才能將人給認出來。
想到此處，他當即單手指了指顧珽身後，“大人，若是屬下沒看錯人的話，那人應當便是夏府小小姐。”
前段時日得來的消息中都說兩人進來關系極好，夫人也去夏府做了幾回客，想必夏家這位嫡小姐能知道人在哪也說不定。
流川將這些消息盡數都告訴了顧珽，低聲道了句：“夏家小姐想必能知道夫人在何處。”
這話音剛落，便見他們口中之人已經跑到了眼前。
顧珽手下滑動輪椅，夏虞將這動作看成是他要走，急忙快步上前，雙臂一橫，徑自就將人攔在了路中。
“那……那個，顧大人留步。”
她聽過那些坊間傳言，自然知曉顧珽是何等性子，心裏怕得緊，也不知他會不會答應下來。
本以為按著這人的性子，定會斥責一番再讓她滾，卻見男子單手搭在膝上，手背上青筋微微突起。
耳邊傳來了句——“說。”
夏虞：“？？！”
這怎麽跟她預想中的情況有點不一樣。
但事關姜梨，她到底來不及多想，搖了搖頭就將那些想法甩出了腦外，想了又想，才閉著眼將話給說了出來。
“顧……顧大人，姜柔……姜柔她，人不在了。”
無人得知，男子垂於身側的手驀地攥緊，力道大的險些將玉扳指捏碎，他雙眸深若寒潭，語氣冷的叫人聽不出其中深意。
“你說什麽？”
夏虞被這眼神看得有些發怵，心中也懊惱起來之前怎麽就聽了姜梨的話呢。
但事已至此，能幫忙找姜梨的，她只能想到顧珽了。
夏虞一鼓作氣道：“顧……顧大人，我知道你不喜姜柔，但……但終究她現在是你三媒六聘娶進門的妻，想必……顧，顧大人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吧？”
天知道這番話她是耗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來的。
但顧珽此人太過讓人捉摸不透，她也不敢確定此人會不會出手相助。
只希望那番話能有點用。
見顧珽半晌不說話，夏虞揣摩不出這人在想些什麽，眼睛忍不住偷瞄了瞄輪椅上看不出情緒的男子。
她本也不是什麽膽子小的女子，但在這人面前莫名就有些怕，打了個哆嗦，只得忍著懼意說道：“宮中戒律森嚴，想必姜柔，就是這宮內路口繁多，姜柔進宮進的少，不是沒有迷路的可能。”
這話說完，她就見顧珽看了她一眼，只那一眼，就讓她直覺如墜冰窟，分明是炎炎夏日，卻冷的她脊骨都發了涼。
隨後就見他手下微動，輪椅跟著駛了出去。
夏虞見他終於動了，忍著懼意，也打算跟上去。
哪曾想她剛擡步想追上前方的男子，就被流川伸出的單臂攔住。
“多謝夏家小姐送來的消息，我們大人自會去找人，小姐還是留在席中便好。”
只這麽一句話，就讓夏虞即將邁出去的步子硬生生給收了回來。
等到那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殿門拐角處，再也看不見後，她長睫輕微顫了顫。
“憐……憐兒，本小姐是不是做錯事情了？”
若是她之前再強硬些，把姜梨看在眼皮子底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現在這般棘手的事情了？
憐兒方才就跟在她身後，自然是將顧珽的神色都看了個清楚，她又哪裏見過那樣嚇人的男子，心中自然覺得怕得緊。
那顧大人怎麽這般嚇人……
但此刻看見自家小姐這般害怕，她忙將那些害怕的情緒給壓了下去，急忙安慰道：“左右是顧夫人自己跑出去才找不到人的，小姐無需這般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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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跟在顧珽身後出了宴席，眉間難掩擔憂，這段時日來姜梨到底是何性子，究竟是不是細作，府中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當局者迷，他這個旁觀者瞧得清清楚楚，即便是大人這般冷清之人，近來性子也有了波瀾。
雖說那些情緒大多是生氣，但那時的大人就跟坊間有情有/欲/的兒郎無什麽區別，現在看出了姜梨的作用，出於私心也好，還是怎樣也罷，他都不希望能讓主子情緒有波動之人出了事。
“大人，宮中眼線眾多，屬下覺得，夫人這次是……”
話還未說完，就見顧珽擡手，將他尚未說完的話給擋了回去。
流川自覺噤了聲，擡眼看去，就見男子微垂著眼，這角度望過去，只能瞧見下顎極為流暢的弧度，看不清具體是何神情。
“調動埋伏在宮中的人，將她給找出來。”
未料到他會下這吩咐，流川猛地瞪大了眼，就連腳步都停住了，頭次生出了不聽他命令的心思。
“大人，不可！”
別人不知道就罷了，他哪能不知，宮中戒律森嚴，哪裏是那麽容易安插人手的。
那些埋伏的手筆，都是耗費了多年，今朝才得以成功的。
其間的心血酸楚，不足為外人道也。
這些都是他一步步陪著顧珽走過來的，看得也清楚，若是此次調動人馬，叫那暗中的敵人發現了，豈不是功虧一簣。
他剛開口說出拒絕的話，就見顧珽轉頭看了回來，那雙眸深邃陰鷙，看得人不寒而栗。
看出他的不喜，流川只得將那些勸阻的話又咽了回去。
罷了，自家主子自己最為了解，做出的決定哪是旁人能幹涉的。
即便來了九頭牛都未必能拉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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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著今日的日頭好，禦花園的花開得格外艷，夕陽暮色下，樹梢枝椏亂影交錯，四周寂靜。
而在這花團錦簇下，兩道糾纏的人影若隱若現，寧靜中掩藏著旁人不知的風波。
姜梨看著身前猩紅著雙眼的男子，喉間被他箍的愈發難受，幾近是要吸不進氣了。
眼前的男子把玩著她臉頰旁的碎發，漫不經心道：“想活命麽？孤給你個機會，將阿柔還回來，可以饒你一命。”
把姜柔還給他？
這要怎麽還？
若是她猜得不錯，想必姜柔現在都已被大夫人送去了外祖家了。
要是那路上未有耽擱，此時怕都已經到了。
眼前這人委實太過深不可測了些，姜梨拿不定他究竟是什麽主意。
且不說這替嫁一事暴露出來後會有何種後果，單就顧珽那一關，便能讓她不知作何辦法。
況且眼前這人還是太子，日後坐擁龍儲之位的人，她不敢拿顧珽的前程，來搏上這看不清結局的事兒。
一番抉擇下，姜梨咬了咬牙，還是沒再開口。
夫君日後必當位極人臣，功高今古，不論是為大楚，還是她的私心，她都不能也不敢害了他。
太子等了半晌，終究是失了耐心，手下力道箍得愈發緊，少女纖細的脖頸捏的不堪一握，他發了狠勁，幾近紅了眼。
“你敢不說？”
姜梨現在已是近氣多出氣少了，看在眼中的樹梢影子都從一個分成了五六個，即便是如此難受，卻是仍舊倔強的沒發一言。
這般狀態下，現在哪裏還能回答他的話，胸腔中的空氣變得愈發稀薄，就連眼睛也快睜不開了。
死亡的感覺離得越來越近，她心中清楚現在這情況也無人能來救她，只得閉上眼，再沒掙紮。
無論如何，也不能將替嫁一事給抖落出來，這婚事不僅是姜顧二家的約定，更是當年楚帝的一句笑談。
這事若洩露出去，往大了說便成了欺君，介時說不定就連顧珽也會被治罪。
替嫁是她自己的主意，萬萬不能將夫君給牽連了進來。
雖世人都說楚帝現今極度重用顧珽，但她不敢也不能用他的命去賭天子盛怒下也能免了這罪名。
姜梨只覺吸入鼻腔中的空氣愈發稀薄了起來，難受得只讓人恨不得下一刻便死了算了。
左右她不是第一次經受死亡了，上輩子又不是沒死過，她並不害怕再來一次。
只是這樣便見不到夫君站起來的模樣了，也不知他後日功成名就時，還會不會念起她，會不會有半分情意在。
但願夫君能不要將她忘掉……
姜梨歇了掙紮的心思，雙眸睜得累了，眼簾漸漸闔上，雙手無力的垂在了身側。
哪只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句，“你們在做什麽？”。
隨後便發覺禁錮她喉間那雙手松了下去。
缺氧太久，空氣盡都入了鼻間，這感覺來得太過突然，姜梨近乎貪婪的吸著空氣，方才那道聲音莫名讓她覺得熟悉，但剛險些經歷了道鬼門關，此時反應變得遲鈍不少，也來不及去多想。
而太子此時正直直看向姜梨身後，那人便是壞他事的罪魁禍首。
他雙目陰鷙，對面那人也不遑多讓。
氣氛驟然凝滯，
兩道視線交錯在半空，仿若能刺啦出火花。
針尖對麥芒。
片刻後，他先是側目看了眼身旁的姜梨，隨後才看向對面的人，語氣冷的聽不出半分波瀾，“顧大人莫不是有事？”
姜梨聽到“顧大人”三個字，首先便想到了顧珽，心中頓時一喜。
是夫君來了？
想到這可能，她就連咳嗽都停了，轉身看去，面前那人不是顧珽是誰。
姜梨喚道：“夫君！”，說完後，就朝著他所在的地方奔去。
她跑的極快，仿若身後有什麽豺狼虎豹似的。
方才喉嚨被掐的有些久，以至她現在說起話來嗓音都是沙啞暗沈的，哪有之前的婉轉悅耳。
離得近了，顧珽瞧清楚了她現下這幅模樣，本姣好的雙頰上掛了淚珠，喉間多了道暗紫色的掐痕，看起來可憐極了，再加上方才那句嬌嬌柔柔的“夫君”，更讓人覺得可憐了些。
那攏在袖中的不自覺攥緊了些，他眸色驀然間深了幾分，指腹輕扣著輪椅扶手，話中不覺帶了幾許寒意：“下官自然無事。”
太子看了眼毫不猶豫跑向那方的少女身影，眸間寒意愈發深了些。
“顧大人這般模樣，倒不像是無事。”
顧珽聽了此言，倏爾一笑，雖是在笑，但那笑卻絲毫不達眼底，偏頭看向姜梨，音線中透了幾分心涼的冷意。
“我還不知，殿下這是何意？”他說完這話，偏頭看了眼身旁可憐兮兮的小少女。
話中意有所指。
也不知是怎麽回事，今日他在太子面前，竟是連臣也不稱了。
太子聽了他這話，眉間劃過一絲狠意，“怎麽，顧大人這是……打算插手孤的事了？”
說著，他張開雙掌，說話間慢慢將手合攏。
“孤有一百種死法能讓你無聲無息的死，今後世上便再沒有顧珽這人……”
起先對顧珽，他心中更多的是忌憚，不願同這等城府極深的人為敵罷了，但真要多出個敵人，他自然不怕。
實在不能拉攏，今早除去也可。
從前是對顧珽能知道那麽些秘密有興趣，現在卻不一定了。
姜梨聽他竟要對付顧珽，猛地擡頭看去，下意識的將顧珽嚴嚴實實的擋在身後。
“左右此事因臣婦而起，殿下想作何都行，但此事同夫君無關，沖著臣婦來便可！”
就算真讓太子懷疑些什麽，大不她來擋著便可，替嫁一事本就是她的主意，跟顧珽有什麽關系。
她嗓子仍舊有些啞，牽動到咽喉的難受之處，說出的每一句話都使了極大的力氣。
顧珽看向如上次一般，擋在他身前的少女，眉眼間再度暗了幾分，語氣卻是懶洋洋的，“怎麽，活菩薩當上癮了？”
“回來。”
姜梨卻是頭次沒聽他的話，膽子前所未有的大，再沒有方才的懼怕，雙眸直視著對面那人。
替嫁本就是她的主意，若是今日真把事情敗露了，也沒道理因為她的事讓夫君得罪了這個人。
自古以來皇室中人手段就狠辣，更不消說從小就習了帝王權術的太子。
左右她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要殺要剮也沒那麽害怕。
見前方少女身影還是不動，顧珽微扯唇角，淡淡開口，“我最後再說一次，回來。”
他哪裏是個需要女人保護的人。
更不消說這女人弱得連自己都保護不好，更遑論要護著他。
他下了最後通牒，姜梨怕他生氣，也不敢真不聽，委屈巴巴的轉身站了回去。
太子見此眉梢高高挑起，沒料到他竟會主動與他為敵。
“看來，你是真欲與孤作對了？”
顧珽自胸腔中發出了聲冷笑，話語涼的沒有半分溫度。
“呵，怎麽，太子將我家夫人弄成這樣，還得同我問罪？莫非殿下是不知道我的性子？”
見他這般執意要同自己作對的模樣，太子臉色驀地更難看了幾分。
“難不成大人不知道此前阿柔同孤是何……”
顧珽單手一揮，徑自將太子還未說完的話打斷了去，把玩起手中的酒杯，指腹滿滿摩挲著杯延。
“姜柔此前同殿下的往事我不管，是何關系我更不管，但她既是我顧珽的夫人，不巧了，那這事……我便管定了。
殿下應當知道，我這人歷來便護短，便是冠上了我顧珽的字，殿下今日將人弄成這般模樣。怎麽，是覺得顧某是能任人捏扁的？”
“還有，若是天下皆知當今太子是……”將話說到這，他沒再說下去，擡眸看向面色陰沈的男子，嗤笑了聲，“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語停，過了半晌，只見顧珽擡起手，將杯中的酒撒了一地，才不緊不慢道：“等到那時，天下會如這酒般，輕微一動……便散了的。”
他將這話說的輕巧，好似天下大變也不是什麽大事般，談笑間仍舊面不改色。
太子聞言面色幾變，好半晌後才輕笑了聲，“既如此，孤也當拭目以待。”這話說完，他轉身就欲走。
只是在走前，深深的朝著姜梨一眼。
這眼神似乎能穿透人心，姜梨被他看得有些瘆得慌，不禁抱緊了雙臂。
等人走後，顧珽才轉頭看向身旁可憐兮兮的小少女，毫不客氣的譏諷。
“怎麽，不是挺有本事的？上次宰執府都敢闖，還讓他將你欺負成這樣？”
姜梨委屈的低頭，看著繡鞋尖上的流蘇花穗。
“妾身怎麽知道太子會那樣……”
有風吹過，身後樹梢微動，顧珽不動聲色的回頭望了一眼，眼深了幾分，才同她道：“宴席馬上便要開了，還不走？等著他找了幫手回來同我算賬不成？”
將話說完他便滑動輪椅欲走，絲毫沒多等片刻。
姜梨見他作勢要走，立時跟了上去。
待到幾人走後，才有道鵝黃色的身影自樹後探了出來。
明眸皓齒，青綠色的宮裙熠熠生輝，唇不點而紅，不是葉嬈是誰。
姜柔這人果真好本事，不止勾住了顧珽的心，竟還能引得太子哥哥念念不忘。
真是只狐貍精。
“郡主殿下。”
葉嬈正想著事，自然也沒註意到身後什麽時候來了人，不禁就被嚇了一跳。
回身看去，見來的是個宮女打扮的婢女，被嬌慣出來的郡主脾氣立時就上來了。
她沒好氣道：“你是哪個宮侍奉的宮女，走路沒長眼睛不成，知不知道今日來的都是些什麽人，惹了本郡主有你好果子吃！”
怎料那婢女絲毫不見慌亂，神情自若的低聲道：“我家主子就在側後方的偏殿中，已恭候郡主多時了。”
葉嬈倒也不是笨人，聽完這句話便瞇起了雙眼。
身穿宮女服侍，卻口口聲聲“她家主子”，究竟是誰膽子與能力都大到了這地步，竟公然在宮中安插了眼線？！
想到此處，她不禁來了興致，擡起下巴趾高氣揚道：“你主子？好一個往宮中安插眼線的，本郡主倒要去會會他。”
能在這般危機四伏，稍有不慎便會丟了性命的地方安插自己人，她倒是愈發好奇誰有這本事了。
竟還點明了要叫她。
葉嬈將下巴一揚，“那便走吧，還不帶路。”
她倒要去會會那幕後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作者有話說：
唔，修羅場雖遲但到，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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