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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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情3
看著景煥極度恐慌的表情, 扶杳呆了：“什麽，什麽叫送死？”
景煥已經來不及解釋那麽多，簡單道：“就是他想以身為餌, 將那些反軍全部引入皇宮附近，與他們搏殺到差不多的時候, 再讓我帶領趕來的北部軍營包抄過去將反軍一舉殲滅。”
“可聖上不是還在宮裏嗎？”扶杳十分混亂，“反軍只要拿下聖上，或者拿到玉璽和聖旨, 就能立刻宣告天下，扶持大皇子登基啊, 如此名正言順你們北部軍營以什麽名義去圍殲？到時候你們就是反賊了，商椴他怎麽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更何況，反賊也不是傻子，他們正是打著清君側名義來謀反的，進宮控制皇帝這場仗就贏了。這也是他們為什麽要趕在北部軍營趕到之前發動總攻的原因，若在北部軍營趕來之前, 他們還沒能控制皇宮, 那就還是反賊, 要與援軍進行一場生死大戰。但只要在援軍來之前控制了皇宮，北部軍營便沒人敢再動, 他們就能輕輕松松贏得這場戰事。
如果商椴提前將大皇子和皇帝轉移出宮還能說得過去，反賊進宮撲了個空, 景帝就能在外面糾集援軍殺回去, 可現在明顯不是啊。
大皇子一直跟反軍有信息互通，反軍是確定皇帝在宮裏才會攻過去的。
除非……
景煥懊惱道：“我懷疑商椴他想在反賊進宮前先殺了父皇與我大哥, 讓他們撲個空，可那樣的話他自己……不就是送死嗎？”
“不對, 這不對！”扶杳搖著頭，“即便他先殺了聖上和大皇子，反賊進宮還是可以封鎖消息然後假造聖旨，商家完全可以隨便拉個人來當傀儡皇帝，而且你帶的北部軍營也不一定能在他們勢頭正盛的時候打贏啊。”
景煥急得撓頭：“所以我也不明白怎麽一回事，還是碰到守城的李將軍，他說有一事不明要請教我，為什麽商椴讓他們保存實力消極抵抗，等他消息一到立刻放反賊進城，只用一支主力部隊吸引火力，邊打邊撤，將他們直接引入皇宮。其他將士們則可找隱蔽的地方躲起來，或者脫掉盔甲裝平民出城。我當時怕說不知道的話會影響軍心，便告訴他商椴自有安排，叫他聽命行事就好。”
景煥一臉懊惱：“我一直以為，他是要在城門那裏與反賊硬抗，消耗掉他們大部分兵力之後再放進城裏，然後在城裏打一個消耗戰，最後留一小部分反賊兵力去逼宮，這樣他就可以借這小部分反賊的力量逼迫父皇讓位給他，等他當了皇帝，我再帶北部軍營沖進去，將反賊一舉殲滅。可如今看來，似乎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他幾乎將所有兵力都吸引去皇宮，這樣他即便當了皇帝也沒用，光靠北部軍營打不贏那麽多反賊的。”
“將所有兵力吸引至皇宮嗎？他，他到底想幹什麽？”扶杳整個人都飄忽起來。
景煥咬牙道：“別想了，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趁反賊還沒打進宮裏，先把商椴救出來才是要緊，但我怕他不聽我的，你快跟我走一趟，我們一起去說服他。”
扶杳立刻點頭：“好，我跟你去，還有裴少盛還在宮裏，麻煩殿下與我一道將他也救出來。”
“裴少盛？”景煥面露難色，“他被關在什麽地方只有我母後知道，皇宮那麽大，怕是找不到。”
“那咱們就去問你母後。”扶杳也不糾結，直接上了他的馬，“走吧，先去見娘娘！”
兩人返回都城，發現守城的士兵還在堅守，城門岌岌可危但還能抵擋一陣。
扶杳放下心來，這樣她們進宮更方便，勸說商椴的時間也更充裕了些。
蘇皇後很早就被強制送出皇宮，安排在景煥的宮外別院裏，但全體百姓撤離的時候，皇後死都不肯走，還說若再使詭計逼她出城，她醒來就死給他看。
景煥無奈，只能告訴她別院密室入口，叛軍進城就叫她躲進去。
可是兩人到了皇後住處，那裏只剩下兩個留守的宮婢。
宮婢們嚇得戰戰兢兢：“殿，殿下，娘娘她，她看了書房的幾幅字畫就暈過去了，好不容易醒來，就立刻叫車回了皇宮，怎麽勸都勸不住，殿下快去看看吧！”
景煥臉一白：“完蛋！”
他趕緊往書房跑，一進門，果然看到書桌和地上散落著幾張字畫。
有一幅十分精致，是個剛滿月嬰兒的畫像，那小嬰兒只穿一件肚兜，躺在地上四腳朝天地咯咯笑著求抱，他那胖胖的左肩上有一顆十分顯眼的紅痣。
還有一副明顯是隨便畫的草稿，是一個男人的上半身，與嬰兒相通的，是他左肩上也有一顆紅痣。
扶杳看到這幅畫不禁脫口而出：“這不是商椴嗎？殿下這裏為什麽有他的畫像？”
景煥一拍額頭：“完蛋完蛋完蛋，被發現了！”
扶杳急了：“什麽被發現了，很嚴重嗎？”
景煥深吸一口氣：“我實話告訴你吧，這個嬰兒，是母後請大榮最好的畫家，給她親兒子景胥畫的滿月肖像畫。後來景胥在慘案中失蹤，母後的奶娘怕她睹物思人，就將這幅畫藏了起來，後來又偷偷交給我保管，我就一直藏在宮外別院。”
“而這幅商椴的肖像畫，是去年商椴救我的時候肩膀受傷，我幫他包紮的時候看到他肩上的痣，那痣周邊有一圈疤痕，像是被切割之後重新長起來的。我覺得痣的位置眼熟，就回來畫了這幅畫，與那副嬰兒圖一對比，發現簡直一模一樣，而且細看連眉眼都有相似之處，這明顯就是同一個人。”
扶杳驚呆了：“你是說……”
景煥苦笑，“對，商椴才是我母後的親兒子，他就是景胥，我失蹤二十多年的皇兄！”
扶杳微張了嘴巴，好半天才磕磕巴巴道：“他，他不是商家人嗎？”
“應該是被商家偷去的，估計那時候就想著為我大皇兄鋪路吧！”
“那你為什麽不早說？”扶杳簡直無法理解。
景煥搖頭：“我明裏暗裏試探過很多次，很明顯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沒有一點要挑明的意思，我不知道他有什麽打算，不敢貿然將他暴露。後來我以為他是想通過自己的方式，從商家和大皇兄手裏奪回屬於他的一切，所以我不計一切幫他，可如今看來，似乎也不是。”
“你為什麽要這樣幫他？這皇位你不想要嗎？”扶杳還是不明白。
景煥還是苦笑：“我從來都對皇位不感興趣，只是迫於母後的壓力才出頭爭一爭，母後對我很好，扶持她兒子登基，是我能報答她的唯一方式。”
“你該早點告訴你母後。”扶杳想起那日在營帳中見到商椴，他身上那深入骨髓的孤獨感，“早點獲得親人的愛，或許他就不會這樣孤軍奮戰。”
景煥卻瞟她一眼：“我倒覺得，你若能稍微對他好一點，不要一次又一次傷他的心，或許比我母後的愛更有效。”
“你們都覺得是我的錯嗎？”扶杳突然有些失控，“可他對我又是一心一意嗎？當初從揚州回來，我何曾不是一心想嫁給他，但他騙了我啊，陪我演了那麽真的一場戲，後來又待我那樣壞，讓我如何再全心信任他？”
“其實我才是不明白的那一個，他到底為何要處處與我過不去，我們完全可以沒有交集的，他不喜歡可以避開啊，為什麽又偏要來招惹呢？殿下，你告訴我為什麽？”
景煥對她突然爆發的一連串問題給問懵了，好半天才囁嚅道：“這，這你要去問他吧？算了算了，這會兒也不是扯這些的時候，咱們趕緊去宮裏吧，母後這一去，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來。”
扶杳深深呼吸讓自己平靜：“是啊，我該去問他。走吧！”
-
此刻，皇宮最高城樓上，商椴披著黑羽大氅，臉上的輪廓英俊深邃，卻像是千年玄冰般，冷得沒有一絲生氣。他靜靜地站著，靜靜看著遠處城門交火的地方。
“報！統領，李將軍傳訊，所有城內將士已經做好撤退準備。”傳訊兵洪亮的聲音於身後響起。
“好，開城門，放人！”連聲音都淬了冰一般。
“是！”
商椴瞇了一下眼睛，將一只惡鬼面具戴在臉上。
轉身，黑色大氅在寒風中劃過長長一道弧線：“走，去抓人！”
跟在他旁邊的長燈立刻跟上，並匯報：“今日一早，宋家帶了他們手上僅剩的一支軍隊進了大皇子宮殿，將那裏保護得鐵桶一般，任何人不得靠近。”
商椴冷笑：“他們果然還是倒戈了。”
自從反賊圍城後，大皇子便帶著一家人入了宮，以行動表明自己跟商家反軍沒有任何關系，一心伺候被氣病的景帝，倒也確實拉回他父皇不少好感。
但實際上，他早就在自己宮殿挖出一條通往宮外王府的逃生密道，又將他能控制的全部兵力安排在王府，只等著商家人破城那一刻，他就能立刻讓這些人從密道進入宮裏，控制宮內局勢。
所以商椴對皇宮的封鎖實際對他一點作用都沒有，還能讓他隱秘地將邊的消息傳遞出去。
唯一在進宮前沒考慮過的，是商椴有殺了他們自己篡位的可能，他一直以為商椴是要為景煥謀奪皇位，以景煥的性子，是絕不會殺父兄奪權的。
所以發現商椴有這個嫌疑後，他已經陸續將王府那邊的兵力悄悄布置在身邊，若商椴真敢動手，他的這些人足夠撐到他逃出去。
到那時，就該他帶領大軍回來，絞殺這個逆臣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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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景煥極度恐慌的表情, 扶杳呆了：“什麽，什麽叫送死？”
景煥已經來不及解釋那麽多，簡單道：“就是他想以身為餌, 將那些反軍全部引入皇宮附近，與他們搏殺到差不多的時候, 再讓我帶領趕來的北部軍營包抄過去將反軍一舉殲滅。”
“可聖上不是還在宮裏嗎？”扶杳十分混亂，“反軍只要拿下聖上，或者拿到玉璽和聖旨, 就能立刻宣告天下，扶持大皇子登基啊, 如此名正言順你們北部軍營以什麽名義去圍殲？到時候你們就是反賊了，商椴他怎麽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更何況，反賊也不是傻子，他們正是打著清君側名義來謀反的，進宮控制皇帝這場仗就贏了。這也是他們為什麽要趕在北部軍營趕到之前發動總攻的原因，若在北部軍營趕來之前, 他們還沒能控制皇宮, 那就還是反賊, 要與援軍進行一場生死大戰。但只要在援軍來之前控制了皇宮，北部軍營便沒人敢再動, 他們就能輕輕松松贏得這場戰事。
如果商椴提前將大皇子和皇帝轉移出宮還能說得過去，反賊進宮撲了個空, 景帝就能在外面糾集援軍殺回去, 可現在明顯不是啊。
大皇子一直跟反軍有信息互通，反軍是確定皇帝在宮裏才會攻過去的。
除非……
景煥懊惱道：“我懷疑商椴他想在反賊進宮前先殺了父皇與我大哥, 讓他們撲個空，可那樣的話他自己……不就是送死嗎？”
“不對, 這不對！”扶杳搖著頭，“即便他先殺了聖上和大皇子，反賊進宮還是可以封鎖消息然後假造聖旨，商家完全可以隨便拉個人來當傀儡皇帝，而且你帶的北部軍營也不一定能在他們勢頭正盛的時候打贏啊。”
景煥急得撓頭：“所以我也不明白怎麽一回事，還是碰到守城的李將軍，他說有一事不明要請教我，為什麽商椴讓他們保存實力消極抵抗，等他消息一到立刻放反賊進城，只用一支主力部隊吸引火力，邊打邊撤，將他們直接引入皇宮。其他將士們則可找隱蔽的地方躲起來，或者脫掉盔甲裝平民出城。我當時怕說不知道的話會影響軍心，便告訴他商椴自有安排，叫他聽命行事就好。”
景煥一臉懊惱：“我一直以為，他是要在城門那裏與反賊硬抗，消耗掉他們大部分兵力之後再放進城裏，然後在城裏打一個消耗戰，最後留一小部分反賊兵力去逼宮，這樣他就可以借這小部分反賊的力量逼迫父皇讓位給他，等他當了皇帝，我再帶北部軍營沖進去，將反賊一舉殲滅。可如今看來，似乎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他幾乎將所有兵力都吸引去皇宮，這樣他即便當了皇帝也沒用，光靠北部軍營打不贏那麽多反賊的。”
“將所有兵力吸引至皇宮嗎？他，他到底想幹什麽？”扶杳整個人都飄忽起來。
景煥咬牙道：“別想了，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趁反賊還沒打進宮裏，先把商椴救出來才是要緊，但我怕他不聽我的，你快跟我走一趟，我們一起去說服他。”
扶杳立刻點頭：“好，我跟你去，還有裴少盛還在宮裏，麻煩殿下與我一道將他也救出來。”
“裴少盛？”景煥面露難色，“他被關在什麽地方只有我母後知道，皇宮那麽大，怕是找不到。”
“那咱們就去問你母後。”扶杳也不糾結，直接上了他的馬，“走吧，先去見娘娘！”
兩人返回都城，發現守城的士兵還在堅守，城門岌岌可危但還能抵擋一陣。
扶杳放下心來，這樣她們進宮更方便，勸說商椴的時間也更充裕了些。
蘇皇後很早就被強制送出皇宮，安排在景煥的宮外別院裏，但全體百姓撤離的時候，皇後死都不肯走，還說若再使詭計逼她出城，她醒來就死給他看。
景煥無奈，只能告訴她別院密室入口，叛軍進城就叫她躲進去。
可是兩人到了皇後住處，那裏只剩下兩個留守的宮婢。
宮婢們嚇得戰戰兢兢：“殿，殿下，娘娘她，她看了書房的幾幅字畫就暈過去了，好不容易醒來，就立刻叫車回了皇宮，怎麽勸都勸不住，殿下快去看看吧！”
景煥臉一白：“完蛋！”
他趕緊往書房跑，一進門，果然看到書桌和地上散落著幾張字畫。
有一幅十分精致，是個剛滿月嬰兒的畫像，那小嬰兒只穿一件肚兜，躺在地上四腳朝天地咯咯笑著求抱，他那胖胖的左肩上有一顆十分顯眼的紅痣。
還有一副明顯是隨便畫的草稿，是一個男人的上半身，與嬰兒相通的，是他左肩上也有一顆紅痣。
扶杳看到這幅畫不禁脫口而出：“這不是商椴嗎？殿下這裏為什麽有他的畫像？”
景煥一拍額頭：“完蛋完蛋完蛋，被發現了！”
扶杳急了：“什麽被發現了，很嚴重嗎？”
景煥深吸一口氣：“我實話告訴你吧，這個嬰兒，是母後請大榮最好的畫家，給她親兒子景胥畫的滿月肖像畫。後來景胥在慘案中失蹤，母後的奶娘怕她睹物思人，就將這幅畫藏了起來，後來又偷偷交給我保管，我就一直藏在宮外別院。”
“而這幅商椴的肖像畫，是去年商椴救我的時候肩膀受傷，我幫他包紮的時候看到他肩上的痣，那痣周邊有一圈疤痕，像是被切割之後重新長起來的。我覺得痣的位置眼熟，就回來畫了這幅畫，與那副嬰兒圖一對比，發現簡直一模一樣，而且細看連眉眼都有相似之處，這明顯就是同一個人。”
扶杳驚呆了：“你是說……”
景煥苦笑，“對，商椴才是我母後的親兒子，他就是景胥，我失蹤二十多年的皇兄！”
扶杳微張了嘴巴，好半天才磕磕巴巴道：“他，他不是商家人嗎？”
“應該是被商家偷去的，估計那時候就想著為我大皇兄鋪路吧！”
“那你為什麽不早說？”扶杳簡直無法理解。
景煥搖頭：“我明裏暗裏試探過很多次，很明顯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沒有一點要挑明的意思，我不知道他有什麽打算，不敢貿然將他暴露。後來我以為他是想通過自己的方式，從商家和大皇兄手裏奪回屬於他的一切，所以我不計一切幫他，可如今看來，似乎也不是。”
“你為什麽要這樣幫他？這皇位你不想要嗎？”扶杳還是不明白。
景煥還是苦笑：“我從來都對皇位不感興趣，只是迫於母後的壓力才出頭爭一爭，母後對我很好，扶持她兒子登基，是我能報答她的唯一方式。”
“你該早點告訴你母後。”扶杳想起那日在營帳中見到商椴，他身上那深入骨髓的孤獨感，“早點獲得親人的愛，或許他就不會這樣孤軍奮戰。”
景煥卻瞟她一眼：“我倒覺得，你若能稍微對他好一點，不要一次又一次傷他的心，或許比我母後的愛更有效。”
“你們都覺得是我的錯嗎？”扶杳突然有些失控，“可他對我又是一心一意嗎？當初從揚州回來，我何曾不是一心想嫁給他，但他騙了我啊，陪我演了那麽真的一場戲，後來又待我那樣壞，讓我如何再全心信任他？”
“其實我才是不明白的那一個，他到底為何要處處與我過不去，我們完全可以沒有交集的，他不喜歡可以避開啊，為什麽又偏要來招惹呢？殿下，你告訴我為什麽？”
景煥對她突然爆發的一連串問題給問懵了，好半天才囁嚅道：“這，這你要去問他吧？算了算了，這會兒也不是扯這些的時候，咱們趕緊去宮裏吧，母後這一去，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來。”
扶杳深深呼吸讓自己平靜：“是啊，我該去問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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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皇宮最高城樓上，商椴披著黑羽大氅，臉上的輪廓英俊深邃，卻像是千年玄冰般，冷得沒有一絲生氣。他靜靜地站著，靜靜看著遠處城門交火的地方。
“報！統領，李將軍傳訊，所有城內將士已經做好撤退準備。”傳訊兵洪亮的聲音於身後響起。
“好，開城門，放人！”連聲音都淬了冰一般。
“是！”
商椴瞇了一下眼睛，將一只惡鬼面具戴在臉上。
轉身，黑色大氅在寒風中劃過長長一道弧線：“走，去抓人！”
跟在他旁邊的長燈立刻跟上，並匯報：“今日一早，宋家帶了他們手上僅剩的一支軍隊進了大皇子宮殿，將那裏保護得鐵桶一般，任何人不得靠近。”
商椴冷笑：“他們果然還是倒戈了。”
自從反賊圍城後，大皇子便帶著一家人入了宮，以行動表明自己跟商家反軍沒有任何關系，一心伺候被氣病的景帝，倒也確實拉回他父皇不少好感。
但實際上，他早就在自己宮殿挖出一條通往宮外王府的逃生密道，又將他能控制的全部兵力安排在王府，只等著商家人破城那一刻，他就能立刻讓這些人從密道進入宮裏，控制宮內局勢。
所以商椴對皇宮的封鎖實際對他一點作用都沒有，還能讓他隱秘地將邊的消息傳遞出去。
唯一在進宮前沒考慮過的，是商椴有殺了他們自己篡位的可能，他一直以為商椴是要為景煥謀奪皇位，以景煥的性子，是絕不會殺父兄奪權的。
所以發現商椴有這個嫌疑後，他已經陸續將王府那邊的兵力悄悄布置在身邊，若商椴真敢動手，他的這些人足夠撐到他逃出去。
到那時，就該他帶領大軍回來，絞殺這個逆臣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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