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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兩張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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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兩張展票

“小提琴晚一點再進來,大提琴的情感應該在重一些,長號的節奏稍微放慢一點,圓號保持這個狀態就可以了……”身為指導老師的北本站在講臺上,指導的十分認真。

“是。”

“好,我們再來一遍。”北本兩手懸在半空中,再次比劃起來。

樂手們也在北本的指揮下,再一次重覆演奏剛剛的曲子。

音桓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拉著琴弦,心裏倒是輕松不少。

因為她大概率不用參加之後的器樂社合宿了。

本來按照往常的情況來說,新入社的國一生們通常啊要到國二才進入樂隊參加比賽的,誰承想,這一屆的國一生著實優秀,直接讓國三的四名小提琴手,兩名中提琴手和一名圓號手紛紛被換了下來,而這其中,就包含了一心想要劃水的音桓。

其他被換下來的人是怎麽想的,音桓是不曉得,反正對她而言,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情。

結束社團活動,音桓收拾收拾東西,擡腳正要離開,卻被身後的星野叫住。

“粟花落,周末你有空嗎?”

“怎麽了?”

“這是國立美術館舉辦的阿特米西亞專題展覽門票,”星野從學生包裏拿取出兩張排版精美的票,“這周,我本來是想著和凜一起去的,不過她這幾天一直不太舒服,正好我記得你蠻喜歡看畫展的,所以覺得把這兩張票送給你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阿特米西亞的展?我記得明天就要結束了。”

“嗯,明天是最後一天了。”

“怪不得,也不知道舉辦的人是怎麽想的,這次的畫展只辦十天,要是時間再長一點,你倒是可以等有棲川好了和她一起去的,”音桓接過門票,“那我就覥著臉收下了,不過星野你是怎麽買到票的?這價格還好,就是不好買了,我從販售的第一天就在搶,結果就是買不到。”

“這麽難買嗎?”星野微微睜大眼睛,語氣驚訝,“怪不得是一等獎。”

“抽獎得來的?”音桓小手一抖,下巴都快要驚掉了,“星野你這手氣也太好了吧。”

兩人隨後又說了幾句,便先後離開了教室。

捏著兩張票,音桓盯著手中的票,開始思考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兩張票,約誰一起去看呢?

因為懶的社交,她在東京幾乎就沒什麽朋友,除了有棲川、西川、星野幾人,音桓實在想不到自己還能約到哪個關系較好的女性朋友。

由於走過太多遍,音桓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站在了網球場外,她緊緊盯著手中的票,思考明天可以約誰出來看畫展。

“音桓?你看什麽看的這麽認真啊?”

“啊?!”完全沒註意到網球社已經結束了部活,沈浸在思緒裏的音桓被菊丸嚇了一大跳。

下意識地後退半步,音桓輕拍胸脯,做了幾次深呼吸,說:“朋友送的阿特米西亞畫展票,怎麽,明天有沒有空和我去逛逛?”

菊丸下意識地朝乾看去:“阿特米西亞?他是誰啊?”

不負菊丸期望,乾輕推眼鏡,說的十分自信:“阿特米西亞·真蒂萊斯基(Artemisia Gentileschi),意大利巴洛克畫家,代表作《聖母子》、《朱迪斯斬殺赫羅弗尼斯》、《以斯帖站在亞哈隨魯前》。”

聽完乾的介紹,菊丸眨了眨他的大眼睛,眼神中寫滿了茫然。

音桓抿唇,勉強壓住翹起的嘴角,輕拍菊丸的肩膀:“英二,你只要知道她是一個超厲害的職業女畫家就行了。”

菊丸楞楞的點點頭:“哦。”

“不過乾你竟然會知道阿特米西亞。”音桓表示自己很意外。

眼神正好掠過不二,音桓想起上次看波提切利的畫展時偶然遇到過他,也沒多想,望向栗發少年:“不二,你明天有空嗎?”

剛說完這句話,音桓猛地想起這群人馬上就要參加都大會,又連忙說:“抱歉抱歉,忘了你們後天就要比賽了。”

“沒關系,比賽前適當放松有利於穩定發揮,不過我明天的確有點事情,抽不出時間,還真是有點遺憾。”

“這樣嗎?”音桓歪著脖子想了一下,又笑道,“幾位,誰明天有空出來放松下呢?”

如她所料,馬上就要比賽了,其他幾位正選明日也自然是有事要忙的,更何況她也只是客套一下。

唉,只可惜要浪費這麽一張票了。

心裏稍微感慨了一下,音桓順手收起票,不在想這個事。

……

“下周見。”

岔路口上道別了不二,音桓、手塚二人如往常般並行在人行道上。

“粟花落,”手塚突然開口,“我明天有空。”

“明天?”疑惑的看了一眼手塚,音桓隨後反應過來,也沒多想,笑說,“好啊,那我們明天下午一點半在路口見。”

“嗯。”

“我還以為你對這種活動沒什麽興趣呢,嗯,應該不會影響你之後的比賽吧?”

“不會。”

手才伸進包裏,音桓動作一滯:“那個,額,我想這次的畫展中應該會,嗯,你,額……”

“會?”手塚側目,疑惑的看向身旁的少女,感覺她的臉頰似乎有一點點泛紅。

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困窘,音桓摸了摸鼻子,轉頭碰巧對上了手塚的目光,她趕緊移開視線,說:“就是,到時應該會有裸體畫的,你……”

在還不是粟花落音桓這個身份的時候,她已經是可以和任何人看人體、討論人體結構都能保持心無波瀾的狀態,要不然去年覆習的時候,她也不會同意讓這幾個少年進自己的畫室了。

怎麽今天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好在手塚瞬間明白了音桓的意思,他趕緊開口打消了少女的顧慮,繼而接過音桓遞來的展票。

輕輕握住手中的展票,手塚面色一如往常般平靜,心內卻是與之形成極大的反差。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就說出來了。

在他看來,自己做為青學的部長,理應沈默,理應為了比賽好好準備,理應保持絕對的冷靜、絕對的理智,絕對的克制……

手塚眉頭微蹙,不免有些苦惱——

面對她,自己似乎很難做到百分之百的冷靜、百分之百的理智,百分之百的克制。

如果說在他手塚國光的生命裏,網球已經是他靈魂中無法磨滅的一部分;那這個在朝夕間相處中的少女,於他而言,已經越發的重要了。

然而,他的理智又不停的提醒自己還沒有完成與大和部長的約定,青學還沒有拿到全國第一,他理當克制這越發洶湧的情愫。

面對心中這不知何時種下的種子,他越是努力壓制,它的生長的就越發放縱肆意,叫他難以招架。

“嗯?”註意到手塚表情有些怪怪的,音桓指了指自己的眉心,疑問:“你是有什麽不高興的事嗎?”

“不是,只是……”

手塚一時語塞。

“難不成是賽前緊張了?”說完,音桓立刻搖頭否定,“不對呀,我記得手塚你很厲害,難不成是哪個社員惹你生氣了?”

聽音桓這麽說,手塚莫名覺得有點好笑,眉間也舒展了些,他搖搖頭:“沒有。”

輕“哦”了一聲,音桓轉而又笑著說起了別的事。

然而倒叫她意外的是,和手塚約見的是周末下午,她卻在上午就看到了手塚。不過,這裏可不是什麽好去處,是到處都充滿了消毒水味道的場所,顯然不是他這個理應健康的人該來的地方。

還好走在他旁邊的大石,正高興地說著些什麽。

先一步走出伴野綜合醫院大門的兩人,自然也不會發現醫院大廳裏的音桓。

是治好了嗎?

看大石那麽高興的樣子,他一定是已經痊愈了吧。

出於身體問題,音桓每個季度都會抽空來醫院做一次大檢查,為的就是防患於未然,同時也是希望有一天能查出自己那“怪異”的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而去年在文部省推進改革後,日本師生們的周末終於從一天半的時間變成了兩天,這也是音桓約定下午去看畫展的緣故,因為她上午要來醫院。

不過手塚和大石這兩個人,她已經是第二次在醫院看到他們的背影了。

上次還是幾個月前某個寒冷的冬日,而大石的表情也是嚴肅的,不像今天這般輕松愉快。

楞楞地站在原地,音桓聯想到自己,難免皺起眉頭,低著腦袋緊盯手中的一沓報告單,忍不住輕聲嘆息:“我能不能有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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