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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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尾聲
待鎮國公顧衡與顧如琢歸家時。
已是冬日。
池玉昭房中那盆醉芙蓉已然雕謝，不過總算是等到了種花人的歸期。
慶安長公主瞧著更為高興，自從聽到接二連三的捷報，知曉他們父子二人要回來了，她便時時念叨著。
如今慶安長公主與池玉昭二人正在城門口翹首等待。
風凍天寒。
天上簌簌下起了細雪，池玉昭手裏撐著把油紙傘，耐心的候著。
而自他的身影出現在遠處的剎那，這段時日裏，萬千的思念便有了去處。
顧如琢策馬奔在隊伍最前列，他的盔甲上也沾了幾分雪白。他瞧見站在城門口等著他的池玉昭，心中的思念決堤，扯緊韁繩便脫離了隊伍。
顧衡在後頭瞧了他一眼，自然也看見了撐著傘在雪中等他的慶安長公主。
他向旁邊的副官吩咐了幾句，兩人一前一後策馬朝城門口奔來。
顧如琢飛身下馬，幾步奔到池玉昭身旁，滿眼眷戀。
“昭昭，我回來了。”
池玉昭撐著傘，仰頭看他，四目相對，滿眼都是他。她輕聲說著，“我很想你。”
顧如琢有些手足無措起來，身上的盔甲冰涼，他只好虛摟住她，“我也很想你。”
怕盔甲硌著她，顧如琢正準備抽身，池玉昭卻不給他脫離的機會，摟住他腰身的雙手愈發縮緊。
顧如琢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是我不好，讓你等了那麼久。”覆而輕輕啄吻她的發頂，問她：“冷不冷？”
池玉昭漸漸把手松開，搖了搖頭擡眼望他，面上卻是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顧如琢只好輕輕包住她撐著傘的那只手，把熱氣過給她。
“先上馬車，我還需進宮面聖，回家等我好不好？”
池玉昭輕輕點了下頭。一只手被他熱的暖烘烘的，另一只手在袖子底下，卻遠沒有他遞過來的熱度溫暖。
顧如琢撐著傘送她進了馬車，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處雪地訴衷情的二人。
“爹，趕緊進宮覆命好回家。”
慶安長公主白了自家便宜兒子一眼，依依不舍上了馬車。
沒多久。
二人領賞回家，府裏便熱鬧起來。
接風洗塵後，便是家宴。
顧衡表現一如往常。顧如琢娶妻時，他遠在北疆，不過慶安長公主也寫了家書告知，故而他此時看見池玉昭也並不意外。
一家人和和美美用過晚膳，閑敘起家常。穿雲似乎也知道是主子回來了，喵喵叫著踱步進了膳廳，蜷在顧如琢腳旁。
“穿雲這小饞貓，又胖了許多。”
他一把拎起皮毛被養得油光水滑的小黑貓，又看了看依舊清瘦的池玉昭。
“不該胖的胖了，該養胖的倒是一點兒肉都沒長。”
慶安長公主聽出這話裏有話，自家兒子出征前可向自己這個老母親說了，要府裏“一定得把昭昭養得圓潤點。”
結果池玉昭聽到這話卻笑了笑，“穿雲是我餵的，他性子懶懶散散的，到了冬日裏畏寒也不愛走動，可不就養出了這一身的肉。”
顧如琢只好一臉郁色的看向她，“穿雲你養了，那你歸我養。”
池玉昭面色一紅，這還在長輩面前，他總說這些不著調的話。
慶安長公主沒眼看，打發他們二人回了自個院子。
……
待將潁州治理好，池岱回京述職，便比顧如琢還晚了些時候。
彼時豫王已經下了詔獄，各類罪證已呈上明德帝的桌頭。
多年來，他一直難忘青梅竹馬之情，與德妃暗中往來，手裏養的私兵替德妃做了不少腌臢事。
而令明德帝震怒的，則是皇後十年前懷有龍胎卻被德妃暗中謀害，虧損了身子一事。
其中居然也有豫王的手筆。
盧瑤已知事情敗露，多年籌謀已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她在殿外雪地裏跪了一夜，只求再見皇上一面。
明德帝怒極反笑，褫奪了德妃封號，將她一並下了詔獄，而她母族盧氏皆受牽連，被連坐流放。
此事震驚朝野。
京中最炙手可熱，可能會成為未來太子的三皇子李明煜，也驟然從雲端落至泥地。皇子血脈為假，又在朝中勾朋結黨，一朝成為庶民，將與盧氏族人一同被流放邊疆。
而沈明珠已嫁予李明煜為妃，被扒了側妃服制，貶為罪婦，與李明煜一同被收押下獄。
避免殃及己身，沈修博大義滅親，只得不再與三皇子來往，銷毀一切信件賬目，也沒敢托人去獄中看沈明珠一眼。
唯有林氏靠著自己父親的身份，往牢裏遞了些東西，打點了一番。
……
沈明珠關在牢中，形容枯槁。而李明煜顯然更為憔悴，他當了二十多年的皇子，一直被人捧在雲端，甚至眼前是他認為唾手可得的江山皇位。
可現在，什麼都沒了。
皇子血脈是假的，地位是假的，父皇的疼愛也是……一切都是假的。
他有些瘋癲的看向沈明珠。
沈明珠同樣看著他，笑容瘋癲。
她低頭一口一口吃著牢頭送進來的熱乎飯菜。一旁有個單獨的食盒，裏面裝著桂花栗粉糕。
林惜雲曾親手做給她吃過。
她此刻才真正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
她放下糕點走近李明煜，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為什麼你那麼沒用！簡直廢物！”
李明煜沒想到她會突然暴起，忍痛擡手，一巴掌把她給打飛了出去。
他咧著嘴，嘶了一聲，“瘋女人。”
“我瘋了才會覺得你像她。”
沈明珠卻從地上爬了起來，目不轉睛盯著他，“像誰？池玉昭嗎？”
她開始哈哈大笑，笑到嗆氣，笑完又開始流淚，“錯了！錯了！一切都錯了——”
她錯了，她不該和她爭的，本該池玉昭嫁給三皇子的，現在待在監獄裏的本該是她！
她錯了，不該把她當作對手的。
池玉昭甚至都不曾正眼看她，更不會管她是當了皇子妃，還是滿身泥濘。
李明煜看著她，額角篤篤直抽。
“夠了，你還要瘋到幾時？”
沈明珠卻笑著看他，“你也沒好到哪兒去，不過一個贗品。”
和池玉昭一樣的贗品。
李明煜擡手給了她一巴掌，沈明珠直接上嘴咬住了他的手腕。
“你有什麼資格打我，你不過一介罪臣，我可是義勇侯府嫡女。”
李明煜看著她，直覺她是真的瘋了，喃喃罵了句“瘋子”，就安安靜靜的窩在一旁，再不欲與她爭鬥。
沈明珠拿起食盒裏的糕點，一口一口吞咽著。
詔獄外，大雪鋪天蓋地，遮住了所有的陰暗、骯臟與不堪。
瑞雪兆豐年，想來明年當有一個好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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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鎮國公顧衡與顧如琢歸家時。
已是冬日。
池玉昭房中那盆醉芙蓉已然雕謝，不過總算是等到了種花人的歸期。
慶安長公主瞧著更為高興，自從聽到接二連三的捷報，知曉他們父子二人要回來了，她便時時念叨著。
如今慶安長公主與池玉昭二人正在城門口翹首等待。
風凍天寒。
天上簌簌下起了細雪，池玉昭手裏撐著把油紙傘，耐心的候著。
而自他的身影出現在遠處的剎那，這段時日裏，萬千的思念便有了去處。
顧如琢策馬奔在隊伍最前列，他的盔甲上也沾了幾分雪白。他瞧見站在城門口等著他的池玉昭，心中的思念決堤，扯緊韁繩便脫離了隊伍。
顧衡在後頭瞧了他一眼，自然也看見了撐著傘在雪中等他的慶安長公主。
他向旁邊的副官吩咐了幾句，兩人一前一後策馬朝城門口奔來。
顧如琢飛身下馬，幾步奔到池玉昭身旁，滿眼眷戀。
“昭昭，我回來了。”
池玉昭撐著傘，仰頭看他，四目相對，滿眼都是他。她輕聲說著，“我很想你。”
顧如琢有些手足無措起來，身上的盔甲冰涼，他只好虛摟住她，“我也很想你。”
怕盔甲硌著她，顧如琢正準備抽身，池玉昭卻不給他脫離的機會，摟住他腰身的雙手愈發縮緊。
顧如琢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是我不好，讓你等了那麼久。”覆而輕輕啄吻她的發頂，問她：“冷不冷？”
池玉昭漸漸把手松開，搖了搖頭擡眼望他，面上卻是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顧如琢只好輕輕包住她撐著傘的那只手，把熱氣過給她。
“先上馬車，我還需進宮面聖，回家等我好不好？”
池玉昭輕輕點了下頭。一只手被他熱的暖烘烘的，另一只手在袖子底下，卻遠沒有他遞過來的熱度溫暖。
顧如琢撐著傘送她進了馬車，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處雪地訴衷情的二人。
“爹，趕緊進宮覆命好回家。”
慶安長公主白了自家便宜兒子一眼，依依不舍上了馬車。
沒多久。
二人領賞回家，府裏便熱鬧起來。
接風洗塵後，便是家宴。
顧衡表現一如往常。顧如琢娶妻時，他遠在北疆，不過慶安長公主也寫了家書告知，故而他此時看見池玉昭也並不意外。
一家人和和美美用過晚膳，閑敘起家常。穿雲似乎也知道是主子回來了，喵喵叫著踱步進了膳廳，蜷在顧如琢腳旁。
“穿雲這小饞貓，又胖了許多。”
他一把拎起皮毛被養得油光水滑的小黑貓，又看了看依舊清瘦的池玉昭。
“不該胖的胖了，該養胖的倒是一點兒肉都沒長。”
慶安長公主聽出這話裏有話，自家兒子出征前可向自己這個老母親說了，要府裏“一定得把昭昭養得圓潤點。”
結果池玉昭聽到這話卻笑了笑，“穿雲是我餵的，他性子懶懶散散的，到了冬日裏畏寒也不愛走動，可不就養出了這一身的肉。”
顧如琢只好一臉郁色的看向她，“穿雲你養了，那你歸我養。”
池玉昭面色一紅，這還在長輩面前，他總說這些不著調的話。
慶安長公主沒眼看，打發他們二人回了自個院子。
……
待將潁州治理好，池岱回京述職，便比顧如琢還晚了些時候。
彼時豫王已經下了詔獄，各類罪證已呈上明德帝的桌頭。
多年來，他一直難忘青梅竹馬之情，與德妃暗中往來，手裏養的私兵替德妃做了不少腌臢事。
而令明德帝震怒的，則是皇後十年前懷有龍胎卻被德妃暗中謀害，虧損了身子一事。
其中居然也有豫王的手筆。
盧瑤已知事情敗露，多年籌謀已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她在殿外雪地裏跪了一夜，只求再見皇上一面。
明德帝怒極反笑，褫奪了德妃封號，將她一並下了詔獄，而她母族盧氏皆受牽連，被連坐流放。
此事震驚朝野。
京中最炙手可熱，可能會成為未來太子的三皇子李明煜，也驟然從雲端落至泥地。皇子血脈為假，又在朝中勾朋結黨，一朝成為庶民，將與盧氏族人一同被流放邊疆。
而沈明珠已嫁予李明煜為妃，被扒了側妃服制，貶為罪婦，與李明煜一同被收押下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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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林氏靠著自己父親的身份，往牢裏遞了些東西，打點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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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珠關在牢中，形容枯槁。而李明煜顯然更為憔悴，他當了二十多年的皇子，一直被人捧在雲端，甚至眼前是他認為唾手可得的江山皇位。
可現在，什麼都沒了。
皇子血脈是假的，地位是假的，父皇的疼愛也是……一切都是假的。
他有些瘋癲的看向沈明珠。
沈明珠同樣看著他，笑容瘋癲。
她低頭一口一口吃著牢頭送進來的熱乎飯菜。一旁有個單獨的食盒，裏面裝著桂花栗粉糕。
林惜雲曾親手做給她吃過。
她此刻才真正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
她放下糕點走近李明煜，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為什麼你那麼沒用！簡直廢物！”
李明煜沒想到她會突然暴起，忍痛擡手，一巴掌把她給打飛了出去。
他咧著嘴，嘶了一聲，“瘋女人。”
“我瘋了才會覺得你像她。”
沈明珠卻從地上爬了起來，目不轉睛盯著他，“像誰？池玉昭嗎？”
她開始哈哈大笑，笑到嗆氣，笑完又開始流淚，“錯了！錯了！一切都錯了——”
她錯了，她不該和她爭的，本該池玉昭嫁給三皇子的，現在待在監獄裏的本該是她！
她錯了，不該把她當作對手的。
池玉昭甚至都不曾正眼看她，更不會管她是當了皇子妃，還是滿身泥濘。
李明煜看著她，額角篤篤直抽。
“夠了，你還要瘋到幾時？”
沈明珠卻笑著看他，“你也沒好到哪兒去，不過一個贗品。”
和池玉昭一樣的贗品。
李明煜擡手給了她一巴掌，沈明珠直接上嘴咬住了他的手腕。
“你有什麼資格打我，你不過一介罪臣，我可是義勇侯府嫡女。”
李明煜看著她，直覺她是真的瘋了，喃喃罵了句“瘋子”，就安安靜靜的窩在一旁，再不欲與她爭鬥。
沈明珠拿起食盒裏的糕點，一口一口吞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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