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寤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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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寤寐
義勇侯府。
康氏帶著項文青正上門拜訪，沈老夫人有意撮合他們二人，便叫沈玉芙來見。
沈玉芙稱病不見，只說前幾日出府受了風寒，怕給人過了病氣。
沈老夫人不好強行邀她過來，康氏也看出幾分不對：玉芙這孩子瞧著倒是對自家一點也不熱絡，哪裏像是有半分心儀他們家文青的樣子。
但沈老夫人面上掛著笑，反正兩家已經交換了庚帖，三書六禮的事也只待下聘了，還是早早把她嫁出去，隨項文青一道去通州做知判夫人才好。
康氏見老夫人這般模樣，也不疑有他。這次他們上京來，帶的東西並不多，若是下聘將人定下來，一時半會怕是拿不出那麼多聘禮，兩家面子上也不好看，所以她正和老夫人商量此事。
沈老夫人只道好說，侯府會暗中添禮，必不會下了兩家面子。康氏見此事商量妥當了，這才喜笑顔開。
沈婉路過正廳，在屋外恰好聽到了此事，她面上帶著笑，手心卻把帕子給攥得緊緊的。
沈玉芙不是風寒？那她正好遣人去探望一番。
芙蓉苑裏，沈玉芙正在練字。
門口翠微苑裏伺候的桃枝提著個食盒，怯生生的站在門口張望。
寶琴好奇，走過去問她。
寶琴平素與府裏的丫頭交好，桃枝平日裏也與她有幾分交情，桃枝見著是寶琴，她才自在些，和她說起話來。
桃枝只說自家姑娘聽聞大小姐受了風寒，做了些生津潤肺的吃食送過來，希望大小姐勿要嫌棄。
寶琴收了食盒，桃枝一臉感激正準備回去交差。結果寶琴正準備往回走，桃枝又神神秘秘拉住她，恭喜起來。
寶琴問她：“這是做什麼？”
桃枝：“我剛剛路過前院聽見了，老夫人正給大小姐相看人家呢！”
寶琴一驚：“這話可不能亂講！”
桃枝搖搖頭：“我可親眼瞧見了，就是我上次還見過的項家公子，人可俊俏了！”
寶琴打斷她：“沒影兒的事，可不能亂說，更何況還是主人家的事。”
桃枝不敢再說，寶琴一臉沈肅，送她出了苑門。
寶琴提著食盒進了書房，把東西放下。
她知道姑娘並沒有得風寒，只是不想去見那項家公子罷了。
寶琴道：“姑娘，咱們老這麼躲著也不是辦法。”
沈玉芙擡眼瞧她：“又怎麼了？”
寶琴：“今日項家上門說親來了。”
沈玉芙點點頭，“我知道。”
“可我瞧姑娘也並不喜歡那項家公子。”
沈玉芙輕輕“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反倒寶琴有些著急起來，“要不我去給顧世子報個信？”
沈玉芙停筆，“……找他做什麼。”
寶琴小聲說著：“顧世子一瞧便是真心喜歡姑娘，要我說，世子肯定比項公子更適合姑娘。”
沈玉芙輕敲了一下寶琴的小腦袋瓜。想法是好的，但未免有些不合規矩。
其實她也很想知道，顧如琢是否願意娶她。
寶琴望著自家姑娘，沈玉芙只擺了擺手讓她出去候著，她需要自己靜一靜。
寶琴退了出去，剛把房門關上就被倚在墻上的青霜嚇了一跳。
她拍拍胸脯：“你躲這裏嚇我作甚！”
青霜提步往外走。
只留下一句話：“你們倆不問，那我去問了。”
寶琴看著她三兩步出了芙蓉苑，楞了兩秒後，一拍腦袋，這才知道青霜是幹嘛去了。
寶琴望著青霜背影，頓時覺得那身影竟是如此偉岸，讓她不禁折服。
……
傍晚。
青霜這才回了芙蓉苑。
一來一回，她只帶回來一句口信：
明日下聘，等我。
沈玉芙心中的石頭落了地，她心中默默念著這句話。
等他。
夜色已深，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最終還是決定起身，披起外衣點燃了燈燭。
月光灑下清輝，她支起窗格朝院子外望去。花架那邊格外明亮，花影在空地上隨風搖曳，倒是別樣的風光。
視線隨之拉遠，只見院墻上有人支著一條腿坐於其上。
沈玉芙一驚，待月光映出那人面容，她才忍住沒喊出聲來。
胸口急速跳動。
“你……這麼晚了，怎麼在這兒……”
顧如琢劍眉微挑，面上的尷尬之色掩得很好，只是耳根已然紅透。
他讓青霜回去傳話後，在府中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他想：只讓青霜傳話會不會太過草率了？她會願意嫁給他嗎？要不自己再去親口問問？
等他從床上坐起穿好衣服出門，瞧見月上中天，這才知道自己做了件荒唐事。
但他還是躲著宵禁摸到了沈府。
夜探芙蓉。
本來瞧見她院子裏燈已熄了，他只臥在檐上自顧自賞起月來，準備第二日一早再親手把玉佩交給她。
結果，他這才在院墻上待了沒多久，借著月光瞧著她養的一屋花草，房中燭火便瞬間明亮。
然後就被沈玉芙抓了個正著。
他跳下院墻，沒顯出半點不自在。
“我來看看你。”
沈玉芙攏緊了身上外衣，面色泛紅，“登徒子做派……”
顧如琢解釋：“不是……”
“我有東西給你。”
嘴上說他登徒子，但沈玉芙還是輕輕走出了屋外。
顧如琢一身白衣，眉似墨畫，眸如點漆，即便是錦衣夜行也是風姿盛然。
她輕聲問他：“什麼？”
顧如琢拿出懷中那塊青玉透雕牡丹佩。
“這個，其實燈會那晚，我就想給你了。”
沈玉芙將玉佩接了過來，玉佩入手溫潤，握在掌心似乎還沾染了幾分少年人胸口的悸動。
她知道的，這是顧家的傳家玉佩。
她輕輕應聲：“嗯。”
顧如琢又開始解釋：“明日我母親會來下聘。”
他瞧著沈玉芙的眉眼，幾許淺銀的流光灑在她的面龐。
“我想娶你。”
“嗯。”
“你如果想要拒絕我……那今晚還有機會……”
沈玉芙打斷他：“我答應。”
她擡眼望向那雙幽幽翦翦的墨瞳，他的眼裏驟然出現一抹輝光。
“嗯。”顧如琢重重應了一聲，很快接話，“那……你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我知道。我想嫁你。”
“我也想娶你。”
顧如琢沒忍住貼向沈玉芙的額頭，心臟怦怦作響，像是要跳出胸膛。
沈玉芙任由他與自己額貼著額。
月色無言，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度，卻很令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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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氏帶著項文青正上門拜訪，沈老夫人有意撮合他們二人，便叫沈玉芙來見。
沈玉芙稱病不見，只說前幾日出府受了風寒，怕給人過了病氣。
沈老夫人不好強行邀她過來，康氏也看出幾分不對：玉芙這孩子瞧著倒是對自家一點也不熱絡，哪裏像是有半分心儀他們家文青的樣子。
但沈老夫人面上掛著笑，反正兩家已經交換了庚帖，三書六禮的事也只待下聘了，還是早早把她嫁出去，隨項文青一道去通州做知判夫人才好。
康氏見老夫人這般模樣，也不疑有他。這次他們上京來，帶的東西並不多，若是下聘將人定下來，一時半會怕是拿不出那麼多聘禮，兩家面子上也不好看，所以她正和老夫人商量此事。
沈老夫人只道好說，侯府會暗中添禮，必不會下了兩家面子。康氏見此事商量妥當了，這才喜笑顔開。
沈婉路過正廳，在屋外恰好聽到了此事，她面上帶著笑，手心卻把帕子給攥得緊緊的。
沈玉芙不是風寒？那她正好遣人去探望一番。
芙蓉苑裏，沈玉芙正在練字。
門口翠微苑裏伺候的桃枝提著個食盒，怯生生的站在門口張望。
寶琴好奇，走過去問她。
寶琴平素與府裏的丫頭交好，桃枝平日裏也與她有幾分交情，桃枝見著是寶琴，她才自在些，和她說起話來。
桃枝只說自家姑娘聽聞大小姐受了風寒，做了些生津潤肺的吃食送過來，希望大小姐勿要嫌棄。
寶琴收了食盒，桃枝一臉感激正準備回去交差。結果寶琴正準備往回走，桃枝又神神秘秘拉住她，恭喜起來。
寶琴問她：“這是做什麼？”
桃枝：“我剛剛路過前院聽見了，老夫人正給大小姐相看人家呢！”
寶琴一驚：“這話可不能亂講！”
桃枝搖搖頭：“我可親眼瞧見了，就是我上次還見過的項家公子，人可俊俏了！”
寶琴打斷她：“沒影兒的事，可不能亂說，更何況還是主人家的事。”
桃枝不敢再說，寶琴一臉沈肅，送她出了苑門。
寶琴提著食盒進了書房，把東西放下。
她知道姑娘並沒有得風寒，只是不想去見那項家公子罷了。
寶琴道：“姑娘，咱們老這麼躲著也不是辦法。”
沈玉芙擡眼瞧她：“又怎麼了？”
寶琴：“今日項家上門說親來了。”
沈玉芙點點頭，“我知道。”
“可我瞧姑娘也並不喜歡那項家公子。”
沈玉芙輕輕“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反倒寶琴有些著急起來，“要不我去給顧世子報個信？”
沈玉芙停筆，“……找他做什麼。”
寶琴小聲說著：“顧世子一瞧便是真心喜歡姑娘，要我說，世子肯定比項公子更適合姑娘。”
沈玉芙輕敲了一下寶琴的小腦袋瓜。想法是好的，但未免有些不合規矩。
其實她也很想知道，顧如琢是否願意娶她。
寶琴望著自家姑娘，沈玉芙只擺了擺手讓她出去候著，她需要自己靜一靜。
寶琴退了出去，剛把房門關上就被倚在墻上的青霜嚇了一跳。
她拍拍胸脯：“你躲這裏嚇我作甚！”
青霜提步往外走。
只留下一句話：“你們倆不問，那我去問了。”
寶琴看著她三兩步出了芙蓉苑，楞了兩秒後，一拍腦袋，這才知道青霜是幹嘛去了。
寶琴望著青霜背影，頓時覺得那身影竟是如此偉岸，讓她不禁折服。
……
傍晚。
青霜這才回了芙蓉苑。
一來一回，她只帶回來一句口信：
明日下聘，等我。
沈玉芙心中的石頭落了地，她心中默默念著這句話。
等他。
夜色已深，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最終還是決定起身，披起外衣點燃了燈燭。
月光灑下清輝，她支起窗格朝院子外望去。花架那邊格外明亮，花影在空地上隨風搖曳，倒是別樣的風光。
視線隨之拉遠，只見院墻上有人支著一條腿坐於其上。
沈玉芙一驚，待月光映出那人面容，她才忍住沒喊出聲來。
胸口急速跳動。
“你……這麼晚了，怎麼在這兒……”
顧如琢劍眉微挑，面上的尷尬之色掩得很好，只是耳根已然紅透。
他讓青霜回去傳話後，在府中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他想：只讓青霜傳話會不會太過草率了？她會願意嫁給他嗎？要不自己再去親口問問？
等他從床上坐起穿好衣服出門，瞧見月上中天，這才知道自己做了件荒唐事。
但他還是躲著宵禁摸到了沈府。
夜探芙蓉。
本來瞧見她院子裏燈已熄了，他只臥在檐上自顧自賞起月來，準備第二日一早再親手把玉佩交給她。
結果，他這才在院墻上待了沒多久，借著月光瞧著她養的一屋花草，房中燭火便瞬間明亮。
然後就被沈玉芙抓了個正著。
他跳下院墻，沒顯出半點不自在。
“我來看看你。”
沈玉芙攏緊了身上外衣，面色泛紅，“登徒子做派……”
顧如琢解釋：“不是……”
“我有東西給你。”
嘴上說他登徒子，但沈玉芙還是輕輕走出了屋外。
顧如琢一身白衣，眉似墨畫，眸如點漆，即便是錦衣夜行也是風姿盛然。
她輕聲問他：“什麼？”
顧如琢拿出懷中那塊青玉透雕牡丹佩。
“這個，其實燈會那晚，我就想給你了。”
沈玉芙將玉佩接了過來，玉佩入手溫潤，握在掌心似乎還沾染了幾分少年人胸口的悸動。
她知道的，這是顧家的傳家玉佩。
她輕輕應聲：“嗯。”
顧如琢又開始解釋：“明日我母親會來下聘。”
他瞧著沈玉芙的眉眼，幾許淺銀的流光灑在她的面龐。
“我想娶你。”
“嗯。”
“你如果想要拒絕我……那今晚還有機會……”
沈玉芙打斷他：“我答應。”
她擡眼望向那雙幽幽翦翦的墨瞳，他的眼裏驟然出現一抹輝光。
“嗯。”顧如琢重重應了一聲，很快接話，“那……你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我知道。我想嫁你。”
“我也想娶你。”
顧如琢沒忍住貼向沈玉芙的額頭，心臟怦怦作響，像是要跳出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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