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相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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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相談
過後沒幾天，沈玉芙又親自去了各個鋪子查看。
明德帝賜了她郡主名分，雖然不享食邑，但賞的都是真金白銀還有一座位於城西的大宅子，光這名頭就與許多貴女拉開了距離。
近來府上也送了不少拜帖過來，邀她參宴。沈玉芙起初去參加了兩場認個面熟，後面眾人大概都看出她性子冷淡，對宴會之事並不上心，也玩不到一處，送來的拜帖漸漸少了，她能推拒的便也都推了。
清清淡淡過了幾日，在院子裏蒔花弄草。想到明德帝賞她的那座郡主宅子，她倒突然起了興致去瞧一瞧。
這日她正驅車前往城西去，馬車路過晴窗齋，外面時時有人爆發出叫好聲。她撩起簾子向外瞧了一眼，見書齋外面裱著十幅詩畫，接連有路人駐足。
想來是晴窗齋主人已挑出上佳的十首詩賦，命專人作畫並謄詩於書齋外，供人欣賞評點，這才引得才子舉人流連，嘖嘖稱奇。
她只略微瞧過一眼，正準備放下簾子時，卻見有一道熟悉身影站在人群之外寵辱不驚。
沈玉芙記起來那道身影，是曾與她有過兩面之緣的池公子。
他身上書卷氣更濃了些，著一身淡藍色長袍，容貌俊美，豐神俊朗，一一看過裱在齋外的詩畫，舉手投足盡是文人風雅。
沈玉芙放下簾子微微一笑，瞧他泰然自若的模樣，想來他所作之詩定然已被謄抄裱在書齋外。
馬車很快駛離了街道。
池岱站在晴窗齋外，正在琢磨他人文風，立意之巧，用以取長補短。他作詩同樣未用本名，只化名為池尋，赫然列於其中。
池尋尋何？
尋他的手足妹妹，尋一條向上的通明大道，更尋國事運籌之法。
待將餘下九首詩細細看過一遍，又在心下琢磨一通，他抿著唇便快步回了私塾。
……
不久，沈玉芙的馬車在一座氣派的大宅子外頭停下。她擡頭瞧了一眼，匾額是新換的，門外有兩小廝守門。
她剛邁步進了府宅，管事的消息靈通，趕緊就迎了過來。
她隨著管事的往裏去，大略巡視過一圈，這宅子雖談不上多麼軒敞堂皇，但勝在環境清幽雅致，尤其是臨街一面粉墻垂柳，花園裏草木繁盛，很是惹人喜愛。
若她離了侯府，這倒是個好住處。
不過她今日來並未帶行李，只是一時興起來瞧瞧。管事的很是恭敬，早早點了幾個手腳麻利的丫鬟整理好了宅院，又挑了幾個人修了修園裏花草，而今一見，才是這般齊整模樣。
沈玉芙很滿意，帶著人離了宅邸。
顧如琢在臨近的一家酒樓，訂了雅間，說是有了池家消息，她才尋了個日子出門，順便來瞧瞧。
……
望江樓上，憑窗而坐。顧如琢一手端著青玉瓷杯，品了口雨前龍井，一邊漫不經心的往街上瞧。
他已查清揚州池家之事，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之前在長公主府外懷疑過的可疑男子居然就是沈玉芙親哥哥。他當時居然還懷疑過那人是否對她有不軌之心，現在想來倒是有些汗顔。
不過此事他暫且不提。
放下茶杯，他倚在窗臺遠眺，半波流水，一城秋色盡收眼底。
他慢呷一口清茶，靜靜等著來人。
沈玉芙下了馬車，步行至此處酒樓。長街上一抹月白的身影驀然闖入他的視線，顧如琢單手支著下頜，朝她看去。
莊凜早早候在了底下，沈玉芙才進了酒樓大門，他便立刻迎了上去，言簡意賅，“姑娘請隨我來。”
沈玉芙跟在他身後上了三樓雅間。莊凜把人帶到位置，將門輕輕推開，沈玉芙先是瞧見他端杯的手，頓了頓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莊凜十分有眼色的悄然候在外頭，又把雅間的門給一把關上。
“上好的雨前龍井，嚐嚐？”
“嗯。”
沈玉芙在他對面坐下，顧如琢拎起茶壺給她斟茶。
自那夜互通心意以來，二人已有數十日未見。今日再見，只道與平常無二，不忸怩大大方方的才好。
沈玉芙淺啜了一口茶水，還不待她問，顧如琢便自顧自說了出來。
“你想知道池家的事。”
沈玉芙擡眼瞧他，放下杯盞。
顧如琢瞧見她問詢般的眼神，只得說道：“池家現下只餘你兄長一人。”
沈玉芙心下一楞，卻問，“那，我爹娘……”
“一年前故去了。”
沈玉芙默默不語，顯然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她心中本來還存了點希冀，現下也沒有了，不過這是最壞的打算，她其實也預想過，只是當親耳聽到時，她還是有些難受。
顧如琢：“節哀。”
他頓了頓，繼續說，“不過你兄長如今正在盛京城。”
“而且你們，應當已經見過面了。”
沈玉芙還疑心自己聽錯了，又問了遍，“我哥哥如今就在城中？”
“是。”
“那他在哪兒，為何不來尋我！”
“你哥哥池岱本被揚州一戶人家買做小廝，不過那戶人家小姐見他有才氣，以禮待之，反倒資助他上京科考。如今他正在城中一家私塾教書，當了夫子。”
聽到名字的一瞬間，沈玉芙立馬便想到了今日見到的那道身影。原來，原來他就是……
“你說我兄長名叫池岱是嗎？”
“是。”顧如琢用眼神安撫她，“他應當知道你，在長公主府養病的時候，他曾在府外駐足許久，只不過當時我並未細究他的身份。”
“池岱是我兄長，我兄長知道我……”沈玉芙聽完有些激動起來，“他為何不來認我，我……我還以為自己沒有親人了。”
顧如琢輕言安慰她，“他沒有不要你，你有親人的。”
而我，也想成為你的依靠。
他溫言安撫她的情緒，“先不要急，你想見他嗎？”
沈玉芙回想起與池岱見過的每一面，每一點細節。
初見時，看到她的臉楞了楞。
詩會再見時，讓她喊池大哥。
他其實早就認出她來了，她卻一直不知道。
兄長現下定在潛心準備明年的春闈，自己萬不可此時與他相認擾亂他的心神。
她定了定神思，這才註意到顧如琢關切的神情。
“我想見的，但不是現在。等等兄長春闈放榜後，我再去尋他。”
顧如琢緊緊盯著她的眸子，對視須臾。聽到回答後，心下松了一口氣。
二月沈玉芙及笄，等他央了母親去沈府提親，三月春闈放榜，到時候再相認就不怕她哥哥突然阻攔了。
雖然手段有些不光彩，但是十幾年沒見的哥哥，突然要把沈玉芙認回來並且和她親密相處，饒是他也無法忍受半點。
他急需一個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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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帝賜了她郡主名分，雖然不享食邑，但賞的都是真金白銀還有一座位於城西的大宅子，光這名頭就與許多貴女拉開了距離。
近來府上也送了不少拜帖過來，邀她參宴。沈玉芙起初去參加了兩場認個面熟，後面眾人大概都看出她性子冷淡，對宴會之事並不上心，也玩不到一處，送來的拜帖漸漸少了，她能推拒的便也都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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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她正驅車前往城西去，馬車路過晴窗齋，外面時時有人爆發出叫好聲。她撩起簾子向外瞧了一眼，見書齋外面裱著十幅詩畫，接連有路人駐足。
想來是晴窗齋主人已挑出上佳的十首詩賦，命專人作畫並謄詩於書齋外，供人欣賞評點，這才引得才子舉人流連，嘖嘖稱奇。
她只略微瞧過一眼，正準備放下簾子時，卻見有一道熟悉身影站在人群之外寵辱不驚。
沈玉芙記起來那道身影，是曾與她有過兩面之緣的池公子。
他身上書卷氣更濃了些，著一身淡藍色長袍，容貌俊美，豐神俊朗，一一看過裱在齋外的詩畫，舉手投足盡是文人風雅。
沈玉芙放下簾子微微一笑，瞧他泰然自若的模樣，想來他所作之詩定然已被謄抄裱在書齋外。
馬車很快駛離了街道。
池岱站在晴窗齋外，正在琢磨他人文風，立意之巧，用以取長補短。他作詩同樣未用本名，只化名為池尋，赫然列於其中。
池尋尋何？
尋他的手足妹妹，尋一條向上的通明大道，更尋國事運籌之法。
待將餘下九首詩細細看過一遍，又在心下琢磨一通，他抿著唇便快步回了私塾。
……
不久，沈玉芙的馬車在一座氣派的大宅子外頭停下。她擡頭瞧了一眼，匾額是新換的，門外有兩小廝守門。
她剛邁步進了府宅，管事的消息靈通，趕緊就迎了過來。
她隨著管事的往裏去，大略巡視過一圈，這宅子雖談不上多麼軒敞堂皇，但勝在環境清幽雅致，尤其是臨街一面粉墻垂柳，花園裏草木繁盛，很是惹人喜愛。
若她離了侯府，這倒是個好住處。
不過她今日來並未帶行李，只是一時興起來瞧瞧。管事的很是恭敬，早早點了幾個手腳麻利的丫鬟整理好了宅院，又挑了幾個人修了修園裏花草，而今一見，才是這般齊整模樣。
沈玉芙很滿意，帶著人離了宅邸。
顧如琢在臨近的一家酒樓，訂了雅間，說是有了池家消息，她才尋了個日子出門，順便來瞧瞧。
……
望江樓上，憑窗而坐。顧如琢一手端著青玉瓷杯，品了口雨前龍井，一邊漫不經心的往街上瞧。
他已查清揚州池家之事，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之前在長公主府外懷疑過的可疑男子居然就是沈玉芙親哥哥。他當時居然還懷疑過那人是否對她有不軌之心，現在想來倒是有些汗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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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呷一口清茶，靜靜等著來人。
沈玉芙下了馬車，步行至此處酒樓。長街上一抹月白的身影驀然闖入他的視線，顧如琢單手支著下頜，朝她看去。
莊凜早早候在了底下，沈玉芙才進了酒樓大門，他便立刻迎了上去，言簡意賅，“姑娘請隨我來。”
沈玉芙跟在他身後上了三樓雅間。莊凜把人帶到位置，將門輕輕推開，沈玉芙先是瞧見他端杯的手，頓了頓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莊凜十分有眼色的悄然候在外頭，又把雅間的門給一把關上。
“上好的雨前龍井，嚐嚐？”
“嗯。”
沈玉芙在他對面坐下，顧如琢拎起茶壺給她斟茶。
自那夜互通心意以來，二人已有數十日未見。今日再見，只道與平常無二，不忸怩大大方方的才好。
沈玉芙淺啜了一口茶水，還不待她問，顧如琢便自顧自說了出來。
“你想知道池家的事。”
沈玉芙擡眼瞧他，放下杯盞。
顧如琢瞧見她問詢般的眼神，只得說道：“池家現下只餘你兄長一人。”
沈玉芙心下一楞，卻問，“那，我爹娘……”
“一年前故去了。”
沈玉芙默默不語，顯然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她心中本來還存了點希冀，現下也沒有了，不過這是最壞的打算，她其實也預想過，只是當親耳聽到時，她還是有些難受。
顧如琢：“節哀。”
他頓了頓，繼續說，“不過你兄長如今正在盛京城。”
“而且你們，應當已經見過面了。”
沈玉芙還疑心自己聽錯了，又問了遍，“我哥哥如今就在城中？”
“是。”
“那他在哪兒，為何不來尋我！”
“你哥哥池岱本被揚州一戶人家買做小廝，不過那戶人家小姐見他有才氣，以禮待之，反倒資助他上京科考。如今他正在城中一家私塾教書，當了夫子。”
聽到名字的一瞬間，沈玉芙立馬便想到了今日見到的那道身影。原來，原來他就是……
“你說我兄長名叫池岱是嗎？”
“是。”顧如琢用眼神安撫她，“他應當知道你，在長公主府養病的時候，他曾在府外駐足許久，只不過當時我並未細究他的身份。”
“池岱是我兄長，我兄長知道我……”沈玉芙聽完有些激動起來，“他為何不來認我，我……我還以為自己沒有親人了。”
顧如琢輕言安慰她，“他沒有不要你，你有親人的。”
而我，也想成為你的依靠。
他溫言安撫她的情緒，“先不要急，你想見他嗎？”
沈玉芙回想起與池岱見過的每一面，每一點細節。
初見時，看到她的臉楞了楞。
詩會再見時，讓她喊池大哥。
他其實早就認出她來了，她卻一直不知道。
兄長現下定在潛心準備明年的春闈，自己萬不可此時與他相認擾亂他的心神。
她定了定神思，這才註意到顧如琢關切的神情。
“我想見的，但不是現在。等等兄長春闈放榜後，我再去尋他。”
顧如琢緊緊盯著她的眸子，對視須臾。聽到回答後，心下松了一口氣。
二月沈玉芙及笄，等他央了母親去沈府提親，三月春闈放榜，到時候再相認就不怕她哥哥突然阻攔了。
雖然手段有些不光彩，但是十幾年沒見的哥哥，突然要把沈玉芙認回來並且和她親密相處，饒是他也無法忍受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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