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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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初雪
沈玉芙收斂神思，鎮定下來，她看向顧如琢目露感激，“真的……很謝謝你。”
他端杯飲茶的手一頓，“我做這些不是為了得到你的感謝。”
“你本來就有權利知道真相，不是嗎？”
沈玉芙看著他張揚的眉眼，微微莞爾，“我知道，但還是謝謝你。”
“謝謝你寺中救我，為我查明真相，也謝謝你的喜歡。”
顧如琢挑眉，“你說這話，好像是要和我劃清界限似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榮安郡主，上次燈會說的話，可不能賴賬啊。”
沈玉芙撇過腦袋去看窗外，不再去看他戲謔的眼神。
“我可從來不賴賬。”
“嗯。”
她托腮看向窗外，顧如琢便支起下頜看她，眼裏帶著點零星笑意。
沒一會兒，沈玉芙扭過腦袋與他對視。
他的視線直白又明顯，一直盯著她瞧，就算二人之間沒做什麼逾矩的事，也總讓她有些不自在。
她用了點力氣，佯裝警告，“不準一直盯著我瞧。”
“哦。可是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你了。”
“才十幾日而已。”
“嗯，可是已經很久了。”
沈玉芙敗下陣來，看他耷拉著眉眼仍舊一瞬不瞬盯著她的樣子，實在沒了法子。
“那我待會兒可要回去了。”
“好吧。”
顧如琢又給她杯中添滿熱茶，“喝完了再走吧。”
“嗯。”
沈玉芙端起茶杯，一口一口慢慢喝著。樓外依稀可見人群熙攘，現世安穩。
顧如琢開門目送沈玉芙離開，她一步一步下了樓，出了街口。
他給對面那只孤零零的茶杯倒滿茶水，單手扣在桌面輕輕敲擊，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他才收回視線。
他端起那只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茶水已經涼了，但是甜的。
……
眼看這天漸漸轉涼，沈玉芙院子裏的花也都謝的差不多了。
書房裏那盆醉芙蓉也過了花期，徒留綠葉蔥郁，不過她還是日日將它擺在窗臺下，好生照料著。
她這幾日回了府後不是讀書便是練字，偶爾打打絡子，做做女工，這府裏一般無人來擾她，她倒清靜自在。
說來也怪，自她加封郡主後，整個侯府都好似心有靈犀不來擾她，也不知是得了誰人授意。
不過沈明珠自回來後就一直待在林氏身邊學習如何掌管中饋，打理侯府事務，想來也沒有別人了。
……
沈明珠近來忙著侯府大小事務，一邊還要參加各種宴會，與各路貴女交好。同時在宴會上又偶遇了三皇子幾次，二人之間脈脈含情，沈明珠倒也忘了家中還有這麼一號人。
只是每當有人讓她邀沈玉芙參宴，邀她這個所謂的郡主姐姐一道出來時，她才會咬牙切齒般的想到這個人，然後帶著笑打著幌子把這事兒給岔過去。
她是郡主又怎麼樣？
如今三皇子屬意於我，那我日後可就是三皇子妃。
沈明珠面上帶著溫良的笑，心裏卻把這些沒眼色的勳爵小姐給踩了個遍。
等著日後有你們巴結我的！
待沈明珠回了府，倒是又往瀾春苑那兒跑。最近她倒乖覺了許多，侯府裏大小事務也處理的井井有條，林氏和老太太看在眼裏都對她很滿意。
她心平氣和起來，最近也少去招惹沈玉芙。等明年二月的及笄禮一過，三皇子來下聘提親，她日後自是無限風光，現下便也懶得和沈玉芙計較。
而她去找林氏自是找母親給她出主意。雖然宴會上和三皇子見過幾面，二人相處也算和睦，可他說既沒說要娶她，卻又總是吊著她，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林氏只叫她安心，男人都是這個樣兒，能輕易得手的總是不屑，只管下次見到不再那樣殷勤，反過來吊著他便是了。
沈明珠聽著母親教誨，只覺恍然大悟。
“畢竟你還是個沒出閣的姑娘，不要太上趕子巴著人家，不然可要別人怎麼看。”
“明珠知曉了。”
得了母親開導，沈明珠這才安心，走出了瀾春苑。
……
府裏眾人相安無事，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便到了臘月。
今年初雪也比往年降得早一些。
沈玉芙站在院子裏，瞧著庭外那株光禿禿的海棠樹。
樹葉早些時候落光了，遒勁的枝椏上綴著顆顆紅果，紅瑪瑙似的被雪覆住，不時有鳥雀前來啄食，抖落一枝細雪。
院子裏的小道被清掃出來，這才下了薄薄一層雪，眾人走過，便又留下了橫七豎八的腳印。
她站在屋檐下，細細感受雪落的靜謐。府裏的丫頭們七嘴八舌，即將除夕，人人臉上都洋溢著笑。路過芙蓉苑時，她們的說笑聲甚至都能透過院墻，落進院子裏。
而芙蓉苑裏不算熱鬧但也絕對不冷清。
寶琴和青霜二人越來越熟稔，青霜本是個冷淡性子都被她給帶動起來，表情都更生動了幾分。
“姑娘，瞧瞧我這字寫的是不是有模有樣了！”
青霜瞄了一眼，抿唇不做點評。
“姑娘，青霜姐姐又教了我幾招，下次出門也帶上我唄！”
青霜挑眉腹誹，三腳貓功夫。
“姑娘，你瞧那樹上偷食的喜鵲！”
三人這時倒是一同擡頭朝她手指方向看去。
那鵲兒似被她嘰嘰喳喳的聲音給驚到，嘴裏叼著顆半青半紅的海棠果，急忙撲棱著翅膀趕緊飛去了別處。
樹下多了堆不明顯的小雪丘。
寶琴驚訝，從屋裏跑到外頭來，又給沈玉芙手裏塞了個湯婆子。
“姑娘，拿著暖暖。”
沈玉芙笑著看她。
“你這跳脫性子可得收一收，樹上的鵲兒可都被你驚走了。”
“鵲兒又不住這棵樹上，遲早都是要走的嘛！”
沈玉芙斂下眼眸，看著手裏的湯婆子。
“你說的……也不錯。”
就像她，本不該住在侯府裏的，如今倒是愈發像個外人了。
可是鳥雀有翅膀能飛，她又該如何飛出這偌大的侯府。
即使知道自己還有親人，可是終究無法相認。她如今還是義勇侯府的女兒，掛著郡主名頭也不過更讓他們忌憚幾分罷了。
沒一會兒，外面紛紛揚揚又飄起細雪，夾著寒風往人衣襟裏鉆。
寶琴在外頭陪她站了會兒便要拉她進屋暖著。
“姑娘最是畏寒了，外頭冷，咱們現在還是進去吧。”
沈玉芙點點頭，捂著湯婆子走進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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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芙收斂神思，鎮定下來，她看向顧如琢目露感激，“真的……很謝謝你。”
他端杯飲茶的手一頓，“我做這些不是為了得到你的感謝。”
“你本來就有權利知道真相，不是嗎？”
沈玉芙看著他張揚的眉眼，微微莞爾，“我知道，但還是謝謝你。”
“謝謝你寺中救我，為我查明真相，也謝謝你的喜歡。”
顧如琢挑眉，“你說這話，好像是要和我劃清界限似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榮安郡主，上次燈會說的話，可不能賴賬啊。”
沈玉芙撇過腦袋去看窗外，不再去看他戲謔的眼神。
“我可從來不賴賬。”
“嗯。”
她托腮看向窗外，顧如琢便支起下頜看她，眼裏帶著點零星笑意。
沒一會兒，沈玉芙扭過腦袋與他對視。
他的視線直白又明顯，一直盯著她瞧，就算二人之間沒做什麼逾矩的事，也總讓她有些不自在。
她用了點力氣，佯裝警告，“不準一直盯著我瞧。”
“哦。可是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你了。”
“才十幾日而已。”
“嗯，可是已經很久了。”
沈玉芙敗下陣來，看他耷拉著眉眼仍舊一瞬不瞬盯著她的樣子，實在沒了法子。
“那我待會兒可要回去了。”
“好吧。”
顧如琢又給她杯中添滿熱茶，“喝完了再走吧。”
“嗯。”
沈玉芙端起茶杯，一口一口慢慢喝著。樓外依稀可見人群熙攘，現世安穩。
顧如琢開門目送沈玉芙離開，她一步一步下了樓，出了街口。
他給對面那只孤零零的茶杯倒滿茶水，單手扣在桌面輕輕敲擊，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他才收回視線。
他端起那只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茶水已經涼了，但是甜的。
……
眼看這天漸漸轉涼，沈玉芙院子裏的花也都謝的差不多了。
書房裏那盆醉芙蓉也過了花期，徒留綠葉蔥郁，不過她還是日日將它擺在窗臺下，好生照料著。
她這幾日回了府後不是讀書便是練字，偶爾打打絡子，做做女工，這府裏一般無人來擾她，她倒清靜自在。
說來也怪，自她加封郡主後，整個侯府都好似心有靈犀不來擾她，也不知是得了誰人授意。
不過沈明珠自回來後就一直待在林氏身邊學習如何掌管中饋，打理侯府事務，想來也沒有別人了。
……
沈明珠近來忙著侯府大小事務，一邊還要參加各種宴會，與各路貴女交好。同時在宴會上又偶遇了三皇子幾次，二人之間脈脈含情，沈明珠倒也忘了家中還有這麼一號人。
只是每當有人讓她邀沈玉芙參宴，邀她這個所謂的郡主姐姐一道出來時，她才會咬牙切齒般的想到這個人，然後帶著笑打著幌子把這事兒給岔過去。
她是郡主又怎麼樣？
如今三皇子屬意於我，那我日後可就是三皇子妃。
沈明珠面上帶著溫良的笑，心裏卻把這些沒眼色的勳爵小姐給踩了個遍。
等著日後有你們巴結我的！
待沈明珠回了府，倒是又往瀾春苑那兒跑。最近她倒乖覺了許多，侯府裏大小事務也處理的井井有條，林氏和老太太看在眼裏都對她很滿意。
她心平氣和起來，最近也少去招惹沈玉芙。等明年二月的及笄禮一過，三皇子來下聘提親，她日後自是無限風光，現下便也懶得和沈玉芙計較。
而她去找林氏自是找母親給她出主意。雖然宴會上和三皇子見過幾面，二人相處也算和睦，可他說既沒說要娶她，卻又總是吊著她，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林氏只叫她安心，男人都是這個樣兒，能輕易得手的總是不屑，只管下次見到不再那樣殷勤，反過來吊著他便是了。
沈明珠聽著母親教誨，只覺恍然大悟。
“畢竟你還是個沒出閣的姑娘，不要太上趕子巴著人家，不然可要別人怎麼看。”
“明珠知曉了。”
得了母親開導，沈明珠這才安心，走出了瀾春苑。
……
府裏眾人相安無事，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便到了臘月。
今年初雪也比往年降得早一些。
沈玉芙站在院子裏，瞧著庭外那株光禿禿的海棠樹。
樹葉早些時候落光了，遒勁的枝椏上綴著顆顆紅果，紅瑪瑙似的被雪覆住，不時有鳥雀前來啄食，抖落一枝細雪。
院子裏的小道被清掃出來，這才下了薄薄一層雪，眾人走過，便又留下了橫七豎八的腳印。
她站在屋檐下，細細感受雪落的靜謐。府裏的丫頭們七嘴八舌，即將除夕，人人臉上都洋溢著笑。路過芙蓉苑時，她們的說笑聲甚至都能透過院墻，落進院子裏。
而芙蓉苑裏不算熱鬧但也絕對不冷清。
寶琴和青霜二人越來越熟稔，青霜本是個冷淡性子都被她給帶動起來，表情都更生動了幾分。
“姑娘，瞧瞧我這字寫的是不是有模有樣了！”
青霜瞄了一眼，抿唇不做點評。
“姑娘，青霜姐姐又教了我幾招，下次出門也帶上我唄！”
青霜挑眉腹誹，三腳貓功夫。
“姑娘，你瞧那樹上偷食的喜鵲！”
三人這時倒是一同擡頭朝她手指方向看去。
那鵲兒似被她嘰嘰喳喳的聲音給驚到，嘴裏叼著顆半青半紅的海棠果，急忙撲棱著翅膀趕緊飛去了別處。
樹下多了堆不明顯的小雪丘。
寶琴驚訝，從屋裏跑到外頭來，又給沈玉芙手裏塞了個湯婆子。
“姑娘，拿著暖暖。”
沈玉芙笑著看她。
“你這跳脫性子可得收一收，樹上的鵲兒可都被你驚走了。”
“鵲兒又不住這棵樹上，遲早都是要走的嘛！”
沈玉芙斂下眼眸，看著手裏的湯婆子。
“你說的……也不錯。”
就像她，本不該住在侯府裏的，如今倒是愈發像個外人了。
可是鳥雀有翅膀能飛，她又該如何飛出這偌大的侯府。
即使知道自己還有親人，可是終究無法相認。她如今還是義勇侯府的女兒，掛著郡主名頭也不過更讓他們忌憚幾分罷了。
沒一會兒，外面紛紛揚揚又飄起細雪，夾著寒風往人衣襟裏鉆。
寶琴在外頭陪她站了會兒便要拉她進屋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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