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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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鈴響
三人走了出來，沈玉芙頭上的發辮沒拆，隨著走動，發苞底下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兩片白羽綴在發尾隨風吹拂輕輕擺動，自由又輕揚。
沈玉芙站在長街上往回望了一眼。
街上人流湧動，笑談聲相交織。
“姑娘，咱們……回嗎？”
寶琴試探性的問了問正在發呆的沈玉芙。
“那便回去吧。”
一行人開始往回走，沒多久青霜卻突然輕咳一聲，拉住了寶琴。
沈玉芙心不在焉地走在前頭，卻不知寶琴和青霜何時落下了她一截。
面前落下一片陰影，隨之而來還有熟悉的草木氣息。
沈玉芙猛然擡頭。
顧如琢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卻正是一瞬不瞬地看向她。
“這是哪家的姑娘，走路可要認真些。”
沈玉芙擡眼與顧如琢對上目光，又匆匆把腦袋低下去看路。她臉上妝容未卸，又搭著身淺綠色的襦裙，那一瞬間她竟覺得自己失了幾分與他對視的勇氣，有些不敢擡頭。
顧如琢這是在調侃她嗎？
她聲音越說越小，垂著腦袋有些不大自在，“我看路了……”
說著便加快腳步想離他遠些。發苞底下那兩粒鈴鐺擺動的愈發劇烈，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響。
顧如琢只得無奈跟上，把今天見到她第一眼就想說的話一字一句認真的說了出來。
“你——今天很好看。”
是真心實意的讚美，是見過一眼便讓他忍不住想藏起來，不欲讓任何人窺探的美。
可每一朵花都有盛放的自由，她值得那些讚美，而他要做的不過是守護。
沈玉芙頓了頓放緩腳步，長睫往下掃了掃，又錯開目光看向追到她身側的顧如琢。
鈴聲漸漸平緩，她的心跳聲卻愈發難遮。
他是世子，盛京城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般的人物，她不過一縷重返人世的孤魂。
她此刻才知曉，喜歡一個人，不僅需要勇氣更需要底氣。
她沒有底氣……
顧如琢被那交織在一起的兩片白羽吸引住視線，又很認真的說了一遍。
“你今天很好看……當然，也不止今天。”
“……哦”
沈玉芙難得找回自己的聲音。這顧世子總是這般直白熱烈，簡直比阿莉還讓人難以招架。
但她卻忍不住笑了。她想她是高興的，那種高興又和聽到阿莉與他人對她的誇獎時大有不同。
她有了勇氣擡頭去看他，卻沒有底氣去回以同樣的感情。
她歪著腦袋問他，“那……倘若我不漂亮呢？”
顧如琢被她的笑意感染，眉梢也染上抹溫柔，“不漂亮難道就不值得我喜歡了嗎？我的心，不由你的外貌做主。”
“你說過，一朵花管它漂不漂亮，它都是花。我也一樣，心動不過唯你一人，無關其它。”
他清潤的嗓音如同刮過山谷的風，在她心裏一重重回響。
沈玉芙停下步子看他，她從未聽過如此直白滾燙的話語，一字一句是那樣清晰的落入她的耳中。
讓她不禁紅了耳尖。
“世子慣會說這樣的話來哄姑娘開心嗎？”她放平視線看向遠處。
顧如琢收起扇子，神色認真，“我沒哄過姑娘。”末了又在心裏偷偷補了一句：你是第一個。
沈玉芙有些好笑，扭過頭來看他，她剛剛竟從那句話裏品出些委屈來。
她轉開話題，讓風攪散二人之間黏著的氛圍，“先前還得謝過世子解圍了。”
顧如琢卻不喜歡聽她說謝謝。他聽過她說的最多，不過謝謝二字，每每都像是要與他劃清界限一般。
靜默片刻後他突然又問：“那你還記得那個人名字嗎？”
沈玉芙：“誰？”
顧如琢抿直的唇角放松了些，“沒誰，不重要。”
沈玉芙卻突然想起那個攔住她的百越族青年，她試探地問道：“是斯捷嗎？”
顧如琢那緋紅的薄唇飛快地抿直，他嘴硬道：“不是他。”
“你也沒有必要把他放在心上，像這樣的人我之前來玉泉時便在街上見過許多次，大多不是真心，你可不要被他騙了。”
沈玉芙的唇角飛快翹了翹。
“我知道。”
顧如琢又低頭看她，好像對於她竟然還記得那人名字感到很是懷疑。
“你真的明白了？那樣的人不過貪圖你的美色，一時興起能得幾時好。”
沈玉芙只得點點頭，連帶著鬢發間銀鈴輕響，似在回應。
“我真的明白了，不會被騙的。”
好像發覺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他們馬上便要啟程回京了，以後應當也沒機會再見面。
思及此處顧如琢輕咳一聲以掩飾尷尬。
“嗯，你知道就好。”
沈玉芙看著顧如琢突然板起來的一張臉，明明說那樣的話時都沒有臉紅，此刻不過多關心了她幾句，竟然就紅了耳根。
但她不知道的是，真心話是在他心中百轉千回繞了無數遍，是他一直想對她親口說的話。
而像這樣吃味的話，卻是沒過腦只憑沖動和擔心便忍不住說了出來。
他不想表現出一點不穩重和不完美，他想沈玉芙也能多看他一眼。
顧如琢跟在沈玉芙身側，悄悄看著她的反應。只見她嘴角掛著抹淺笑，心情好像很好。
“我送你回去吧。”
“嗯。”
“你這次立了大功，聖上卻來問我，你想要什麼？”
顧如琢也正是因此才來尋她，也不知明德帝為什麼要來問他，他也不能私自替沈玉芙做主。
不過還好他今天來了。
沈玉芙面上依舊掛著淺淡的笑，聲音很輕，像是要被風吹散似的。
“之前，我想去揚州找回我的家人，不過現在，我好像沒什麼名義去尋了。”
是他硬要留她下來的。
顧如琢斂下眼睫不敢去看她，“我可以幫你。”但你不要離開。
沈玉芙垂眸看向二人並排依偎在一起的影子。日光淡淡的，照得影子也很淺，他的影子長一些，她的短一些，不稍微錯開就好像要融在一起了。
“嗯，我不會離開。不過是有種執念罷了。”
顧如琢心下一松，“我明白了。”
沈玉芙微微與他拉開距離，走在前面又轉過身來看向顧如琢。
“回去吧。”
“好。”
顧如琢追了上去，二人身影再次交疊。
不遠的後面，還綴著四個小尾巴。
青霜和寶琴眼對眼，何尉和莊凜面對面，兩撥人離的遠遠的，又各自不緊不慢跟在自家主子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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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了出來，沈玉芙頭上的發辮沒拆，隨著走動，發苞底下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兩片白羽綴在發尾隨風吹拂輕輕擺動，自由又輕揚。
沈玉芙站在長街上往回望了一眼。
街上人流湧動，笑談聲相交織。
“姑娘，咱們……回嗎？”
寶琴試探性的問了問正在發呆的沈玉芙。
“那便回去吧。”
一行人開始往回走，沒多久青霜卻突然輕咳一聲，拉住了寶琴。
沈玉芙心不在焉地走在前頭，卻不知寶琴和青霜何時落下了她一截。
面前落下一片陰影，隨之而來還有熟悉的草木氣息。
沈玉芙猛然擡頭。
顧如琢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卻正是一瞬不瞬地看向她。
“這是哪家的姑娘，走路可要認真些。”
沈玉芙擡眼與顧如琢對上目光，又匆匆把腦袋低下去看路。她臉上妝容未卸，又搭著身淺綠色的襦裙，那一瞬間她竟覺得自己失了幾分與他對視的勇氣，有些不敢擡頭。
顧如琢這是在調侃她嗎？
她聲音越說越小，垂著腦袋有些不大自在，“我看路了……”
說著便加快腳步想離他遠些。發苞底下那兩粒鈴鐺擺動的愈發劇烈，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響。
顧如琢只得無奈跟上，把今天見到她第一眼就想說的話一字一句認真的說了出來。
“你——今天很好看。”
是真心實意的讚美，是見過一眼便讓他忍不住想藏起來，不欲讓任何人窺探的美。
可每一朵花都有盛放的自由，她值得那些讚美，而他要做的不過是守護。
沈玉芙頓了頓放緩腳步，長睫往下掃了掃，又錯開目光看向追到她身側的顧如琢。
鈴聲漸漸平緩，她的心跳聲卻愈發難遮。
他是世子，盛京城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般的人物，她不過一縷重返人世的孤魂。
她此刻才知曉，喜歡一個人，不僅需要勇氣更需要底氣。
她沒有底氣……
顧如琢被那交織在一起的兩片白羽吸引住視線，又很認真的說了一遍。
“你今天很好看……當然，也不止今天。”
“……哦”
沈玉芙難得找回自己的聲音。這顧世子總是這般直白熱烈，簡直比阿莉還讓人難以招架。
但她卻忍不住笑了。她想她是高興的，那種高興又和聽到阿莉與他人對她的誇獎時大有不同。
她有了勇氣擡頭去看他，卻沒有底氣去回以同樣的感情。
她歪著腦袋問他，“那……倘若我不漂亮呢？”
顧如琢被她的笑意感染，眉梢也染上抹溫柔，“不漂亮難道就不值得我喜歡了嗎？我的心，不由你的外貌做主。”
“你說過，一朵花管它漂不漂亮，它都是花。我也一樣，心動不過唯你一人，無關其它。”
他清潤的嗓音如同刮過山谷的風，在她心裏一重重回響。
沈玉芙停下步子看他，她從未聽過如此直白滾燙的話語，一字一句是那樣清晰的落入她的耳中。
讓她不禁紅了耳尖。
“世子慣會說這樣的話來哄姑娘開心嗎？”她放平視線看向遠處。
顧如琢收起扇子，神色認真，“我沒哄過姑娘。”末了又在心裏偷偷補了一句：你是第一個。
沈玉芙有些好笑，扭過頭來看他，她剛剛竟從那句話裏品出些委屈來。
她轉開話題，讓風攪散二人之間黏著的氛圍，“先前還得謝過世子解圍了。”
顧如琢卻不喜歡聽她說謝謝。他聽過她說的最多，不過謝謝二字，每每都像是要與他劃清界限一般。
靜默片刻後他突然又問：“那你還記得那個人名字嗎？”
沈玉芙：“誰？”
顧如琢抿直的唇角放松了些，“沒誰，不重要。”
沈玉芙卻突然想起那個攔住她的百越族青年，她試探地問道：“是斯捷嗎？”
顧如琢那緋紅的薄唇飛快地抿直，他嘴硬道：“不是他。”
“你也沒有必要把他放在心上，像這樣的人我之前來玉泉時便在街上見過許多次，大多不是真心，你可不要被他騙了。”
沈玉芙的唇角飛快翹了翹。
“我知道。”
顧如琢又低頭看她，好像對於她竟然還記得那人名字感到很是懷疑。
“你真的明白了？那樣的人不過貪圖你的美色，一時興起能得幾時好。”
沈玉芙只得點點頭，連帶著鬢發間銀鈴輕響，似在回應。
“我真的明白了，不會被騙的。”
好像發覺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他們馬上便要啟程回京了，以後應當也沒機會再見面。
思及此處顧如琢輕咳一聲以掩飾尷尬。
“嗯，你知道就好。”
沈玉芙看著顧如琢突然板起來的一張臉，明明說那樣的話時都沒有臉紅，此刻不過多關心了她幾句，竟然就紅了耳根。
但她不知道的是，真心話是在他心中百轉千回繞了無數遍，是他一直想對她親口說的話。
而像這樣吃味的話，卻是沒過腦只憑沖動和擔心便忍不住說了出來。
他不想表現出一點不穩重和不完美，他想沈玉芙也能多看他一眼。
顧如琢跟在沈玉芙身側，悄悄看著她的反應。只見她嘴角掛著抹淺笑，心情好像很好。
“我送你回去吧。”
“嗯。”
“你這次立了大功，聖上卻來問我，你想要什麼？”
顧如琢也正是因此才來尋她，也不知明德帝為什麼要來問他，他也不能私自替沈玉芙做主。
不過還好他今天來了。
沈玉芙面上依舊掛著淺淡的笑，聲音很輕，像是要被風吹散似的。
“之前，我想去揚州找回我的家人，不過現在，我好像沒什麼名義去尋了。”
是他硬要留她下來的。
顧如琢斂下眼睫不敢去看她，“我可以幫你。”但你不要離開。
沈玉芙垂眸看向二人並排依偎在一起的影子。日光淡淡的，照得影子也很淺，他的影子長一些，她的短一些，不稍微錯開就好像要融在一起了。
“嗯，我不會離開。不過是有種執念罷了。”
顧如琢心下一松，“我明白了。”
沈玉芙微微與他拉開距離，走在前面又轉過身來看向顧如琢。
“回去吧。”
“好。”
顧如琢追了上去，二人身影再次交疊。
不遠的後面，還綴著四個小尾巴。
青霜和寶琴眼對眼，何尉和莊凜面對面，兩撥人離的遠遠的，又各自不緊不慢跟在自家主子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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