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藏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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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藏兇
青霜陪在她身側，二人在獵場外圍信步散心。
沈玉芙唇齒間還留著羊奶的醇香，她吃不慣炙烤的牛羊肉，宴會上用的吃食也少。青霜便從懷裏拿出一包糖漬梅子給她解解膻味。
沈玉芙很是驚喜，青霜看著是恪守本分不會多做一分無用功的人，竟然還知道她喜歡吃梅子。
沈玉芙嚐了一顆，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化開。
吃了兩顆她便不吃了，分給青霜，她倒說她不愛吃。沈玉芙沒多想，就見青霜把梅子包好，又放了起來。
南地的月亮似乎都要比京城更為明亮，此刻正又大又圓懸在空中。
外面巡邏的士兵正值換崗，她們走到沙汀邊上時，驚起了一兩只在蘆葦叢中棲息的白鷺。
她很喜歡貼近自然的感覺，看著白鷺振翅飛走，不免又有些可惜，疑心是自己驚擾了它們。
她停住腳步，站在原地向蘆葦叢裏看去。
水面在霜白的月光照耀下泛出細碎的微光，與隱在暗裏的河岸交界分明。
熏風微拂，吹皺一溪平靜的水面，在蘆葦叢裏也閃著幾點星子似的寒芒。
不——不是螢蟲點星，卻是淬著湛然精光，打起十二分精神的警惕眼眸。
有人正伏身藏在這蘆葦蕩裏。
沈玉芙心中大駭，目光卻移到別處，追隨著振翅飛遠的白鷺。
她們二人離那蘆葦蕩還有些距離。
青霜跟在她身後，稍一擡眼掠過，自然也發現了蘆葦蕩裏藏著人。她按了按藏在腰間的雙刀刀柄，似在衡量自己是否有能力護住沈玉芙全身而退。
沈玉芙只當不知，語氣卻很可惜，“怕不是我們走太近了，驚起這一灘鷗鷺。”
青霜疑惑：“姑娘……”
沈玉芙緩緩搖頭，“不要驚了他們，今日月色甚美，逛到此處正好。”
青霜松了松按在刀鞘上的手，再走近一點，就怕姑娘要驚動他們了。
青霜點點頭，“那姑娘，咱們回吧。”
二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能讓藏在蘆葦蕩裏的賊人聽個清楚。
是現在暴露功虧一簣，引來官兵，還是慶幸自己未被發現心懷僥幸呢？
沈玉芙頷首，慢慢踱步離開了那處，背卻不自然的繃緊，仔細聽著身後響動。
二人一步步走遠，不曾回頭。
身後沒有動靜，看來是沒有追上來。
青霜看向松了一口氣的沈玉芙，“姑娘，你……”
沈玉芙看向她，眸子精亮，“我知道，那裏藏著賊人對不對？”
沈玉芙本來也不確定，還疑心是自己看錯了，但是青霜按在刀鞘處的手，她可不會看錯。
那群賊人定是趁著換崗間隙溜到了蘆葦叢裏。正好叢中蒹葭豐茂，足以遮擋身形，夜間也沒有什麼人會靠近這裏。
可沒想到沈玉芙竟誤打誤撞逛到了此處。
兩撥人心中都抱有僥幸。
只不過是沈玉芙賭贏了。
二人遠遠瞧了那處一眼，那暗藏殺機的蘆葦蕩在她視野中只留下一個墨點。
青霜悄悄問：“姑娘，那此事要……”
沈玉芙擡手打斷她，目光十分堅定，“要稟告聖上。”
二人快步走到那明黃的主帳外，勞煩候在外面的侍從通報一聲。
明德帝正在帳子裏批閱書信，都是從京城傳來的有關大小事務的決斷。
聽到通報他還很訝然，自己沒先召見這沈家姑娘，她倒好，自己先來叩問聖駕了。
讓身邊伺候的人把東西都收拾好，他讓人宣沈玉芙進來。
沈玉芙定了定心神，先是行了個標準的見禮。
明德帝也沒為難她，讓人趕緊起身。
只聽他問：“這麼晚了來找朕，所為何事？”
沈玉芙理了理心緒，道：“臣女有要事稟告。”
明德帝頷首示意她說下去。
“臣女在獵場外圍的蘆葦蕩中發現了一隊埋伏的賊人，且獻舞的異族人中有突月族人。”
明德帝心中大震，但面上仍是運籌帷幄之色。
他知曉此行定不太平，沒想到第一日就有異心人露出了馬腳。
他接著問：“細細道來，若所言屬實，朕定有嘉獎。”
沈玉芙便將晚間散步與舞女藍溪身上的刺青等事細細道來。
“為聖上分憂乃臣女本分，玉芙不為嘉獎，只願聖上龍體康健，慶國國運昌隆。”
明德帝聽了這話自然身心舒暢，不禁又多看重了她幾分。
“不愧是義勇侯府上的女兒，忠義英勇令朕刮目。”
“你先退下吧，剩下的事朕會著人去辦。”
沈玉芙看明德帝一派鎮定自如，顯然已經想好了對策，便俯身行禮。
“臣女告退。”
沈玉芙挑起簾子出了皇帝主帳，青霜正在外面候著她。
雖不知聖上是用何方法又是派何人去辦，但她能做的僅此而已了。
朝廷，國勢，波譎雲詭。
她能不沾身便不沾身。
二人漸漸走遠，回了自個營帳。
顧如琢和皇上身邊隨侍的麒麟衛統領虞都統，卻是急急被叫進了那明黃的帳子裏。
……
沈玉芙這一晚上膽戰心驚，從突月族藍溪獻舞再到蘆葦蕩藏兇。
她揉了揉額心，有些煩悶，希望不要出什麼岔子才好。
寶琴晚間又伺候她換了趟藥。
上次裴夫子給的那瓶膏藥快用完了，顧世子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晚間又托了溫小姐送了瓶新的過來。
本來溫小姐還想找自家姑娘說說話，但是沈玉芙正巧和青霜出去散心去了，二人這才沒有碰上。
寶琴留守在屋子裏，見人回來了，和沈玉芙又說了一籮筐的話。
沈玉芙盯著寶琴手中膏藥，心裏不自覺一暖。
寶琴看人盯著瓷瓶沈思一般，又套話，“姑娘是在想顧世子嗎？”
沈玉芙反應過來，臉色騰得變紅，頭頂都差點要像話本子裏形容的那樣，冒出騰騰熱氣來。
她嗔了寶琴一眼：“寶琴，你最近膽子可愈發大了！老愛編排我。”
寶琴嘴上討饒，“姑娘，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心裏卻在自己編的話本子裏又多添了幾筆。
青霜雙手抱胸倚在墻邊看著二人笑鬧起來，又摸了摸自己懷裏的糖漬梅子。
她要不要告訴姑娘，其實這也是顧世子給的呢？
算了，她不想挨批……
青霜老老實實閉嘴候在帳子裏，唇線抿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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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霜陪在她身側，二人在獵場外圍信步散心。
沈玉芙唇齒間還留著羊奶的醇香，她吃不慣炙烤的牛羊肉，宴會上用的吃食也少。青霜便從懷裏拿出一包糖漬梅子給她解解膻味。
沈玉芙很是驚喜，青霜看著是恪守本分不會多做一分無用功的人，竟然還知道她喜歡吃梅子。
沈玉芙嚐了一顆，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化開。
吃了兩顆她便不吃了，分給青霜，她倒說她不愛吃。沈玉芙沒多想，就見青霜把梅子包好，又放了起來。
南地的月亮似乎都要比京城更為明亮，此刻正又大又圓懸在空中。
外面巡邏的士兵正值換崗，她們走到沙汀邊上時，驚起了一兩只在蘆葦叢中棲息的白鷺。
她很喜歡貼近自然的感覺，看著白鷺振翅飛走，不免又有些可惜，疑心是自己驚擾了它們。
她停住腳步，站在原地向蘆葦叢裏看去。
水面在霜白的月光照耀下泛出細碎的微光，與隱在暗裏的河岸交界分明。
熏風微拂，吹皺一溪平靜的水面，在蘆葦叢裏也閃著幾點星子似的寒芒。
不——不是螢蟲點星，卻是淬著湛然精光，打起十二分精神的警惕眼眸。
有人正伏身藏在這蘆葦蕩裏。
沈玉芙心中大駭，目光卻移到別處，追隨著振翅飛遠的白鷺。
她們二人離那蘆葦蕩還有些距離。
青霜跟在她身後，稍一擡眼掠過，自然也發現了蘆葦蕩裏藏著人。她按了按藏在腰間的雙刀刀柄，似在衡量自己是否有能力護住沈玉芙全身而退。
沈玉芙只當不知，語氣卻很可惜，“怕不是我們走太近了，驚起這一灘鷗鷺。”
青霜疑惑：“姑娘……”
沈玉芙緩緩搖頭，“不要驚了他們，今日月色甚美，逛到此處正好。”
青霜松了松按在刀鞘上的手，再走近一點，就怕姑娘要驚動他們了。
青霜點點頭，“那姑娘，咱們回吧。”
二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能讓藏在蘆葦蕩裏的賊人聽個清楚。
是現在暴露功虧一簣，引來官兵，還是慶幸自己未被發現心懷僥幸呢？
沈玉芙頷首，慢慢踱步離開了那處，背卻不自然的繃緊，仔細聽著身後響動。
二人一步步走遠，不曾回頭。
身後沒有動靜，看來是沒有追上來。
青霜看向松了一口氣的沈玉芙，“姑娘，你……”
沈玉芙看向她，眸子精亮，“我知道，那裏藏著賊人對不對？”
沈玉芙本來也不確定，還疑心是自己看錯了，但是青霜按在刀鞘處的手，她可不會看錯。
那群賊人定是趁著換崗間隙溜到了蘆葦叢裏。正好叢中蒹葭豐茂，足以遮擋身形，夜間也沒有什麼人會靠近這裏。
可沒想到沈玉芙竟誤打誤撞逛到了此處。
兩撥人心中都抱有僥幸。
只不過是沈玉芙賭贏了。
二人遠遠瞧了那處一眼，那暗藏殺機的蘆葦蕩在她視野中只留下一個墨點。
青霜悄悄問：“姑娘，那此事要……”
沈玉芙擡手打斷她，目光十分堅定，“要稟告聖上。”
二人快步走到那明黃的主帳外，勞煩候在外面的侍從通報一聲。
明德帝正在帳子裏批閱書信，都是從京城傳來的有關大小事務的決斷。
聽到通報他還很訝然，自己沒先召見這沈家姑娘，她倒好，自己先來叩問聖駕了。
讓身邊伺候的人把東西都收拾好，他讓人宣沈玉芙進來。
沈玉芙定了定心神，先是行了個標準的見禮。
明德帝也沒為難她，讓人趕緊起身。
只聽他問：“這麼晚了來找朕，所為何事？”
沈玉芙理了理心緒，道：“臣女有要事稟告。”
明德帝頷首示意她說下去。
“臣女在獵場外圍的蘆葦蕩中發現了一隊埋伏的賊人，且獻舞的異族人中有突月族人。”
明德帝心中大震，但面上仍是運籌帷幄之色。
他知曉此行定不太平，沒想到第一日就有異心人露出了馬腳。
他接著問：“細細道來，若所言屬實，朕定有嘉獎。”
沈玉芙便將晚間散步與舞女藍溪身上的刺青等事細細道來。
“為聖上分憂乃臣女本分，玉芙不為嘉獎，只願聖上龍體康健，慶國國運昌隆。”
明德帝聽了這話自然身心舒暢，不禁又多看重了她幾分。
“不愧是義勇侯府上的女兒，忠義英勇令朕刮目。”
“你先退下吧，剩下的事朕會著人去辦。”
沈玉芙看明德帝一派鎮定自如，顯然已經想好了對策，便俯身行禮。
“臣女告退。”
沈玉芙挑起簾子出了皇帝主帳，青霜正在外面候著她。
雖不知聖上是用何方法又是派何人去辦，但她能做的僅此而已了。
朝廷，國勢，波譎雲詭。
她能不沾身便不沾身。
二人漸漸走遠，回了自個營帳。
顧如琢和皇上身邊隨侍的麒麟衛統領虞都統，卻是急急被叫進了那明黃的帳子裏。
……
沈玉芙這一晚上膽戰心驚，從突月族藍溪獻舞再到蘆葦蕩藏兇。
她揉了揉額心，有些煩悶，希望不要出什麼岔子才好。
寶琴晚間又伺候她換了趟藥。
上次裴夫子給的那瓶膏藥快用完了，顧世子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晚間又托了溫小姐送了瓶新的過來。
本來溫小姐還想找自家姑娘說說話，但是沈玉芙正巧和青霜出去散心去了，二人這才沒有碰上。
寶琴留守在屋子裏，見人回來了，和沈玉芙又說了一籮筐的話。
沈玉芙盯著寶琴手中膏藥，心裏不自覺一暖。
寶琴看人盯著瓷瓶沈思一般，又套話，“姑娘是在想顧世子嗎？”
沈玉芙反應過來，臉色騰得變紅，頭頂都差點要像話本子裏形容的那樣，冒出騰騰熱氣來。
她嗔了寶琴一眼：“寶琴，你最近膽子可愈發大了！老愛編排我。”
寶琴嘴上討饒，“姑娘，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心裏卻在自己編的話本子裏又多添了幾筆。
青霜雙手抱胸倚在墻邊看著二人笑鬧起來，又摸了摸自己懷裏的糖漬梅子。
她要不要告訴姑娘，其實這也是顧世子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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