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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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這群人明顯不懂，他們甚至還不講武德。
裴久對上7個人一時處於下風，她身上又多了幾道傷口。他們打得正激烈之時，裴久身後突然唰唰唰射出一排銀針，直直的插在離她最近的4名刺客身上。
是之前她送給顧朝時的鐲子。
剩下三名此刻不明所以，不著痕跡的後退了兩步。裴久回頭就對上顧朝時的視線，裴久立馬沖她豎了個大拇指。
剩下的刺客見暗器沒了，又一窩蜂的沖了上來。
裴久側了側劍鋒，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將三人解決。隨後她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洞口前。顧朝時時刻留意著外面的動靜，聞聲立馬跑出來扶起在地上喘氣的裴久。意識到刺客已經都死了，她緩緩松了一口氣。這口氣還沒松完又立馬緊了回去，因為她看到了裴久腰間插著一把匕首。
眼淚瞬間落下，她無措的抱著昏昏沈沈的人。忽地，裴久啞著聲音開口。
“我袖中有藥。”
顧朝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腦子緩緩動了起來。她餵完藥一邊費力地將裴久拉起，一邊帶著哭腔道。
“這裏危險，我們得離開這。”
這時的裴久已經沒什麽意識了，但依舊強撐著回應她。顧朝時聽見她微弱的回應又想哭了，她擦了擦眼淚，小心避開裴久的傷口扶著她慢慢往前走。
一邊走一邊輕聲和裴久搭話。
“阿久，你先別睡。梁公子馬上就來了。”
提到梁瀟時，裴久昏沈的意識清醒了幾分，靠在顧朝時肩膀上的腦袋輕輕動了下，她小聲開口。
“他若是…見到我…這副樣子，肯定…又要…生氣…”
顧朝時得到了回應，更加賣力的找話題。
“對啊，梁公子見到你這副樣子，又要傷心了。”
裴久聞言輕輕地笑了一下。
“他…才不會…傷心”
“怎麽不會？梁公子對阿久你最好了，他一定會很傷心的。阿久你不想讓他傷心吧。”
裴久不想，她強撐著點了點頭。
“那你堅持住好不好？我有點害怕。”
肩膀上的腦袋又輕輕的動了一下，這次比上次還要微弱。現在是深冬，她凍得手指發癢，卻還是將肩上的棉披風罩在了裴久身上。
她們走了很久，一直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最後她們終是找到一處隱蔽些的地洞。
顧朝時輕輕將裴久放在地上，此時她月白色的棉衣早已被血染成了紅色，身上的氣息也越來越微弱。顧朝時一邊小心翼翼地幫裴久處理傷口，一邊輕聲說著不成句的話。往往她說好幾句話才能等到裴久一聲回應。
顧朝時咬了咬牙，溫聲道。
“我自幼時就一直心悅一位郎君。”
裴久沒有動靜，她繼續道。
“那人就是祈王殿下。”
依舊沒有回應，顧朝時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為什麽…喜歡他？”
裴久的聲音很小，但是顧朝時聽到了。她一邊撕下自己的裙擺一邊道。
“我幼時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那時的顧朝時才5歲，小小的人在母親的葬禮上哭成了淚人，誰與她說話都不回，父親嫌她丟臉將她丟到了後院。
小顧朝時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不能哭，她很想母親。於是她蹲在後院的池塘邊小聲啜泣，這時只比她小了幾個月的庶妹走到她身旁告訴她，只要跳下去就能見到母親了。
小顧朝時知道跳下去是會死的，但是她太想母親了。於是她咬了咬牙，一躍而下跳進了池塘裏，她死死閉著眼等母親來接她。
忽地，又一個噗通聲響起，小顧朝時很快被人拉上了案。那人是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小顧朝時還懵著的，就聽見那小孩冷冰冰的問她。
“你是傻子嗎？她剛才是在騙你。”
她反應了一會兒才慢騰騰的回答道。
“我很想母親，如果死了就能見到母親的話，我…”
她的話被人打斷，對面的小男孩無情的戳破她的幻想。
“你死了也不會見到你娘的，她早就重新投胎去了。”
小顧朝時聞言更傷心了，她小聲啜泣著。小男孩撓了撓頭，終是別扭的安慰道。
“你別哭了，你說你想要什麽我給你找來。”
“我想要我娘親。”
“這個不行，我又不是陰差，你再換一個。”
“沒有了我只想要母親。”
小男孩氣得直抓頭發，他煩躁道。
“除了這個，你再換一個。”
小顧朝時想到之前聽到的閑話，自認為很兇惡的開口。
“她們都說是姨娘為了當正牌夫人才害死了母親，我要姨娘永遠不能取代母親成為正牌夫人。”
那小男孩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你不要哭了。”
小顧朝時覺得他在騙人，她一臉懷疑的看著他。小男孩看出她的意思，將腰上的玉佩取下塞到她懷裏。
“我叫宋祈，是大宋三皇子，我父皇是當今聖上，所以你要相信我。”
於是，因為她幼時隨意的一句話，處心積慮的姨娘徹底失去了成為繼室的機會。
故事講完，她補充道。
“後來他又偷偷出宮找過我幾次，最後那次，因為看到他與我庶妹說笑，我…對他說了很難聽的話。”
那時5歲的顧朝欣趾高氣揚的在顧朝時面前，描述她與宋祈一起踏青的事情，並且宋祈還送了她一枚平安扣。
小顧朝時看到那枚和她手中一模一樣的平安扣，心已經涼了半截。小孩子的獨占欲有時比大人還強，她不想要誰都能得到的東西。
於是等下次宋祈再找她時，她對他說，‘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們一點也不合拍，我不喜歡你’。
小孩子的處事風格總是直來直去的，小顧朝時從那以後再也沒見過宋祈，沒過多久她就收到了皇後娘娘的死訊。
小顧朝時後悔了，她想去安慰一下那位三殿下，但是她沒有資格去參加皇後的葬禮。最後，她寫了一封信交給表哥，讓表哥轉交給宋祈。她在信上約好，如果宋祈還願意交她這個朋友，就到遲家酒樓門前的白楊樹下找她。
小顧朝時在樹下連著等了三天，直到最後一天淋了雨發起了高熱。高熱來得兇猛，差點要了她的命。等她完全好時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顧朝時從那時起就偷偷將宋祈藏在心裏，再也不和人提起。
小顧朝時明白了自己失去了一個朋友，但母親告訴過她，人與人總是要分離的。
她只是有點難過。
裴久勾了勾嘴角，聲音沙啞的不像話。
“他錯過了你，該傷心的是他。”
顧朝時有些羞怯，阿久也太偏心她了。
其他傷口都處理完，她有些猶豫的看向裴久腰間還插著匕首的傷口，那裏還在流血。
“這裏不用拔”
裴久小聲說，拔出來不及時處理她就真活不了了。
顧朝時按照裴久的吩咐在她傷口上方系了一條細布，顧朝時做完這一切，手上沾滿了血。
這些都是裴久的血，她暗暗心焦，想出去找人。
裴久拉住了她的胳膊，這一下用盡了她全部力氣。拉完她的手臂就因脫力下滑，最後被顧朝時握住。
她的嘴巴動了動，顧朝時側耳過去。就聽到她再說。
“別留我一個人，我有點害怕。”
她怕梁瀟時會生氣，更怕他傷心。但是她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真的…太累了。
“你…要提醒…他，小心…劉承恩。”
“還有…讓他別…生我氣”
顧朝時又忍不住想哭了，她點頭說好。但此時裴久已經聽不到了，她說完最後一個字就暈過去了。
顧朝時抖著手去探她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氣流這才松了一口氣。
周圍氣氛安靜至極，所有人都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梁瀟時和宋祈在得到消息時的臉色就不太好。
這種情緒在他們找到遲笙和梁二時變得更糟。
“保護遲少爺的暗衛都死了，只剩下我和劉公子。”
“劉公子說自己沒有力氣了，她帶著顧姑娘往另一側跑了。”
“那時還剩12名刺客，來追我和遲少爺的只有4個。剩下的8個…”
“劉公子身上受了不少傷，顧姑娘那時倒是沒有受傷。”
梁二說得每一句話都像是一種淩遲，淩遲著梁瀟時的每一根血管。
他和宋祈沖在最前面，快步找尋那兩人的蹤跡。
他們順著印記來到了裴久她們之前待過山洞前，看著滿地的屍體和血跡，梁瀟時有一瞬間的遲疑。他不敢上去查看，只站在原地呆楞楞的看著宋祈和幾個屬下翻找。
“沒有。”
現在對梁瀟時來說沒有比這兩個字更動聽的話了。
宋祈對著他松了一口氣。
“8個刺客的屍體，沒看到劉十安和顧姑娘，她們應該是躲起來了。”
梁瀟時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梁二有些沈重的聲音。
“這邊有血跡。”
刺客都死了，那這是誰的血？
他們順著血跡一直往前走，最後停在一處地洞前。
梁瀟時這次沒再猶豫，率先走了進去。
沒有人知道梁瀟時再看到幾乎成了血人的裴久的時候是什麽感受，梁瀟時只感覺自己的血液像是被凍住了一般，隨後湧上來的是深深的絕望和悔恨。
……
梁府內。
梁瀟時坐在床邊，拉著少女冰涼的手。此刻的裴久渾身都纏滿的紗布，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她之前永遠是鮮活的、如今這副模樣讓所有人都無所適從。
遲笙已經在這裏哭了一晚上，第二天一言不發地上山求佛了。顧朝時昨晚一直堅持到他們到來才暈過去，大夫說她只是驚嚇過度，沒有大問題。
她一睜眼就來找梁瀟時。
梁瀟時見到她，沒什麽反應，只冷聲道。
“出去”
他承認自己就是遷怒了，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她，裴久也不會傷成這樣。但此刻的他已經無法理性思考了，只要一想到裴久滿身是血的躺在那的畫面，他渾身的暴虐就壓不住。
顧朝時沒動，她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女，忍住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她昏迷前讓我告訴你，要小心劉承恩。”
梁瀟時聞言看向她，點了點頭。面上沒什麽變化。
“還有”
“她讓你別生她氣。”
原本面無表情的人聞言怔了下，眼上驀地一紅。在顧朝時懷疑自己眼花了的時候，那人低頭用手擋住了眼睛。
她默了默，自覺退了出去。
房間頓時安靜下來，許久後，響起一道微微帶著哭腔的聲音。
“只要你醒過來，我就不生你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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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人明顯不懂，他們甚至還不講武德。
裴久對上7個人一時處於下風，她身上又多了幾道傷口。他們打得正激烈之時，裴久身後突然唰唰唰射出一排銀針，直直的插在離她最近的4名刺客身上。
是之前她送給顧朝時的鐲子。
剩下三名此刻不明所以，不著痕跡的後退了兩步。裴久回頭就對上顧朝時的視線，裴久立馬沖她豎了個大拇指。
剩下的刺客見暗器沒了，又一窩蜂的沖了上來。
裴久側了側劍鋒，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將三人解決。隨後她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洞口前。顧朝時時刻留意著外面的動靜，聞聲立馬跑出來扶起在地上喘氣的裴久。意識到刺客已經都死了，她緩緩松了一口氣。這口氣還沒松完又立馬緊了回去，因為她看到了裴久腰間插著一把匕首。
眼淚瞬間落下，她無措的抱著昏昏沈沈的人。忽地，裴久啞著聲音開口。
“我袖中有藥。”
顧朝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腦子緩緩動了起來。她餵完藥一邊費力地將裴久拉起，一邊帶著哭腔道。
“這裏危險，我們得離開這。”
這時的裴久已經沒什麽意識了，但依舊強撐著回應她。顧朝時聽見她微弱的回應又想哭了，她擦了擦眼淚，小心避開裴久的傷口扶著她慢慢往前走。
一邊走一邊輕聲和裴久搭話。
“阿久，你先別睡。梁公子馬上就來了。”
提到梁瀟時，裴久昏沈的意識清醒了幾分，靠在顧朝時肩膀上的腦袋輕輕動了下，她小聲開口。
“他若是…見到我…這副樣子，肯定…又要…生氣…”
顧朝時得到了回應，更加賣力的找話題。
“對啊，梁公子見到你這副樣子，又要傷心了。”
裴久聞言輕輕地笑了一下。
“他…才不會…傷心”
“怎麽不會？梁公子對阿久你最好了，他一定會很傷心的。阿久你不想讓他傷心吧。”
裴久不想，她強撐著點了點頭。
“那你堅持住好不好？我有點害怕。”
肩膀上的腦袋又輕輕的動了一下，這次比上次還要微弱。現在是深冬，她凍得手指發癢，卻還是將肩上的棉披風罩在了裴久身上。
她們走了很久，一直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最後她們終是找到一處隱蔽些的地洞。
顧朝時輕輕將裴久放在地上，此時她月白色的棉衣早已被血染成了紅色，身上的氣息也越來越微弱。顧朝時一邊小心翼翼地幫裴久處理傷口，一邊輕聲說著不成句的話。往往她說好幾句話才能等到裴久一聲回應。
顧朝時咬了咬牙，溫聲道。
“我自幼時就一直心悅一位郎君。”
裴久沒有動靜，她繼續道。
“那人就是祈王殿下。”
依舊沒有回應，顧朝時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為什麽…喜歡他？”
裴久的聲音很小，但是顧朝時聽到了。她一邊撕下自己的裙擺一邊道。
“我幼時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那時的顧朝時才5歲，小小的人在母親的葬禮上哭成了淚人，誰與她說話都不回，父親嫌她丟臉將她丟到了後院。
小顧朝時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不能哭，她很想母親。於是她蹲在後院的池塘邊小聲啜泣，這時只比她小了幾個月的庶妹走到她身旁告訴她，只要跳下去就能見到母親了。
小顧朝時知道跳下去是會死的，但是她太想母親了。於是她咬了咬牙，一躍而下跳進了池塘裏，她死死閉著眼等母親來接她。
忽地，又一個噗通聲響起，小顧朝時很快被人拉上了案。那人是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小顧朝時還懵著的，就聽見那小孩冷冰冰的問她。
“你是傻子嗎？她剛才是在騙你。”
她反應了一會兒才慢騰騰的回答道。
“我很想母親，如果死了就能見到母親的話，我…”
她的話被人打斷，對面的小男孩無情的戳破她的幻想。
“你死了也不會見到你娘的，她早就重新投胎去了。”
小顧朝時聞言更傷心了，她小聲啜泣著。小男孩撓了撓頭，終是別扭的安慰道。
“你別哭了，你說你想要什麽我給你找來。”
“我想要我娘親。”
“這個不行，我又不是陰差，你再換一個。”
“沒有了我只想要母親。”
小男孩氣得直抓頭發，他煩躁道。
“除了這個，你再換一個。”
小顧朝時想到之前聽到的閑話，自認為很兇惡的開口。
“她們都說是姨娘為了當正牌夫人才害死了母親，我要姨娘永遠不能取代母親成為正牌夫人。”
那小男孩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你不要哭了。”
小顧朝時覺得他在騙人，她一臉懷疑的看著他。小男孩看出她的意思，將腰上的玉佩取下塞到她懷裏。
“我叫宋祈，是大宋三皇子，我父皇是當今聖上，所以你要相信我。”
於是，因為她幼時隨意的一句話，處心積慮的姨娘徹底失去了成為繼室的機會。
故事講完，她補充道。
“後來他又偷偷出宮找過我幾次，最後那次，因為看到他與我庶妹說笑，我…對他說了很難聽的話。”
那時5歲的顧朝欣趾高氣揚的在顧朝時面前，描述她與宋祈一起踏青的事情，並且宋祈還送了她一枚平安扣。
小顧朝時看到那枚和她手中一模一樣的平安扣，心已經涼了半截。小孩子的獨占欲有時比大人還強，她不想要誰都能得到的東西。
於是等下次宋祈再找她時，她對他說，‘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們一點也不合拍，我不喜歡你’。
小孩子的處事風格總是直來直去的，小顧朝時從那以後再也沒見過宋祈，沒過多久她就收到了皇後娘娘的死訊。
小顧朝時後悔了，她想去安慰一下那位三殿下，但是她沒有資格去參加皇後的葬禮。最後，她寫了一封信交給表哥，讓表哥轉交給宋祈。她在信上約好，如果宋祈還願意交她這個朋友，就到遲家酒樓門前的白楊樹下找她。
小顧朝時在樹下連著等了三天，直到最後一天淋了雨發起了高熱。高熱來得兇猛，差點要了她的命。等她完全好時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顧朝時從那時起就偷偷將宋祈藏在心裏，再也不和人提起。
小顧朝時明白了自己失去了一個朋友，但母親告訴過她，人與人總是要分離的。
她只是有點難過。
裴久勾了勾嘴角，聲音沙啞的不像話。
“他錯過了你，該傷心的是他。”
顧朝時有些羞怯，阿久也太偏心她了。
其他傷口都處理完，她有些猶豫的看向裴久腰間還插著匕首的傷口，那裏還在流血。
“這裏不用拔”
裴久小聲說，拔出來不及時處理她就真活不了了。
顧朝時按照裴久的吩咐在她傷口上方系了一條細布，顧朝時做完這一切，手上沾滿了血。
這些都是裴久的血，她暗暗心焦，想出去找人。
裴久拉住了她的胳膊，這一下用盡了她全部力氣。拉完她的手臂就因脫力下滑，最後被顧朝時握住。
她的嘴巴動了動，顧朝時側耳過去。就聽到她再說。
“別留我一個人，我有點害怕。”
她怕梁瀟時會生氣，更怕他傷心。但是她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真的…太累了。
“你…要提醒…他，小心…劉承恩。”
“還有…讓他別…生我氣”
顧朝時又忍不住想哭了，她點頭說好。但此時裴久已經聽不到了，她說完最後一個字就暈過去了。
顧朝時抖著手去探她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氣流這才松了一口氣。
周圍氣氛安靜至極，所有人都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梁瀟時和宋祈在得到消息時的臉色就不太好。
這種情緒在他們找到遲笙和梁二時變得更糟。
“保護遲少爺的暗衛都死了，只剩下我和劉公子。”
“劉公子說自己沒有力氣了，她帶著顧姑娘往另一側跑了。”
“那時還剩12名刺客，來追我和遲少爺的只有4個。剩下的8個…”
“劉公子身上受了不少傷，顧姑娘那時倒是沒有受傷。”
梁二說得每一句話都像是一種淩遲，淩遲著梁瀟時的每一根血管。
他和宋祈沖在最前面，快步找尋那兩人的蹤跡。
他們順著印記來到了裴久她們之前待過山洞前，看著滿地的屍體和血跡，梁瀟時有一瞬間的遲疑。他不敢上去查看，只站在原地呆楞楞的看著宋祈和幾個屬下翻找。
“沒有。”
現在對梁瀟時來說沒有比這兩個字更動聽的話了。
宋祈對著他松了一口氣。
“8個刺客的屍體，沒看到劉十安和顧姑娘，她們應該是躲起來了。”
梁瀟時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梁二有些沈重的聲音。
“這邊有血跡。”
刺客都死了，那這是誰的血？
他們順著血跡一直往前走，最後停在一處地洞前。
梁瀟時這次沒再猶豫，率先走了進去。
沒有人知道梁瀟時再看到幾乎成了血人的裴久的時候是什麽感受，梁瀟時只感覺自己的血液像是被凍住了一般，隨後湧上來的是深深的絕望和悔恨。
……
梁府內。
梁瀟時坐在床邊，拉著少女冰涼的手。此刻的裴久渾身都纏滿的紗布，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她之前永遠是鮮活的、如今這副模樣讓所有人都無所適從。
遲笙已經在這裏哭了一晚上，第二天一言不發地上山求佛了。顧朝時昨晚一直堅持到他們到來才暈過去，大夫說她只是驚嚇過度，沒有大問題。
她一睜眼就來找梁瀟時。
梁瀟時見到她，沒什麽反應，只冷聲道。
“出去”
他承認自己就是遷怒了，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她，裴久也不會傷成這樣。但此刻的他已經無法理性思考了，只要一想到裴久滿身是血的躺在那的畫面，他渾身的暴虐就壓不住。
顧朝時沒動，她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女，忍住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她昏迷前讓我告訴你，要小心劉承恩。”
梁瀟時聞言看向她，點了點頭。面上沒什麽變化。
“還有”
“她讓你別生她氣。”
原本面無表情的人聞言怔了下，眼上驀地一紅。在顧朝時懷疑自己眼花了的時候，那人低頭用手擋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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