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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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輕輕的吻慢慢加重。呼吸變快變重, 潮涼的空氣，也燥熱起來。
他的手指，順著脊背一寸一寸往上爬，按著的時候熱, 離開的時候涼, 最後, 掌心噴薄的熱意緊緊貼在後頸上。
符杉被迫仰著頭，嘴唇無法閉合，呼吸急促, 心跳漸漸快起來，感覺空氣都稀薄了。時隔兩月, 熟悉的窒息與沈迷重新席卷而來。
他平時溫文有禮, 吻起來卻總有些過分的索取和霸道。
就在兩人都有些難耐的時候，忽然外面有人稟報，說節度使讓重新整理的本地人口戶籍冊已經整理完畢，按吩咐送到大人書房了，請大人查閱。
符杉聽見外面聲音，渾身一僵硬, 不敢出聲, 摟抱他的手, 改為推他雙肩。
他卻越發箍緊她的腰，按緊她的後頸, 簡直要把人勒進骨子裏了，弄的符杉都有些喘不開氣。
一邊聽人在外稟報，一邊繼續慢條斯理親吻輾轉。
等對方稟報完了, 這才松開她。低頭看她眼睛水潤，嘴唇濕濕的, 紅紅的，看著她對外面說:
“知道了。”
“你有正事，先忙你的吧！”符杉垂頭低聲說，感受到他目光灼灼，忍不住用手背貼著滾燙的臉。
厲南棠輕聲道:“你先沐浴。再晚一會兒，我就回來。”
浴池果然也比照著原先那個來的。單獨的屋子，同樣的簾幔，氤氳溫暖的水霧下，同樣闊大的長方形大水池。
踩著臺階一步步走下去，溫水浸漫雪白筆直的小腿……渾身泡進去，被灑著紅香花瓣的溫水浮力托著，輕松愜意。
裏裏外外洗幹凈，用幹布把洗凈的頭發，擰的幹松松的。
廚房送來的粥菜，也是平時在府裏喜歡吃的。吃的飽飽的，暖洋洋的，在熟悉的屋子裏陪撒歡的貓狗玩了玩。
等到二更天，頭發幹了之後，所有的疲倦徹底湧了上來，符杉困的眼睛惺忪，也等不得厲南棠了，刷牙洗臉，抱著自己慣拿的小布老虎鉆進了被窩。
趕了十幾天的路，坐馬車坐的腰酸背疼，這麽一躺下，舒服的喟嘆口氣。
符杉閉著眼睛，覺得燈光有些耀眼，又把臉埋進溫暖的被窩。
厲南棠忙完公事，就接近三更天了。
節度使節制本地兵力和民生，權力很大，事務繁多，相當於土皇帝。
剛開始來幹，頭三腳難踢，肯定有些不順手的地方。
不過他之前臨危受命，帶領軍民絕處逢生打退胡虜，威望極高，比起那些憑空調過來卻毫無功績的節度使來說，本地屬下都更加仰慕服從於他。
刺頭不多，再加上一開始就迅速摸清底細，立好規矩，栽培自己人，差事很快得心應手起來。
又因為經歷戰爭，轄地兵民死散奔逃，也有湧進來的流民，之前的戶籍冊子大部分都不準了。如今緊要的事情，就是理順戶籍，摸清各地人口土地，分配荒地，重建民生。
厲南棠做事向來極為專註，在書房裏，滿腦子都應該是戶籍的事情。
只是今天，專心一會兒，便不由自主走神，想起寢堂裏的人，莫名心裏發燥。中斷了好幾次，最後硬逼著自己一定要先幹完正事。
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世，如頭頂上懸掛著一把隨時會掉下來的利劍。
雖然面上不顯，其實心裏一直緊繃著弦。
他知道沒有人幫得了他，不管政事壓力有多大，多繁瑣，他都必須一一克服，不敢松弛。
因為只有做好這些事情，快速掌握更多更多的權利，他才能構建出防護的盾牌，擋著那把要命的利劍。
如此，才能保住自己，保住愛人，保住母親，保住自己想要保護的一切。
熟悉他的人，都覺得他來到幽州以後，越來越冷肅酷厲，以為是被戰事磨礪出來的戾氣。
誰也不知道他的心，每時每刻，一直繃著，備受煎熬。
公主能平安來到身邊，總算稍微消除他的一絲焦慮，給予他一些安慰。
快速沐浴更衣，大步來到室內。
外面漆黑的夜裏，仍舊淅淅瀝瀝下著雨，廊下朱紅欄桿和石磚地面都淋濕了。
裹挾著雨絲的涼風吹得檐下燈籠搖晃，室內的窗戶倏然明亮，倏然黑暗。
內室很溫馨，靜謐。點著一盞燈。
光亮籠罩一個圈圈，照亮床帳一角。
光看見垂落的紗帳，聽到不同於往日空寂的，女子舒緩的呼吸，厲南棠就覺得空蕩焦灼的心，好像被填滿了。
有些漲漲的，熱熱的。
走到跟前，手指撥開簾子，像是許多時日以前看到的那樣，床上依舊鼓起來大包，秀發散落在枕頭上，散發著清新的花香。
她依舊執著的把臉埋進被子裏，像個蜷縮睡著的小孩子一樣。
符杉感到溫熱，沈重。
臉兒從被子裏露了出來，眼睛感受到燭火的光線，和帶著濕意的吻。
嘴唇被tian/舐，接著是臉頰，耳後，頸側……
她胸膛起伏起來，從嗓子裏沖出幾聲不成話語的呢喃。
“……等等，我好累喔……”
符杉困累的眼睛都睜不開，卻被迫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起來。
“趕了那麽久的路，你沒事，我骨頭都要散架了……明天吧……叫我歇一歇，緩口氣好嗎？”
符杉真累的一動不想動。
……
厲南棠緩了半天，最後拿被子從外面抱緊了她，吻了她額頭一下。
“行，快睡吧。”
符杉也能感受到他的急切和需求，心裏微微抱歉。
最後在他緊密的環抱中，聞著他身上剛沐浴後的清爽氣息，那點兒抱歉漸漸飄散在夢裏。
再次醒來時，天還未亮，蠟燭已經燒到尾端，紅色燭淚溢滿黃銅蓮花燭臺。
恍惚聽著身邊漸漸加重的呼吸。
符杉晃過神來，聽著身邊的喘息，低沈，微啞，勾的她也臉熱起來。
睡了一覺，大大緩解了旅途勞頓，現在只覺得頭腦清明，不過也只清明了一會兒，便被旁邊人忍不住的聲音，弄的臉紅心跳起來。
他在自己疏解。
怎麽這麽精神呀。
晚上想要，到早晨又……
“你醒了……”
他偏過頭來，等了一會兒，那個乖乖裝睡的人，才忍不住噗嗤一笑，轉過腦袋看著他，杏眸彎彎。
“你憋多久了？”
他默算了一下，平靜克制道:“……五十八天。”
“喲，這麽久……”
空氣裏彌漫著他身上的汗味，氣息。聽著他粗重忍耐的呼吸，看著他平靜卻泛紅的，青筋浮動的臉。
符杉舌頭有些打結，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怎麽今天這麽君子？”
他無奈地看著她:“你說呢？是誰說累的不想動彈。”
“我現在不累了。”
“……”
“我早晨又不用點卯，你走了以後，我可以繼續睡覺，想睡到什麽時候，就睡到什麽時候。”
符杉屏著呼吸等了一會兒，便覺得被角被人掀開，一具滾燙雄壯的身體，擠進一個被窩。
被窩裏立刻熱了起來。
符杉摸著那光滑結實肌膚上的薄汗，忽然補充一句:
“可是你早晨不是急等著點卯……唔……嗯~！！”
呼吸粗重的，變成兩個人……
她越忍不住甜ni的叫聲，他就越來勁。
一個早晨，兵荒馬亂的結束。
節度使神清氣爽的去上值。
公主簡直招架不住，大約是憋急了，他越發兇狠猛烈起來。
久旱逢甘霖，過度舒爽之後，頭皮發麻，脊背發麻，筋疲力盡，又睡了個回籠覺，到晌午頭才再次睡醒。
厲南棠已然回來，陪她用膳了。
符杉這才發現，厲南棠上值方便了許多。
前面是官署，後面就是住宅。早晨走到前面就能上值，中午回來就能用飯。等同於在家裏上班，簡直太方便了。
而且地方官的和同階的京官相比，因為所在之處地廣人稀，不如長安繁華稠密，所以相應的，分的職田多很多，官署住宅也都要大很多。
符杉匆匆扒拉完飯，好奇的跟他到處走動認識新家。
因為要住著公主，厲南棠特地把本來就很大的住宅，又拆了墻，按照從工部拿來的福安公主府建築底圖，繼續擴建。
寢堂這一進院落，已經改建完成，日常居住沒有問題。
周遭的院落，正從裏到外擴建。
花園翻修的有兩三分相像了，引水擴開內湖泊，假山林立，也新植了樹木花圃。
跟符杉來的侍女都紛紛稱奇，這比想象中簡樸荒僻的住處好太多了，都有游子歸鄉的親切。
符杉拉著他到處走，正好看到後花園的道觀。
小小的道觀只有三間房，周圍一圈木籬笆，碧綠的枝葉纏繞上面，掛著碧油油的小葫蘆，十分可愛。
以前的公主府，也有小道觀，只是空擺設，裏面沒有住著人。
厲南棠瞥見道觀，抓著符杉的手就走。
符杉卻想去摘一個滴溜溜小葫蘆。
正僵持一會兒，忽然道觀門打開，從裏面走出來一個清臒的道姑，手裏提著水壺，走到籬笆邊給小葫蘆澆水。
兩邊隔著籬笆一對視，符杉楞住。
女人蒼老，卻和身邊人眉眼相似，只是女性線條更柔和些。
厲南棠看碰上了，攥緊了符杉的手，兩人一起上前。
“見過母親大人。”
符杉隨著厲南棠，對素心道姑打招呼。
“不知母親大人在這裏清修，我應該早點兒過來看您的。”
素心道姑第一次見這個兒媳。
她以方外之人的名義，連當初兩人的婚禮都沒有參加。
如今看這個降伏了自己兒子的公主，微微皺起眉頭，不動聲色打量一下，並不回應她話。
符杉疑惑的看著她，婆母對她行了一個道家禮節，放下水壺，一語不發，轉身回屋去了。
“不用在意，我母親在修煉心性，所以對誰都閉口不言。”
厲南棠雲淡風輕。
符杉頓時有些赧然。當初她也說過修煉閉口禪，結果嘰嘰呱呱沒耽誤她說話。
婆母一看就是很嚴謹認真的人了，說修煉就真的修煉。
道觀住著婆母，符杉不想摘葫蘆了，厲南棠卻垂著眸子，伸手給她摘下來一個。
碧綠小葫蘆油潤潤躺在他攤開的掌心。
符杉怕婆母看見他們偷摘她葫蘆，忙一把握住厲南棠的手，葫蘆夾在兩人掌心，她牽著他，提著裙子，飛快順著兩邊蕭蕭竹林的夾道跑了。
“母親好像不喜歡我。”
縱然不說話，那種冷淡的神色，符杉還是看得出來的。
“……”
等了一會兒，符杉偏過頭，疑惑地看他，撞進他的視線後，才看見厲南棠眼神沈郁，嘴角噙著一絲譏誚。
“和你沒關系，我母親是不喜歡我。”
“……”
符杉跟他認識這麽久，也隱約聽說他母親過於嚴苛，母子關系不太好的事情。
“你這麽好……”
“也就你這麽覺得。”厲南棠揉揉她的頭發，聲音變得溫和幾分。
“那既然住在一起，我用每天過來看望母親嗎？”
“不用。你們各自安好，互不打擾就行。我母親不喜歡別人打擾她，只願意獨自清修，思念父親。”
說到最後，他語氣變得有些古怪。
符杉沒在意他的古怪，反而松了口氣。
想起免了婆媳問題的苦惱，符杉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拉著還有些陷在不好情緒裏的厲南棠離開。
雨停了，馬車上的箱子都卸下來了。堆疊在寢堂的院子裏。
侍女們開了箱子，進進出出的收拾擺放。
符杉拉著他的手，穿過忙碌的人群，一直走進內室屏風後。這裏有幾只眼熟的箱子，靜靜堆疊，並未開封。
“你看，我把什麽給你帶來了？”她站在旁邊，背著兩只手，笑吟吟地說。
厲南棠原地站了一會兒，恍惚看著這些樟木箱子，那點兒沈郁飛散無蹤，心裏驀地湧起一點兒喜悅。
他走上前去，打開了自己臨行前，親手封上的箱子。
石頭和貝殼安靜躺在箱子裏。
“不是說讓你埋在院子裏嗎？這麽千裏迢迢，怎麽把這個笨重玩意兒也帶來了”
“就高興帶，你管我？”
符杉笑著上前。隨著他一起低頭往下看，笑容一下子僵住。
厲南棠從裏面撿起一個貝殼，霜白色的貝殼，竟然有些暗綠，也不知苔蘚還是發黴。
“對不起呀，”符杉想起這陣子連綿不斷的雨，忽然懊惱起來。
“我，我沒想到……把你寶貝弄壞了……回頭我賠你吧。”
“沒事兒，你就算埋在地下，受潮了也會長這個。所以跟你沒關系。放水裏刷洗幹凈，晾幹了就好了。”
“……是，是嗎？”
“是。”
“那就好。”符杉虛驚一場，“嚇死我了，還以為好心辦壞事呢。”
“就算真弄壞了，有什麽好嚇的？”
“你最喜歡這些東西嘛，弄壞了我當然怕……”
“那你太多慮了。”
他偏過頭，垂下眼眸，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
符杉聽見他清冷柔和的聲音，像一縷清風一樣撞入心裏。
“你比它們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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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杉被迫仰著頭，嘴唇無法閉合，呼吸急促, 心跳漸漸快起來，感覺空氣都稀薄了。時隔兩月, 熟悉的窒息與沈迷重新席卷而來。
他平時溫文有禮, 吻起來卻總有些過分的索取和霸道。
就在兩人都有些難耐的時候，忽然外面有人稟報，說節度使讓重新整理的本地人口戶籍冊已經整理完畢，按吩咐送到大人書房了，請大人查閱。
符杉聽見外面聲音，渾身一僵硬, 不敢出聲, 摟抱他的手, 改為推他雙肩。
他卻越發箍緊她的腰，按緊她的後頸, 簡直要把人勒進骨子裏了，弄的符杉都有些喘不開氣。
一邊聽人在外稟報，一邊繼續慢條斯理親吻輾轉。
等對方稟報完了, 這才松開她。低頭看她眼睛水潤，嘴唇濕濕的, 紅紅的，看著她對外面說:
“知道了。”
“你有正事，先忙你的吧！”符杉垂頭低聲說，感受到他目光灼灼，忍不住用手背貼著滾燙的臉。
厲南棠輕聲道:“你先沐浴。再晚一會兒，我就回來。”
浴池果然也比照著原先那個來的。單獨的屋子，同樣的簾幔，氤氳溫暖的水霧下，同樣闊大的長方形大水池。
踩著臺階一步步走下去，溫水浸漫雪白筆直的小腿……渾身泡進去，被灑著紅香花瓣的溫水浮力托著，輕松愜意。
裏裏外外洗幹凈，用幹布把洗凈的頭發，擰的幹松松的。
廚房送來的粥菜，也是平時在府裏喜歡吃的。吃的飽飽的，暖洋洋的，在熟悉的屋子裏陪撒歡的貓狗玩了玩。
等到二更天，頭發幹了之後，所有的疲倦徹底湧了上來，符杉困的眼睛惺忪，也等不得厲南棠了，刷牙洗臉，抱著自己慣拿的小布老虎鉆進了被窩。
趕了十幾天的路，坐馬車坐的腰酸背疼，這麽一躺下，舒服的喟嘆口氣。
符杉閉著眼睛，覺得燈光有些耀眼，又把臉埋進溫暖的被窩。
厲南棠忙完公事，就接近三更天了。
節度使節制本地兵力和民生，權力很大，事務繁多，相當於土皇帝。
剛開始來幹，頭三腳難踢，肯定有些不順手的地方。
不過他之前臨危受命，帶領軍民絕處逢生打退胡虜，威望極高，比起那些憑空調過來卻毫無功績的節度使來說，本地屬下都更加仰慕服從於他。
刺頭不多，再加上一開始就迅速摸清底細，立好規矩，栽培自己人，差事很快得心應手起來。
又因為經歷戰爭，轄地兵民死散奔逃，也有湧進來的流民，之前的戶籍冊子大部分都不準了。如今緊要的事情，就是理順戶籍，摸清各地人口土地，分配荒地，重建民生。
厲南棠做事向來極為專註，在書房裏，滿腦子都應該是戶籍的事情。
只是今天，專心一會兒，便不由自主走神，想起寢堂裏的人，莫名心裏發燥。中斷了好幾次，最後硬逼著自己一定要先幹完正事。
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世，如頭頂上懸掛著一把隨時會掉下來的利劍。
雖然面上不顯，其實心裏一直緊繃著弦。
他知道沒有人幫得了他，不管政事壓力有多大，多繁瑣，他都必須一一克服，不敢松弛。
因為只有做好這些事情，快速掌握更多更多的權利，他才能構建出防護的盾牌，擋著那把要命的利劍。
如此，才能保住自己，保住愛人，保住母親，保住自己想要保護的一切。
熟悉他的人，都覺得他來到幽州以後，越來越冷肅酷厲，以為是被戰事磨礪出來的戾氣。
誰也不知道他的心，每時每刻，一直繃著，備受煎熬。
公主能平安來到身邊，總算稍微消除他的一絲焦慮，給予他一些安慰。
快速沐浴更衣，大步來到室內。
外面漆黑的夜裏，仍舊淅淅瀝瀝下著雨，廊下朱紅欄桿和石磚地面都淋濕了。
裹挾著雨絲的涼風吹得檐下燈籠搖晃，室內的窗戶倏然明亮，倏然黑暗。
內室很溫馨，靜謐。點著一盞燈。
光亮籠罩一個圈圈，照亮床帳一角。
光看見垂落的紗帳，聽到不同於往日空寂的，女子舒緩的呼吸，厲南棠就覺得空蕩焦灼的心，好像被填滿了。
有些漲漲的，熱熱的。
走到跟前，手指撥開簾子，像是許多時日以前看到的那樣，床上依舊鼓起來大包，秀發散落在枕頭上，散發著清新的花香。
她依舊執著的把臉埋進被子裏，像個蜷縮睡著的小孩子一樣。
符杉感到溫熱，沈重。
臉兒從被子裏露了出來，眼睛感受到燭火的光線，和帶著濕意的吻。
嘴唇被tian/舐，接著是臉頰，耳後，頸側……
她胸膛起伏起來，從嗓子裏沖出幾聲不成話語的呢喃。
“……等等，我好累喔……”
符杉困累的眼睛都睜不開，卻被迫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起來。
“趕了那麽久的路，你沒事，我骨頭都要散架了……明天吧……叫我歇一歇，緩口氣好嗎？”
符杉真累的一動不想動。
……
厲南棠緩了半天，最後拿被子從外面抱緊了她，吻了她額頭一下。
“行，快睡吧。”
符杉也能感受到他的急切和需求，心裏微微抱歉。
最後在他緊密的環抱中，聞著他身上剛沐浴後的清爽氣息，那點兒抱歉漸漸飄散在夢裏。
再次醒來時，天還未亮，蠟燭已經燒到尾端，紅色燭淚溢滿黃銅蓮花燭臺。
恍惚聽著身邊漸漸加重的呼吸。
符杉晃過神來，聽著身邊的喘息，低沈，微啞，勾的她也臉熱起來。
睡了一覺，大大緩解了旅途勞頓，現在只覺得頭腦清明，不過也只清明了一會兒，便被旁邊人忍不住的聲音，弄的臉紅心跳起來。
他在自己疏解。
怎麽這麽精神呀。
晚上想要，到早晨又……
“你醒了……”
他偏過頭來，等了一會兒，那個乖乖裝睡的人，才忍不住噗嗤一笑，轉過腦袋看著他，杏眸彎彎。
“你憋多久了？”
他默算了一下，平靜克制道:“……五十八天。”
“喲，這麽久……”
空氣裏彌漫著他身上的汗味，氣息。聽著他粗重忍耐的呼吸，看著他平靜卻泛紅的，青筋浮動的臉。
符杉舌頭有些打結，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怎麽今天這麽君子？”
他無奈地看著她:“你說呢？是誰說累的不想動彈。”
“我現在不累了。”
“……”
“我早晨又不用點卯，你走了以後，我可以繼續睡覺，想睡到什麽時候，就睡到什麽時候。”
符杉屏著呼吸等了一會兒，便覺得被角被人掀開，一具滾燙雄壯的身體，擠進一個被窩。
被窩裏立刻熱了起來。
符杉摸著那光滑結實肌膚上的薄汗，忽然補充一句:
“可是你早晨不是急等著點卯……唔……嗯~！！”
呼吸粗重的，變成兩個人……
她越忍不住甜ni的叫聲，他就越來勁。
一個早晨，兵荒馬亂的結束。
節度使神清氣爽的去上值。
公主簡直招架不住，大約是憋急了，他越發兇狠猛烈起來。
久旱逢甘霖，過度舒爽之後，頭皮發麻，脊背發麻，筋疲力盡，又睡了個回籠覺，到晌午頭才再次睡醒。
厲南棠已然回來，陪她用膳了。
符杉這才發現，厲南棠上值方便了許多。
前面是官署，後面就是住宅。早晨走到前面就能上值，中午回來就能用飯。等同於在家裏上班，簡直太方便了。
而且地方官的和同階的京官相比，因為所在之處地廣人稀，不如長安繁華稠密，所以相應的，分的職田多很多，官署住宅也都要大很多。
符杉匆匆扒拉完飯，好奇的跟他到處走動認識新家。
因為要住著公主，厲南棠特地把本來就很大的住宅，又拆了墻，按照從工部拿來的福安公主府建築底圖，繼續擴建。
寢堂這一進院落，已經改建完成，日常居住沒有問題。
周遭的院落，正從裏到外擴建。
花園翻修的有兩三分相像了，引水擴開內湖泊，假山林立，也新植了樹木花圃。
跟符杉來的侍女都紛紛稱奇，這比想象中簡樸荒僻的住處好太多了，都有游子歸鄉的親切。
符杉拉著他到處走，正好看到後花園的道觀。
小小的道觀只有三間房，周圍一圈木籬笆，碧綠的枝葉纏繞上面，掛著碧油油的小葫蘆，十分可愛。
以前的公主府，也有小道觀，只是空擺設，裏面沒有住著人。
厲南棠瞥見道觀，抓著符杉的手就走。
符杉卻想去摘一個滴溜溜小葫蘆。
正僵持一會兒，忽然道觀門打開，從裏面走出來一個清臒的道姑，手裏提著水壺，走到籬笆邊給小葫蘆澆水。
兩邊隔著籬笆一對視，符杉楞住。
女人蒼老，卻和身邊人眉眼相似，只是女性線條更柔和些。
厲南棠看碰上了，攥緊了符杉的手，兩人一起上前。
“見過母親大人。”
符杉隨著厲南棠，對素心道姑打招呼。
“不知母親大人在這裏清修，我應該早點兒過來看您的。”
素心道姑第一次見這個兒媳。
她以方外之人的名義，連當初兩人的婚禮都沒有參加。
如今看這個降伏了自己兒子的公主，微微皺起眉頭，不動聲色打量一下，並不回應她話。
符杉疑惑的看著她，婆母對她行了一個道家禮節，放下水壺，一語不發，轉身回屋去了。
“不用在意，我母親在修煉心性，所以對誰都閉口不言。”
厲南棠雲淡風輕。
符杉頓時有些赧然。當初她也說過修煉閉口禪，結果嘰嘰呱呱沒耽誤她說話。
婆母一看就是很嚴謹認真的人了，說修煉就真的修煉。
道觀住著婆母，符杉不想摘葫蘆了，厲南棠卻垂著眸子，伸手給她摘下來一個。
碧綠小葫蘆油潤潤躺在他攤開的掌心。
符杉怕婆母看見他們偷摘她葫蘆，忙一把握住厲南棠的手，葫蘆夾在兩人掌心，她牽著他，提著裙子，飛快順著兩邊蕭蕭竹林的夾道跑了。
“母親好像不喜歡我。”
縱然不說話，那種冷淡的神色，符杉還是看得出來的。
“……”
等了一會兒，符杉偏過頭，疑惑地看他，撞進他的視線後，才看見厲南棠眼神沈郁，嘴角噙著一絲譏誚。
“和你沒關系，我母親是不喜歡我。”
“……”
符杉跟他認識這麽久，也隱約聽說他母親過於嚴苛，母子關系不太好的事情。
“你這麽好……”
“也就你這麽覺得。”厲南棠揉揉她的頭發，聲音變得溫和幾分。
“那既然住在一起，我用每天過來看望母親嗎？”
“不用。你們各自安好，互不打擾就行。我母親不喜歡別人打擾她，只願意獨自清修，思念父親。”
說到最後，他語氣變得有些古怪。
符杉沒在意他的古怪，反而松了口氣。
想起免了婆媳問題的苦惱，符杉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拉著還有些陷在不好情緒裏的厲南棠離開。
雨停了，馬車上的箱子都卸下來了。堆疊在寢堂的院子裏。
侍女們開了箱子，進進出出的收拾擺放。
符杉拉著他的手，穿過忙碌的人群，一直走進內室屏風後。這裏有幾只眼熟的箱子，靜靜堆疊，並未開封。
“你看，我把什麽給你帶來了？”她站在旁邊，背著兩只手，笑吟吟地說。
厲南棠原地站了一會兒，恍惚看著這些樟木箱子，那點兒沈郁飛散無蹤，心裏驀地湧起一點兒喜悅。
他走上前去，打開了自己臨行前，親手封上的箱子。
石頭和貝殼安靜躺在箱子裏。
“不是說讓你埋在院子裏嗎？這麽千裏迢迢，怎麽把這個笨重玩意兒也帶來了”
“就高興帶，你管我？”
符杉笑著上前。隨著他一起低頭往下看，笑容一下子僵住。
厲南棠從裏面撿起一個貝殼，霜白色的貝殼，竟然有些暗綠，也不知苔蘚還是發黴。
“對不起呀，”符杉想起這陣子連綿不斷的雨，忽然懊惱起來。
“我，我沒想到……把你寶貝弄壞了……回頭我賠你吧。”
“沒事兒，你就算埋在地下，受潮了也會長這個。所以跟你沒關系。放水裏刷洗幹凈，晾幹了就好了。”
“……是，是嗎？”
“是。”
“那就好。”符杉虛驚一場，“嚇死我了，還以為好心辦壞事呢。”
“就算真弄壞了，有什麽好嚇的？”
“你最喜歡這些東西嘛，弄壞了我當然怕……”
“那你太多慮了。”
他偏過頭，垂下眼眸，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
符杉聽見他清冷柔和的聲音，像一縷清風一樣撞入心裏。
“你比它們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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