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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白老大夫就在興安, 自然不難找。
杜先生與溫山長和溫夫人商量過後，便向書院給自己和沈遇都請了兩天假，二人親自去了趟興安, 把白老大夫請了過來。
對於白老大夫究竟能不能治好溫山長這件事，幾乎沒人對此抱有期望, 畢竟他們先前已經找許多大夫來看過了, 其中不乏名聲在外的, 但溫山長的病情卻絲毫沒有起色, 身子還是一日一日地衰敗了下去，與這些人相比，白老大夫只是一個小縣城的大夫, 回春堂也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醫館, 他們之所以同意將其請來, 完全是當給溫山長新收的學生一個面子。
然而當白老大夫坐在溫山長床前替他診脈時，不管是溫夫人還是杜先生, 還有匆匆從書院中趕回來的溫祁，心中仍是忍不住升起幾分期望與忐忑來, 安安靜靜地等在旁邊，生怕自己不小心發出動靜打擾到對方。
白老大夫皺著眉頭, 診完一只手, 又讓溫山長換了一只手。
好不容易等他收回手, 溫夫人第一個忍不住開口：“白大夫, 我家相公這病……”
白老大夫似是還沒回神, 因而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見狀, 有人心急，有人失望, 只有杜先生這個急性子耐不住催問道：“大夫，山長這病究竟能不能治，您給個準話兒吧。”
“是啊，您倒是說句話啊……”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催促起來。
還是溫山長輕咳了一聲，阻攔了他們的連聲追問，好脾氣地道，“你們別心急，不管能不能治……”
話還沒說完，就被白老大夫瞪了一眼，只見小老頭兒輕哼一聲，“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兵，有什麽不能治的，取紙筆來，我這就開方子。”
他話音剛落，其他人的第一反應是呆住，隨即便不由遲疑起來。
原因無他，蓋因先前那些大夫們中沒有一個人如這般斬釘截鐵地說能治。
只有溫祁對小廝揚了揚下巴，示意對方去取紙筆。
站在溫夫人身邊的舅老爺忍不住皺起眉頭，成為了第一個質疑之人：“此話當真？”
白老大夫卻是理都不理他，接過小廝送來的紙筆就開始伏案寫方子，不多幾時，一張字跡未幹的藥方便寫好了。
舅老爺何曾被這樣忽視過，不禁往前半步，還欲再說什麽，身邊卻忽然有了動靜。
只見溫夫人眼眶微紅著往前走了幾步，親手接過白老大夫剛寫好的藥方，一字一頓地道：“您是這些年來頭一個說能治好的大夫，我家相公信您，我便信您，客院已經為您準備好了，還請您在這裏多住一段時日，也方便看診。”
白老大夫“嗯”了一聲，神情不變，先擡頭掃了一圈屋內之人，然後道：“我還有幾句話要同你們說，還望夫人讓屋內不相幹的人先出去。”
其他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覷，心中生出許多猜測。
溫山長與溫夫人也下意識斂了神色。
最後，屋內只留了他們夫妻倆與獨子溫祁，還有白老大夫四人，其他人都暫且退出房外。
在這些人之中，沈遇只與杜先生相熟，二人便並肩站在不遠處的回廊下。
“三郎啊，你說的這個白老大夫……”
杜先生臉上還掛著幾分遲疑，倒也不是不相信對方，就是沒想到，有點兒不敢相信。
沈遇其實能理解對方的想法，他想了想，剛要開口說話，忽然聽到“啪”的一聲動靜。
根據傳來的方向，應當是從屋內傳來的。
院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循聲望去，舅老爺還想進去，卻被守在門口的平安不失禮數地攔住。
就在眾人心中各自生出諸多猜測時，房門被打開，溫夫人被溫祁扶著走了出來。
除了微紅的眼眶，從她面上再看不出旁的來，甚至原先眉眼間的那抹輕愁也消散了不少。
溫夫人先對他們道了聲謝，然後留他們在家用飯，好在眾人都是有眼色的，知道對方的心思都在給溫山長治病上，一時忙連聲推辭，接著主動告辭。
見狀，溫夫人也沒留他們，只讓溫祁代他們送人。
溫祁將他們送出府外，還沒來得及跟他們說話，就被自家舅舅拉到一旁，小聲嘀咕了半晌，沈遇與杜先生對視一眼，不難猜出對方在說什麽，不外乎讓他們小心點兒，別讓隨便哪裏來的江湖騙子給騙了，只見溫祁滿臉的無奈，不知說了些什麽，舅老爺這才一臉欲言又止地走了。
好不容易應付完自家舅舅，溫祁這才走回來，看向沈遇，先鄭重地喚了聲師兄，接著才道：“家母特意囑咐我，讓我向師兄道聲謝，待到家父身子好些，再請師兄來家中做客。”
沈遇搖搖頭，“不必謝我，我只是盡了幾分綿薄之力。”
杜先生的性子雖有幾分粗獷，但卻很是心細，將溫祁的情緒轉變看的分明，於是故意打趣了一句：“三郎還沒正式帶著束脩上門拜師，你這兒就連師兄都叫上了？”
溫祁笑得溫潤，含蓄地道：“畢竟這是遲早的事，我早些叫起來，日後與師兄之間的情誼也能深厚些。”
沈遇不由失笑。
玩笑過罷，沈遇與杜先生便主動同他告辭，“不耽誤你回去照顧山長了。”
“二位路上小心。”
……
溫家又請了一位大夫來給山長看病的事，就像是一塊兒小石頭被投進了大湖之中，只激起了幾圈漣漪便重新歸於平靜，沒引起旁人的註意，畢竟溫家時常有大夫出入，這樣的事實在太過平常。
就連鄔山長等人也並未在意。
真正在書院中掀起一股熱議的消息，反倒是沈遇被溫山長收為親傳弟子這件事。
就連徐行周和蘇元祺，還有章鶴亭這幾個同他關系不錯的朋友都趁著放學人少，把他堵在了課舍。
徐行周作為他的同窗兼同桌，率先開口問道：“這事兒是真的？”
他話音落下，蘇元祺與章鶴亭也齊齊看了過來，在眾人的視線之下，沈遇不由點頭，但不忘補了一句：“如今還沒有正式拜師……”
話沒說完，徐行周就故作失望地嘆了口氣，“虧我們把你當好友，這麽大的事，你居然都不告訴我們，實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蘇元祺跟著點頭，“行周此言，亦是在下所想。”
章鶴亭冷冷跟著“嗯”了一聲，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沈遇：“……”
他輕咳了兩聲，“是我之過，給諸位賠罪了，不如這樣吧，今日由我做東，請你們出去吃？”
徐行周三人對視一眼，頓時笑了起來，就連章鶴亭眼中都露出一抹不易發覺的笑意。
看沈遇難得滿頭霧水的樣子，蘇元祺最先開了口，輕笑著道：“你拜得良師，這是天大的喜事，自然不能由你請客，我們已經在潘樓訂了雅間，就等你一塊兒過去了。”
徐行周也笑嘻嘻地道：“不過你不主動告訴我們這件事，自然也是要罰的，等到了地方，就自罰三杯吧。”
章鶴亭亦慢條斯理地開口：“聽聞你酒量尚可，到時不如多喝幾杯。”
沈遇：“……”
他還能怎麽樣，自然是謝過幾位好友的好意了。
章鶴亭還借出了自己的小廝，讓他去沈家送個信兒，就說沈遇今個兒與他們一道用飯，會回去得晚些，不過在宵禁之前便能回去。
幾人一道說說笑笑地出了課舍，將要走出書院時，卻在門前碰到了從外面走來的施敬元。
對方自然也看到了他們，只不過隨意一瞥，也沒有打招呼的意思，便收回目光，目不斜視地從他們身邊經過，他走過時，身上似乎還帶著些許酒味，但轉瞬即逝，沈遇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聞錯了。
他態度如此冷漠，完全看不出入學時對沈遇的熱情，徐行周忍不住小聲吐槽了幾句。
見蘇元祺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沈遇便主動相詢。
蘇元祺這才道：“在下也不知該不該說，但施兄……施兄的性子似乎一向如此，有些肆意……”
他剛說到這兒，章鶴亭便不由嗤笑了一聲，“你不如直說他的性子怪。”
章鶴亭果然還是章鶴亭，一開口就毫不留情，嘴毒王者名不虛傳。
沈遇頓了片刻，然後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同他們聊起初雪那日，他本想帶著全家去潘樓用飯，卻在半路上遇到趙家羊湯，一家人經不住香味的誘|惑，拐進去吃了一頓撥霞供的事。
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甚至有幾分無聊的事，被他這麽轉述了一遍，倒是妙趣橫生。
章鶴亭等人也漸漸忘了方才碰到的施敬元，認真聽起來。
聽他描述那鍋子的滋味有多妙時，徐行周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要不是潘樓的雅間已經訂好了，他都險些生出更當時的衡哥兒一樣的想法——半路改道去吃趙家羊湯。
“沈兄，不是我說，你不若去寫一本關於美食的文集吧，定能賣出去不少。”
徐行周這話說罷，蘇元祺也跟著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正是，這也是件風雅之事，到時候若當真寫了，別忘了同在下說一聲，在下不才，卻認識二三書坊東家，應當能幫沈兄印出來。”
沈遇只當他們是玩笑，剛要說話，就聽章鶴亭也開了口，“要那麽麻煩做什麽，我名下便有幾件書坊，直接幫你印了就是。”
聞言，沈遇不由失笑，“好好好，若當真有書成之日，各位可莫要忘了今日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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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白老大夫就在興安, 自然不難找。
杜先生與溫山長和溫夫人商量過後，便向書院給自己和沈遇都請了兩天假，二人親自去了趟興安, 把白老大夫請了過來。
對於白老大夫究竟能不能治好溫山長這件事，幾乎沒人對此抱有期望, 畢竟他們先前已經找許多大夫來看過了, 其中不乏名聲在外的, 但溫山長的病情卻絲毫沒有起色, 身子還是一日一日地衰敗了下去，與這些人相比，白老大夫只是一個小縣城的大夫, 回春堂也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醫館, 他們之所以同意將其請來, 完全是當給溫山長新收的學生一個面子。
然而當白老大夫坐在溫山長床前替他診脈時，不管是溫夫人還是杜先生, 還有匆匆從書院中趕回來的溫祁，心中仍是忍不住升起幾分期望與忐忑來, 安安靜靜地等在旁邊，生怕自己不小心發出動靜打擾到對方。
白老大夫皺著眉頭, 診完一只手, 又讓溫山長換了一只手。
好不容易等他收回手, 溫夫人第一個忍不住開口：“白大夫, 我家相公這病……”
白老大夫似是還沒回神, 因而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見狀, 有人心急，有人失望, 只有杜先生這個急性子耐不住催問道：“大夫，山長這病究竟能不能治，您給個準話兒吧。”
“是啊，您倒是說句話啊……”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催促起來。
還是溫山長輕咳了一聲，阻攔了他們的連聲追問，好脾氣地道，“你們別心急，不管能不能治……”
話還沒說完，就被白老大夫瞪了一眼，只見小老頭兒輕哼一聲，“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兵，有什麽不能治的，取紙筆來，我這就開方子。”
他話音剛落，其他人的第一反應是呆住，隨即便不由遲疑起來。
原因無他，蓋因先前那些大夫們中沒有一個人如這般斬釘截鐵地說能治。
只有溫祁對小廝揚了揚下巴，示意對方去取紙筆。
站在溫夫人身邊的舅老爺忍不住皺起眉頭，成為了第一個質疑之人：“此話當真？”
白老大夫卻是理都不理他，接過小廝送來的紙筆就開始伏案寫方子，不多幾時，一張字跡未幹的藥方便寫好了。
舅老爺何曾被這樣忽視過，不禁往前半步，還欲再說什麽，身邊卻忽然有了動靜。
只見溫夫人眼眶微紅著往前走了幾步，親手接過白老大夫剛寫好的藥方，一字一頓地道：“您是這些年來頭一個說能治好的大夫，我家相公信您，我便信您，客院已經為您準備好了，還請您在這裏多住一段時日，也方便看診。”
白老大夫“嗯”了一聲，神情不變，先擡頭掃了一圈屋內之人，然後道：“我還有幾句話要同你們說，還望夫人讓屋內不相幹的人先出去。”
其他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覷，心中生出許多猜測。
溫山長與溫夫人也下意識斂了神色。
最後，屋內只留了他們夫妻倆與獨子溫祁，還有白老大夫四人，其他人都暫且退出房外。
在這些人之中，沈遇只與杜先生相熟，二人便並肩站在不遠處的回廊下。
“三郎啊，你說的這個白老大夫……”
杜先生臉上還掛著幾分遲疑，倒也不是不相信對方，就是沒想到，有點兒不敢相信。
沈遇其實能理解對方的想法，他想了想，剛要開口說話，忽然聽到“啪”的一聲動靜。
根據傳來的方向，應當是從屋內傳來的。
院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循聲望去，舅老爺還想進去，卻被守在門口的平安不失禮數地攔住。
就在眾人心中各自生出諸多猜測時，房門被打開，溫夫人被溫祁扶著走了出來。
除了微紅的眼眶，從她面上再看不出旁的來，甚至原先眉眼間的那抹輕愁也消散了不少。
溫夫人先對他們道了聲謝，然後留他們在家用飯，好在眾人都是有眼色的，知道對方的心思都在給溫山長治病上，一時忙連聲推辭，接著主動告辭。
見狀，溫夫人也沒留他們，只讓溫祁代他們送人。
溫祁將他們送出府外，還沒來得及跟他們說話，就被自家舅舅拉到一旁，小聲嘀咕了半晌，沈遇與杜先生對視一眼，不難猜出對方在說什麽，不外乎讓他們小心點兒，別讓隨便哪裏來的江湖騙子給騙了，只見溫祁滿臉的無奈，不知說了些什麽，舅老爺這才一臉欲言又止地走了。
好不容易應付完自家舅舅，溫祁這才走回來，看向沈遇，先鄭重地喚了聲師兄，接著才道：“家母特意囑咐我，讓我向師兄道聲謝，待到家父身子好些，再請師兄來家中做客。”
沈遇搖搖頭，“不必謝我，我只是盡了幾分綿薄之力。”
杜先生的性子雖有幾分粗獷，但卻很是心細，將溫祁的情緒轉變看的分明，於是故意打趣了一句：“三郎還沒正式帶著束脩上門拜師，你這兒就連師兄都叫上了？”
溫祁笑得溫潤，含蓄地道：“畢竟這是遲早的事，我早些叫起來，日後與師兄之間的情誼也能深厚些。”
沈遇不由失笑。
玩笑過罷，沈遇與杜先生便主動同他告辭，“不耽誤你回去照顧山長了。”
“二位路上小心。”
……
溫家又請了一位大夫來給山長看病的事，就像是一塊兒小石頭被投進了大湖之中，只激起了幾圈漣漪便重新歸於平靜，沒引起旁人的註意，畢竟溫家時常有大夫出入，這樣的事實在太過平常。
就連鄔山長等人也並未在意。
真正在書院中掀起一股熱議的消息，反倒是沈遇被溫山長收為親傳弟子這件事。
就連徐行周和蘇元祺，還有章鶴亭這幾個同他關系不錯的朋友都趁著放學人少，把他堵在了課舍。
徐行周作為他的同窗兼同桌，率先開口問道：“這事兒是真的？”
他話音落下，蘇元祺與章鶴亭也齊齊看了過來，在眾人的視線之下，沈遇不由點頭，但不忘補了一句：“如今還沒有正式拜師……”
話沒說完，徐行周就故作失望地嘆了口氣，“虧我們把你當好友，這麽大的事，你居然都不告訴我們，實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蘇元祺跟著點頭，“行周此言，亦是在下所想。”
章鶴亭冷冷跟著“嗯”了一聲，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沈遇：“……”
他輕咳了兩聲，“是我之過，給諸位賠罪了，不如這樣吧，今日由我做東，請你們出去吃？”
徐行周三人對視一眼，頓時笑了起來，就連章鶴亭眼中都露出一抹不易發覺的笑意。
看沈遇難得滿頭霧水的樣子，蘇元祺最先開了口，輕笑著道：“你拜得良師，這是天大的喜事，自然不能由你請客，我們已經在潘樓訂了雅間，就等你一塊兒過去了。”
徐行周也笑嘻嘻地道：“不過你不主動告訴我們這件事，自然也是要罰的，等到了地方，就自罰三杯吧。”
章鶴亭亦慢條斯理地開口：“聽聞你酒量尚可，到時不如多喝幾杯。”
沈遇：“……”
他還能怎麽樣，自然是謝過幾位好友的好意了。
章鶴亭還借出了自己的小廝，讓他去沈家送個信兒，就說沈遇今個兒與他們一道用飯，會回去得晚些，不過在宵禁之前便能回去。
幾人一道說說笑笑地出了課舍，將要走出書院時，卻在門前碰到了從外面走來的施敬元。
對方自然也看到了他們，只不過隨意一瞥，也沒有打招呼的意思，便收回目光，目不斜視地從他們身邊經過，他走過時，身上似乎還帶著些許酒味，但轉瞬即逝，沈遇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聞錯了。
他態度如此冷漠，完全看不出入學時對沈遇的熱情，徐行周忍不住小聲吐槽了幾句。
見蘇元祺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沈遇便主動相詢。
蘇元祺這才道：“在下也不知該不該說，但施兄……施兄的性子似乎一向如此，有些肆意……”
他剛說到這兒，章鶴亭便不由嗤笑了一聲，“你不如直說他的性子怪。”
章鶴亭果然還是章鶴亭，一開口就毫不留情，嘴毒王者名不虛傳。
沈遇頓了片刻，然後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同他們聊起初雪那日，他本想帶著全家去潘樓用飯，卻在半路上遇到趙家羊湯，一家人經不住香味的誘|惑，拐進去吃了一頓撥霞供的事。
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甚至有幾分無聊的事，被他這麽轉述了一遍，倒是妙趣橫生。
章鶴亭等人也漸漸忘了方才碰到的施敬元，認真聽起來。
聽他描述那鍋子的滋味有多妙時，徐行周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要不是潘樓的雅間已經訂好了，他都險些生出更當時的衡哥兒一樣的想法——半路改道去吃趙家羊湯。
“沈兄，不是我說，你不若去寫一本關於美食的文集吧，定能賣出去不少。”
徐行周這話說罷，蘇元祺也跟著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正是，這也是件風雅之事，到時候若當真寫了，別忘了同在下說一聲，在下不才，卻認識二三書坊東家，應當能幫沈兄印出來。”
沈遇只當他們是玩笑，剛要說話，就聽章鶴亭也開了口，“要那麽麻煩做什麽，我名下便有幾件書坊，直接幫你印了就是。”
聞言，沈遇不由失笑，“好好好，若當真有書成之日，各位可莫要忘了今日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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