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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府試仍舊是以帖經、雜文, 策論為考題，只是取消了詩賦。
沈遇在看清題目之時，也與其他人一樣提筆記了下來。
一時間, 考場中安靜下來，只有衙役們走動時特意放輕的腳步聲, 以及考生們研墨, 翻動紙張, 在紙上落筆的動靜。
帖經仍舊是從四書五經中出的題, 這樣純粹考驗記憶力的題目，對沈遇來說是最沒有難度的。
不過相較於縣試時候，府試的題目明顯考得更繁覆些, 甚至有幾道題, 很容易讓人錯想成其他相近的, 就連沈遇也遇到了兩道不甚確定的，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 才鄭重落筆。
但寫完之後，眉頭還是沒有松開。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 待他答完帖經，已經臨近中午, 左右已經傳來其他考生吃東西的聲音, 鼻端也飄來了各種食物的味道, 有糕餅的香甜, 也有包子誘人的香味, 甚至還有鹵肉的味道……
這香味太過霸道，惹得有的只帶了幹餅子的考生不停地咽口水, 嚼著自己的幹餅子，一邊喝冷水, 一邊在心裏暗罵這個帶了鹵肉的人，考個府試，也就待兩天，還帶鹵肉，也不怕吃得太油膩吃壞了肚子，到時候考到一半撐不住了，看他還怎麽得意！
沈遇從考籃中拿出自己已經被官差掰成了好幾塊的素包子，慢吞吞地吃著，那位吃著鹵肉的考生跟他應當是離得極近，霸道的香味真真切切地飄到了他跟前，近得就像是此人正坐在他面前吃一般。
他就著這股香氣吃完了自個兒沒什麽油水的素包子，還苦中作樂地想，還好有這位仁兄在，讓自己不用冒著吃壞肚子的風險，也能體會到鹵肉的味道，盡管是氣味，讓這兩個素包子吃起來也沒那般寡淡了。
吃完包子，沈遇又拿出裝在竹筒裏的水，這是把水燒開晾涼之後裝進去的，此時已經有些沁涼了，他喝了一口，在口中含了一會兒，讓水稍稍變得溫熱一些，才咽下去。
就這樣喝了幾口，才解了渴意。
拿濕帕子把手擦幹凈，他才繼續鋪開考題與紙張，埋首於題目當中，開始寫起雜文的初稿。
待到初稿落成，天色已經有些有些暗了，沈遇放下手中的筆，坐直身子，活動了下因為長時間伏案而有些僵硬酸疼的脖頸，以及腰背。
不得不說，在這樣狹窄的號房內考試，當真是一種不小的折磨。
這還只是第一天，若是再多待幾天出來，怕是整個人都得消瘦幾圈。
就在這時，左右的食物香氣再次逐漸隨著考生們的停筆飄散開來，其中有一股香料味十足霸道的烤肉香氣在其中尤為突出，不用多想，從香味的真切程度來判斷，大概又是中午吃鹵肉的那位。
沈遇：“……”
他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棗泥山藥糕，頓時覺得不香了。
連晚上裹著考場發放的破爛被子半蜷縮成一團睡覺時，夢裏都夢到了一盤又一盤的肉，只是睡得不甚安穩，就連夢境當中，也似乎能聽到從旁邊傳來的如雷聲一般的鼾聲。
天色剛蒙蒙亮，考場眾人已經有大半數醒了過來。
沈遇亦是其中之一，他擁著被子坐起身來，眼神一片清明，只感到腰酸背痛腿抽筋，脖子也有些落枕，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地方是舒服的，默默地嘆了口氣，把被子疊好放到一邊，揉了揉脖頸，活動了一番胳膊，這才將考板重新放好，取出水倒在手心，簡單洗了把臉。
頭腦與思維也才跟著徹底清醒過來。
就在他做這些事的時候，旁邊號房的鼾聲一直沒停，依舊震耳欲聾。
在開始今天的答題之前，沈遇的思想也忍不住拋錨了一瞬間。
心道這麽差的住宿條件，旁邊那位仁兄到底是怎麽睡得這麽香甜的？是不是有什麽秘訣？能不能告訴自己？
時常失眠且覺很輕，極度容易被吵醒，吵醒之後就很難再睡著的沈遇真的很好奇且羨慕。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很快，他的註意力便集中在了面前的題目上。
此次策論的題目是與民生相關，這算是沈遇的強項，他在昨天晚上入睡之前便打好了腹稿，此時在草稿紙上落筆時，稱得上是胸有成竹。
在縣學的時候，他便發現宋教諭的確稱得上是學富五車，或許在經義上的研究比不上其他名師那般透徹，但其涉獵之廣泛足以令沈遇驚嘆，譬如算學，譬如天文地理甚至水利，譬如律法等等，宋教諭都有所了解。
發現這點之後，沈遇便經常在下課的時候，或是縣學不上課的時候，去找宋教諭請教，有一段時間他對律法與大周的各種稅很感興趣，便去找宋教諭請教，對方也不斥他是不務正業，反而不厭其煩的，十分耐心地為他解惑。
甚至還借了幾本相關的書給他看。
宋教諭家中也並不富裕，這些書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抄來的，但對於學生，他總是很大方，沒有半點舍不得。
在對方的支持下，沈遇對如今百姓要交的各種賦稅，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
再加上錢康送了他五十畝良田，他去尋人時不僅沒能成功退回去，反而又被對方塞過來幾家餓得面黃肌瘦的百姓，一問才得知是從外地逃荒過來的，沒錢沒地，快要活不下去，錢康索性做了回善事，問清他們願不願意幫人種地後，又給他們介紹了個心善的東家——也就是沈遇。
沈遇：“……”
對上一雙雙殷切期盼的眼睛，他實在沒辦法說出不字，只好收下他們。
也因此，在春耕開始後，他與這些人的接觸逐漸變多，也漸漸了解了不少關於莊稼和收成的信息。
而此時，他把這段時間以來通過各種方式了解到的信息，都歸納到了紙上，並借助算術與統計，得到了一份相對準確的分析結果。
有了這份分析結果，他又結合了大周現行的稅法以及各種相關律法，最後引經據典，用聖賢之言將自己這份名為策論，實為論文的成果包裝成了更符合這個時代和科考規則的文章。
三日後，這份文章經過謄抄官的謄抄、幾位閱卷官的批閱之後，被送到了此次的主考官，也就是青泰府知府袁文華的手中。
考試結束，考生們可以放松了，然而這才是考官們開始忙碌的時候。
袁文華身為主考官，肩上的重擔自然更重，他已經閱了整整一天的卷，桌邊擺著一盞泡得濃濃的茶水，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若是不喝濃茶提神，怕是撐不住太久了。
又喝了一口，重新打起精神來，他這才從方才送過來的那一摞考卷中拿起最上面的那一份，垂首讀起。
然而隨著他越往下看，神情便越發專註起來，連身子都不自覺地坐直了些許。
一遍看完，時間已經過去了約莫半刻鐘。
他不由得喟嘆出聲，顧不上身邊其他人的反應，將這份考卷放在桌上，又讀了一遍。
看的這一遍，比起第一遍，細致了不少，花的時間自然也更多。
他這番反應，倒是吸引了旁邊其他閱卷官的註意，但每個人手下的考卷都不少，各個忙得不可開交，因而即便上官對某一份考卷的反應這般大，也沒能讓他們的目光停留太久，見袁文華遲遲未開口，他們便重新低下頭，去忙自己的了。
良久，袁文華重新擡起頭，從椅中站起身來，拿著方才那份考卷，主動走到正坐在屋子南邊埋首閱卷的一位中年人身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著道：“慎行啊，你先別忙，來看看這份考卷。”
中年人聞聲擡頭，滿臉的疲憊，眼睛裏都沒光了，先是長長地嘆了口氣，隨即還是認命地道了聲是，接過上官手中的考卷，低頭看了起來。
他的閱讀速度極快，不多幾時便全部看完了，沒來得及看第二遍，他便忽的擡起頭看向自家上官，眼睛變得極亮，“大人，這篇文章……”
只見袁文華正滿臉的笑意，眼中還有幾分得意和感嘆，“你也覺得好？”
對方連連點頭，“不瞞您說，屬下今日閱了一天的卷子，其中不乏有答得不錯的，只是這種考卷，往年也不少，不算稀奇，可真正令人眼前一亮的，唯有您方才拿來的這份，內容詳實，有理有據，對經義的理解亦是透徹，這樣的文章，就算放在鄉試來看，也是絕佳！”
袁文華亦是點頭，捋著胡子問道：“你看這篇文章，有沒有別的感覺？”
“別的感覺？”
字慎行的下屬不由皺起眉頭，手裏捏著這份考卷，又仔仔細細地讀了一遍，讀完之後，垂頭沈思起來，不禁陷入了思索當中，片刻後，他忽地反應過來，擡頭看向對方，“您是說，沈閣老……？”
“正是。”袁文華笑笑，語氣之中似是感嘆，“這篇文章的風格，當真是與沈閣老那幾篇文章像極了，不僅是文風平實，還有關於賦稅與農收的部分，更是……沒想到在這小小的青泰府，還有這樣的人才啊。”
“您這麽一說，還真是。”
慎行點點頭，“只可惜，沈閣老如今賦閑在家，如若不然……”
沒等他這話說完，袁文華便出言打斷他：“朝廷上的事，莫要在這裏議論，更何況，依照沈閣老與陛下的關系，賦閑在家也不過是一時的事，想來沒多久就會重新起覆。”
慎行趕忙道：“屬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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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府試仍舊是以帖經、雜文, 策論為考題，只是取消了詩賦。
沈遇在看清題目之時，也與其他人一樣提筆記了下來。
一時間, 考場中安靜下來，只有衙役們走動時特意放輕的腳步聲, 以及考生們研墨, 翻動紙張, 在紙上落筆的動靜。
帖經仍舊是從四書五經中出的題, 這樣純粹考驗記憶力的題目，對沈遇來說是最沒有難度的。
不過相較於縣試時候，府試的題目明顯考得更繁覆些, 甚至有幾道題, 很容易讓人錯想成其他相近的, 就連沈遇也遇到了兩道不甚確定的，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 才鄭重落筆。
但寫完之後，眉頭還是沒有松開。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 待他答完帖經，已經臨近中午, 左右已經傳來其他考生吃東西的聲音, 鼻端也飄來了各種食物的味道, 有糕餅的香甜, 也有包子誘人的香味, 甚至還有鹵肉的味道……
這香味太過霸道，惹得有的只帶了幹餅子的考生不停地咽口水, 嚼著自己的幹餅子，一邊喝冷水, 一邊在心裏暗罵這個帶了鹵肉的人，考個府試，也就待兩天，還帶鹵肉，也不怕吃得太油膩吃壞了肚子，到時候考到一半撐不住了，看他還怎麽得意！
沈遇從考籃中拿出自己已經被官差掰成了好幾塊的素包子，慢吞吞地吃著，那位吃著鹵肉的考生跟他應當是離得極近，霸道的香味真真切切地飄到了他跟前，近得就像是此人正坐在他面前吃一般。
他就著這股香氣吃完了自個兒沒什麽油水的素包子，還苦中作樂地想，還好有這位仁兄在，讓自己不用冒著吃壞肚子的風險，也能體會到鹵肉的味道，盡管是氣味，讓這兩個素包子吃起來也沒那般寡淡了。
吃完包子，沈遇又拿出裝在竹筒裏的水，這是把水燒開晾涼之後裝進去的，此時已經有些沁涼了，他喝了一口，在口中含了一會兒，讓水稍稍變得溫熱一些，才咽下去。
就這樣喝了幾口，才解了渴意。
拿濕帕子把手擦幹凈，他才繼續鋪開考題與紙張，埋首於題目當中，開始寫起雜文的初稿。
待到初稿落成，天色已經有些有些暗了，沈遇放下手中的筆，坐直身子，活動了下因為長時間伏案而有些僵硬酸疼的脖頸，以及腰背。
不得不說，在這樣狹窄的號房內考試，當真是一種不小的折磨。
這還只是第一天，若是再多待幾天出來，怕是整個人都得消瘦幾圈。
就在這時，左右的食物香氣再次逐漸隨著考生們的停筆飄散開來，其中有一股香料味十足霸道的烤肉香氣在其中尤為突出，不用多想，從香味的真切程度來判斷，大概又是中午吃鹵肉的那位。
沈遇：“……”
他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棗泥山藥糕，頓時覺得不香了。
連晚上裹著考場發放的破爛被子半蜷縮成一團睡覺時，夢裏都夢到了一盤又一盤的肉，只是睡得不甚安穩，就連夢境當中，也似乎能聽到從旁邊傳來的如雷聲一般的鼾聲。
天色剛蒙蒙亮，考場眾人已經有大半數醒了過來。
沈遇亦是其中之一，他擁著被子坐起身來，眼神一片清明，只感到腰酸背痛腿抽筋，脖子也有些落枕，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地方是舒服的，默默地嘆了口氣，把被子疊好放到一邊，揉了揉脖頸，活動了一番胳膊，這才將考板重新放好，取出水倒在手心，簡單洗了把臉。
頭腦與思維也才跟著徹底清醒過來。
就在他做這些事的時候，旁邊號房的鼾聲一直沒停，依舊震耳欲聾。
在開始今天的答題之前，沈遇的思想也忍不住拋錨了一瞬間。
心道這麽差的住宿條件，旁邊那位仁兄到底是怎麽睡得這麽香甜的？是不是有什麽秘訣？能不能告訴自己？
時常失眠且覺很輕，極度容易被吵醒，吵醒之後就很難再睡著的沈遇真的很好奇且羨慕。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很快，他的註意力便集中在了面前的題目上。
此次策論的題目是與民生相關，這算是沈遇的強項，他在昨天晚上入睡之前便打好了腹稿，此時在草稿紙上落筆時，稱得上是胸有成竹。
在縣學的時候，他便發現宋教諭的確稱得上是學富五車，或許在經義上的研究比不上其他名師那般透徹，但其涉獵之廣泛足以令沈遇驚嘆，譬如算學，譬如天文地理甚至水利，譬如律法等等，宋教諭都有所了解。
發現這點之後，沈遇便經常在下課的時候，或是縣學不上課的時候，去找宋教諭請教，有一段時間他對律法與大周的各種稅很感興趣，便去找宋教諭請教，對方也不斥他是不務正業，反而不厭其煩的，十分耐心地為他解惑。
甚至還借了幾本相關的書給他看。
宋教諭家中也並不富裕，這些書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抄來的，但對於學生，他總是很大方，沒有半點舍不得。
在對方的支持下，沈遇對如今百姓要交的各種賦稅，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
再加上錢康送了他五十畝良田，他去尋人時不僅沒能成功退回去，反而又被對方塞過來幾家餓得面黃肌瘦的百姓，一問才得知是從外地逃荒過來的，沒錢沒地，快要活不下去，錢康索性做了回善事，問清他們願不願意幫人種地後，又給他們介紹了個心善的東家——也就是沈遇。
沈遇：“……”
對上一雙雙殷切期盼的眼睛，他實在沒辦法說出不字，只好收下他們。
也因此，在春耕開始後，他與這些人的接觸逐漸變多，也漸漸了解了不少關於莊稼和收成的信息。
而此時，他把這段時間以來通過各種方式了解到的信息，都歸納到了紙上，並借助算術與統計，得到了一份相對準確的分析結果。
有了這份分析結果，他又結合了大周現行的稅法以及各種相關律法，最後引經據典，用聖賢之言將自己這份名為策論，實為論文的成果包裝成了更符合這個時代和科考規則的文章。
三日後，這份文章經過謄抄官的謄抄、幾位閱卷官的批閱之後，被送到了此次的主考官，也就是青泰府知府袁文華的手中。
考試結束，考生們可以放松了，然而這才是考官們開始忙碌的時候。
袁文華身為主考官，肩上的重擔自然更重，他已經閱了整整一天的卷，桌邊擺著一盞泡得濃濃的茶水，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若是不喝濃茶提神，怕是撐不住太久了。
又喝了一口，重新打起精神來，他這才從方才送過來的那一摞考卷中拿起最上面的那一份，垂首讀起。
然而隨著他越往下看，神情便越發專註起來，連身子都不自覺地坐直了些許。
一遍看完，時間已經過去了約莫半刻鐘。
他不由得喟嘆出聲，顧不上身邊其他人的反應，將這份考卷放在桌上，又讀了一遍。
看的這一遍，比起第一遍，細致了不少，花的時間自然也更多。
他這番反應，倒是吸引了旁邊其他閱卷官的註意，但每個人手下的考卷都不少，各個忙得不可開交，因而即便上官對某一份考卷的反應這般大，也沒能讓他們的目光停留太久，見袁文華遲遲未開口，他們便重新低下頭，去忙自己的了。
良久，袁文華重新擡起頭，從椅中站起身來，拿著方才那份考卷，主動走到正坐在屋子南邊埋首閱卷的一位中年人身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著道：“慎行啊，你先別忙，來看看這份考卷。”
中年人聞聲擡頭，滿臉的疲憊，眼睛裏都沒光了，先是長長地嘆了口氣，隨即還是認命地道了聲是，接過上官手中的考卷，低頭看了起來。
他的閱讀速度極快，不多幾時便全部看完了，沒來得及看第二遍，他便忽的擡起頭看向自家上官，眼睛變得極亮，“大人，這篇文章……”
只見袁文華正滿臉的笑意，眼中還有幾分得意和感嘆，“你也覺得好？”
對方連連點頭，“不瞞您說，屬下今日閱了一天的卷子，其中不乏有答得不錯的，只是這種考卷，往年也不少，不算稀奇，可真正令人眼前一亮的，唯有您方才拿來的這份，內容詳實，有理有據，對經義的理解亦是透徹，這樣的文章，就算放在鄉試來看，也是絕佳！”
袁文華亦是點頭，捋著胡子問道：“你看這篇文章，有沒有別的感覺？”
“別的感覺？”
字慎行的下屬不由皺起眉頭，手裏捏著這份考卷，又仔仔細細地讀了一遍，讀完之後，垂頭沈思起來，不禁陷入了思索當中，片刻後，他忽地反應過來，擡頭看向對方，“您是說，沈閣老……？”
“正是。”袁文華笑笑，語氣之中似是感嘆，“這篇文章的風格，當真是與沈閣老那幾篇文章像極了，不僅是文風平實，還有關於賦稅與農收的部分，更是……沒想到在這小小的青泰府，還有這樣的人才啊。”
“您這麽一說，還真是。”
慎行點點頭，“只可惜，沈閣老如今賦閑在家，如若不然……”
沒等他這話說完，袁文華便出言打斷他：“朝廷上的事，莫要在這裏議論，更何況，依照沈閣老與陛下的關系，賦閑在家也不過是一時的事，想來沒多久就會重新起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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