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第143章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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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打臉
昭陽郡主擦了眼淚，自我安慰了一陣子，直接回了公主府。
臨走前，還想去見一見林逸清，但對方已經離開藥鋪，未能如願。
顧晏把人送回去，又與靜和大長公主說起白天發生的事情，便起身回了王府。
夫妻倆在書房碰頭。
顧晏攤開桌上的一系列本子，從眾多證據中，找出最簡單的一條，問道：“王爺，今天這事兒，你覺得公主府會怎麽處理？”
江寒舟壓著面前的本子，頭也不擡道：“最多給點警告！其他就做不了了。”
“難道大長公主就這麽放過蘇晉東？”顧晏問。
江寒舟：“不是放過蘇晉東，而是為了昭陽郡主的名聲著想，不得已而為之。”
京城裏，稍有點風吹草動，就足以成為飯桌上的談資。
更別提此事涉及到了大長公主的掌上明珠。
顧晏卻搖頭，“我總覺得，大長公主不是願意吃虧的人。雖然警告也分輕重，但蘇晉東此次觸到了公主府那兩位主子的逆鱗，只怕要付出的代價不小。不過，蘇晉東沒有了一步登天的機會，接下來就看他們怎麽應對了。”
江寒舟抿唇想了想，問她：“你覺得，他們會如何應對？”
“蘇家以身侍主，此路行不通，難道還會走正常的路？”顧晏緩緩道。
畢竟，在大長公主知道蘇家的底細後，基本就斷絕了這家人以身侍主的可能。
而蘇家既然不留無用人，蘇晉東想要謀求個官職，要麽上下打點去買個官職，要麽就只能走科舉之路。
前者，有江寒舟在內的人盯著，顯然也行不通；後者嘛……
“蘇晉東真會參加科舉嗎？”顧晏有些不確定。
江寒舟丟掉手中的冊子，身子往後仰，淡漠道：“這應該是他唯一的出路。而且，一直以來，負責科舉的主考官很多都是白丞相的門生，暗中做點什麽手腳，實在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隨著這些年白丞相勢力的壯大，再也沒人敢去管他了。”
顧晏抿唇輕笑。
這些人裏，應該不包括他吧？
“當然，你夫君頂天立地，為民除害，肯定不會讓他們得逞的。”江寒舟笑道。
顧晏道：“你的目的，也在於此？”
成親後，她時常出入書房，自然清楚他在暗中搜查蘇家犯下的罪證。
雖不知道他與蘇家有何深仇大恨，但聽得多了，自然也上了心。
她隱隱覺得，此事可能與寶兒有關。
果不其然，江寒舟說：“實話告訴你也無妨。此事與寶兒有關。趙辰羽背後勢力越來越壯大，我之前借由賬簿除掉了不少人，但主要還有白丞相和蘇家的支持。白丞相有眾多門生，朝廷根基深厚，想要扳倒他，並非一朝一夕之功。但蘇家不同，那是依附於別人的家族，撬動起來可就容易多了。”
顧晏自然知道這個道理。
“那咱們就只能等了？”
“對。”
於是，在兩人的翹首以盼中，日子一晃而過。
眨眼就到了春闈開考的日子。
顧晏帶著半夏，坐在貢院對面的酒樓雅間裏，看著門口等待入場的考生出神。
正無聊時，樓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顧晏冷不防伸長了脖子，看向那身影，赫然就是許久不見的蘇晉東。
“王妃，您在看什麽呀？”
半夏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能看到烏泱泱的人頭。
顧晏故作神秘道：“不可說，不可說……”
“讓我猜猜，王妃是在看我那位兄長，是或不是？”
一道熟悉的聲音突兀地闖入，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顧晏笑容一凝，擡頭看去，只見蘇晉北正長身玉立於幾步之外，笑容溫和地看著她。
不知為何，她看到這樣的笑容，突然聯想到毒蛇，後頸一涼，不悅道：“蘇公子怎麽來了這裏？”
“來找你的。”
蘇晉北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坐在顧晏的對面，甚至還給自己斟了一杯熱茶。
半夏護犢子般杵在兩人身旁，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似乎只要他一有任何不好舉動，她就會撲上去，把人撕個稀巴爛。
蘇晉北瞥了一眼，對顧晏道：“你身邊伺候的這個丫頭，倒是忠心。也難怪當初能敲暈我，把我扛回你的院子。”
這都是多久的事了，他不僅知道真相，居然還記得？
半夏下意識地看向顧晏，卻仍舊沒忘記自己的身份，當即福了福身，道：“蘇公子，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奴婢身輕言微，可不敢做那等大逆不道的事。至於什麽敲什麽扛的，更是子虛烏有。說多了，可就成誹謗了！”
蘇晉北卻笑了。
他自然不會跟一個丫鬟計較。
事實上，在他接手了趙沈香手中的暗樁勢力後，那些陳年舊事也就被重新翻到他面前。
也就是那一刻，他才發覺，自己似乎從未認識過顧晏——
不知她何時學過武功，也不知她乖巧的面容下隱藏著那樣一副堅毅而勇敢的模樣。
若是早就知道，他是否就不會做下那些不可理喻的事了？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他笑了笑，忽而道：“你這丫頭，莫不是跟江寒舟待久了，話裏話外都知道該怎麽拿律法反駁了。”
“你想說什麽？”顧晏不悅道。
蘇晉北：“沒想說什麽。只是，還在金陵時，王妃與江大人關系甚密，如今想想，自從你嫁入楚王府後，卻沒再看到你倆走在一起了。那場景……唔……還真是有點懷念。”
他摸了摸下巴，笑得一派溫潤。
但在場的主仆二人都知道，他笑得越溫和，代表著他的鬼主意越多。
而此時，他提到了江寒舟，莫不是發現了什麽？
一想到這個可能，顧晏心中頓時惴惴不安起來。
蘇晉北看了眼嚴陣以待的顧晏主仆，繼續道：“王妃難道就不想說點什麽嗎？”
“蘇公子希望我說什麽？”顧晏不甚在意道，“你說出這些話，又是懷著怎樣的目的？若是想要借此來抹黑我，那估計打錯算盤了。”
蘇晉北突然傾身向前，低聲道：“如果我說，我想要借此機會引起你的主意，並且與你再訴衷腸呢？”
“天還沒黑呢，可別做白日夢了！”顧晏反手就朝他潑了一杯茶。
蘇晉北閃身躲過，衣擺上還是被濺上了一點茶水。
他垂眸看去。
卻見顧晏氣鼓鼓地瞪著他，一雙眸子黑白分明，明亮動人。
記憶中，她鮮少有這般喜怒形於色的時候。
這算不算屬於他的獨一份？
顧晏如果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怕被氣得吐血不止。
真是見鬼的獨一份！
可醒醒吧！
她也看出來了，蘇晉北對她的態度變得很奇怪，秉著“小心為上”的原則，她也沒敢再多停留，就要起身離開。
“等等！王妃，我話還沒說完呢！”蘇晉北攔住她的去路，語氣幽幽道。
顧晏低頭看著他的胳膊，繃著臉：“蘇公子，我與你沒什麽好說的。”
“王妃怎麽知道？”蘇晉北道，“我此來，是為了蘇家而來。”
顧晏心中一動，蘇家？
蘇晉北：“我知道，你和楚王在找蘇家犯罪的證據。剛好，我手上也有一些，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換？”
“你覺得可能嗎？”顧晏笑。
蘇晉北挑眉，“為何不可能？你想要蘇家倒黴，我也想蘇家的一切被推翻，如此一拍即合，豈不快哉？”
聽到這裏，顧晏難得起了好奇心，也不急著走了，直接坐了回去，優哉游哉道：“蘇公子，你可別忘記，自己都是蘇家人。然而，你卻想要蘇家倒黴，莫不是欺負我見識少？”
“王妃豈會見識少？”蘇晉北見縫插針道。
他順勢坐在她對面，半個身子都壓在桌子上，凝視著她那張絕色面龐，溫和一笑：“我今天來這裏，真誠地想要與王妃合作。這樣的買賣，想必王妃如此聰明，也不會拒絕吧？”
顧晏不動聲色地拉開兩人的距離，神色淡漠道：“理由呢？”
“你真想聽？”蘇晉北神秘兮兮的。
顧晏眉梢一挑，“蘇公子，既然是真誠合作，這些難道不該交代清楚？否則，你怎麽讓我相信，你真有這個真誠合作的心意？”
蘇晉北：“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涉及到我的一些隱秘，本來我只打算告訴我未來的妻子的……”
“半夏，我們走！”
顧晏騰地起身，滿面怒容。
她真當蘇晉北轉了性，要好好說話，結果，就這樣？
耍著她玩呢！
半夏也聽得一肚子火氣，第一時間擋在顧晏的身側，以防蘇晉北再出壞招，留下王妃。
要知道，王妃現在身份特殊，又關系著王府的聲譽，可不能就這麽被人抹黑了。
她想歸想，顯然不太成功。
蘇晉北早在說出那句“妻子”時，就料到了顧晏的反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了顧晏身前，雙臂張開，溫溫吞吞道：“王妃，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何必動怒？你與楚王伉儷情深，我羨慕還來不及，怎麽會動歪心思？”
“讓開！”顧晏冷喝。
蘇晉北也學乖了，終於說到了自己的來意，“王妃，今天我來這裏，的的確確是為了蘇家覆滅而來。說實話，雖然我也出身於蘇家，但對蘇家的做派頗為不齒。但是我知道，這是蘇家目前僅能倚賴的一種生存方式，雖然不喜，也不能推翻。所以，我在等這個機會。”
“偶然間得知，你們要對蘇家下手，於是我就來了。”
顧晏抿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問：“你的目的？”
“我想借楚王的勢，推翻現有的蘇家，重建一個蘇家。”蘇晉北走近一步，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而且，我向你保證，以後蘇家不會依附於太子，也不會與楚王府作對。這樣的結果，你可還滿意？”
顧晏擰眉，“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知道。”
“那你是沒睡醒？”
“……不是……”
“我懂了，那肯定是瘋了。”顧晏拳頭搗在掌心，指著某個方向，一臉誠懇道，“蘇公子，我看你病得不清，還是趕緊去林神醫的藥鋪抓副藥吃吃吧！告辭，後會無期！”
顧晏提著裙擺，一聲不吭地離開。
身後，蘇晉北還喊了句，“王妃，你可以考慮考慮。若是考慮清楚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半夏恨不得捂住耳朵，聽不見這等冒犯之語。
她扶住顧晏，腳下飛快地離開了酒樓，等坐上馬車時，才無比懊惱道：“王妃，奴婢剛才應該把蘇公子攔下來的。不然，也不會有後來的事。”
“不關你的事。”顧晏道。
自從得知，蘇晉北接管了趙沈香手中的勢力後，她就知道防不住這個人。
除非她一年到頭都待在楚王府裏，否則，總會被他找到空子可鉆。
單憑一個半夏，又如何能防住他？
只是，想起蘇晉北剛才所言，她除了冷笑，便再無其他表情。
蘇晉北要推翻現在的蘇家，重建一個新的蘇家，甚至還不依附於太子，不與楚王府作對，這怎麽聽來那麽搞笑呢？
且不說能不能做到，光是這個說法，就足以讓人懷疑他的動機。
昨天，她才剛跟江寒舟分析過，蘇家除了依附於“主子”存在，便再無其他生機。
越想下去，她越覺得蘇晉北瘋了。
馬車經過貢院門口時，顧晏特意掀開車簾看了看，而後才離開。
晚上的時候，她把這件事告訴江寒舟，並說道：“我覺得，蘇晉北這架勢，實在有點不對。你要不要趁此機會分化下蘇家？”
“要的。”江寒舟慢條斯理道，“不過，不是分化，而是借勢。”
顧晏楞了下，下意識應了一聲，待反應過來，不敢置信道：“你……你要與蘇晉北聯手……搞…………搞垮蘇家？”
不是吧？
那她之前把話說得那麽滿，豈不是成了笑話了？
誰想到，來自最親近之人的打臉居然如此快！
但顧晏知道他不會平白無故地說這話，暫時壓下心頭那點小心思，問他，“你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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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還想去見一見林逸清，但對方已經離開藥鋪，未能如願。
顧晏把人送回去，又與靜和大長公主說起白天發生的事情，便起身回了王府。
夫妻倆在書房碰頭。
顧晏攤開桌上的一系列本子，從眾多證據中，找出最簡單的一條，問道：“王爺，今天這事兒，你覺得公主府會怎麽處理？”
江寒舟壓著面前的本子，頭也不擡道：“最多給點警告！其他就做不了了。”
“難道大長公主就這麽放過蘇晉東？”顧晏問。
江寒舟：“不是放過蘇晉東，而是為了昭陽郡主的名聲著想，不得已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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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提此事涉及到了大長公主的掌上明珠。
顧晏卻搖頭，“我總覺得，大長公主不是願意吃虧的人。雖然警告也分輕重，但蘇晉東此次觸到了公主府那兩位主子的逆鱗，只怕要付出的代價不小。不過，蘇晉東沒有了一步登天的機會，接下來就看他們怎麽應對了。”
江寒舟抿唇想了想，問她：“你覺得，他們會如何應對？”
“蘇家以身侍主，此路行不通，難道還會走正常的路？”顧晏緩緩道。
畢竟，在大長公主知道蘇家的底細後，基本就斷絕了這家人以身侍主的可能。
而蘇家既然不留無用人，蘇晉東想要謀求個官職，要麽上下打點去買個官職，要麽就只能走科舉之路。
前者，有江寒舟在內的人盯著，顯然也行不通；後者嘛……
“蘇晉東真會參加科舉嗎？”顧晏有些不確定。
江寒舟丟掉手中的冊子，身子往後仰，淡漠道：“這應該是他唯一的出路。而且，一直以來，負責科舉的主考官很多都是白丞相的門生，暗中做點什麽手腳，實在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隨著這些年白丞相勢力的壯大，再也沒人敢去管他了。”
顧晏抿唇輕笑。
這些人裏，應該不包括他吧？
“當然，你夫君頂天立地，為民除害，肯定不會讓他們得逞的。”江寒舟笑道。
顧晏道：“你的目的，也在於此？”
成親後，她時常出入書房，自然清楚他在暗中搜查蘇家犯下的罪證。
雖不知道他與蘇家有何深仇大恨，但聽得多了，自然也上了心。
她隱隱覺得，此事可能與寶兒有關。
果不其然，江寒舟說：“實話告訴你也無妨。此事與寶兒有關。趙辰羽背後勢力越來越壯大，我之前借由賬簿除掉了不少人，但主要還有白丞相和蘇家的支持。白丞相有眾多門生，朝廷根基深厚，想要扳倒他，並非一朝一夕之功。但蘇家不同，那是依附於別人的家族，撬動起來可就容易多了。”
顧晏自然知道這個道理。
“那咱們就只能等了？”
“對。”
於是，在兩人的翹首以盼中，日子一晃而過。
眨眼就到了春闈開考的日子。
顧晏帶著半夏，坐在貢院對面的酒樓雅間裏，看著門口等待入場的考生出神。
正無聊時，樓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顧晏冷不防伸長了脖子，看向那身影，赫然就是許久不見的蘇晉東。
“王妃，您在看什麽呀？”
半夏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能看到烏泱泱的人頭。
顧晏故作神秘道：“不可說，不可說……”
“讓我猜猜，王妃是在看我那位兄長，是或不是？”
一道熟悉的聲音突兀地闖入，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顧晏笑容一凝，擡頭看去，只見蘇晉北正長身玉立於幾步之外，笑容溫和地看著她。
不知為何，她看到這樣的笑容，突然聯想到毒蛇，後頸一涼，不悅道：“蘇公子怎麽來了這裏？”
“來找你的。”
蘇晉北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坐在顧晏的對面，甚至還給自己斟了一杯熱茶。
半夏護犢子般杵在兩人身旁，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似乎只要他一有任何不好舉動，她就會撲上去，把人撕個稀巴爛。
蘇晉北瞥了一眼，對顧晏道：“你身邊伺候的這個丫頭，倒是忠心。也難怪當初能敲暈我，把我扛回你的院子。”
這都是多久的事了，他不僅知道真相，居然還記得？
半夏下意識地看向顧晏，卻仍舊沒忘記自己的身份，當即福了福身，道：“蘇公子，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奴婢身輕言微，可不敢做那等大逆不道的事。至於什麽敲什麽扛的，更是子虛烏有。說多了，可就成誹謗了！”
蘇晉北卻笑了。
他自然不會跟一個丫鬟計較。
事實上，在他接手了趙沈香手中的暗樁勢力後，那些陳年舊事也就被重新翻到他面前。
也就是那一刻，他才發覺，自己似乎從未認識過顧晏——
不知她何時學過武功，也不知她乖巧的面容下隱藏著那樣一副堅毅而勇敢的模樣。
若是早就知道，他是否就不會做下那些不可理喻的事了？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他笑了笑，忽而道：“你這丫頭，莫不是跟江寒舟待久了，話裏話外都知道該怎麽拿律法反駁了。”
“你想說什麽？”顧晏不悅道。
蘇晉北：“沒想說什麽。只是，還在金陵時，王妃與江大人關系甚密，如今想想，自從你嫁入楚王府後，卻沒再看到你倆走在一起了。那場景……唔……還真是有點懷念。”
他摸了摸下巴，笑得一派溫潤。
但在場的主仆二人都知道，他笑得越溫和，代表著他的鬼主意越多。
而此時，他提到了江寒舟，莫不是發現了什麽？
一想到這個可能，顧晏心中頓時惴惴不安起來。
蘇晉北看了眼嚴陣以待的顧晏主仆，繼續道：“王妃難道就不想說點什麽嗎？”
“蘇公子希望我說什麽？”顧晏不甚在意道，“你說出這些話，又是懷著怎樣的目的？若是想要借此來抹黑我，那估計打錯算盤了。”
蘇晉北突然傾身向前，低聲道：“如果我說，我想要借此機會引起你的主意，並且與你再訴衷腸呢？”
“天還沒黑呢，可別做白日夢了！”顧晏反手就朝他潑了一杯茶。
蘇晉北閃身躲過，衣擺上還是被濺上了一點茶水。
他垂眸看去。
卻見顧晏氣鼓鼓地瞪著他，一雙眸子黑白分明，明亮動人。
記憶中，她鮮少有這般喜怒形於色的時候。
這算不算屬於他的獨一份？
顧晏如果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怕被氣得吐血不止。
真是見鬼的獨一份！
可醒醒吧！
她也看出來了，蘇晉北對她的態度變得很奇怪，秉著“小心為上”的原則，她也沒敢再多停留，就要起身離開。
“等等！王妃，我話還沒說完呢！”蘇晉北攔住她的去路，語氣幽幽道。
顧晏低頭看著他的胳膊，繃著臉：“蘇公子，我與你沒什麽好說的。”
“王妃怎麽知道？”蘇晉北道，“我此來，是為了蘇家而來。”
顧晏心中一動，蘇家？
蘇晉北：“我知道，你和楚王在找蘇家犯罪的證據。剛好，我手上也有一些，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換？”
“你覺得可能嗎？”顧晏笑。
蘇晉北挑眉，“為何不可能？你想要蘇家倒黴，我也想蘇家的一切被推翻，如此一拍即合，豈不快哉？”
聽到這裏，顧晏難得起了好奇心，也不急著走了，直接坐了回去，優哉游哉道：“蘇公子，你可別忘記，自己都是蘇家人。然而，你卻想要蘇家倒黴，莫不是欺負我見識少？”
“王妃豈會見識少？”蘇晉北見縫插針道。
他順勢坐在她對面，半個身子都壓在桌子上，凝視著她那張絕色面龐，溫和一笑：“我今天來這裏，真誠地想要與王妃合作。這樣的買賣，想必王妃如此聰明，也不會拒絕吧？”
顧晏不動聲色地拉開兩人的距離，神色淡漠道：“理由呢？”
“你真想聽？”蘇晉北神秘兮兮的。
顧晏眉梢一挑，“蘇公子，既然是真誠合作，這些難道不該交代清楚？否則，你怎麽讓我相信，你真有這個真誠合作的心意？”
蘇晉北：“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涉及到我的一些隱秘，本來我只打算告訴我未來的妻子的……”
“半夏，我們走！”
顧晏騰地起身，滿面怒容。
她真當蘇晉北轉了性，要好好說話，結果，就這樣？
耍著她玩呢！
半夏也聽得一肚子火氣，第一時間擋在顧晏的身側，以防蘇晉北再出壞招，留下王妃。
要知道，王妃現在身份特殊，又關系著王府的聲譽，可不能就這麽被人抹黑了。
她想歸想，顯然不太成功。
蘇晉北早在說出那句“妻子”時，就料到了顧晏的反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了顧晏身前，雙臂張開，溫溫吞吞道：“王妃，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何必動怒？你與楚王伉儷情深，我羨慕還來不及，怎麽會動歪心思？”
“讓開！”顧晏冷喝。
蘇晉北也學乖了，終於說到了自己的來意，“王妃，今天我來這裏，的的確確是為了蘇家覆滅而來。說實話，雖然我也出身於蘇家，但對蘇家的做派頗為不齒。但是我知道，這是蘇家目前僅能倚賴的一種生存方式，雖然不喜，也不能推翻。所以，我在等這個機會。”
“偶然間得知，你們要對蘇家下手，於是我就來了。”
顧晏抿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問：“你的目的？”
“我想借楚王的勢，推翻現有的蘇家，重建一個蘇家。”蘇晉北走近一步，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而且，我向你保證，以後蘇家不會依附於太子，也不會與楚王府作對。這樣的結果，你可還滿意？”
顧晏擰眉，“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知道。”
“那你是沒睡醒？”
“……不是……”
“我懂了，那肯定是瘋了。”顧晏拳頭搗在掌心，指著某個方向，一臉誠懇道，“蘇公子，我看你病得不清，還是趕緊去林神醫的藥鋪抓副藥吃吃吧！告辭，後會無期！”
顧晏提著裙擺，一聲不吭地離開。
身後，蘇晉北還喊了句，“王妃，你可以考慮考慮。若是考慮清楚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半夏恨不得捂住耳朵，聽不見這等冒犯之語。
她扶住顧晏，腳下飛快地離開了酒樓，等坐上馬車時，才無比懊惱道：“王妃，奴婢剛才應該把蘇公子攔下來的。不然，也不會有後來的事。”
“不關你的事。”顧晏道。
自從得知，蘇晉北接管了趙沈香手中的勢力後，她就知道防不住這個人。
除非她一年到頭都待在楚王府裏，否則，總會被他找到空子可鉆。
單憑一個半夏，又如何能防住他？
只是，想起蘇晉北剛才所言，她除了冷笑，便再無其他表情。
蘇晉北要推翻現在的蘇家，重建一個新的蘇家，甚至還不依附於太子，不與楚王府作對，這怎麽聽來那麽搞笑呢？
且不說能不能做到，光是這個說法，就足以讓人懷疑他的動機。
昨天，她才剛跟江寒舟分析過，蘇家除了依附於“主子”存在，便再無其他生機。
越想下去，她越覺得蘇晉北瘋了。
馬車經過貢院門口時，顧晏特意掀開車簾看了看，而後才離開。
晚上的時候，她把這件事告訴江寒舟，並說道：“我覺得，蘇晉北這架勢，實在有點不對。你要不要趁此機會分化下蘇家？”
“要的。”江寒舟慢條斯理道，“不過，不是分化，而是借勢。”
顧晏楞了下，下意識應了一聲，待反應過來，不敢置信道：“你……你要與蘇晉北聯手……搞…………搞垮蘇家？”
不是吧？
那她之前把話說得那麽滿，豈不是成了笑話了？
誰想到，來自最親近之人的打臉居然如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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