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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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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胸口被燙得紅腫一片,陳予安連忙帶她離開宴會去看醫生。

護士幫她清創、換上紗布。

媛菲換好衣服,邊想事情邊出門,陳予安正在外面打電話,見她出來連忙匆匆說了句“媽我先掛了”便掛掉。

他過來盯著她領口露出來的紗布,眉頭深深皺起。

媛菲捂著胸口,調侃道:“幹嘛呀?盯著人家看~討厭~”

許久,他說:“我一定給你個交代。”

她卻搖搖頭:“算啦,是你爺爺,你一個晚輩,你能怎麽辦?我也沒什麽大事。”

目的已經達成,見好就收。

他們上了車,媛菲說要他趕緊開車,她要換衣服、重新化妝。

陳予安訝然:“我打算直接帶你和阿姨回香港的。”

她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麽?二哥不是和你關系很好嘛?他訂婚宴怎麽可以不出席?”

他還是不太讚同:“你都這樣了——”

“就是因為我已經這樣了,我還更要出席,我是那種吃虧了忍氣吞聲的人嗎?”她對著鏡子開始整理儀容,還好妝容不錯,頭發需要弄一下,應該來得及。

他有些遲疑,媛菲拍拍他的肩膀:“你還不了解我的性格?越是要看我出醜,我越要艷壓群芳!我要是莫名其妙不出席晚宴,外面的人指不定多高興呢。比如那個左嵐!”

其實她已經快忘了左嵐是誰,左嵐也不敢再來招惹她。這次訂婚宴,她離媛菲遠遠的。

陳予安與她對視許久,她微微挑眉,他最終拜下陣來,寵溺地捏捏她臉蛋:“好吧好吧,都聽你的。”

他粗糲指腹的溫度殘留在她臉上,她忍不住擡手撫摸他摸過的地方。

現在,她還有反悔的餘地。

她問:“陳予安,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無理取鬧?”

他專心致志開車看路,再自然不過地回答:“你不就是這樣嗎?得理不饒人,又刁蠻。同時自信張揚,像是個小太陽。”

他雖然沒有看她,但是嘴角掛著迷人又得意的笑。

風拂過他的額頭,露出她最愛的臉龐。

陳予安,為什麽你總是能說出我最想聽的話?

回家。

剛下車,安德魯打電話來,問他們到底在哪兒。

他和教練、辛女士聽說她意外受傷要回香港,一群人趕到機場,問他們什麽時候來,飛機馬上起飛。

媛菲&陳予安:“……”

正好,他們都不在,晚上大戲她更好發揮。

陳予安想讓他們回來,媛菲直接攔住他:“就差一天嘛,你頂多明天也去香港了。”

他一想,也對。

他為她開車回家,剛走兩步腳步驟然頓了頓,笑道:“怎麽是我?是我們兩個一起啊。”

她微怔,然後點了點頭。

他們離開這麽久,天已經黑透。

宴席已經開始,陳予安快速地換了身西裝便幫忙招待客人。而媛菲回房間換衣服,她早就準備好備用的裙子,連剛才向自己潑熱水都是看準了位置、不會影響她穿禮服。

光速換好最新高定禮裙,她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文件袋。

裏面的東西是她親手放進去的,已經確認過好幾次。

她從頭翻到尾,最終確認。

拿下樓,夜已深,宴會已經大概結束,賓客已經離開,只剩下最重要、最親密的親朋好友在會客廳閑聊。

她在外面看了一眼,陳予安不在。

江家夫妻倆堅持要走、不肯留宿,陳予安和準新郎新娘出門送他們。

她便把文件夾隨手放在一個櫃子上,等裏面端酒的傭人出來,假裝碰巧看到這個文件夾,當著傭人的面拿起來。

“這是誰放在這裏的?”

那傭人被她叫住:“我、我不知道,我沒註意。”

媛菲翻開文件夾的背面:“上面寫著陳予安的名字。”

傭人說:“三少和二少一起送客,應該很快回來。”

媛菲隨手遞過去:“那你拿給他吧。可能是客人留給他的。”

傭人接過來:“好的。”

傭人拿著文件夾離去。

她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全場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一片寂靜——

探究的眼神、各種竊竊私語,她都不在乎。

馬上這裏就有一場大戲,她得站在前排。

她與黃嘉晴對視一眼,對方眸色陰沈,似乎在冷笑她居然還敢回來。

媛菲心裏冷笑,我為什麽不敢回來?陳家這樣的劣質基因,都能招搖撞騙,我有什麽可心虛的?

可惜了,江家夫妻倆走後陳卓傅就睡了。

她真想把老頭子叫起來一起看大戲。

她昂著頭,再掃視一圈,與另外一人的視線對上——

陳冉。

好,很好。

罪魁禍首有你一個,也不錯,夠了。

大戲開演。

==

送走江家夫婦,九點多。

二哥摟著江敏懿的肩膀,二人耳語許久,江敏懿遠遠地和陳予安點點頭,便回房休息。

目送江敏懿離開,二哥回來感激地拍拍他肩膀:“這麽晚還要你陪我送客,是不是快到你睡覺的時間了?”

還好,稍微有點困。

二哥訂婚,這是他應該做的。

一點點擔心姜媛菲。

她一個人,應該沒事吧……

低頭看手機,很平靜。

如果實在扛不住,她肯定會向他求救。

唔,應該是媽媽、姑媽她們扛不住才對。

想起姜媛菲那潑辣樣,便忍俊不禁。

走上臺階兩步,卻發現二哥沒跟上來。

他下意識地回頭:“哥?”

回過頭,大廳的光正好照在二哥臉上,隱隱泛著晶瑩的光。

陳予安以為他看錯了,二哥卻低下頭,疲憊地揉著眼睛:“好累啊,希望今天趕緊結束。”

陳予安印象裏,這好像是二哥第一次喊累。

訂婚,本該是高興的事。

陳予安以為是因為江敏懿,她和二哥之間……

他一個外人,也不好問,只能尊重他的決定。

只好調侃道:“準新郎還嫌累嗎?”

二哥聞言,勾了勾唇角,眼底卻毫無笑意。

他跟上來,與陳予安平視,漆黑的眼眸中似有驚濤駭浪:“予安,二哥和你兄弟這麽多年,你要相信二哥,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是為了你好,我不希望你被欺騙。”

二哥的表情,不忍、自責,甚至是,告別?

心裏湧現出一股怪異的感覺:“哥,你在說什麽?誰騙我了?”

二哥欲言又止,眼神忽然落在他身後。

傭人拿著一個厚厚的文件夾過來,說是有客人留給他的。

很厚的文件夾,背面打印著“陳予安收”幾個大字。

他覺得奇怪,正要拆,二哥狠狠退後一步,匆匆留下一句“我先回去了”便快速離開。

有點奇怪。

二哥今天不正常。

他以為是因為訂婚太累了,沒多想,邊往回走邊漫不經心地拆文件袋。

嗯?

什麽東西?

乍一看有點眼熟,好像是筆錄。

定睛一看,如遭雷擊。

他頓住腳步,不由自主地捏緊手裏的文件——

是之前二哥找到的、關於鄭源三報警的筆錄。

他記得,二哥找到的是覆印件,關鍵信息被打碼了。

呼吸一滯,他立刻翻到關鍵地方、想確定當初害了鄭源三的嫌疑人名字——

瞳孔放大。

耳膜嗡嗡作響。

手止不住地顫抖。

像是看不懂漢字一樣,他再三確認那三個名字,甚至多此一舉地揉了揉眼睛,期盼自己看錯了。

沒有,沒有錯。

真的是他們三個。

怎麽會這樣?

怎麽可能?

腳下像是有道深淵,沼澤在不斷吞噬著他。

頭暈目眩。

忽地有人在叫他,剛才的傭人沒有離開,此刻很擔心地叫他的名字。

他終於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滿頭冷汗。

他脫口問道:“姑媽在嗎?”

“小姐在會客——”

整個路程完全不記得怎麽過去的。

只記得他好像推開了面前一道大門,明亮的大廳裏人頭攢動,好像有人和他說話,他根本聽不見,惶惶然到處找人——

直到黃嘉晴擡手叫他:“予安,過來這裏。”

他看過去,媽媽身邊,就站著姑媽。

她們好像在和什麽客人聊天。

好,很好。

都在,他就當面問清楚。

他徑直走過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毫無實感。

黃嘉晴絲毫沒察覺到他的異常,樂呵呵地向他介紹:“予安啊,這是爺爺的好朋友,警局的馬警長,年輕有為啊。”

陳予安原本一心想著那份筆錄,“馬警長”三個字把他思緒拉了回來。

馬警長……

恍然想起,剛才那份筆錄的記錄警察,簽名就姓馬。

第一次見面,這馬警長笑得兩眼瞇成一條縫:“哎呀陳三少真是我們華人的驕傲,他拿那個什麽溫布利冠軍的決賽我們全家都看了,太帥了,小夥子這麽年輕就——”

他正啰嗦個不停,一直在發呆的陳予安霍然出聲打斷他:“馬警長和爺爺是世交嗎?”

馬警長一楞:“哎喲我哪有那個面子——”

陳予安根本不理會他,直接轉向陳冉:“那和姑媽呢?是不是認識很多年了?”

陳冉不動聲色,姓馬的隱隱有些尷尬:“我們確實,認識很久了,以前有過案子所以有接觸”

“什麽案子?”

“予安!怎麽這樣和客人說話?”黃嘉晴低聲訓斥他,眼神落在他手裏的文件袋上,眉頭微蹙。

這裏的動靜引起全場不小的騷動,不懷好意的目光紛紛投過來,其中他隱約瞥到了姜媛菲。

“我怎麽了?我只是想問個明白。”

那馬警長見狀不妙似乎想走,陳予安一個箭步攔在他面前,他覺得自己的目光大概能吃人:“說啊馬警長,什麽案子?有沒有作奸犯科?有沒有殺人放火?有沒有官商勾結?”

“予安!”

黃嘉晴又叫了他一聲,他回頭,就看到她和陳冉並肩的身影。

這些年很多事情忽然就有了答案。

“媽,我忽然明白為什麽這麽多年你都這麽崇拜姑媽,是不是她為你擺平過什麽重要的事?拿著你什麽把柄?”

黃嘉晴一怔,登時惱羞成怒:“你瘋了!胡說什麽!”

趁亂,馬警長尷尬地笑:“我、我有事先走了——”

被陳予安一把拽住!

他狠狠捏著對方的胳膊肘,能聽見骨頭被碾壓的聲音:“別走!話還沒說完呢馬警長。您貴人事多,我就長話短說了。‘鄭源三’這個名字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他幾年前報過警、正好在您手上做過一份筆錄。我挺好奇的,後來立案了嗎?調查了嗎?他指控的幾個嫌疑人到底有沒有犯罪啊?”

馬警長痛得齜牙咧嘴、死不承認:“不、不記得你說的什麽三了——”

陳予安直接擰過他的胳膊,這一招是教練教他的,只用一只手就可以降伏一個成年人,一般人根本扛不住。

對方果然痛得臉漲成豬肝色:“我說!我說!那個鄭源三的案子是我接的,但是是她讓我瞞住的!”

他顫悠悠地指向一個人。

所有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陳冉氣定神閑地坐著,甚至還有心情撫平褲子上的褶皺,神情像是聊剛才的菜,完全不像是在聊生死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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