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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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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

林蕓過了會兒,才緩緩開口:“是我考慮不周了。當時情急之下,顧不得多想,也怕邦交出現狀況...而且能舉行這次騎射比試,也有我的責任在。”

晏馳深立馬開口:“是那外邦女子提議的要騎射比試,與你何幹。”

林蕓搖搖頭,又道:“不過,晏大哥,你說的我都記住了,以後我會小心慎重的。”

晏馳深的口氣也軟了:“也不是說救人不行,只是要在先顧及自身安危的前提下,或者我在的時候也行。”

兩人又聊了聊,和好如初了。

...

經過如此驚險之事,宴會也一時辦不下去了,眾人都在士兵的護衛之下離去。

阿勒娜回到安排好的住所,燭光亮起,先是在墻上投射出一個纖長的虛影,而後,哢哢幾聲響起,只見墻上的虛影抽長,骨骼也比之前寬大了些,變為一個矯健的身影。

“阿勒娜”,本名“阿勒”,是彌國的王子,也是彌國的第一高手。蚩國周邊的國家都因遭到蚩國的撻伐而苦不堪言,而彌國,卻是唯一一個與蚩國交好的國家,也常與蚩國通婚,因而兩國的關系甚是緊密,幾乎可以說是形同兄弟。

而蚩國覆滅,作為友國的彌國,也因周圍國家與啟國開拓商貿後擺脫原本的貧困而聲勢漸弱,因此他這次混進來,是為了破壞結盟的,更甚者,將大啟的現任皇帝殺了。

彌國皇室有一項秘術,那便是縮骨之術,只不過他這縮骨功有時效,心緒波動大時也會穩固不住。因而晚上回來時,得恢覆原狀。

他本想扮成女子混在其中靠近晏馳深在伺機而動,但晏馳深卻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而且一見到晏馳深,就知道此人功力深不可測,恐怕還要在他之上,若硬拼,即使拼上性命,勝算肯定也是不大的。那便從他身邊的皇後下手。

阿勒知道這皇後也不是簡單人物,其威名也隨著啟國征戰蚩國在疆域傳揚,而且他調查過林蕓,知道她喜歡騎射,身為女子深入戰場,應當是個膽大之人,膽大之人也喜歡膽大之人,他便做出這樣一副面貌來。

因而他先前如此說,便是想將林蕓拉下水。一切都很順利,他深入林中,本想避開事發場地,方便安排的黑衣人將那些公主貴女一齊射死,卻沒想到林蕓來救,也脫離了現場,更沒想到啟國的兵衛竟然動作如此之快,而且還個個功力高強,馬上將場面肅清了,放他們彌國,都是一等二等供養起來的好手,放在啟國,卻只是普通的侍衛。

阿勒不禁深感到了國力的差距。

只是之後還有一場宴席,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三日後,宴席在皇宮中召開,桌案上擺滿了啟國的菜肴,歌舞聲中,漸漸驅散了前些日子的驚懼。

阿勒上前道:“前些日子多謝皇後娘娘相救,才得以幸免遇難,有一劍舞想獻給皇上和皇後娘娘,可否滿足心願。”

晏馳深準了。

阿勒拿起劍來,翩翩起舞,心知這恐怕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他離主座越來越靠近,也離林蕓越來越靠近,而後,他擡起劍,向林蕓咽喉襲去。

在場所有人都一驚,只有身旁的晏馳深出手格擋,阿勒卻劍鋒一轉,轉而向晏馳深襲去。

沒錯,先前只是假動作罷了,在如此情勢之下,晏馳深就算武藝再高深,肯定也來不及反應,勢必要捅得對穿。

而令他驚訝的是,晏馳深只是伸手輕輕一拂,就輕易將他的劍拂開了去,另一掌擊上他的肩頭,就將他打飛出去。

阿勒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骨骼也抽長,變回了原貌。

在場眾人無不驚駭,使節等人也瑟瑟發抖,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啟國皇帝會如何反應,不會遷怒到他們吧。

晏馳深不慌不忙開口道:“其餘人等不必擔心,此乃彌國細作,與諸位無關。”

阿勒一聲獰笑:“原來你們早就知道。”

林蕓註釋著阿勒,回到那日,在馬上,阿勒將手放在她腰上,她那日就感覺到了,阿勒的手骨節有些粗,手掌也很寬大,然而脫離危險後,下馬再看時,卻又是少女纖細的手掌。

林蕓能肯定她當時沒感覺錯,本能地發覺名為“阿勒娜”的少女身上有異樣。

她在隨軍征戰之時,也喜歡了解各處的風俗和國情,不知從哪聽說過,彌國皇室會縮骨之術,能改變身形。雖未有證實,她卻記在了心裏,而“阿勒娜”,卻是一下子喚醒了她的記憶。因而,他們對阿勒,是早有防備的。

阿勒聽完緣由,哈哈大笑兩聲:“沒想到,我會輸在一個女人手上。”林蕓那日來救他,他本想,要不趁機將林蕓當場解決了,但卻猶豫了一瞬,錯失了良機。

阿勒當場自盡了。

周圍的大臣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全然打消了原先的那點心思。就憑皇帝那下意識擋在皇後身邊的動作,即使是早有準備,但是本能卻是偽裝不出來的。

只怕皇帝比他們以為的還要看重皇後娘娘,還是等暫緩緩,日後再說吧。

這一場宴席散了,晏馳深沒有收下一人,而來使等人,也捏了一把汗,帶著各國的公主回去覆命了。

晏馳深仍然坐在原地,並沒有動作。林蕓看向他,只見晏馳深嘴角溢出血絲,林蕓大驚,正要為他把脈,又被晏馳深攔住了。晏馳深虛弱地躺在林蕓懷裏道:“無事,我運功調息一下便可。此人的確厲害...敢如此行事,也不是沒有倚仗在。”

林蕓將晏馳深帶回了寢殿,接下來幾日都送湯送藥,衣不解帶地照顧晏馳深,連宮外都不常去了。

晏馳深每次都一臉愁容地讓林蕓不用再管他,他過一陣便自己好了,實則心裏非常地暗爽。

能讓林蕓全心全意將註意力放在他身上,那個彌國細作也算死得其所,他故意留手被劍氣所傷也是值得的。

...

林蕓這一段時間的確非常心疼晏馳深負傷,畢竟先前晏馳深也還是為了給她擋招,而在這一段時間裏,她更不可能提出什麽和離的事打擾晏馳深的心緒。

可誰也沒想到,沒過幾日,晏馳深的傷勢竟然惡化了。

晏馳深自己也是沒料到,本以為這傷勢不過是傷到皮毛,卻沒想到內力都有消散之勢。

找能人看了,原來是被種下了蠱蟲,這是林蕓的盲區了,她會用藥,卻不會用蠱。

也不知道這蠱蟲是什麽時候種下的,怎麽種下的,現下因為晏馳深的傷勢發作,蠱蟲也越發活躍。

至於跟彌國人有沒有關系,應當是沒有的,晏馳深想了想,並沒有給那彌國人下蠱的餘地,而且此等術法也不屬於彌國。

反而是啟國西南部,雖屬於啟國疆域,卻密林眾多,人跡罕至,可以說是一片啟國律法掌管不到的地方。而當地有原住民,擅長養蟲驅蟲,似乎是巫蠱的發源之地。

以如今晏馳深功力消散的速度,很快就可能危及性命,若是派人去請,來回一趟,恐怕來不及了。而且還不知道請不請得到。

為今之計,便只有親自前往。晏馳深本想只身前去,頂多帶上暗衛,但林蕓稱西南毒蟲多,她懂藥理,多少知道些克制之法,若是路上晏馳深身體有異樣,她也可幫上忙。

於是,在林蕓的堅持之下,兩人一齊出發了。

坐馬車肯定是趕不及,兩人快馬加鞭,直直從上京,一路奔往西南,輾轉數日,終於趕到。一路上也有不少埋伏襲擊,他們帶的人折損了不少,抓住活口審問之下,似乎是晏金池的餘黨。

說來晏金池也在逃竄中,那日破宮門,並沒有晏金池的身影,想來已經是逃了。

只有鄭太後,端坐於佛堂蒲團之上,睜開眼,一線目光看向晏馳深:“你會遭到報應的。”

晏馳深神情未變分毫,他沒有殺鄭太後,而是將她禁於宮中。

現下到了西南,也就晏馳深與林蕓二人。

只是這重重密林,令人困頓,而那傳說中的擅蠱之人,又在十萬大山的哪個角落呢。

眼前突然鉆出一個小童來,約莫五六歲,赤著腳,一派天真爛漫,煞是可愛。

然而在這個地方,能見到孩童,本身就是一見極其詭異的事了。

林蕓將小孩攔住,給了小孩一顆糖,問他是從哪來的。

小孩拿過糖,一下子扔進嘴裏,而後又道:“還有嗎。”

林蕓便又給了他一顆。

小孩吃完之後,又問道:“還有嗎?”

如此反覆數回,直到確定林蕓身上再也沒有存貨,小孩才咂咂嘴,扭屁股轉身消失在了密林中,林蕓拂開灌木一看,哪還能見得小孩的蹤跡。

林蕓心中一陣失望,過了一會兒,卻見得小孩牽了個少年來,面龐秀致,眉似裁羽,小孩指著林蕓道:“嫂子。”

林蕓還未怎樣,少年竟然先鬧了個臉紅。

少年開口,是有些帶著鄉音的官話,聲音溫溫柔柔的:“你別介意,我弟弟還沒搞懂稱謂,就是喜歡亂喊。”少年怯怯地瞄一眼林蕓,竟有些羞赧。

小孩搖搖頭,繼續叫道:“懂的!懂的!嫂子!”

一旁的晏馳深臉都氣綠了。

眼前的少年和孩童是他們進密林以來唯二見到的兩個活人了,林蕓顧不得其他,試探著問道:“敢問二位是否是密林當地人?”

少年的神情一邊,嚴肅了些,但最終還是點點頭。

林蕓松一口氣,道:“我丈夫不知為何,被下了蠱蟲,我們從北邊來,當地無人可解,於是來此想尋求解決之法。如若小公子你懂些巫蠱術,可否幫我丈夫看看,無論是什麽要求,能提供的,我們都會盡力做到。”

少年怔了怔,而後看向晏馳深。

晏馳深內心竊喜,面上不顯,迎著少年的打量。

過了一會兒,少年搖搖頭,繼續操著那帶著鄉音的官話道:“這個我解不了,我姥姥應該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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