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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地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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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地驚雷

林蕓和晏馳深等人一路跟著少年,穿過重重密林,來到一處平地,平地上以木頭搭建了不少房子,似乎是一處村落。

村落建立在河谷,一道狹長的河水從村落中間穿過,河水澄凈通透,泛著潔白的水花。

房子沿著河流,層層疊疊地建到坡地上。

而在村落中心,則是一棟整個村落中最大的屋子,竟是跨水而建,一眼眺望過去,精致中透著典雅,別具特色。一路上,有鄉民望向林蕓和晏馳深,眼中帶著警惕。

有人半道攔住了他們,面色不善地看著少年,用他們聽不懂的方言跟少年說著什麽,而後似乎爭執起來,最終,此人臉色陰沈地放他們過路,但是依舊在一旁直直地盯著他們。

少年自稱白川,是當地族長的孫子。白川說要帶他們去見族長,還特意叮囑他們,說族長不喜歡別人在她面前說謊,因此必須要說實話,也最好不要有一絲隱瞞。

在建立於水上的屋子中,他們見到了白川的奶奶,也是村落中的族長,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但是眼神卻是十分尖銳。

白川用方言跟老人說著什麽,語氣中帶著懇求。

老人看了眼林蕓二人,開了口:“你們這蠱我能解開,但是我不會解的,你們回去吧。不要再來了。我們這裏禁制外族闖入,若不是我孫子將你們帶來,你們早就沒命了。”

林蕓當即跪下,哀求道:“還望族長大恩大德,能出手相助。”

白川滿臉通紅,也是懇求著望向老人。

晏馳深將林蕓拉起來,道:“若族長能施以援手,無論刀山火海,我必鼎力相報。”

族長手中拿著煙鬥,抽了口,吐出白霧。

又看了眼他們兩人:“倒是有一法子,不過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族長拿煙鬥點了點林蕓:“姑娘,我看你相貌不錯,你若是嫁給我孫子當妻子,怎麽樣?”

一話出,如平地驚雷。

白川臉更是爆紅,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

林蕓盡量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族長,我已經嫁為人婦了....”林蕓這才慶幸自己已然成婚,算不得說謊。

族長搖頭:“我們這邊不看重這個,況且你們也並沒有夫妻之實吧。”

晏馳深更是握緊了拳頭,拉住林蕓道:“蕓兒,我們走。”

身後,白川追了上來,讓他們不要將奶奶的話放心上,而且天色已晚,也難以離開,還是暫且住下,他會再跟奶奶商量的。

林蕓道:“多謝公子了。公子大恩,無以為報,只能以些俗物致謝。”她從口袋中掏出一袋金子,想贈與白川,白川卻一直推拒著,直到最後,才說:“不如這樣吧,蕓姑娘,我就要你頭上的簪子就可以了。”

林蕓摸了摸頭上的木簪,南海沈香木所制,倒也價值千金,她正要將釵子拔下。被晏馳深制止了:“這是我特意從南海尋來贈與吾妻的,恐怕不便。公子可否換一個。”

白川臉白了白,而後有些勉強地笑道:“無妨,本就是舉手之勞,酬勞什麽的也大可不必。”他沒要什麽東西,帶二人住下,本想給他們安排兩間房,晏馳深道:“不必費周章,一間就足矣。”白川臉又白了白,飛快地走了。

林蕓嘆了口氣:“這小公子倒是個熱心之人,只可惜沒什麽能補償人家的。”

晏馳深心中腹誹:連老婆都差點補償走了。不過也罷,若是再談不成,便直接糾集軍隊來攻打便是,先禮後兵,禮不成,便只能用些強硬手段。

此事之後在論,現下,他們要解決的,是另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屋中只有一張床。

兩人還並非真正夫妻,因此於情於理,都不可能睡在一張床上的。

林蕓也想到了此,目光有些閃爍。

若不是為了佐證他們夫妻的身份,她也不會同意一間房。

卻見晏馳深騰轉而上,臥於房梁之上,道:“我睡這裏便是。”而後就閉目,仿佛真的開始入眠。

林蕓也沒有多推辭,到床上睡了。

林蕓的呼吸變得均勻之後,晏馳深睜開眼,扭頭就能看見月光下她的面容。

共曬一席月光,如此...也算同床共枕了吧呢。

夜裏,村中起火,火勢有蔓延之勢,所幸很快就撲滅了,只燒了幾處糧倉。

林蕓和晏馳深也被外頭的喧囂驚醒,出門去看。

鄉民們都圍在起火地,眾論紛紛。

一個中年男人,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的林蕓和晏馳深二人,鷹隼般的目光落到二人身上,仿佛淬著毒藥:“一定是這兩個外鄉所為,他們一來沒達成目的,就把糧倉燒了!”

此人正是之前在半路截道攔住他們的男人。

眾人視線聚焦到二人頭上,目光皆是驚疑。

白川匆匆趕來,望著這劍拔弩張的樣子,讓大家不要沖動。

林蕓開口:“我與夫君昨日剛來此,怎會得知糧倉在何處,還望大家能多思量。”

中年男人又道:“說不定你們就是想縱火,只不過正好燒到了糧倉。咱們一年到頭種的糧食,這麽珍貴,被你們毀了去,你們最好自行離去,否則絕不會放過你們。”

突然之間,人群散開,盡頭竟然是族長,拄著拐杖走來。

族長道:“說的是否是真話,用蠱一試便知。”

中年男人臉都綠了,沒想到族長竟然會摻和進來。

族長指尖出現一點殷紅,而那嫣紅扇了扇翅膀,便向林蕓飛來。

閉了閉眼,睜眼時,已看不見原來那個飛來的小蟲,身體也未感覺到有什麽異樣。

族長道:“接下來我問你的,你可要好好答了,若是說謊,便會穿腸爛肚,遭蠱蟲噬心而亡。”

林蕓神色凝重地點頭:“絕不敢有半句虛言。”

“那好,我問你,今夜起火之事,是否與你有關。”

林蕓如實回答道:“我與我夫君皆不知情,更沒有行縱火一事。”

林蕓說完,等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生什麽事。

族長道:“蠱蟲沒有動作,就說明他們沒有說謊。”

中年男人急道:“...可是!”

族長一太守,中年男人只得住了嘴。族長也一向不喜外人進入,這回也不知為何如此袒護這些外鄉人。

正當這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稚嫩的驚呼。只見是一個手中提著燈籠的孩童,只不過燈籠中並不是燭火,而是一點一點正在閃光的小蟲。孩童便是白川的弟弟,林蕓在之前與白川的交談中,直到了他叫白岳。白岳盯著中年男人,眼中充滿了驚訝。

而後他大喊道:“我先前抓火蟲蟲的時候,看到二叔叔到糧倉裏去了。”

族長問道:“白岳,你是什麽時候看到的,看到的時候可有火勢蔓延?”

白岳仰著腦袋想了想,搖了搖頭:“那個時候還沒有著火,我捉完火蟲蟲回來,才知道著火了。”

族長望向中年男子,男子渾身一顫。自知無法遮掩,這才道:“是我。”

族長道:“白齊,你自去罪窟思過。”

名為白齊的中年男子道:“這次是我做得過了,可是外鄉人來此,只會給我們帶災厄,這些人絕不能留,您難道忘記了當年的事嗎。”

族長閉了閉眼,一拄著拐杖:“我自有定奪,你去領罰吧。”

白丘只好恨恨地看一眼林蕓,而後轉身離去。

族長看了林蕓一會兒,而後道:“跟我來。只有你一人。”

晏馳深微上前一步,卻被林蕓用手勢制止了,林蕓向他搖了搖頭,而後跟在族長身後。

晏馳深握緊了拳頭。

...

族長將林蕓帶進了屋中,屋中有一香爐,白煙裊裊升起。

“我先前跟你說的條件,你可考慮好了。”

林蕓一怔,沒想到族長說的竟然是這事。

林蕓道:“族長,姻緣一事,講究的事兩情相悅,即使我同意,也不能違背白公子的意願。”

族長將煙鬥放到香爐旁,抖了抖煙灰。“我孫子很喜歡你。”

林蕓訝然:“這...”

“我看著白川長大,一見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他應當是對你動心了。”

林蕓不知該作何發表。

族長不再說此事,而是話頭一轉:“你知為什麽解蠱,條件是讓你嫁給白川嗎。”

林蕓搖頭。

“這蠱蟲,只有我族中聖物可解,但是這聖物,只有族長可以支配,並且在每個族長在任期間只能使用一次。而我已經用過了。或是少族長成婚之時,作為成人的象征,將聖物傳與。”

“這...”

林蕓是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規矩。

“我族中的男人只能成一次婚,只能取一個妻子。因此,每個人都非心屬之人不娶。你若是不願,那我孫子下一次遇上心動之人,還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恐怕那時候,你夫君也早已因為蠱毒發作身亡。”

林蕓咬著牙,不知如何是好。

“不過,你若不願嫁,其實還有一個法子。”似是峰回路轉,族長說出這樣一句話:“就是讓白川同意參與族長試煉,若白川正式成了族長,以他的性子,拿到聖物之後,你夫君就有救了。

為今之計,也只有如此了。她對白川並無男女之情,承擔不了如此珍重的婚約的承諾。

林蕓找到白川時,白川正坐在樹上,看著天邊泛起火紅,圓日升起。

林蕓跟白川說明了緣由,請他相助,白川面容有些黯淡,然後又說道:“好啊。”

林蕓放下心來,卻見白川在樹上向她伸出手,說是太陽很美,想讓她也看看。

林蕓沒有拒絕,與他並肩坐在樹上,在日光緩緩地從他們腳底往上移的時候,白川跟他講了一個故事。

故事中,有一個孩子,和一對父母。孩子的父親是聲望極高的下任族長,而孩子的母親,卻是誤入深林,偶然被父親救下,帶回到村中的。

父親很喜歡母親,他們很快成親了,並且有了孩子。但是母親卻對村落之外的日子充滿了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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