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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國公府
魏老夫人聽到這個消息, 詫異的差點兒將手中的茶盞失手掉在地上。
國子監祭酒薛大人的次女薛瀾依被選入宮冊封良媛她不覺著奇怪，只是實在詫異周妙容這個平遠侯府的大姑娘也被選入了東宮，雖只得了個最末等的昭訓的位分, 可也著實出乎她的意料。
周妙容自幼喪母，算是在她們安國公府長大的, 魏老夫人雖不攔著周氏這個當姑母的疼愛庇護她，可打心底裏還是有幾分瞧不上周妙容的。
尤其，她發覺周妙容對孫兒傅緒之還生出那等心思來, 想著能夠嫁給緒之, 能夠長長久久留在他們安國公府。
因著這個緣由她心中對周妙容這個表姑娘生出幾分不喜來，她家裏借著老夫人抱恙派人接她回平遠侯府後，她也明裏暗裏提點周氏叫周妙容這個當孫女兒好生留在府裏孝順她的親祖母，好歹博個孝順的好名聲，往後相看親事也能多一份兒助力。總好過她單單只是個喪母長女, 和家裏又不親近，成日裏住在姑母這裏，以後婚事上難免會被人指摘。
周氏這個當兒媳的多半是猜出了她的心思，又或許也覺著周妙容這個侄女配不上她的兒子傅緒之，所以這些日子只派人往平遠侯府送了些東西，並未提出要將周妙容再接回安國公府來住著。
誰能想到，皇後娘娘這回給太子殿下選新人入宮, 竟選了這周妙容呢？
魏老夫人除了驚訝, 心裏頭還有股怪不自在的勁兒。她心裏頭是瞧不上周妙容的，如今周妙容有福分進宮伺候太子殿下，和外孫女兒姌丫頭爭寵, 她實在是覺著膈應得緊。
也不知這周妙容是皇後褚氏還是昭陽長公主選入宮的。
魏老夫人想起褚氏和昭陽長公主平日裏的性子，覺著周妙容十有八九是褚氏故意選進宮的, 那個國子監祭酒薛大人的次女薛瀾依才是昭陽長公主選出來的。
繼後這分明是故意給他們安國公府添堵呢。
魏老夫人臉上露出幾分不快來，對著身邊的董嬤嬤道：“你派人去將大夫人叫到樨瀾院來。”
董嬤嬤應了聲是，福了福身子才要出去吩咐，就聽著外頭響起一陣腳步聲，丫鬟打起簾子，正是大夫人周氏過來了。
董嬤嬤心裏便知道大夫人定也知曉了這兩道旨意，要不然也不會這個時候過來。
董嬤嬤對著周氏福了福身子，含笑道：“老夫人方才還提起夫人，想叫夫人過來一趟呢，這倒是巧了。”
周氏點了點頭，擡腳進了屋裏，走到老夫人面前見了禮。
魏老夫人問道：“過來坐吧，你可也聽了消息，容丫頭被選入東宮當了太子昭訓了。”
周氏上前坐了下來，落座後才點了點頭，帶著幾分感慨道：“媳婦也是才剛聽到，便來了老夫人這裏。”
“媳婦還以為容丫頭回了平遠侯府，婚事還要慢慢相看呢。怎麽也沒料到這場賞花宴上竟被選入了東宮，也不知對她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魏老夫人心裏頭因著周妙容入宮有幾分不舒坦，甚至覺著繼後偏偏選中了周妙容，這裏頭未必沒有沖著周氏這個兒媳的緣故。
周氏當年和先皇後褚鳶是手帕交，這些年和繼後關系平平，並不怎麽好。
繼後故意將容丫頭送進東宮，怕是想給周氏添堵，也給他們安國公府添堵，甚至是存了叫他們安國公府和平遠侯府生了嫌隙的心思。
畢竟，姌丫頭如今這般得寵，周妙容雖只是個昭訓，可既然進了宮，定也是沖著爭寵去的。
她們表姐妹別說不是一處長大的了，便是一個府裏自小在一個屋檐下長大的，也要為著爭寵壞了情分的。
如此一來，周氏這安國公夫人既是姌丫頭的大舅母又是容丫頭的姑母，哪個得寵她心裏頭都不得勁兒吧。
此時聽周氏這般說，絲毫沒有因著侄女周妙容進宮而露出欣喜來，魏老夫人心中的不滿稍稍散了幾分，開口對著周氏道：“唉，誰能想到呢，這必不是昭陽長公主的意思，必是景陽宮那位故意給咱們安國公府，給你這安國公夫人、平遠侯府的姑奶奶添堵呢。”
周氏如何不明白魏老夫人的心思，她點了點頭，開口道：“皇後即便不得寵，可到底是執掌後宮，拿著鳳印的，這道旨意下來，必是沒有什麽轉圜的餘地了。”
除非，平遠侯府不想叫家中姑娘進宮，故意叫周妙容這個大姑娘病了，興許還能稱病不入宮。
可這樣大的體面，府裏又怎會生出這等心思。哪怕是卞氏不喜周妙容得了這份兒體面，多半也不敢動這個心思的。更何況，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哪裏有人不想進宮侍奉太子殿下，反倒是冒著欺君的罪名將自己弄的病懨懨的呢？
周氏心裏頭輕輕嘆了一口氣，事已至此，她也沒什麽法子。
只能看著容丫頭進宮，就是不知道這丫頭進了宮，在東宮會如何和姌丫頭相處。
正如老夫人所說，哪個得寵了，哪個落敗了，她心裏頭都不見得會好受。
她雖自小看著容丫頭長大，將她當作自己女兒一般，可不知為何，她和姌丫頭也甚為投緣，聽說容丫頭要進宮，心裏頭竟生出幾分隱隱的抗拒來。
只是，這些都不是她能夠阻止的。
魏老夫人瞧了眼她臉上的神色，想了想又開口道：“懿旨上說是七日後進宮，你是她的姑母，多少叫人送些添妝過去吧，別叫外人覺著咱們安國公府小家子氣，覺著咱們姌丫頭這個太子嬪善妒不容人。”
周氏聽著這話，點了點頭：“媳婦到底養了她這麽些年，想明日親自回府裏看看，也叮囑她一些話。”
魏老夫人微微蹙了蹙眉，可想到周妙容自幼喪母，算是周氏這個當姑姑的一手養大的，心中雖覺著有些不大高興，到底也點了點頭，道:“想回去就回去吧，你到底養了她一場。”
魏老夫人說著，又意味深長道：“只盼著她記著你這當姑母的養她一場的情分，進了宮後懂事些，免得叫你這個當姑母的難做。”
周氏如何不明白婆母這話是什麽意思，她沒有接這個話。
魏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揮了揮手道：“行了，你回去吧，容丫頭記不記咱們安國公府的恩情，也並非你能左右的。”
周氏起身福了福身子，便轉身退了下去。
她出去後，魏老夫人才重重嘆了一口氣，帶著幾分不滿對著董嬤嬤道：“你瞧瞧，我又不是要她和容丫頭說什麽，要容丫頭安分些不和咱們姌丫頭爭寵，哪怕她嘴上說些好聽的話哄騙一下我這個老婆子呢，偏她是一點兒也不在乎我這個當婆母的心情。”
董嬤嬤知道魏老夫人此時的心情，她上前替老夫人拍背順了順氣，出聲寬慰道：“表姑娘到底是自小在大夫人身邊長大的，大夫人哪裏能說撂手就撂手了？”
“這既入了宮，好不好的都是姑娘們自個兒的事情，府裏能幫襯的也就是一些銀子，好叫姑娘們手頭寬裕一些，差遣下頭的人做事。可真正能不能得寵，還是要看各人的本事，能不能叫殿下上了心，得了殿下看重的。”
“這一點，依奴婢看，容姑娘是萬萬不及咱們姌姑娘的。不僅是容貌，連性情也是比不上的。”
魏老夫人聽著她這話，點了點頭：“是，論姿容，京城裏沒幾個能比得過咱們姌丫頭。”
“對了，你可見過那國子監祭酒薛大人的次女薛瀾依？你覺著相貌如何？”
董嬤嬤細細想了想，開口回道：“奴婢隨著大夫人參加宴席時該是見過的，依稀記著一些，大概是極為懂規矩的，儀態規矩都是分外出眾，至於模樣，該也不差，卻也不至於和咱們姌姑娘那般出眾，要不然，早在京城裏有名氣了。”
魏老夫人點了點頭：“容貌不及姌丫頭，我便放心了。她身份雖比姌丫頭高，可太子殿下那性子，也未必會在意出身。要不然，當日也不會陪著姌丫頭回咱們安國公府了。”
董嬤嬤點了點頭：“嗯，所以老夫人您就不必擔心了，雖然容姑娘進宮有些出乎人的意料，可不是容姑娘也會是旁人，姌姑娘在東宮，早晚有這麽一日的。別說是姌姑娘這個太子嬪了，便是嫁到尋常的人家當個主母，也攔不住夫君要納妾的，更何況是太子殿下這樣身份的？”
董嬤嬤這話說得在理，魏老夫人聽著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只盼著姌丫頭能夠早些有孕，替殿下誕下子嗣，這樣甭管東宮進幾個新人，姌丫頭這個太子嬪的地位也是穩固的。哪怕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太子殿下也不會虧待了姌丫頭這個側妃的。”
魏老夫人算了算，帶著幾分不安道：“姌丫頭進宮也好些日子了，又得太子殿下獨寵，肚子卻是還沒什麽動靜，別是身子不好吧？”
董嬤嬤一楞，臉色微微一變，連忙道：“怎麽會，老夫人您快別多想了，宮裏頭的娘娘都是要請平安脈的，若是姌姑娘身子有問題，早就該診出來了，哪裏還會一點兒動靜都沒傳出來？”
“老夫人您就安心吧，興許過些日子，宮裏頭就傳來好消息了，到時候，老夫人您不知道要多高興呢。”
聽她這樣說，魏老夫人心裏頭到底是寬慰了些，她點了點頭，道：“希望姌丫頭能有這個福氣吧。”
魏老夫人說著，將周妙容和薛瀾依被選入東宮侍奉的事情放在了一邊，對著董嬤嬤道：“這幾日青松院可有什麽動靜，我聽說，賀之的身子似乎好了些，咳喘之癥也好了大半？”
董嬤嬤是知道老夫人的心思的，更知道當日大奶奶沈氏進府，老夫人送給沈氏的那串紅珊瑚手串裏頭是摻了麝香的，還有大奶奶房裏用的那些香，也是不易叫大奶奶有孕的。
董嬤嬤臉色微變，聲音壓低了幾分回稟道：“之前那丫鬟偷沈氏的首飾被大夫人知道，直接便發賣出去了，奴婢也不好這會兒便往青松院安排人，出了那樣的事情，大夫人對青松院的規矩在乎得很，派人盯著青松院呢。”
魏老夫人皺了皺眉，帶著幾分狐疑道：“你說，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
董嬤嬤搖了搖頭：“怎麽會？多半是湊巧了，前日大奶奶過來樨瀾院請安，手腕上還戴著您當日送的那串紅珊瑚手串呢。奴婢尋思著，大夫人這是湊巧打發了那丫鬟，您不必擔心。”
魏老夫人聽她這麽說，臉色緩和了幾分，道：“賀之身子雖好些了，可他自小體弱，哪怕好了也不如緒之這個當弟弟的身子康健。他雖是嫡長孫，可也要為著咱們安國公府的前程著想，若他是個孝順懂事的，就該將世子的位子讓給緒之這個當弟弟的。”
“他不說，緒之這個當弟弟的又敬著他，反倒是叫我這個親祖母成日裏發愁，做些得罪人的事情，甚至要防著沈氏這個孫媳有孕了。”
魏老夫人想起了沈氏，又問道：“朝雲那丫頭可服侍過賀之了？”
董嬤嬤回道：“大少爺之前去過朝姨娘那裏一回，朝雲到底是老夫人您賞賜的，大少爺再如何別扭，肯定也不敢將朝雲如丹姨娘那般當個擺設。”
魏老夫人點了點頭：“可服過避子湯了？”
董嬤嬤點了點頭：“您放心，第二日便叫人暗中送去了，朝雲那丫鬟一向是個懂事的，也沒有哭鬧，還說是大奶奶沒有誕下子嗣前，她這個姨娘自然也是不便有孕的，倒也沒叫過去的人多勸。”
魏老夫人聽著這話，帶著幾分滿意點了點頭：“她是個懂事規矩的，要不然，也不會伺候了我這麽些年，幾個大丫鬟裏，我最是喜歡她。”
“你派人送一套上好的頭面過去，就說因著大奶奶叫她受委屈了，這是我代大奶奶補償她的，叫她安心收著就是。”
她說著，又對著董嬤嬤道：“最近是哪個大夫給賀之診脈？你叫他往樨瀾院來一趟，就說我這個當祖母的關心賀之的身子，想要細細問一問。”
董嬤嬤聽到老夫人這話，卻是皺了皺眉，遲疑了片刻才道：“老夫人，二少爺求了太子殿下的恩典，如今一直都是宮裏頭的太醫給大少爺診脈，脈案也是不容易拿到的。”
“宮裏頭的太醫，規矩也大得很。”
魏老夫人不快道：“我是賀之的親祖母，也不能知曉嗎？我看，老大一家子如今莫不是防著我這個老婆子了？”
董嬤嬤道：“哪裏會，老夫人您多心了。您若是想知道，奴婢將大奶奶叫過來就是了，或是大少爺再來樨瀾院請安，您當面問一問就是了，大少爺也是孝順的，肯定不會瞞著老夫人您的。”
她這話說出來，便見著魏老夫人面上有些怪怪的，當即就明白自己失言了，不該說這個話。
老夫人偏心二少爺，對大少爺沒有多少慈愛之心，甚至對沈氏這個孫媳下了那樣的毒手，哪裏願意瞧見賀之少爺，還過問賀之少爺的病情呢？
老夫人有那些心思，心裏頭難免見著大少爺時有些心虛不自在，所以平日裏是不大願意叫大少爺來這樨瀾院的。
這般想著，董嬤嬤便沒敢再說什麽。
魏老夫人揮了揮手，董嬤嬤便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等出了屋子，這才輕輕松了一口氣。
......
濯纓殿
謝姌也聽到了周妙容和薛瀾依分別被封了太子昭訓和太子良媛，七日後進宮的消息。
她眼底閃過一抹詫異，想起了前世周妙容愛慕傅緒之，回了平遠侯府後卻是被繼母卞氏算計壞了名聲，嫁了個不好的人家。
如今，重活一世，周妙容卻是要進了東宮，得了個太子昭訓的位分。
謝姌想著，好半天都沒有說話，陶嬤嬤見她這樣，以為她是因著新人進宮心裏頭難受，便出聲寬慰道：“娘娘也寬心些，娘娘如今有著身孕，可不好因著旁人氣壞了身子，那就太不值當了。”
“如今最要緊的便是護好肚子裏的孩子，平平安安誕下殿下的子嗣，到時候，娘娘的地位也能愈發穩固了。”
“再說，殿下待娘娘如何，娘娘也是知道的，便是新人進了宮，也沒人能越過娘娘您在殿下心中的地位的。”
聽到陶嬤嬤說這些，一副她怕傷心難受動了胎氣的樣子，謝姌想說陶嬤嬤其實是誤會了，對於新人進宮她早就有了準備，只是詫異其中一個人會是周妙容，是周氏的親侄女。
周妙容自小在安國公府長大，之前住在安國公府的時候，周妙容還叫她一聲表姐呢。
如今，她二人卻是一前以後都進了東宮，所以說，這世上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謝姌笑著搖了搖頭:“嬤嬤不必替我擔心，沒事的。”
謝姌還想說什麽，便聽著外頭響起一陣腳步聲，很快就見著青黛從外頭進來，臉色有些不大好。
謝姌瞧了她一眼，問道：“怎麽了？”
她說著，就看向了青黛背到後面的手。
青黛蹙了蹙眉，遲疑一下，見她看過來，才拿出了兩幅卷軸，然後，上前幾步帶著幾分不滿道：“方才皇後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如霜過來了，送來了周姑娘和薛姑娘的畫像，還說皇後娘娘說了，側妃娘娘如今是東宮位分最高的，七日後薛良媛和周昭訓便要進宮了，叫娘娘給她二人安排所住的院子，也算是盡一盡娘娘的本分了。”
青黛說著，並不敢將這兩幅畫軸遞給自家娘娘。
她知道，定是因著娘娘之前得罪了皇後娘娘，皇後才故意這般做的。
這分明是故意在惡心自家娘娘，也不知娘娘會不會為著這個生氣。娘娘還有著身孕，若是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她有些後悔將這畫像帶進來，告訴娘娘這些話了。
她該瞞著娘娘，將此事交給陶嬤嬤安排才是。
這般想著，青黛臉上便露出幾分後悔和自責來。
陶嬤嬤也帶著幾分責怪看了青黛一眼，心想青黛這丫頭還是太不懂事了些，娘娘如今有孕，何必給娘娘添這個堵呢？即便是皇後娘娘吩咐的，她們私下裏安排了就是了，景陽宮那邊難不成還能時時刻刻盯著他們東宮？
謝姌卻是朝青黛伸出手來，青黛遲疑一下，到底是將兩幅畫像遞給了謝姌。
謝姌打開其中一幅畫像，畫像中的女子正是周妙容，謝姌看了一眼，便擱置在一邊了。
她隨後展開另一幅畫像，正是國子監祭酒薛大人之次女薛瀾依，女子容貌秀麗眉眼如畫，最為叫人註目的是她身上端莊大方溫婉動人的氣質。
若是真人也如此，便不愧是國子監祭酒教導出來的女兒了。
謝姌看了一會兒，才將畫像擱在了桌上。
想了想，她對著陶嬤嬤吩咐道：“嬤嬤依著規矩挑兩個院子叫薛良媛和周昭訓住吧。”
“裏頭一應擺設也按著規矩來。”
陶嬤嬤朝謝姌臉上看了看，見著她面色如常，心裏頭這才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是，奴婢這便去安排。”
陶嬤嬤說著，便上前將那兩幅畫像也拿了起來，帶出了屋子。
因著新人七日後便要進宮，如意便也跟在陶嬤嬤身邊幫忙了。
見著她出去，青黛才帶著幾分自責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該想到娘娘如今有孕，該將陶嬤嬤叫出去叫陶嬤嬤安排院子的。”
謝姌搖了搖頭，開口道：“你沒做錯，沒什麽事情該瞞著我的。難不成，你們不拿這畫像給我，薛良媛和周昭訓便不進宮了？七日後她們二人進宮，總也會見著的。”
謝姌認真道：“你們既便是為著我這當主子的好，是一片好心，可我也不想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一直被人保護著。”
“這可是在宮裏，這點子事情都受不了，日後如何能護住這肚子裏的孩子呢？”
青黛明白了自家娘娘的意思，連忙點頭道：“娘娘您放心吧，往後不管是什麽事情，奴婢都不會瞞著娘娘您的。”
她遲疑一下，又道：“不過娘娘也不必介意周昭訓和薛良媛進宮的事情，娘娘如今要緊的是平安誕下這個孩子，再如何，娘娘如今也比當初在謝家要好上許多了。更比如今大姑娘這個三皇子侍妾的處境要好。”
“而且，殿下這般看重娘娘，奴婢覺著，殿下不會被旁人勾/引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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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夫人聽到這個消息, 詫異的差點兒將手中的茶盞失手掉在地上。
國子監祭酒薛大人的次女薛瀾依被選入宮冊封良媛她不覺著奇怪，只是實在詫異周妙容這個平遠侯府的大姑娘也被選入了東宮，雖只得了個最末等的昭訓的位分, 可也著實出乎她的意料。
周妙容自幼喪母，算是在她們安國公府長大的, 魏老夫人雖不攔著周氏這個當姑母的疼愛庇護她，可打心底裏還是有幾分瞧不上周妙容的。
尤其，她發覺周妙容對孫兒傅緒之還生出那等心思來, 想著能夠嫁給緒之, 能夠長長久久留在他們安國公府。
因著這個緣由她心中對周妙容這個表姑娘生出幾分不喜來，她家裏借著老夫人抱恙派人接她回平遠侯府後，她也明裏暗裏提點周氏叫周妙容這個當孫女兒好生留在府裏孝順她的親祖母，好歹博個孝順的好名聲，往後相看親事也能多一份兒助力。總好過她單單只是個喪母長女, 和家裏又不親近，成日裏住在姑母這裏，以後婚事上難免會被人指摘。
周氏這個當兒媳的多半是猜出了她的心思，又或許也覺著周妙容這個侄女配不上她的兒子傅緒之，所以這些日子只派人往平遠侯府送了些東西，並未提出要將周妙容再接回安國公府來住著。
誰能想到，皇後娘娘這回給太子殿下選新人入宮, 竟選了這周妙容呢？
魏老夫人除了驚訝, 心裏頭還有股怪不自在的勁兒。她心裏頭是瞧不上周妙容的，如今周妙容有福分進宮伺候太子殿下，和外孫女兒姌丫頭爭寵, 她實在是覺著膈應得緊。
也不知這周妙容是皇後褚氏還是昭陽長公主選入宮的。
魏老夫人想起褚氏和昭陽長公主平日裏的性子，覺著周妙容十有八九是褚氏故意選進宮的, 那個國子監祭酒薛大人的次女薛瀾依才是昭陽長公主選出來的。
繼後這分明是故意給他們安國公府添堵呢。
魏老夫人臉上露出幾分不快來，對著身邊的董嬤嬤道：“你派人去將大夫人叫到樨瀾院來。”
董嬤嬤應了聲是，福了福身子才要出去吩咐，就聽著外頭響起一陣腳步聲，丫鬟打起簾子，正是大夫人周氏過來了。
董嬤嬤心裏便知道大夫人定也知曉了這兩道旨意，要不然也不會這個時候過來。
董嬤嬤對著周氏福了福身子，含笑道：“老夫人方才還提起夫人，想叫夫人過來一趟呢，這倒是巧了。”
周氏點了點頭，擡腳進了屋裏，走到老夫人面前見了禮。
魏老夫人問道：“過來坐吧，你可也聽了消息，容丫頭被選入東宮當了太子昭訓了。”
周氏上前坐了下來，落座後才點了點頭，帶著幾分感慨道：“媳婦也是才剛聽到，便來了老夫人這裏。”
“媳婦還以為容丫頭回了平遠侯府，婚事還要慢慢相看呢。怎麽也沒料到這場賞花宴上竟被選入了東宮，也不知對她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魏老夫人心裏頭因著周妙容入宮有幾分不舒坦，甚至覺著繼後偏偏選中了周妙容，這裏頭未必沒有沖著周氏這個兒媳的緣故。
周氏當年和先皇後褚鳶是手帕交，這些年和繼後關系平平，並不怎麽好。
繼後故意將容丫頭送進東宮，怕是想給周氏添堵，也給他們安國公府添堵，甚至是存了叫他們安國公府和平遠侯府生了嫌隙的心思。
畢竟，姌丫頭如今這般得寵，周妙容雖只是個昭訓，可既然進了宮，定也是沖著爭寵去的。
她們表姐妹別說不是一處長大的了，便是一個府裏自小在一個屋檐下長大的，也要為著爭寵壞了情分的。
如此一來，周氏這安國公夫人既是姌丫頭的大舅母又是容丫頭的姑母，哪個得寵她心裏頭都不得勁兒吧。
此時聽周氏這般說，絲毫沒有因著侄女周妙容進宮而露出欣喜來，魏老夫人心中的不滿稍稍散了幾分，開口對著周氏道：“唉，誰能想到呢，這必不是昭陽長公主的意思，必是景陽宮那位故意給咱們安國公府，給你這安國公夫人、平遠侯府的姑奶奶添堵呢。”
周氏如何不明白魏老夫人的心思，她點了點頭，開口道：“皇後即便不得寵，可到底是執掌後宮，拿著鳳印的，這道旨意下來，必是沒有什麽轉圜的餘地了。”
除非，平遠侯府不想叫家中姑娘進宮，故意叫周妙容這個大姑娘病了，興許還能稱病不入宮。
可這樣大的體面，府裏又怎會生出這等心思。哪怕是卞氏不喜周妙容得了這份兒體面，多半也不敢動這個心思的。更何況，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哪裏有人不想進宮侍奉太子殿下，反倒是冒著欺君的罪名將自己弄的病懨懨的呢？
周氏心裏頭輕輕嘆了一口氣，事已至此，她也沒什麽法子。
只能看著容丫頭進宮，就是不知道這丫頭進了宮，在東宮會如何和姌丫頭相處。
正如老夫人所說，哪個得寵了，哪個落敗了，她心裏頭都不見得會好受。
她雖自小看著容丫頭長大，將她當作自己女兒一般，可不知為何，她和姌丫頭也甚為投緣，聽說容丫頭要進宮，心裏頭竟生出幾分隱隱的抗拒來。
只是，這些都不是她能夠阻止的。
魏老夫人瞧了眼她臉上的神色，想了想又開口道：“懿旨上說是七日後進宮，你是她的姑母，多少叫人送些添妝過去吧，別叫外人覺著咱們安國公府小家子氣，覺著咱們姌丫頭這個太子嬪善妒不容人。”
周氏聽著這話，點了點頭：“媳婦到底養了她這麽些年，想明日親自回府裏看看，也叮囑她一些話。”
魏老夫人微微蹙了蹙眉，可想到周妙容自幼喪母，算是周氏這個當姑姑的一手養大的，心中雖覺著有些不大高興，到底也點了點頭，道:“想回去就回去吧，你到底養了她一場。”
魏老夫人說著，又意味深長道：“只盼著她記著你這當姑母的養她一場的情分，進了宮後懂事些，免得叫你這個當姑母的難做。”
周氏如何不明白婆母這話是什麽意思，她沒有接這個話。
魏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揮了揮手道：“行了，你回去吧，容丫頭記不記咱們安國公府的恩情，也並非你能左右的。”
周氏起身福了福身子，便轉身退了下去。
她出去後，魏老夫人才重重嘆了一口氣，帶著幾分不滿對著董嬤嬤道：“你瞧瞧，我又不是要她和容丫頭說什麽，要容丫頭安分些不和咱們姌丫頭爭寵，哪怕她嘴上說些好聽的話哄騙一下我這個老婆子呢，偏她是一點兒也不在乎我這個當婆母的心情。”
董嬤嬤知道魏老夫人此時的心情，她上前替老夫人拍背順了順氣，出聲寬慰道：“表姑娘到底是自小在大夫人身邊長大的，大夫人哪裏能說撂手就撂手了？”
“這既入了宮，好不好的都是姑娘們自個兒的事情，府裏能幫襯的也就是一些銀子，好叫姑娘們手頭寬裕一些，差遣下頭的人做事。可真正能不能得寵，還是要看各人的本事，能不能叫殿下上了心，得了殿下看重的。”
“這一點，依奴婢看，容姑娘是萬萬不及咱們姌姑娘的。不僅是容貌，連性情也是比不上的。”
魏老夫人聽著她這話，點了點頭：“是，論姿容，京城裏沒幾個能比得過咱們姌丫頭。”
“對了，你可見過那國子監祭酒薛大人的次女薛瀾依？你覺著相貌如何？”
董嬤嬤細細想了想，開口回道：“奴婢隨著大夫人參加宴席時該是見過的，依稀記著一些，大概是極為懂規矩的，儀態規矩都是分外出眾，至於模樣，該也不差，卻也不至於和咱們姌姑娘那般出眾，要不然，早在京城裏有名氣了。”
魏老夫人點了點頭：“容貌不及姌丫頭，我便放心了。她身份雖比姌丫頭高，可太子殿下那性子，也未必會在意出身。要不然，當日也不會陪著姌丫頭回咱們安國公府了。”
董嬤嬤點了點頭：“嗯，所以老夫人您就不必擔心了，雖然容姑娘進宮有些出乎人的意料，可不是容姑娘也會是旁人，姌姑娘在東宮，早晚有這麽一日的。別說是姌姑娘這個太子嬪了，便是嫁到尋常的人家當個主母，也攔不住夫君要納妾的，更何況是太子殿下這樣身份的？”
董嬤嬤這話說得在理，魏老夫人聽著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只盼著姌丫頭能夠早些有孕，替殿下誕下子嗣，這樣甭管東宮進幾個新人，姌丫頭這個太子嬪的地位也是穩固的。哪怕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太子殿下也不會虧待了姌丫頭這個側妃的。”
魏老夫人算了算，帶著幾分不安道：“姌丫頭進宮也好些日子了，又得太子殿下獨寵，肚子卻是還沒什麽動靜，別是身子不好吧？”
董嬤嬤一楞，臉色微微一變，連忙道：“怎麽會，老夫人您快別多想了，宮裏頭的娘娘都是要請平安脈的，若是姌姑娘身子有問題，早就該診出來了，哪裏還會一點兒動靜都沒傳出來？”
“老夫人您就安心吧，興許過些日子，宮裏頭就傳來好消息了，到時候，老夫人您不知道要多高興呢。”
聽她這樣說，魏老夫人心裏頭到底是寬慰了些，她點了點頭，道：“希望姌丫頭能有這個福氣吧。”
魏老夫人說著，將周妙容和薛瀾依被選入東宮侍奉的事情放在了一邊，對著董嬤嬤道：“這幾日青松院可有什麽動靜，我聽說，賀之的身子似乎好了些，咳喘之癥也好了大半？”
董嬤嬤是知道老夫人的心思的，更知道當日大奶奶沈氏進府，老夫人送給沈氏的那串紅珊瑚手串裏頭是摻了麝香的，還有大奶奶房裏用的那些香，也是不易叫大奶奶有孕的。
董嬤嬤臉色微變，聲音壓低了幾分回稟道：“之前那丫鬟偷沈氏的首飾被大夫人知道，直接便發賣出去了，奴婢也不好這會兒便往青松院安排人，出了那樣的事情，大夫人對青松院的規矩在乎得很，派人盯著青松院呢。”
魏老夫人皺了皺眉，帶著幾分狐疑道：“你說，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
董嬤嬤搖了搖頭：“怎麽會？多半是湊巧了，前日大奶奶過來樨瀾院請安，手腕上還戴著您當日送的那串紅珊瑚手串呢。奴婢尋思著，大夫人這是湊巧打發了那丫鬟，您不必擔心。”
魏老夫人聽她這麽說，臉色緩和了幾分，道：“賀之身子雖好些了，可他自小體弱，哪怕好了也不如緒之這個當弟弟的身子康健。他雖是嫡長孫，可也要為著咱們安國公府的前程著想，若他是個孝順懂事的，就該將世子的位子讓給緒之這個當弟弟的。”
“他不說，緒之這個當弟弟的又敬著他，反倒是叫我這個親祖母成日裏發愁，做些得罪人的事情，甚至要防著沈氏這個孫媳有孕了。”
魏老夫人想起了沈氏，又問道：“朝雲那丫頭可服侍過賀之了？”
董嬤嬤回道：“大少爺之前去過朝姨娘那裏一回，朝雲到底是老夫人您賞賜的，大少爺再如何別扭，肯定也不敢將朝雲如丹姨娘那般當個擺設。”
魏老夫人點了點頭：“可服過避子湯了？”
董嬤嬤點了點頭：“您放心，第二日便叫人暗中送去了，朝雲那丫鬟一向是個懂事的，也沒有哭鬧，還說是大奶奶沒有誕下子嗣前，她這個姨娘自然也是不便有孕的，倒也沒叫過去的人多勸。”
魏老夫人聽著這話，帶著幾分滿意點了點頭：“她是個懂事規矩的，要不然，也不會伺候了我這麽些年，幾個大丫鬟裏，我最是喜歡她。”
“你派人送一套上好的頭面過去，就說因著大奶奶叫她受委屈了，這是我代大奶奶補償她的，叫她安心收著就是。”
她說著，又對著董嬤嬤道：“最近是哪個大夫給賀之診脈？你叫他往樨瀾院來一趟，就說我這個當祖母的關心賀之的身子，想要細細問一問。”
董嬤嬤聽到老夫人這話，卻是皺了皺眉，遲疑了片刻才道：“老夫人，二少爺求了太子殿下的恩典，如今一直都是宮裏頭的太醫給大少爺診脈，脈案也是不容易拿到的。”
“宮裏頭的太醫，規矩也大得很。”
魏老夫人不快道：“我是賀之的親祖母，也不能知曉嗎？我看，老大一家子如今莫不是防著我這個老婆子了？”
董嬤嬤道：“哪裏會，老夫人您多心了。您若是想知道，奴婢將大奶奶叫過來就是了，或是大少爺再來樨瀾院請安，您當面問一問就是了，大少爺也是孝順的，肯定不會瞞著老夫人您的。”
她這話說出來，便見著魏老夫人面上有些怪怪的，當即就明白自己失言了，不該說這個話。
老夫人偏心二少爺，對大少爺沒有多少慈愛之心，甚至對沈氏這個孫媳下了那樣的毒手，哪裏願意瞧見賀之少爺，還過問賀之少爺的病情呢？
老夫人有那些心思，心裏頭難免見著大少爺時有些心虛不自在，所以平日裏是不大願意叫大少爺來這樨瀾院的。
這般想著，董嬤嬤便沒敢再說什麽。
魏老夫人揮了揮手，董嬤嬤便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等出了屋子，這才輕輕松了一口氣。
......
濯纓殿
謝姌也聽到了周妙容和薛瀾依分別被封了太子昭訓和太子良媛，七日後進宮的消息。
她眼底閃過一抹詫異，想起了前世周妙容愛慕傅緒之，回了平遠侯府後卻是被繼母卞氏算計壞了名聲，嫁了個不好的人家。
如今，重活一世，周妙容卻是要進了東宮，得了個太子昭訓的位分。
謝姌想著，好半天都沒有說話，陶嬤嬤見她這樣，以為她是因著新人進宮心裏頭難受，便出聲寬慰道：“娘娘也寬心些，娘娘如今有著身孕，可不好因著旁人氣壞了身子，那就太不值當了。”
“如今最要緊的便是護好肚子裏的孩子，平平安安誕下殿下的子嗣，到時候，娘娘的地位也能愈發穩固了。”
“再說，殿下待娘娘如何，娘娘也是知道的，便是新人進了宮，也沒人能越過娘娘您在殿下心中的地位的。”
聽到陶嬤嬤說這些，一副她怕傷心難受動了胎氣的樣子，謝姌想說陶嬤嬤其實是誤會了，對於新人進宮她早就有了準備，只是詫異其中一個人會是周妙容，是周氏的親侄女。
周妙容自小在安國公府長大，之前住在安國公府的時候，周妙容還叫她一聲表姐呢。
如今，她二人卻是一前以後都進了東宮，所以說，這世上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謝姌笑著搖了搖頭:“嬤嬤不必替我擔心，沒事的。”
謝姌還想說什麽，便聽著外頭響起一陣腳步聲，很快就見著青黛從外頭進來，臉色有些不大好。
謝姌瞧了她一眼，問道：“怎麽了？”
她說著，就看向了青黛背到後面的手。
青黛蹙了蹙眉，遲疑一下，見她看過來，才拿出了兩幅卷軸，然後，上前幾步帶著幾分不滿道：“方才皇後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如霜過來了，送來了周姑娘和薛姑娘的畫像，還說皇後娘娘說了，側妃娘娘如今是東宮位分最高的，七日後薛良媛和周昭訓便要進宮了，叫娘娘給她二人安排所住的院子，也算是盡一盡娘娘的本分了。”
青黛說著，並不敢將這兩幅畫軸遞給自家娘娘。
她知道，定是因著娘娘之前得罪了皇後娘娘，皇後才故意這般做的。
這分明是故意在惡心自家娘娘，也不知娘娘會不會為著這個生氣。娘娘還有著身孕，若是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她有些後悔將這畫像帶進來，告訴娘娘這些話了。
她該瞞著娘娘，將此事交給陶嬤嬤安排才是。
這般想著，青黛臉上便露出幾分後悔和自責來。
陶嬤嬤也帶著幾分責怪看了青黛一眼，心想青黛這丫頭還是太不懂事了些，娘娘如今有孕，何必給娘娘添這個堵呢？即便是皇後娘娘吩咐的，她們私下裏安排了就是了，景陽宮那邊難不成還能時時刻刻盯著他們東宮？
謝姌卻是朝青黛伸出手來，青黛遲疑一下，到底是將兩幅畫像遞給了謝姌。
謝姌打開其中一幅畫像，畫像中的女子正是周妙容，謝姌看了一眼，便擱置在一邊了。
她隨後展開另一幅畫像，正是國子監祭酒薛大人之次女薛瀾依，女子容貌秀麗眉眼如畫，最為叫人註目的是她身上端莊大方溫婉動人的氣質。
若是真人也如此，便不愧是國子監祭酒教導出來的女兒了。
謝姌看了一會兒，才將畫像擱在了桌上。
想了想，她對著陶嬤嬤吩咐道：“嬤嬤依著規矩挑兩個院子叫薛良媛和周昭訓住吧。”
“裏頭一應擺設也按著規矩來。”
陶嬤嬤朝謝姌臉上看了看，見著她面色如常，心裏頭這才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是，奴婢這便去安排。”
陶嬤嬤說著，便上前將那兩幅畫像也拿了起來，帶出了屋子。
因著新人七日後便要進宮，如意便也跟在陶嬤嬤身邊幫忙了。
見著她出去，青黛才帶著幾分自責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該想到娘娘如今有孕，該將陶嬤嬤叫出去叫陶嬤嬤安排院子的。”
謝姌搖了搖頭，開口道：“你沒做錯，沒什麽事情該瞞著我的。難不成，你們不拿這畫像給我，薛良媛和周昭訓便不進宮了？七日後她們二人進宮，總也會見著的。”
謝姌認真道：“你們既便是為著我這當主子的好，是一片好心，可我也不想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一直被人保護著。”
“這可是在宮裏，這點子事情都受不了，日後如何能護住這肚子裏的孩子呢？”
青黛明白了自家娘娘的意思，連忙點頭道：“娘娘您放心吧，往後不管是什麽事情，奴婢都不會瞞著娘娘您的。”
她遲疑一下，又道：“不過娘娘也不必介意周昭訓和薛良媛進宮的事情，娘娘如今要緊的是平安誕下這個孩子，再如何，娘娘如今也比當初在謝家要好上許多了。更比如今大姑娘這個三皇子侍妾的處境要好。”
“而且，殿下這般看重娘娘，奴婢覺著，殿下不會被旁人勾/引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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