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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夫人一臉不滿看著面前的謝嬿道：“你這說的是什麽話, 你妹妹能替殿下誕下子嗣，對咱們謝家難道不是一件好事？你說這些是盼著你妹妹不好呢？”
梁老夫人一向和謝嬿不親近，覺著謝嬿被兒媳傅瓊華寵壞了, 滿身的驕縱，也不會討長輩喜歡, 所以說話時也少了幾分慈愛，不等謝嬿開口又沈聲道：“我知道姌丫頭入宮當了太子嬪，你這當姐姐的心裏頭肯定不痛快, 可你自己不痛快就是了, 沒得說出來給我這個老婆子添堵。”
“當誰不知道你心裏頭那點兒思量呢，你打小就不喜歡姌丫頭這個妹妹，我這當祖母的也不求你裝著姐妹親厚，可也沒必要說這些讓人掃興的話叫人不痛快。”
傅瓊華聽著婆母這話，瞪了女兒一眼, 連忙出聲解釋道：“母親，嬿姐兒哪裏是那個意思，嬿姐兒都是因著擔心姌丫頭這個妹妹，才有這個擔心呢。”
“畢竟，這太子妃還未進宮，姌丫頭若是先有孕了，若是生出個女兒還好, 若是個兒子, 往後可不是太子妃的眼中釘肉中刺？”
梁老夫人聽她這樣說，嗤笑一聲沒好氣道：“這就無需你和嬿丫頭操心了，說句不敬的話, 今上不也是庶出，可那又如何, 還不是坐在那個位置上？所以，若是姌丫頭能先給太子殿下誕下庶長子，皇上和太子殿下只有高興的，哪裏會如你們想的那般？”
“往後別再提這個了，若是被人聽到了，還不知如何議論咱們謝家呢？”
“你們和姌丫頭不親近，也是咱們謝家關起門來自家的事情，可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話，知不知道？”
傅瓊華沒有想到婆母會這般直白將這事情說出來，臉上的笑意僵了僵，心中甚是惱怒，可到底還是恭敬地應了聲是：“媳婦知道了，媳婦往日裏是想差了，不知姌丫頭如今會這般出息，日後自然會多疼姌丫頭一些的，您放心就是了。”
梁老夫人如何不知傅瓊華的性子，聽著她這話只嗯了一聲，看著傅瓊華道：“你過來可是還有什麽事情？”
傅瓊華猶豫了一下，才道：“婆母進京，夫君可有帶信給我？”
她這話一出，梁老夫人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如今傅瓊華不在謝府，兒子自然是在外宅陪著蓮娘和孫兒，哪裏還會惦記著傅瓊華這個當妻子的。
想著這些，梁老夫人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得意來，自己這個兒媳出自安國公府又如何，還不是被兒子和她騙的團團轉，連兒子在外頭安置了外室，甚至都有了孩子都不知道。
她整日裏盼著姌丫頭不好，張口閉口就說什麽庶長子，實際上，蓮娘的孩子若是回了謝家，可比庶長子還要尊貴，畢竟那是他們謝家唯一的香火。
也不知到時候傅瓊華若是見著那孩子，會是個什麽情形。
這事情他們謝家做得雖有些不地道，可說到底都是因著傅瓊華自己肚子不爭氣，還善妒不容人攔著不叫兒子納妾，所以也怪不得他們謝家。
梁老夫人壓下這些心思，對著傅瓊華道：“前些日子紹傳不是往京城寫過一封信？他事情多，可不能整日裏惦記著這些個兒女情長。”
傅瓊華被梁老夫人這句話說得臉上有些臊得慌，心中雖隱隱有些不安，可想起謝紹傳這些年待她極好，身邊也從未有過什麽別的女子，也從來不進那些煙花柳巷之地，到底是話到嘴邊，沒有再說什麽，只點了點頭道：“媳婦只是進京數月有些惦記夫君了，母親如今進京，媳婦又怕夫君一人待在謝家，身邊的小廝照顧不好他。”
梁老夫人聽了，看了傅瓊華一眼，道：“你若是真有這個心思，便多和你兄長說一說，叫他想想法子給紹傳在朝中謀個好差事，他當年也是二甲進士，進了翰林院當差的，若不是性子太過清高得罪了人，朝中又無人庇護於他，也不至於在京城裏待不下去，只能回了江南。”
梁老夫人雖一句話都沒說當年安國公府沒有幫忙，可傅瓊華如何會聽不出來。
這些年，謝紹傳雖然從未在這件事上抱怨過，可婆母卻一直心裏頭覺著當年是安國公府這個岳家沒有幫襯著些，要不然以安國公府的地位，怎麽也能叫夫君在朝中立足，甚至平步青雲。
傅瓊華想起當年的事情，不免有些心虛，當年她是將謝姌和緒之給掉包了，怕被人看出端倪，這才急著想要離開京城。她自己有私心，所以在這件事才沒有出力，甚至回了娘家也只是提了一嘴，甚至魏老夫人說要叫安國公幫忙，也被傅瓊華給攔住了，說是婆母梁老夫人不適應京城裏的氣候，要回江南養一養，老夫人這才罷了。
因著這個緣故，她心裏頭一直對夫君是有些愧疚和心虛的，尤其將緒之養在安國公府，叫外人看來謝家連個兒子都沒有，更是她心中最大的一個秘密。
傅瓊華眼底微微露出幾分不安來，對著梁老夫人道：“母親說的是，媳婦下回回了府裏，會尋個機會和兄長說一說的。”
她這般說著，又想起了如今在東宮的謝姌來，又開口道：“即便兄長幫不上忙，如今咱們姌丫頭也是太子殿下的側妃了，姌丫頭這般得寵，為著她父親在殿下面前提一嘴，殿下多半也會應承的。”
她的話音剛落，梁老夫人卻是沈下了臉，不讚同道：“不可！姌丫頭進宮才多久呢？這個時候叫她和殿下開這個口，難免叫殿下心中厭惡了她，自此疏遠了她。即便要提，也要等姌丫頭給殿下誕下子嗣，有了功勞，殿下聽了才不會心中生厭，哪怕是看在孩子的份兒上，多半也會應承的。”
“咱們謝家往後都要靠著姌丫頭這個太子嬪呢，你這當母親的幫襯不上她，可不許出些餿主意害了她，叫她失了恩寵！”，
傅瓊華聽了婆母的話，心中分外不是滋味兒，婆母如今竟這般高看謝姌這個孫女兒了嗎？
之前在謝家謝姌可是被她拿捏在手裏的，如今一朝得勢，竟要仰望她了。
身邊但凡有人提起謝姌來，便是這般的口吻，好像她和嬿丫頭的體面也都要靠著謝姌一樣。
雖然她知道外人並不知謝姌真正的身世，所以說這話也不為過，可她聽到這些話到底是覺著分外刺耳的。
早知道今日，哪怕是當初得罪了婆母她也絕對不會帶著謝姌一塊兒進京的。
心中暗暗後悔，傅瓊華嘴上卻是恭敬應承道：“兒媳知道了，不會叫姌丫頭難做的。”
其實，她便是想叫謝姌做這些事情，如今也差遣不動謝姌了。
她實在是怎麽想也想不通，謝姌從福安寺病了一場後性子怎就變得這般強硬了，往日裏乖巧孝順，怎麽欺負她她都能忍著，如今見著她這個母親卻是疏遠的很，待她還不如身邊的陶嬤嬤好呢。
她縱是偏心些，有好些地方對不住她，可她這個當女兒的，怎能這般不孝順，這般記仇呢，真是養出了個白眼狼兒，骨子裏和周氏一樣的性子。
梁老夫人聽了傅瓊華的話，卻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了她一眼道：“你能聽得進去就好，行了，說了這會兒話我也有些乏了，你帶著嬿丫頭回去吧。”
梁老夫人說著，視線又落在了謝嬿的身上：“你妹妹進了宮有了如今這份兒體面是她自己的福氣，只有她好了，日後你這當姐姐的才能跟著沾光，我的意思，嬿姐兒你可明白？”
謝嬿心中雖有些不滿，可對上祖母梁老夫人帶著幾分警告的目光，只能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福了福身子，道：“孫女兒謹遵祖母教誨，定不會叫祖母失望的。”
梁老夫人嗯了一聲，才想叫謝嬿和傅瓊華退下去，就聽著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丫鬟急急忙忙進來，回稟道：“老夫人，宮裏頭皇後娘娘派人傳話，說是明日叫咱們大姑娘進宮陪著說說話呢。”
丫鬟的話音剛落，梁老夫人就楞在了那裏。
謝嬿卻是怔楞之後，立馬就想到了那日在宮裏頭遇著三皇子蕭遲的事情來。
她眼底露出幾分欣喜來，站起身來朝著那丫鬟問道：“真是皇後娘娘傳召我進宮？”
那丫鬟點了點頭，道：“自然是，傳話的是景陽宮的宮女。”
梁老夫人此時也從驚訝中回過神來，揮了揮手叫丫鬟退下，細問之下才知道了那日三皇子蕭遲開口幫忙的事情。
她的視線落在了孫女兒謝嬿身上，見著謝嬿眼底露出幾分期待和嬌羞，心中不免有了幾分猜測。
可嬿姐兒和三皇子才見過一回，三皇子怎就會惦記上了她？
可若是沒有，皇後也不會無緣無故傳召嬿姐兒進宮。
梁老夫人心裏頭翻騰著各種情緒，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
畢竟，若是姌丫頭沒有進了東宮成了太子嬪，三皇子蕭遲今日看上了嬿姐兒，那對他們謝家來說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了。
可如今姌丫頭進了東宮，若是嬿丫頭成了三皇子蕭遲的人。
他們謝家可就不知要被人如何議論了。更別提，太子殿下會不會因著此事動怒，遷怒到姌丫頭這個側妃身上，叫姌丫頭失了恩寵。
心中生出種種顧慮來，梁老夫人此時卻是不好將這話說出來。
畢竟，嬿姐兒也是她的孫女兒，且嬿姐兒也只是在宮中和三皇子蕭遲見過一面，並非是有意勾引三皇子，所以她心中哪怕有幾分顧慮，也不好開口責怪。
傅瓊華此時卻是心中有些欣喜，因著那日三皇子蕭遲替她開口求情，她對三皇子的印象很好。
覺著三皇子身份貴重，人又溫文爾雅，那日肯開口幫忙，定也是良善之人。
倘若嬿丫頭能成了三皇子的側妃，就不比如今的謝姌差上多少了。
太子雖是先皇後嫡出，可先皇後褚鳶已經去了多年，三皇子的生母褚蓁可還活著呢。哪怕聽說不大得皇上恩寵，可到底是占著皇後的名分，對三皇子是大有助力的。
如此想著，傅瓊華就對著梁老夫人道：“母親，兒媳帶嬿丫頭下去準備準備，到底是皇後娘娘傳召，可不好怠慢了，免得沖撞了皇後娘娘，惹得娘娘不喜。”
梁老夫人瞧她的神色，如何還不知她心中所想，她點了點頭，道：“去吧，不管皇後娘娘召嬿姐兒進宮是為著何事，都要記著宮中的規矩，在宮裏頭小心謹慎些，和娘娘說話也要謹慎，免得再出了上回的事情。”
傅瓊華厭煩婆母又提起那件叫她分外難堪的事情，可好歹還是忍了下來，點了點頭道：“是，媳婦會好生叮囑嬿姐兒的。”
說完這話，傅瓊華便帶著謝嬿離開了。
等到二人離開，梁老夫人才輕輕嘆了一口氣，道：“若是真和我猜想的那樣，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喬嬤嬤在一旁聽著，這會兒也明白了老夫人心中的顧慮。
她開口寬慰道：“您寬心些，哪怕皇後娘娘和三皇子有這樣的心思，可也並非是咱們大姑娘故意勾引了三皇子，而是那日二人在宮中遇見，三皇子中意咱們大姑娘了。”
“哪怕大姑娘入宮侍奉了三皇子，想來太子殿下也不會覺著咱們謝家如何的。”
她遲疑了一下，又道：“說句不中聽的話，太子殿下雖寵著咱們二姑娘這個側妃，可在殿下心中，未必瞧得上咱們謝家，所以哪怕大姑娘成了三皇子的側妃，太子殿下多半是不會在意的。”
這話雖有幾分看低了謝家，可也是實在話。
梁老夫人聽著這話並沒有生氣，只點了點頭道：“這話雖有些不中聽，可好歹是有些道理的。咱們謝家，在京城裏根本就排不上名號，唯一叫人記著的便是咱們謝家的夫人是安國公府的姑奶奶。”
“罷了，咱們在這裏猜測也沒什麽用，等明日嬿姐兒從宮裏頭回來就知道是不是如咱們猜想的那樣了。”
喬嬤嬤點了點頭，道：“是這個理，老夫人暫且寬心些，即便真是如此，其實對咱們謝家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喬嬤嬤壓低了聲音道：“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未必瞧得上咱們謝家，可咱們謝家兩位姑娘一位進了東宮成了太子嬪，一位伺候了三皇子，不管日後登基的是太子還是三皇子，只要不是平王殿下，咱們謝家就總會有幾分體面的。”
梁老夫人聽著這話，臉上才有了幾分笑意：“你說的對，若是換了安國公府，兩位姑娘各自進了東宮和三皇子府，定會惹出大事來，皇上也多半不會答應。可咱們這樣的小門小戶，又摻和不進奪位的大事中，即便嬿姐兒伺候了三皇子，也不過是叫京城裏的人背地裏議論，說咱們謝家的女兒容貌好，有福氣，要不然也不會有這般大的體面。”
喬嬤嬤聽著這話，便奉承道：“老夫人說得對，如此一來，倒是盼著真如咱們所想，能叫咱們謝家多一層保障呢。”
......
靠東邊的一處院子裏
吳老夫人聽說府上有宮女傳話，說是明日皇後娘娘要召大姑娘謝嬿進宮說話，一時也是詫異，好半天才帶著幾分羨慕道：“姑奶奶可真是得了兩個好孫女兒，這是多大的體面呢。”
“咱們珺丫頭如今在安國公府，若是如今在謝家，不知能不能求了姑奶奶，叫珺丫頭也跟著一塊兒進宮見見宮裏頭到底是什麽樣子，也不枉活這一世了。”
吳老夫人話雖這樣說，可到底也明白宮中那樣的地方哪裏是那般容易能進的。
傅瓊華身份不差，是安國公府的姑奶奶，不也因著一點子可大可小的過錯就被淑慧長公主，如今的奉恩公夫人責罰了一番，丟盡了臉面。
孫女兒乖巧聰慧，可也沒那個福氣在宮裏頭活下去。
所以，吳老夫人只感慨羨慕了一會兒，便不再想這事兒了，而是對著身邊的丫鬟寶月道：“也不知這幾日珺丫頭在安國公府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了委屈？”
寶月笑了笑，開口道：“咱們姑娘懂事聰慧，人又長得好，哪裏有人會給她委屈受？再說了，上門是客，姑娘也要叫姑奶奶一聲姑祖母，說起來和安國公府也是拐著彎兒的親戚，哪怕是為著臉面，府裏老夫人和大夫人也不會叫咱們姑娘受了委屈的。”
吳老夫人聽著這話，嗯了一聲，卻是道：“我倒不怕她受委屈，只是我帶她到京城來，說句不怕人笑話的話，我也是有幾分私心的，盼著她能進了高門，哪怕是當個妾室呢？”
“這安國公府長房大少爺便罷了，身子不大好，也娶了妻了，身邊連同咱們剛進京時魏老夫人送出去的那個叫朝雲的丫鬟，已經有兩個姨娘了，咱們珺丫頭也不惦記。可那二少爺傅緒之就不一樣了，聽說這傅緒之打小就是太子殿下的伴讀，這些年跟在太子殿下身邊，時常進宮，別提有多體面呢。他兄長身子不好，這大奶奶沈氏肚子又不爭氣，這往後世子之位不定就是他這二少爺的。若真是如此，日後整個國公府都是他做主。還不說日後若是太子殿下登基，他這個天子近臣有多大的體面了。”
“倘若咱們珺姐兒能當了這傅緒之的妾，日後生下一兒半女的，可不比嫁個普通人家當主母，成日裏操心一些瑣事要強？”
寶月聽著自家老夫人這話，心想這事情怕是難，畢竟之前少爺可是在安國公府鬧出那等上不得臺面的事情，甚至出口議論太子殿下，如今都流放嶺南，即便運氣好也要六年才能回來呢。
珺姑娘哪怕模樣好，性子也好，可有少爺這麽個兄長，人家安國公府未必能瞧得上。
再說，那日她也瞧見了安國公府規矩可大得很，即便珺姑娘自己有這個心思，也是輕易見不到府裏的二少爺傅緒之的。
更別提，再牽扯上什麽關系了。
沒有人發現，此時有丫鬟趴在窗戶上，耳朵緊緊地貼著窗戶紙，聽了好一會兒才匆匆離去，往夫人傅瓊華所住的玉芙院去了。
玉芙院
傅瓊華剛囑咐完女兒謝嬿，見著女兒回了自己院子，才剛歇口氣拿起手中的茶盞喝了兩口，就見著丫鬟春雪過來了。
春雪是她安排在吳老夫人院裏伺候的，傅瓊華微微蹙了蹙眉，問道：“可是吳老夫人那裏有什麽事情？”
傅瓊華對於婆母的這個嫂嫂分外瞧不上眼，可到底礙著長輩的身份，總要給幾分體面和敬重的。
春雪臉色微變，走到傅瓊華身邊低語道：“倒不是吳老夫人有什麽吩咐，而是奴婢無意間聽到吳老夫人和身邊丫鬟寶月說的一些話。”
春雪嘀嘀咕咕將方才她聽到的那些話全都說了出來，傅瓊華越聽臉色越不好。
直看得春雪有些後悔了，想著是不是不該將這些事情告訴夫人，別討不了好反而受一同怪罪。
正當她不安之時，傅瓊華卻是對著她道：“你做得好，回去再好好盯著，有什麽事情都回來告訴我，往後自少不了你的好處。”
春雪心中一喜，忙點了點頭，福了福身子道：“是，奴婢定會用心伺候好吳老夫人的。”
傅瓊華揮了揮手，就叫春雪退了下去。
等到春雪退下去後，她的臉色才沈了下來，用力將桌上的茶盞揮到地上，帶著幾分惱怒和嘲諷道：“憑她梁珺也配惦記我的緒之？”
“我就知道他們這一家子都沒什麽好東西，有梁恒那麽個不著調品行敗壞的兄長，梁珺這個當妹妹的又能好到哪裏去？”
“虧得安國公府還好吃好喝的將她當客人，她和吳老夫人卻是惦記上我的緒之了，真是不要臉，禮義廉恥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身邊的康嬤嬤聽著她這話，如何還不知方才春雪回稟了傅瓊華些什麽。
她開口寬慰道：“夫人不必動怒，即便她們祖孫有這個心，咱們緒之少爺難道還能叫她算計了不成？”
“安國公府規矩森嚴，又有之前梁恒的事情，府裏肯定十分防著珺姑娘的，您大可放心就是了。”
“再說，他們也不想想咱們緒之少爺是什麽身份，豈能是他們梁家的女兒能肖想的！若是做了什麽不知廉恥的事情，老夫人正好有理由將她趕出安國公府，省得整日裏在府裏晃悠呢。”
傅瓊華聽她這樣說，臉色到底是和緩了幾分。
翌日一早
濯纓院
謝姌剛用過早膳，叫青黛拿了針線出來，想著下個月是蕭衍的生辰，親手繡上一個荷包送給他，當作其中一樣禮物了。她剛拿起針繡了一會兒，就見著如意從外頭進來。
她放下手中的針線，對著如意道：“怎麽了？瞧你慌慌張張的？”
如意走到謝姌跟前兒，遲疑一下才開口道：“奴婢聽說，今日皇後娘娘召了大姑娘進宮說話。而且，除了大姑娘，還傳召了承恩公府的姑娘褚棠。”
謝姌聽著如意這話，眼底露出幾分詫異來。
她思忖片刻，輕輕笑了笑，道：“當日姐姐和夫人受了奉恩公夫人責罰，就是被三皇子相救。若是三皇子見著姐姐那一面便瞧上了姐姐，也算是姐姐的福氣了。”
“只是，我聽說承恩公府的姑娘是庶出，要給三皇子當側妃的，有這褚棠在前，恐怕姐姐即便進宮服侍了三皇子，也未必能和褚棠一樣成了側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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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夫人一臉不滿看著面前的謝嬿道：“你這說的是什麽話, 你妹妹能替殿下誕下子嗣，對咱們謝家難道不是一件好事？你說這些是盼著你妹妹不好呢？”
梁老夫人一向和謝嬿不親近，覺著謝嬿被兒媳傅瓊華寵壞了, 滿身的驕縱，也不會討長輩喜歡, 所以說話時也少了幾分慈愛，不等謝嬿開口又沈聲道：“我知道姌丫頭入宮當了太子嬪，你這當姐姐的心裏頭肯定不痛快, 可你自己不痛快就是了, 沒得說出來給我這個老婆子添堵。”
“當誰不知道你心裏頭那點兒思量呢，你打小就不喜歡姌丫頭這個妹妹，我這當祖母的也不求你裝著姐妹親厚，可也沒必要說這些讓人掃興的話叫人不痛快。”
傅瓊華聽著婆母這話，瞪了女兒一眼, 連忙出聲解釋道：“母親，嬿姐兒哪裏是那個意思，嬿姐兒都是因著擔心姌丫頭這個妹妹，才有這個擔心呢。”
“畢竟，這太子妃還未進宮，姌丫頭若是先有孕了，若是生出個女兒還好, 若是個兒子, 往後可不是太子妃的眼中釘肉中刺？”
梁老夫人聽她這樣說，嗤笑一聲沒好氣道：“這就無需你和嬿丫頭操心了，說句不敬的話, 今上不也是庶出，可那又如何, 還不是坐在那個位置上？所以，若是姌丫頭能先給太子殿下誕下庶長子，皇上和太子殿下只有高興的，哪裏會如你們想的那般？”
“往後別再提這個了，若是被人聽到了，還不知如何議論咱們謝家呢？”
“你們和姌丫頭不親近，也是咱們謝家關起門來自家的事情，可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話，知不知道？”
傅瓊華沒有想到婆母會這般直白將這事情說出來，臉上的笑意僵了僵，心中甚是惱怒，可到底還是恭敬地應了聲是：“媳婦知道了，媳婦往日裏是想差了，不知姌丫頭如今會這般出息，日後自然會多疼姌丫頭一些的，您放心就是了。”
梁老夫人如何不知傅瓊華的性子，聽著她這話只嗯了一聲，看著傅瓊華道：“你過來可是還有什麽事情？”
傅瓊華猶豫了一下，才道：“婆母進京，夫君可有帶信給我？”
她這話一出，梁老夫人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如今傅瓊華不在謝府，兒子自然是在外宅陪著蓮娘和孫兒，哪裏還會惦記著傅瓊華這個當妻子的。
想著這些，梁老夫人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得意來，自己這個兒媳出自安國公府又如何，還不是被兒子和她騙的團團轉，連兒子在外頭安置了外室，甚至都有了孩子都不知道。
她整日裏盼著姌丫頭不好，張口閉口就說什麽庶長子，實際上，蓮娘的孩子若是回了謝家，可比庶長子還要尊貴，畢竟那是他們謝家唯一的香火。
也不知到時候傅瓊華若是見著那孩子，會是個什麽情形。
這事情他們謝家做得雖有些不地道，可說到底都是因著傅瓊華自己肚子不爭氣，還善妒不容人攔著不叫兒子納妾，所以也怪不得他們謝家。
梁老夫人壓下這些心思，對著傅瓊華道：“前些日子紹傳不是往京城寫過一封信？他事情多，可不能整日裏惦記著這些個兒女情長。”
傅瓊華被梁老夫人這句話說得臉上有些臊得慌，心中雖隱隱有些不安，可想起謝紹傳這些年待她極好，身邊也從未有過什麽別的女子，也從來不進那些煙花柳巷之地，到底是話到嘴邊，沒有再說什麽，只點了點頭道：“媳婦只是進京數月有些惦記夫君了，母親如今進京，媳婦又怕夫君一人待在謝家，身邊的小廝照顧不好他。”
梁老夫人聽了，看了傅瓊華一眼，道：“你若是真有這個心思，便多和你兄長說一說，叫他想想法子給紹傳在朝中謀個好差事，他當年也是二甲進士，進了翰林院當差的，若不是性子太過清高得罪了人，朝中又無人庇護於他，也不至於在京城裏待不下去，只能回了江南。”
梁老夫人雖一句話都沒說當年安國公府沒有幫忙，可傅瓊華如何會聽不出來。
這些年，謝紹傳雖然從未在這件事上抱怨過，可婆母卻一直心裏頭覺著當年是安國公府這個岳家沒有幫襯著些，要不然以安國公府的地位，怎麽也能叫夫君在朝中立足，甚至平步青雲。
傅瓊華想起當年的事情，不免有些心虛，當年她是將謝姌和緒之給掉包了，怕被人看出端倪，這才急著想要離開京城。她自己有私心，所以在這件事才沒有出力，甚至回了娘家也只是提了一嘴，甚至魏老夫人說要叫安國公幫忙，也被傅瓊華給攔住了，說是婆母梁老夫人不適應京城裏的氣候，要回江南養一養，老夫人這才罷了。
因著這個緣故，她心裏頭一直對夫君是有些愧疚和心虛的，尤其將緒之養在安國公府，叫外人看來謝家連個兒子都沒有，更是她心中最大的一個秘密。
傅瓊華眼底微微露出幾分不安來，對著梁老夫人道：“母親說的是，媳婦下回回了府裏，會尋個機會和兄長說一說的。”
她這般說著，又想起了如今在東宮的謝姌來，又開口道：“即便兄長幫不上忙，如今咱們姌丫頭也是太子殿下的側妃了，姌丫頭這般得寵，為著她父親在殿下面前提一嘴，殿下多半也會應承的。”
她的話音剛落，梁老夫人卻是沈下了臉，不讚同道：“不可！姌丫頭進宮才多久呢？這個時候叫她和殿下開這個口，難免叫殿下心中厭惡了她，自此疏遠了她。即便要提，也要等姌丫頭給殿下誕下子嗣，有了功勞，殿下聽了才不會心中生厭，哪怕是看在孩子的份兒上，多半也會應承的。”
“咱們謝家往後都要靠著姌丫頭這個太子嬪呢，你這當母親的幫襯不上她，可不許出些餿主意害了她，叫她失了恩寵！”，
傅瓊華聽了婆母的話，心中分外不是滋味兒，婆母如今竟這般高看謝姌這個孫女兒了嗎？
之前在謝家謝姌可是被她拿捏在手裏的，如今一朝得勢，竟要仰望她了。
身邊但凡有人提起謝姌來，便是這般的口吻，好像她和嬿丫頭的體面也都要靠著謝姌一樣。
雖然她知道外人並不知謝姌真正的身世，所以說這話也不為過，可她聽到這些話到底是覺著分外刺耳的。
早知道今日，哪怕是當初得罪了婆母她也絕對不會帶著謝姌一塊兒進京的。
心中暗暗後悔，傅瓊華嘴上卻是恭敬應承道：“兒媳知道了，不會叫姌丫頭難做的。”
其實，她便是想叫謝姌做這些事情，如今也差遣不動謝姌了。
她實在是怎麽想也想不通，謝姌從福安寺病了一場後性子怎就變得這般強硬了，往日裏乖巧孝順，怎麽欺負她她都能忍著，如今見著她這個母親卻是疏遠的很，待她還不如身邊的陶嬤嬤好呢。
她縱是偏心些，有好些地方對不住她，可她這個當女兒的，怎能這般不孝順，這般記仇呢，真是養出了個白眼狼兒，骨子裏和周氏一樣的性子。
梁老夫人聽了傅瓊華的話，卻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了她一眼道：“你能聽得進去就好，行了，說了這會兒話我也有些乏了，你帶著嬿丫頭回去吧。”
梁老夫人說著，視線又落在了謝嬿的身上：“你妹妹進了宮有了如今這份兒體面是她自己的福氣，只有她好了，日後你這當姐姐的才能跟著沾光，我的意思，嬿姐兒你可明白？”
謝嬿心中雖有些不滿，可對上祖母梁老夫人帶著幾分警告的目光，只能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福了福身子，道：“孫女兒謹遵祖母教誨，定不會叫祖母失望的。”
梁老夫人嗯了一聲，才想叫謝嬿和傅瓊華退下去，就聽著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丫鬟急急忙忙進來，回稟道：“老夫人，宮裏頭皇後娘娘派人傳話，說是明日叫咱們大姑娘進宮陪著說說話呢。”
丫鬟的話音剛落，梁老夫人就楞在了那裏。
謝嬿卻是怔楞之後，立馬就想到了那日在宮裏頭遇著三皇子蕭遲的事情來。
她眼底露出幾分欣喜來，站起身來朝著那丫鬟問道：“真是皇後娘娘傳召我進宮？”
那丫鬟點了點頭，道：“自然是，傳話的是景陽宮的宮女。”
梁老夫人此時也從驚訝中回過神來，揮了揮手叫丫鬟退下，細問之下才知道了那日三皇子蕭遲開口幫忙的事情。
她的視線落在了孫女兒謝嬿身上，見著謝嬿眼底露出幾分期待和嬌羞，心中不免有了幾分猜測。
可嬿姐兒和三皇子才見過一回，三皇子怎就會惦記上了她？
可若是沒有，皇後也不會無緣無故傳召嬿姐兒進宮。
梁老夫人心裏頭翻騰著各種情緒，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
畢竟，若是姌丫頭沒有進了東宮成了太子嬪，三皇子蕭遲今日看上了嬿姐兒，那對他們謝家來說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了。
可如今姌丫頭進了東宮，若是嬿丫頭成了三皇子蕭遲的人。
他們謝家可就不知要被人如何議論了。更別提，太子殿下會不會因著此事動怒，遷怒到姌丫頭這個側妃身上，叫姌丫頭失了恩寵。
心中生出種種顧慮來，梁老夫人此時卻是不好將這話說出來。
畢竟，嬿姐兒也是她的孫女兒，且嬿姐兒也只是在宮中和三皇子蕭遲見過一面，並非是有意勾引三皇子，所以她心中哪怕有幾分顧慮，也不好開口責怪。
傅瓊華此時卻是心中有些欣喜，因著那日三皇子蕭遲替她開口求情，她對三皇子的印象很好。
覺著三皇子身份貴重，人又溫文爾雅，那日肯開口幫忙，定也是良善之人。
倘若嬿丫頭能成了三皇子的側妃，就不比如今的謝姌差上多少了。
太子雖是先皇後嫡出，可先皇後褚鳶已經去了多年，三皇子的生母褚蓁可還活著呢。哪怕聽說不大得皇上恩寵，可到底是占著皇後的名分，對三皇子是大有助力的。
如此想著，傅瓊華就對著梁老夫人道：“母親，兒媳帶嬿丫頭下去準備準備，到底是皇後娘娘傳召，可不好怠慢了，免得沖撞了皇後娘娘，惹得娘娘不喜。”
梁老夫人瞧她的神色，如何還不知她心中所想，她點了點頭，道：“去吧，不管皇後娘娘召嬿姐兒進宮是為著何事，都要記著宮中的規矩，在宮裏頭小心謹慎些，和娘娘說話也要謹慎，免得再出了上回的事情。”
傅瓊華厭煩婆母又提起那件叫她分外難堪的事情，可好歹還是忍了下來，點了點頭道：“是，媳婦會好生叮囑嬿姐兒的。”
說完這話，傅瓊華便帶著謝嬿離開了。
等到二人離開，梁老夫人才輕輕嘆了一口氣，道：“若是真和我猜想的那樣，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喬嬤嬤在一旁聽著，這會兒也明白了老夫人心中的顧慮。
她開口寬慰道：“您寬心些，哪怕皇後娘娘和三皇子有這樣的心思，可也並非是咱們大姑娘故意勾引了三皇子，而是那日二人在宮中遇見，三皇子中意咱們大姑娘了。”
“哪怕大姑娘入宮侍奉了三皇子，想來太子殿下也不會覺著咱們謝家如何的。”
她遲疑了一下，又道：“說句不中聽的話，太子殿下雖寵著咱們二姑娘這個側妃，可在殿下心中，未必瞧得上咱們謝家，所以哪怕大姑娘成了三皇子的側妃，太子殿下多半是不會在意的。”
這話雖有幾分看低了謝家，可也是實在話。
梁老夫人聽著這話並沒有生氣，只點了點頭道：“這話雖有些不中聽，可好歹是有些道理的。咱們謝家，在京城裏根本就排不上名號，唯一叫人記著的便是咱們謝家的夫人是安國公府的姑奶奶。”
“罷了，咱們在這裏猜測也沒什麽用，等明日嬿姐兒從宮裏頭回來就知道是不是如咱們猜想的那樣了。”
喬嬤嬤點了點頭，道：“是這個理，老夫人暫且寬心些，即便真是如此，其實對咱們謝家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喬嬤嬤壓低了聲音道：“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未必瞧得上咱們謝家，可咱們謝家兩位姑娘一位進了東宮成了太子嬪，一位伺候了三皇子，不管日後登基的是太子還是三皇子，只要不是平王殿下，咱們謝家就總會有幾分體面的。”
梁老夫人聽著這話，臉上才有了幾分笑意：“你說的對，若是換了安國公府，兩位姑娘各自進了東宮和三皇子府，定會惹出大事來，皇上也多半不會答應。可咱們這樣的小門小戶，又摻和不進奪位的大事中，即便嬿姐兒伺候了三皇子，也不過是叫京城裏的人背地裏議論，說咱們謝家的女兒容貌好，有福氣，要不然也不會有這般大的體面。”
喬嬤嬤聽著這話，便奉承道：“老夫人說得對，如此一來，倒是盼著真如咱們所想，能叫咱們謝家多一層保障呢。”
......
靠東邊的一處院子裏
吳老夫人聽說府上有宮女傳話，說是明日皇後娘娘要召大姑娘謝嬿進宮說話，一時也是詫異，好半天才帶著幾分羨慕道：“姑奶奶可真是得了兩個好孫女兒，這是多大的體面呢。”
“咱們珺丫頭如今在安國公府，若是如今在謝家，不知能不能求了姑奶奶，叫珺丫頭也跟著一塊兒進宮見見宮裏頭到底是什麽樣子，也不枉活這一世了。”
吳老夫人話雖這樣說，可到底也明白宮中那樣的地方哪裏是那般容易能進的。
傅瓊華身份不差，是安國公府的姑奶奶，不也因著一點子可大可小的過錯就被淑慧長公主，如今的奉恩公夫人責罰了一番，丟盡了臉面。
孫女兒乖巧聰慧，可也沒那個福氣在宮裏頭活下去。
所以，吳老夫人只感慨羨慕了一會兒，便不再想這事兒了，而是對著身邊的丫鬟寶月道：“也不知這幾日珺丫頭在安國公府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了委屈？”
寶月笑了笑，開口道：“咱們姑娘懂事聰慧，人又長得好，哪裏有人會給她委屈受？再說了，上門是客，姑娘也要叫姑奶奶一聲姑祖母，說起來和安國公府也是拐著彎兒的親戚，哪怕是為著臉面，府裏老夫人和大夫人也不會叫咱們姑娘受了委屈的。”
吳老夫人聽著這話，嗯了一聲，卻是道：“我倒不怕她受委屈，只是我帶她到京城來，說句不怕人笑話的話，我也是有幾分私心的，盼著她能進了高門，哪怕是當個妾室呢？”
“這安國公府長房大少爺便罷了，身子不大好，也娶了妻了，身邊連同咱們剛進京時魏老夫人送出去的那個叫朝雲的丫鬟，已經有兩個姨娘了，咱們珺丫頭也不惦記。可那二少爺傅緒之就不一樣了，聽說這傅緒之打小就是太子殿下的伴讀，這些年跟在太子殿下身邊，時常進宮，別提有多體面呢。他兄長身子不好，這大奶奶沈氏肚子又不爭氣，這往後世子之位不定就是他這二少爺的。若真是如此，日後整個國公府都是他做主。還不說日後若是太子殿下登基，他這個天子近臣有多大的體面了。”
“倘若咱們珺姐兒能當了這傅緒之的妾，日後生下一兒半女的，可不比嫁個普通人家當主母，成日裏操心一些瑣事要強？”
寶月聽著自家老夫人這話，心想這事情怕是難，畢竟之前少爺可是在安國公府鬧出那等上不得臺面的事情，甚至出口議論太子殿下，如今都流放嶺南，即便運氣好也要六年才能回來呢。
珺姑娘哪怕模樣好，性子也好，可有少爺這麽個兄長，人家安國公府未必能瞧得上。
再說，那日她也瞧見了安國公府規矩可大得很，即便珺姑娘自己有這個心思，也是輕易見不到府裏的二少爺傅緒之的。
更別提，再牽扯上什麽關系了。
沒有人發現，此時有丫鬟趴在窗戶上，耳朵緊緊地貼著窗戶紙，聽了好一會兒才匆匆離去，往夫人傅瓊華所住的玉芙院去了。
玉芙院
傅瓊華剛囑咐完女兒謝嬿，見著女兒回了自己院子，才剛歇口氣拿起手中的茶盞喝了兩口，就見著丫鬟春雪過來了。
春雪是她安排在吳老夫人院裏伺候的，傅瓊華微微蹙了蹙眉，問道：“可是吳老夫人那裏有什麽事情？”
傅瓊華對於婆母的這個嫂嫂分外瞧不上眼，可到底礙著長輩的身份，總要給幾分體面和敬重的。
春雪臉色微變，走到傅瓊華身邊低語道：“倒不是吳老夫人有什麽吩咐，而是奴婢無意間聽到吳老夫人和身邊丫鬟寶月說的一些話。”
春雪嘀嘀咕咕將方才她聽到的那些話全都說了出來，傅瓊華越聽臉色越不好。
直看得春雪有些後悔了，想著是不是不該將這些事情告訴夫人，別討不了好反而受一同怪罪。
正當她不安之時，傅瓊華卻是對著她道：“你做得好，回去再好好盯著，有什麽事情都回來告訴我，往後自少不了你的好處。”
春雪心中一喜，忙點了點頭，福了福身子道：“是，奴婢定會用心伺候好吳老夫人的。”
傅瓊華揮了揮手，就叫春雪退了下去。
等到春雪退下去後，她的臉色才沈了下來，用力將桌上的茶盞揮到地上，帶著幾分惱怒和嘲諷道：“憑她梁珺也配惦記我的緒之？”
“我就知道他們這一家子都沒什麽好東西，有梁恒那麽個不著調品行敗壞的兄長，梁珺這個當妹妹的又能好到哪裏去？”
“虧得安國公府還好吃好喝的將她當客人，她和吳老夫人卻是惦記上我的緒之了，真是不要臉，禮義廉恥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身邊的康嬤嬤聽著她這話，如何還不知方才春雪回稟了傅瓊華些什麽。
她開口寬慰道：“夫人不必動怒，即便她們祖孫有這個心，咱們緒之少爺難道還能叫她算計了不成？”
“安國公府規矩森嚴，又有之前梁恒的事情，府裏肯定十分防著珺姑娘的，您大可放心就是了。”
“再說，他們也不想想咱們緒之少爺是什麽身份，豈能是他們梁家的女兒能肖想的！若是做了什麽不知廉恥的事情，老夫人正好有理由將她趕出安國公府，省得整日裏在府裏晃悠呢。”
傅瓊華聽她這樣說，臉色到底是和緩了幾分。
翌日一早
濯纓院
謝姌剛用過早膳，叫青黛拿了針線出來，想著下個月是蕭衍的生辰，親手繡上一個荷包送給他，當作其中一樣禮物了。她剛拿起針繡了一會兒，就見著如意從外頭進來。
她放下手中的針線，對著如意道：“怎麽了？瞧你慌慌張張的？”
如意走到謝姌跟前兒，遲疑一下才開口道：“奴婢聽說，今日皇後娘娘召了大姑娘進宮說話。而且，除了大姑娘，還傳召了承恩公府的姑娘褚棠。”
謝姌聽著如意這話，眼底露出幾分詫異來。
她思忖片刻，輕輕笑了笑，道：“當日姐姐和夫人受了奉恩公夫人責罰，就是被三皇子相救。若是三皇子見著姐姐那一面便瞧上了姐姐，也算是姐姐的福氣了。”
“只是，我聽說承恩公府的姑娘是庶出，要給三皇子當側妃的，有這褚棠在前，恐怕姐姐即便進宮服侍了三皇子，也未必能和褚棠一樣成了側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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