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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氏聽著兒子這話, 先是一楞，隨即眉頭微蹙，帶著幾分遲疑道：“謝家大姑娘？這, 京城裏這麽多的女子，你怎就瞧上了她？”
“謝家那等門第, 家中的姑娘實在不配入宮。”
褚氏對於謝家女，尤其是謝姌是分外不喜歡的，甚至因著謝姌進東宮次日去坤寧宮外頭磕的那個頭, 叫她心裏有了幾分陰影, 覺著謝家女和她八字犯沖，她打心底裏就不喜歡。
兒子雖因著從淑慧長公主手裏救了那謝嬿，得了皇上的賞賜，可也沒必要將人留在自己身邊，她只想想日後兒子身邊有這麽一個人, 心裏頭就膈應的很。
蕭遲聽褚氏這麽說，卻是不以為意道：“一個妾室的身份，談不上什麽出身不出身，父皇不也給了謝氏太子嬪的位分？母後若真想操心，就替兒子操心操心正妻的人選吧。”
褚氏一向是知道兒子的性子的，聽蕭遲這樣說，心中雖不大滿意, 卻也只能點了點頭道：“那好吧, 只要這謝大姑娘願意，本宮倒也不介意擡舉她。只是，她即便進宮也只是一個妾室, 你未娶正妻也沒理由在外頭開府，只能叫她住在宮裏了。”
蕭遲笑了笑：“無妨, 再說，她進宮母後身邊也有個人能陪著說說話，全當是替兒子盡孝了。”
褚氏看了蕭遲一眼，沒有再說別的，只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蕭遲又在殿內坐了會兒就起身離開了。
等她離開後，褚氏才沈下臉來，帶著幾分不讚同道：“這謝家的女兒莫不是生來就是勾/引人的貨色？怎麽一個個都惦記著入宮？遲兒不過恰好救了她一回，怎就有了納妾的心思？定是她舉止輕浮勾引了遲兒，要不然，遲兒怎會瞧上她，還專門過來和本宮提起此事？”
褚氏心裏頭不痛快，覺著日後若是謝嬿進宮日日在她跟前兒轉悠，她真是膈應都要膈應死了。
身邊伺候的段嬤嬤聽著褚氏這話，思忖片刻，才低聲道：“娘娘，奴婢倒覺著，是殿下自己心裏有這個心思。殿下一向被人拿來和太子比較，都是皇後嫡子，殿下的存在感卻是不怎麽強，甚至在外人眼裏，存在感都不如如今的平王殿下呢。奴婢尋思著，殿下是不是覺著納了謝家大姑娘，能和太子殿下一較高下，甚至，借著此事鬧得京城裏議論紛紛，叫人註意到殿下這個三皇子？”
段嬤嬤在褚氏身邊伺候了好些年了，所以說起話來也少了幾分顧忌，這話若是旁人說了，褚氏定要大惱。兒子再如何不受皇上重視也是身份尊貴的皇子，豈會用這種手段提高自己的存在感？可如今聽段嬤嬤這般說，褚氏卻是一時沈默，沈思良久，才輕輕嘆了一口氣。
是她對不住遲兒，若不是她不得皇上恩寵，身為皇後又一直住在這景陽宮而不是住在坤寧宮，兒子怎麽會打小就那般不受重視，在宮裏頭存在感這般低，甚至如今還比不過平王蕭安？
她想起兒子興許真是為著這個才想要納謝家大姑娘為妾，心中大痛，手捂在心口，眼眶不由得紅了起來。
“嬤嬤你說的對，遲兒這些年過得苦，他一向被人拿來和蕭衍比，卻是處處都比不過。如今也只能同樣納了謝家之女為妾，以此來叫他心底舒坦些了。”
褚氏想起謝姌來，露出幾分遲疑：“可是，謝嬿這個當姐姐如何能比得過她那妹妹的容色？別等人進了門，日後遲兒又後悔了。”
段嬤嬤也想到了謝姌那分外出眾的相貌，可殿下如今拿定了主意，多半是聽不得勸的。
她想了想，開口道：“不過是個妾而已，又不殿下的正妻，談什麽後悔不後悔的？咱們殿下日後若是嫌棄了她，那是她謝嬿自己沒本事，留不住殿下的心，娘娘又發愁什麽？”
褚氏想想覺著也對，表情也緩和了幾分。
她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又道：“這事情雖說本宮沒有意見，可是不是要討了皇上的示下？”
褚氏雖是皇後，執掌鳳印，可事關蕭遲，哪怕是納妾，她也實在不好擅自就將事情給定了。再則，她怕皇上知道了，覺著她和兒子別有用意，是故意和蕭衍別苗頭，那樣就不好了。
段嬤嬤明白自家娘娘的心思，心裏頭輕輕嘆了一口氣，這便是身為繼後又不得皇上恩寵的悲哀了，連做主給兒子納個妾都沒有底氣，都想著要問過皇上，怕惹得皇上不滿。
當年，大姑娘褚鳶坐在皇後這個位置上，哪裏會心虛覺著沒底氣。反倒是皇上顧慮皇後的心思，不惜給太子殿下指腹為婚，若非安國公夫人周氏生下的是個兒子，如今太子妃便是周氏之女了。
這般想著，段嬤嬤心裏頭又同情憐惜起自家娘娘幾分，她在心中輕輕嘆了口氣，嘴上卻是道：“娘娘想的周全些也是好的，其實，咱們殿下說的也不錯，謝大姑娘能成了咱們殿下的枕邊人，傳出去也算是一段佳話了。”
褚氏點了點頭，開口道：“就這樣吧，等淑慧長公主這事兒過去，本宮便去勤政殿和皇上提一提此事。遲兒好不容易瞧上一個女子，想來皇上不會不同意的。”
......
平王府
平王妃裴驪珠聽完嬤嬤的話，臉色一時就沈了下來。
“什麽？叫我勸母親進宮脫簪請罪？這怎麽可以？”
裴驪珠這幾日也是處處不順利，當了這個平王妃，她本就心裏頭委屈。如今母親又被禦史彈劾，鬧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叫京城裏議論紛紛，她更是發愁。
可即便這樣，她也沒想到外祖母裴太後會遣人出宮對她說這些話，母親可是貴為長公主，身份尊貴，豈能脫簪請罪叫人看盡了笑話？
裴驪珠覺著，以母親的性子，叫她答應比殺了她還難呢。
再說，她也不想叫母親這般狼狽進宮脫簪請罪，畢竟，母親這個長公主丟了顏面，她這個平王妃也會跟著叫人指指點點的，日後參加宴席，她這個平王妃的臉面往哪裏放？
這般想著，裴驪珠更是覺著這法子不妥。
嬤嬤像是猜出了她的心思，她沈聲道：“太後娘娘說了，此事事關重大，長公主殿下不敬已故元穆皇太後，這罪名怕是逃不了的。依著皇上的性子，長公主若是不進宮先一步脫簪請罪，興許就不單單是失了顏面，而是更大的責罰了。甚至，長公主會被廢黜長公主封號！”
裴驪珠聽得臉色大變，不敢置信看向了嬤嬤。
嬤嬤語重心長道：“如今端嬤嬤在詔獄，誰都想不到她會說出什麽話來。可肯定是對咱們長公主不利的，娘娘說了，這個時候與其白白掙紮辯解，倒不如大張旗鼓進宮請罪，看在太後娘娘的面子上，皇上興許會網開一面。”
“王妃，您是長公主膝下唯一的女兒，旁人的話長公主不會聽，可若是為著王妃，長公主多半會同意的。”
裴驪珠眼圈一紅，心裏頭難受極了，她沈思半晌，才點了點頭，帶著幾分哽咽道：“我知道了，我過會兒便去母親那裏。”
嬤嬤點了點頭，道：“王妃應下就好了，王妃若沒什麽旁的吩咐，奴婢就先回宮了，太後娘娘因著這事兒精神也很不好，身邊也離不開人呢。”
裴驪珠點了點頭，對著嬤嬤道：“您叫外祖母寬心些，莫要急壞了自己的身子。”
嬤嬤應了聲是，福了福身子就退了下去。
.....
濯纓院
到了掌燈時分蕭衍才來了濯纓院，謝姌見著他進來，起身便要迎接，蕭衍卻是擡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你看你的，不必如此多禮。”
蕭衍看著謝姌放在軟塌上的書冊，含笑道：“今個兒孤本想帶你出宮去姑母那裏，不過孤又想著你在這濯纓院看書更自在些，便沒叫崔公公叫你。”
“看來，孤這想法倒是沒錯。”
謝姌聽蕭衍這般說，眼底露出幾分驚訝來，隨即莞爾一笑，開口道：“殿下就別打趣妾身了，不過殿下說的也沒錯，妾身在這濯纓院是更自在些。”
“還要多謝殿下將這濯纓院給了妾身。”
謝姌說著，還是走下了軟塌，幫著蕭衍脫了外裳，去了屏風後換了一身靛藍色的常服，然後才回了軟塌前坐下。
謝姌已用過晚膳，想來蕭衍也在長公主府用過了，所以謝姌便只吩咐了陶嬤嬤倒了盞茶水過來。
蕭衍拿起茶盞抿了一口，隨口道：“這兩日宮裏頭若是有些流言蜚語，你聽到了也不必放在心上。”
謝姌先是有些不解，隨即想到了晚膳時青黛從外頭進來，氣呼呼說的那些話，說是宮裏頭有些流言蜚語，說是都是她在蕭衍耳邊吹了枕頭風，蕭衍才鬧出這般大的陣仗來，對自己的姑母也一點兒都不心軟。
她點了點頭，道：“妾身知道了，人言雖可畏卻也不可畏，只要當作聽不見便好了。”
重活一世這便是她的處世之道，活在這個世上，誰能不被人議論呢？尤其還是她這個位置上？
謝姌覺著，她可沒有蕭衍想得那般的受不得那些話。
聽她這樣說，蕭衍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盞，擡手捏了捏眉心。
謝姌見著他這動作，心下一緊，帶著幾分擔心道：“殿下可是又頭疼了？”
謝姌心裏頭是有些詫異的，畢竟，這幾日蕭衍大半都宿在她的濯纓院，她還從未見他犯過頭疾。
見著她緊張的樣子，蕭衍搖了搖頭：“無妨，孤只是有些累了。”
謝姌見著他臉色確實不像之前在福安寺那般，心裏頭這才放下心來，溫聲道：“殿下若是乏了，今晚便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要早朝呢。”
蕭衍點了點頭，去了後殿沐浴後，便和謝姌一起躺了下來。
蕭衍許是真的累了，躺在床榻上沒會兒便睡著了，謝姌也難得早早就入睡了。
翌日一早，謝姌醒過來的時候，蕭衍已經去上朝了。
她梳洗打扮，剛用過早膳，如意就急匆匆從外頭進來，回稟道：“娘娘，奴婢聽說淑慧長公主方才進宮了，且還是脫簪請罪，跪在了勤政殿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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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氏對於謝家女，尤其是謝姌是分外不喜歡的，甚至因著謝姌進東宮次日去坤寧宮外頭磕的那個頭, 叫她心裏有了幾分陰影, 覺著謝家女和她八字犯沖，她打心底裏就不喜歡。
兒子雖因著從淑慧長公主手裏救了那謝嬿，得了皇上的賞賜，可也沒必要將人留在自己身邊，她只想想日後兒子身邊有這麽一個人, 心裏頭就膈應的很。
蕭遲聽褚氏這麽說，卻是不以為意道：“一個妾室的身份，談不上什麽出身不出身，父皇不也給了謝氏太子嬪的位分？母後若真想操心，就替兒子操心操心正妻的人選吧。”
褚氏一向是知道兒子的性子的，聽蕭遲這樣說，心中雖不大滿意, 卻也只能點了點頭道：“那好吧, 只要這謝大姑娘願意，本宮倒也不介意擡舉她。只是，她即便進宮也只是一個妾室, 你未娶正妻也沒理由在外頭開府，只能叫她住在宮裏了。”
蕭遲笑了笑：“無妨, 再說，她進宮母後身邊也有個人能陪著說說話，全當是替兒子盡孝了。”
褚氏看了蕭遲一眼，沒有再說別的，只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蕭遲又在殿內坐了會兒就起身離開了。
等她離開後，褚氏才沈下臉來，帶著幾分不讚同道：“這謝家的女兒莫不是生來就是勾/引人的貨色？怎麽一個個都惦記著入宮？遲兒不過恰好救了她一回，怎就有了納妾的心思？定是她舉止輕浮勾引了遲兒，要不然，遲兒怎會瞧上她，還專門過來和本宮提起此事？”
褚氏心裏頭不痛快，覺著日後若是謝嬿進宮日日在她跟前兒轉悠，她真是膈應都要膈應死了。
身邊伺候的段嬤嬤聽著褚氏這話，思忖片刻，才低聲道：“娘娘，奴婢倒覺著，是殿下自己心裏有這個心思。殿下一向被人拿來和太子比較，都是皇後嫡子，殿下的存在感卻是不怎麽強，甚至在外人眼裏，存在感都不如如今的平王殿下呢。奴婢尋思著，殿下是不是覺著納了謝家大姑娘，能和太子殿下一較高下，甚至，借著此事鬧得京城裏議論紛紛，叫人註意到殿下這個三皇子？”
段嬤嬤在褚氏身邊伺候了好些年了，所以說起話來也少了幾分顧忌，這話若是旁人說了，褚氏定要大惱。兒子再如何不受皇上重視也是身份尊貴的皇子，豈會用這種手段提高自己的存在感？可如今聽段嬤嬤這般說，褚氏卻是一時沈默，沈思良久，才輕輕嘆了一口氣。
是她對不住遲兒，若不是她不得皇上恩寵，身為皇後又一直住在這景陽宮而不是住在坤寧宮，兒子怎麽會打小就那般不受重視，在宮裏頭存在感這般低，甚至如今還比不過平王蕭安？
她想起兒子興許真是為著這個才想要納謝家大姑娘為妾，心中大痛，手捂在心口，眼眶不由得紅了起來。
“嬤嬤你說的對，遲兒這些年過得苦，他一向被人拿來和蕭衍比，卻是處處都比不過。如今也只能同樣納了謝家之女為妾，以此來叫他心底舒坦些了。”
褚氏想起謝姌來，露出幾分遲疑：“可是，謝嬿這個當姐姐如何能比得過她那妹妹的容色？別等人進了門，日後遲兒又後悔了。”
段嬤嬤也想到了謝姌那分外出眾的相貌，可殿下如今拿定了主意，多半是聽不得勸的。
她想了想，開口道：“不過是個妾而已，又不殿下的正妻，談什麽後悔不後悔的？咱們殿下日後若是嫌棄了她，那是她謝嬿自己沒本事，留不住殿下的心，娘娘又發愁什麽？”
褚氏想想覺著也對，表情也緩和了幾分。
她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又道：“這事情雖說本宮沒有意見，可是不是要討了皇上的示下？”
褚氏雖是皇後，執掌鳳印，可事關蕭遲，哪怕是納妾，她也實在不好擅自就將事情給定了。再則，她怕皇上知道了，覺著她和兒子別有用意，是故意和蕭衍別苗頭，那樣就不好了。
段嬤嬤明白自家娘娘的心思，心裏頭輕輕嘆了一口氣，這便是身為繼後又不得皇上恩寵的悲哀了，連做主給兒子納個妾都沒有底氣，都想著要問過皇上，怕惹得皇上不滿。
當年，大姑娘褚鳶坐在皇後這個位置上，哪裏會心虛覺著沒底氣。反倒是皇上顧慮皇後的心思，不惜給太子殿下指腹為婚，若非安國公夫人周氏生下的是個兒子，如今太子妃便是周氏之女了。
這般想著，段嬤嬤心裏頭又同情憐惜起自家娘娘幾分，她在心中輕輕嘆了口氣，嘴上卻是道：“娘娘想的周全些也是好的，其實，咱們殿下說的也不錯，謝大姑娘能成了咱們殿下的枕邊人，傳出去也算是一段佳話了。”
褚氏點了點頭，開口道：“就這樣吧，等淑慧長公主這事兒過去，本宮便去勤政殿和皇上提一提此事。遲兒好不容易瞧上一個女子，想來皇上不會不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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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妃裴驪珠聽完嬤嬤的話，臉色一時就沈了下來。
“什麽？叫我勸母親進宮脫簪請罪？這怎麽可以？”
裴驪珠這幾日也是處處不順利，當了這個平王妃，她本就心裏頭委屈。如今母親又被禦史彈劾，鬧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叫京城裏議論紛紛，她更是發愁。
可即便這樣，她也沒想到外祖母裴太後會遣人出宮對她說這些話，母親可是貴為長公主，身份尊貴，豈能脫簪請罪叫人看盡了笑話？
裴驪珠覺著，以母親的性子，叫她答應比殺了她還難呢。
再說，她也不想叫母親這般狼狽進宮脫簪請罪，畢竟，母親這個長公主丟了顏面，她這個平王妃也會跟著叫人指指點點的，日後參加宴席，她這個平王妃的臉面往哪裏放？
這般想著，裴驪珠更是覺著這法子不妥。
嬤嬤像是猜出了她的心思，她沈聲道：“太後娘娘說了，此事事關重大，長公主殿下不敬已故元穆皇太後，這罪名怕是逃不了的。依著皇上的性子，長公主若是不進宮先一步脫簪請罪，興許就不單單是失了顏面，而是更大的責罰了。甚至，長公主會被廢黜長公主封號！”
裴驪珠聽得臉色大變，不敢置信看向了嬤嬤。
嬤嬤語重心長道：“如今端嬤嬤在詔獄，誰都想不到她會說出什麽話來。可肯定是對咱們長公主不利的，娘娘說了，這個時候與其白白掙紮辯解，倒不如大張旗鼓進宮請罪，看在太後娘娘的面子上，皇上興許會網開一面。”
“王妃，您是長公主膝下唯一的女兒，旁人的話長公主不會聽，可若是為著王妃，長公主多半會同意的。”
裴驪珠眼圈一紅，心裏頭難受極了，她沈思半晌，才點了點頭，帶著幾分哽咽道：“我知道了，我過會兒便去母親那裏。”
嬤嬤點了點頭，道：“王妃應下就好了，王妃若沒什麽旁的吩咐，奴婢就先回宮了，太後娘娘因著這事兒精神也很不好，身邊也離不開人呢。”
裴驪珠點了點頭，對著嬤嬤道：“您叫外祖母寬心些，莫要急壞了自己的身子。”
嬤嬤應了聲是，福了福身子就退了下去。
.....
濯纓院
到了掌燈時分蕭衍才來了濯纓院，謝姌見著他進來，起身便要迎接，蕭衍卻是擡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你看你的，不必如此多禮。”
蕭衍看著謝姌放在軟塌上的書冊，含笑道：“今個兒孤本想帶你出宮去姑母那裏，不過孤又想著你在這濯纓院看書更自在些，便沒叫崔公公叫你。”
“看來，孤這想法倒是沒錯。”
謝姌聽蕭衍這般說，眼底露出幾分驚訝來，隨即莞爾一笑，開口道：“殿下就別打趣妾身了，不過殿下說的也沒錯，妾身在這濯纓院是更自在些。”
“還要多謝殿下將這濯纓院給了妾身。”
謝姌說著，還是走下了軟塌，幫著蕭衍脫了外裳，去了屏風後換了一身靛藍色的常服，然後才回了軟塌前坐下。
謝姌已用過晚膳，想來蕭衍也在長公主府用過了，所以謝姌便只吩咐了陶嬤嬤倒了盞茶水過來。
蕭衍拿起茶盞抿了一口，隨口道：“這兩日宮裏頭若是有些流言蜚語，你聽到了也不必放在心上。”
謝姌先是有些不解，隨即想到了晚膳時青黛從外頭進來，氣呼呼說的那些話，說是宮裏頭有些流言蜚語，說是都是她在蕭衍耳邊吹了枕頭風，蕭衍才鬧出這般大的陣仗來，對自己的姑母也一點兒都不心軟。
她點了點頭，道：“妾身知道了，人言雖可畏卻也不可畏，只要當作聽不見便好了。”
重活一世這便是她的處世之道，活在這個世上，誰能不被人議論呢？尤其還是她這個位置上？
謝姌覺著，她可沒有蕭衍想得那般的受不得那些話。
聽她這樣說，蕭衍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盞，擡手捏了捏眉心。
謝姌見著他這動作，心下一緊，帶著幾分擔心道：“殿下可是又頭疼了？”
謝姌心裏頭是有些詫異的，畢竟，這幾日蕭衍大半都宿在她的濯纓院，她還從未見他犯過頭疾。
見著她緊張的樣子，蕭衍搖了搖頭：“無妨，孤只是有些累了。”
謝姌見著他臉色確實不像之前在福安寺那般，心裏頭這才放下心來，溫聲道：“殿下若是乏了，今晚便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要早朝呢。”
蕭衍點了點頭，去了後殿沐浴後，便和謝姌一起躺了下來。
蕭衍許是真的累了，躺在床榻上沒會兒便睡著了，謝姌也難得早早就入睡了。
翌日一早，謝姌醒過來的時候，蕭衍已經去上朝了。
她梳洗打扮，剛用過早膳，如意就急匆匆從外頭進來，回稟道：“娘娘，奴婢聽說淑慧長公主方才進宮了，且還是脫簪請罪，跪在了勤政殿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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